歲月在如梭又復如磨中淡逝……
吳學風在這近二十天的時日裡,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了。在他心中好像只有一個時辰那麼長,又像似是過了十數年之久一般……心智隨著武功的精進而大幅提升。心中不時湧起一個疑念:怎麼叔叔的知識竟然如此淵博?他好像除了武學外,還有星相學、醫學、奇門……等知識。在這段時間所傳授的武功絕大部份都不是祖傳武功,那他的武功傳自何人?……
在吳學風眼中:叔叔在心目中漸成了迷一樣的人物……
心智因提升而深沉;神態因沉思而凝重……
明天,就要讓風兒去實施心中的計劃了!心中五味俱全,百感交集……是否應該告訴他一部份真相?自己會不會是在玩火?是在培養一個潛在的敵人?……立項先不計其功,先計其敗!看來,亦應作些準備……吳鎮湖胡思亂想半天後,又反覆推敲與演繹了假冒事項的一些細節。也設想了一些防範措施……直到拂曉才寫了幾個紙片,分別包在幾個錦囊裡。
吳學風一早揮淚拜別母親,拿著母親連夜收拾好的行囊,來到前院右廂叔叔吳鎮湖的書房,聽候叔叔的安排。
一踏進書房,便看見叔叔早已在書房,雙目微紅,眼珠向內凹了點,臉頰因失去水分而蒼白,顯見是一夜沒睡,不由大是感激,連忙上前拜了下去。
吳鎮湖一絲茫然,幾許憐惜,些許疑惑與興奮揉和在一起,形成很為怪異地眼神望著跪在地上的侄兒,良久才用沙啞的聲調開言道:「風侄你這次行走江湖是獨自一人,外面人心險惡,除了只相信自己外,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凡事要三思,求證後才可以去做。」說完,拿出五十兩銀票要他貼身藏好,吩咐了路途應注意事項和「未夜先投宿,雞鳴早看天」之類的旅行要決,最後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錦囊,要他出莊十里後拆開看,並再三告誡,一定要照上面所寫的吩咐去做。
吳學風聽他語氣凝重中越來越透露出嚴厲的聲氣,待他說完連忙表態道:「侄兒不敢有忘,一定照您的吩咐行事。」並極為誠懇地向他叩了三個響頭。
吳鎮湖看侄兒如此表態,心中安慰不少,親手扶他起來陪他走出書房,送他出莊院。
吳鎮湖看他遠去的身影,臉上陰晴不定,最後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走回書房不提。
吳學風初離家門,孤身上路,以致使平日和莊丁早已走慣的去府城的路都令人八面感到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和陌生感,如果不是摸到懷中確確實實存在的銀票和叔叔給的錦囊,身上的背包,幾疑不是真實的。
行離莊院約莫十里,遵照叔叔的吩咐,拆開了他給的錦囊:字諭風侄:好男兒志在四方,望吾侄此次行走江湖鑄就驚天偉業,為叔因有苦衷不便時常行走江湖,汝父此次淬死,個中緣由涵及甚廣,而仇家甚為陰險,是以胸從現要起改性以江學風面世,切記不可透露真姓,否則不僅你有殺身之禍,還會殃及胸母親及我們莊院的安危民,如非特別緣故,不得施展家傳武功,但出門在外,武功為第一保命的資本,望你在勤自修煉,同時,多加思考,自創武功招式。
另,據為叔占卜推測,你宜東、北、東北方向,你將有許多遇合,望吾侄妥加利用。為叔在川中靜候你的好消息的傳聞,切記,不可透露自己的姓氏與出身霸王莊,切記、切記!!
