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遠鏢局
鏢局剩下的人馬,柳一清都分散到了各地,本想靠人多來決定勝負,可卻差點被人一網打盡,柳一清現在想想自己的佈局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還不如分散人馬,那樣一旦有事發生生存的人數還多一些。所以總鏢局的人馬也都補充到各分局,現在留在總鏢局的人馬還不足百人。
水可以沖洗鮮血,但是它衝散不了人們中心的傷痛。鏢局沒有為死去的同伴們掛起白綾,因為一切都不能張揚,一切痛苦只能默默地承受。
炎火沉默站在屏風後面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柳一清安慰著一對對孤兒寡母,炎火突然明白自己這個身為柳家家主的父親是多麼的艱難,心中對他的恨意又弱了幾分。
終於到了深夜,柳一清才安慰完最後一個年輕的寡婦,把最後一包撫恤的銀子交到寡婦的手中後,柳一清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到了太師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潤了潤幹幹的喉嚨。
「炎兒!你怎麼來了!?」炎火的突然出現,柳一清矢料未及,但他也喜出望外,一臉喜色的問道。
「哦!我就是隨便轉轉。」炎火沒有想到柳一清居然發現了屏風後面的自己,被人發現難免有點尷尬,所以炎火支吾的找了個理由。
「你怎麼不在後面陪你娘多說說話?」柳一清關心地問。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炎火如實回道。
「……」柳一清沉默了一下,道:「唉!也是,畢竟她從來就沒有餵養過你,你們之間也沒什麼感情可言。」
與母親林婉的相見相認,並沒有炎火想像中那麼激動,炎火開始以為自己會激動,看著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面前哭得氣不成聲,炎火心中卻沒有絲毫感傷。炎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在他眼裡彷彿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在哭泣,哭泣的事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畢竟在炎火最需要人安慰和幫助的時候,她沒有在身旁,在炎火身邊的只有秀寧而已。
不光是母親的哭泣讓炎火苦惱,還有二哥柳德也纏著自己問修真之事,楊略三人倒是好,從山上下來後,就一直躲在房間裡面繼續吸收靈丹的效力。狐白說了,他們那體質,沒有個十來天是吸收不完了的。狐白說完這些話,向炎火要了一件珍寶後,就化身**,不知道躲到哪個地方吃肉去了。要是他們在,炎火也不會躲到柳一清這裡來了。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柳一清突然問道。
「他居然知道我的打算!」炎火心中驚訝,口中卻回道:「哦!可能就這幾天。」
「你有多少把握?」
「還沒有。」炎火如實回答。
「那你還要去!」柳一清驚歎道。
炎火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說:「因為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再說禍根不除,大家都不會安心。」
柳一清也同意炎火的觀點,但是他卻說:「你說得也對!但是現在你也沒有必要去主動招惹他們。」
炎火不語。
看見炎火堅定的眼神,柳一清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於是他說:「算了!我也沒有資格對你說教,你的脾氣倒是有幾分像我。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切記萬事小心。」
這是,柳正從門外進來
「事情都辦好了嗎?」柳一清問柳正。
「回父親,都辦好了。新知府和新兵指揮那裡我都親自去過,和他們交談的過程中,未發現有些不妥的地方,他們似乎對這幾日發生之事並不知情,對於燕城發生這樣的大事,他們也很驚恐。他們都說要嚴厲徹查此事。」柳正說道。
「呵呵!驚恐並不代表他們不知情,也許是他們想不到幾個宦官會就這樣死在這裡。我已經修書朝中的幾位好友,把六位宦官已經消滅的消息告訴了他們,讓他們關注朝中的動向,利爪雖然沒了,但是他們下面必定還是有一些爪牙之類的人物,能不能重新控制朝中的局面,就看皇帝他們自己的能力了,這就不再是我們柳家所關心的事情。」柳一清說。
「那六人只是那幾個修真者辦事的工具而已,他們能培養這六人,說不定哪天也會培養出另外六人,同樣控制朝廷,所以問題的關鍵還在龍山之上,不除去他們,這塊天下永遠不會安寧,柳家也同樣不會安寧。」炎火說。「燕城如此大的動靜,無論我們如何掩蓋隱瞞,朝廷還是會知道的,朝廷知道了就等於龍山上的人也會知道。此事不算完結,可能恰恰是開始。那張頜交代,龍山四君似乎不能離開龍山的範圍,但是他們只是暫時不能離開,並不代表永遠不能離開。現在我需要的就是時間。」
炎火的打算是在柳家呆上幾天,他原本以為可以重拾親情,可是失去太久的東西,再得到時,往往就沒有了感覺。所以炎火決定離開,好好的回到重陽子師傅的山洞裡修練一段時間,接下來的敵人可不再是凡人了,說不頂光龍山四君的修為就在自己之上,更不要說那兩個不知道修練了多少年的修真者了。實力,實力決定一切。
張風的仇如果不報,要將永遠會是炎火的一個心結,心結不除,炎火以後修真到高處時就很難再提升。這個道理炎火還是懂得。
「炎兒!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柳一清說話吞吐起來。
「什麼事?」炎火好奇。
「是關於秀寧的事。」柳一清
「秀寧姐!?」炎火更是好奇。
「當日,在那山崖之上…」柳一清頓了頓話語,看了看炎火的神情後,他無奈的又說:「我知道你視秀寧為親人般,但是我當日是不得以才那樣的。」
「哪樣!?」炎火不是傻瓜,他從柳一清的話中聽出了一點眉目,只是他不敢往那方面想而已。
「秀寧跳崖的時候,我就在她身旁,我本可以阻止她的。」柳一清終於說出了當日的事實,說完他如負釋重的靠到了椅子上。
「啊!」炎火大驚。「那你為什麼不救她?」柳一清說出的事實猶如晴天霹靂,炎火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柳一清的衣領,怒問道。
「四弟,不可!」柳正大呼道。他雖然不知道秀寧是誰,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看見炎火那殺人的眼神,就明白父親又做了一件傷害炎火的事。
「你這個混…」炎火高舉著左手,這一掌卻遲遲拍不下來。淚水開始濕潤著炎火的雙眼。
柳一清有愧於炎火,而炎火卻救了柳氏一家,他本來就虧欠炎火太多,不想再欠炎火什麼。「來吧!一命嘗一命。」
「柳炎火,他可是我們的父親。」柳正也衝了上來,他一把抓住了炎火的左手。炎火不知道前面這個可惡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嗎?如果他炎火是那種冷血無情之人,就憑炎火對秀寧的情感,這一掌誰也攔不了。
「有他這樣的父親嗎?為了他個人的利益,為了柳家的……」說到這裡炎火突然想起了剛剛的那一幕幕棄兒寡母。炎火咬緊牙關,緩緩的放下了手掌。「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我應該走這條路。」炎火慢慢地放開了柳一清。
「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要再想用親情之類的話來利用我,我從此不再姓柳,我也不再是你兒子,你也不是我父親,天涯路,咱們各走各的,至死不見!」炎火冷臉說完這幾句後,縱身一躍就飛出了鏢局。
「四弟!」柳正追出來大聲呼道,炎火早已不見了身影。柳正回頭一看自己的父親柳一清,已經滿臉老淚縱橫的癱坐在椅子上。
「唉!」柳正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