——閱後付丙吳學風看完錦囊內容後,零亂的句子給自己留下太多的疑問,但看到叔叔以上面再三強調又很是信服叔叔的占卜術,歪頭呆想了一會兒,仍是一頭霧水,亦不知自己究竟要去哪裡,只是自己成了江學風是不容改變的,其他的就無從想起,想不好就不去想了,把錦囊遵照叔叔所要求的,看著它成了灰燼後才上路。
吳學風,不,現應稱作江學風滿懷信心,項冀地踏上行走江湖的征程,世事如棋,而他卻如棋中的一隻探路卒,為已是風雲四起、波濤暗湧的江湖演變成滔天巨浪,助了很為關鍵的一臂之力。
世人說路在腳下,不如說路在心中,就似求道問佛,莫不以明心見性為佳境。
江學風不知道他無意中選中的東北方向走的一條行程竟為江湖日後帶來巨大的災難,為自己帶來無數的麻煩和益處,一個風雲人物因在磨練中逐步崛起。
※※※「天涯怪乞」的進得「阮風酒樓」向四下打量欲找一個好一點的座位來上一壺米酒與幾樣下酒菜,驀然見酒樓外東邊一個靠著窗的青衣老者,手中的相幡青白相間的很是扎眼,雖他背對眾人面向窗工外坐著,在慢慢地吃著酒菜,心中一動,想起武林中一個傳說中的異人亦是這個打扮,同時亦記起此老的禁忌,管他是不是,心胸坦蕩地,不是故意攀認他的神情,極為自然地坐向這張桌子南面空著的竹椅,望都不望這青衣老者一眼,扭頭向夥計一聲吆喝:「來兩斤花彫一盤麻辣牛肉,一碟油炸花生米。」待夥計應聲:「是!客官,您老稍等。」後,才回轉頭對這相貌清育瘦的青衣老者用慣常客態語說:「湊合湊合,請別見意。」
青衣老者果不疑有他,淡散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唔」了一聲,就獨自喝酒,不再理他。
「天涯怪乞」李長庚見狡計得逞,暗自高興,剛好所要的酒菜送來了,連忙倒了一小碗酒,先夾片麻辣牛肉乾在口中一番咀嚼回味,吞下去後,一口氣喝完碗中的酒,右手一抹嘴唇上的酒珠後,說了聲:「好酒!」說完又倒了一碗之後,把裝麻辣牛肉的盤子向桌子中移了移,極為普豪爽地對青衣老者說:「相見即是有緣,四海之內皆兄弟,您--吃麻辣牛肉。」
青衣老者微白了他一眼,暗道:「此人怎麼如此饒舌,看他也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莊稼把式,怎的如此粗俗?不理他,淺淺地喝了一口酒後,微閉著眼回味一番右手拿的筷子夾向早已知道方位的自己的那碟油炸紅薯片。
「天涯怪乞」逮著這個機會,假意拍一直褲子上的灰塵,掩飾用絕頂內功玩了個掉盤子的雜技,用自己的麻辣牛肉挽了他的油炸紅薯片。
青衣老者不知不覺地夾了一片麻辣牛肉片放到口中,進口中,滋味分明,又不願吐出來,粗嚼幾下後,睜開眼,倒了一碗酒,一口乾,用酒洗除口中麻辣滋味,喝完望著「天涯怪乞」李長庚道:「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喜歡如此惡作劇,幸喜老夫雲遊天下,並不忌麻辣滋味,如換成沒吃過麻辣的人,你不是要別人一個好看!?教訓意味甚濃。
「天涯怪乞」心中暗道:」誰不知你老渾素不忌,甜辣都行的美食家?口中卻作惶恐道:「小老兒受害教了!」沒有什麼誠意賠罪卻有誠意邀請他吃菜的意味說:「我向您賠罪了,您老吃菜!」說完先挾他的油炸薯片望著他說。
青衣老者見狀,委實不客氣地吃「天涯怪乞」的麻辣牛肉乾起來,各自挾了對方的菜,也都覺得彼此親近了一點,「天涯怪乞」見時機火候都差不多了,順著青衣老者先前雲遊天下的說法說道:「您老雲遊天下,我也行走天涯,咱們都是四海為家的人,見面就是兄弟了,小老兒行走天涯以強乞敗類豪強為生,不知您老雲遊天下以何營生?」很是關切地望著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見問,淡散地喝了一口酒後道:「老本朽以論人福禍,斷人生死為生。」說完,把左手拿著的相幡展開,上書:鐵口斷生死,妙語解前程。十個白色大字。
「天涯怪乞」見狀,心中一喜,果然真是此老,口中卻很為羨慕地說道:「那可是一個賽神仙的好差使。」說完,裝著好奇的語氣說:「您老是否為小老兒露上兩手為小老兒看一個相。」
青衣老者以油炸薯片換吃人家的麻辣牛肉乾而兩者價值相差極大,有種吃人嘴軟的感覺,見他如此一說,便豪不遲疑地回應道:「好,把左手拿過來,。」
「天涯怪乞」暗道一聲:「不好!」但又不便推脫,散去全身功力,把氣機收入內腑後才伸手給他。
青衣老者搭他脈象,一會兒後,很是嚴厲地掃了他一眼後沉聲道:「你出身六陽子門下,六陽子傳給你的武功你也沒偷懶,『海天神功』已有四成氣候,據你屏息功夫推算,你還學過『大雷音寺』的瑜珈神功……」說到此,停頓一下,根本不理:「天涯怪乞」駭異神情繼續道:「這兩種內功,一種是陽剛,一種是陰柔,千萬不可操,否則一旦兩種氣機互相衝突起來大羅神仙起死回生的靈丹都救你不得,走火入魔與七竅流血而死,不過據老朽所知,天下有一物可以鎮你練功時幻現的心魔,昔年『九品堂』主人的信物。」說到此,看到「天涯怪乞」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神情後說:「不過,你不要得意,現時『九品堂』根本就沒有主人,只有九個堂口,而那主人不知是何方神聖,已有二百多年沒有現身江湖了。」見他又是一臉灰氣,接著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昔年內子有一物亦可助你少許,她師門遺有二塊竹牌喚名『沉竹』,功能鎮邪,不過她已在四十年前物故,有兩個門徒,現在也有你這麼大年紀也,當年的小丫頭已成老太婆了,於今久未有她們的音信……」說及此,看他一臉的失望之神色,心中亦有些許不忍……略思索了一下後,眼睛一亮,用略有喜意的語氣續道:「你不用太過悲觀,據內子說,她的師門原有三塊沉竹令,其中一塊在三百多年前因故流落江湖,你自己多留一個心眼,或可以遇得到……」說到這裡,改用傳音入密傳音道:「你是六陽子門下,一定認得出我!好小可,你竟敢蒙騙老夫!」
「天涯怪乞」李長庚聞言入耳,雙腳一軟,幾乎被嚇得跪了下去。
「不要多禮!」青衣相士見他這付可憐的模樣,連忙止住了他,繼續傳音道:「如今江湖風雲暗起,各方魔頭蠢蠢欲動,老朽分身無術,不能來除武林禍亂根源,江湖傳聞,你這老小可近十多年專尋『武林十三凶』晦氣,你真是大膽之極,武林十三凶』中的排名第三凶『野屠戶』孫乘風,昔年一言不合與彼此不識,竟能和老朽力拼千招不敗,那排名第一的一定是難纏的魔頭,萬一他們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你一必死無疑。」說到這裡,看天涯怪乞額上滲出冷汗,憐惜地傳聲道:「你我既有見面之緣,你的心性我又早就知道,你傳你一套回龍劍法罷。」傳音到這裡,就邊傳音邊用竹筷擺了幾個劍勢,配合這個劍勢,詳細地傳音給他劍勢的口訣,直到天涯怪乞點頭聽懂牢記後才住嘴,喝了一口酒後,吃了幾片麻辣牛肉片後,用凝重的語氣繼續傳音給李長庚道:「你要留意一個這樣的少年,哦,對了,就是皇榜上的那個少年,如果見到他,可以把『回龍劍法』傳給他,並暗護他到京城,並探明官家此次在玩什麼花樣。」
「天涯怪乞」李長庚年老成精,見色知心,八成是這個老兒要收那少年做徒弟。而這老兒是師輩人物,又曾指點過自己,到時,少不得代師傳藝,多多關照小師弟……想到此,連忙點頭稱是。
青衣相士見他答應後,知他是個一言九鼎的人物,放下一樁心事。最後,用極為慎重的語氣傳音給他道:「以你現在的內功修為,可以感應到那事物了,如果有朝一日在只有你或有限幾個人聽到鐘聲,而一般人聽不到鐘聲的情況出現,人就必須趕快逃命,除非你突破生死玄關,不然,你將敵不住十響鐘聲,切記、切記。」傳音完畢,一個縱身,一式「龍翔九天」消失有窗外。
「天涯怪乞」納悶著:有什麼鐘聲能使自己抵受不住呢?而且不超過十響,自己就有性命危險……正欲動問,而這青衣老者已飄然而去,不由望著此老遠去的方向發呆……
酒樓夥計突發現這一桌少了一個人,天啊,還沒有結賬,而剩下的這一個衣服一點都不光鮮,慘了,慘了,搞不定又有半個月沒工錢了,連忙急步到「天涯怪乞」的桌旁,假裝抹拭桌子上的灰塵,一手拿了吃空了的一個碟子一邊對「天涯怪乞」道:「這,這位客官,您和先前那位客官是否是一起的,小的……」酒樓夥計的說話聲驚醒了「天涯怪乞」。「天涯怪乞」行走江湖成精了,哪能不知這夥計的意思,白了夥計一眼道:「格老子跑了許多碼頭,還會差上你們這裡的酒菜錢?」說完從身上摸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啪!」地放在桌上道:「大爺今天高興,除去這裡的酒菜錢,餘下的算是打賞了。」夥計一見這錠銀子,又聽得不用找贖,雙目放光,大喜過望,急忙將手在圍巾上擦了擦,拿起這錠銀子,掂了掂之後,眉開眼笑的討好道:「謝大爺,謝大爺,謝大爺!」說完急忙告退,飛快入內去核算自己可以落得多少賞錢去了。
「天涯怪乞」邊吃邊想:「笑不留魂」勾長明在這裡出現,可能還未走遠,於是定下心來,決定在成都府停留一個月,四處打探,打探還有沒有其他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