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像這般月色明亮。
純白色的鋼化羽翼緊緊的包圍著自己,一身白色的服裝,淡黃色的柔軟長髮披肩;留著長長睫毛的眼睛蒙著一層水霧,驚恐的望著一處;左手緊緊捂著咽喉,那裡正不斷的往外湧出虛的黑血。
浸濕了白皙的脖頸,浸濕了那身華麗的白色裙裝,浸濕了內心那份依戀。
在她身前,站著一位高大修長的身影,由左眼角延伸出的白色面具罩住了半個頭,同樣長而翹的睫毛下是一雙高貴而冷漠的眼瞳,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同類。
緩慢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黑血,陰冷美艷的臉上終於掛起一絲淡然的表情。那是一種釋然。
「倫德拜亞……為什麼你……要這樣……」破面用羽翼緊緊裹著自己,尖利的牙齒雖然咬破了她的肌膚,切入肉裡,卻把分寸把握的很好,讓她還不至於說不出話。
「我們的血,果然都是一樣的味道……」破面的聲音很美,帶有一種天然的磁性。把嘴角的血抹淨,然後吐出,眼裡透出一絲厭惡的神色。
「為什麼……你……」
「這是傳承……你以後會明白的……」倫德拜亞歎息一聲,「如果不這樣,我們的血統就不可能純正的延續下去。原諒我,基修加爾,我所做的,不過是為了延續我們的血脈。這不能否認我們是姐妹的事實。原諒我……」
「為什麼……這必須由我承擔?守著這個純血統,難道我們虛就可以繼續存在下去了嗎?即使沒有我們王族,虛,也是可以存在的。」
「不,你錯了。虛必須由我們王族領導,沒有了我們,你認為那些卑賤的生命可以對抗死神嗎?那些自詡正義的傢伙們?」倫德拜亞否認了同胞的話,「我們王族,生來就是為了統領眾虛存在的,虛因為被我們統領而存在。沒有我們,這一切都不存在。我可愛的妹妹,你應該認識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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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至高無上之地;統領眾破面、眾虛之地。
「為什麼你不做,非要把這種事交給我?」
再問這話時,兩人都已是實力相仿。
「你知道我的特殊能力是什麼嗎?」倫德拜亞反問道。
兩人從小就在一起,對於對方的熟悉絲毫不比自己少。「預知。」基修加爾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那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倫德拜亞淡淡的道。「我可以預知未來,我可以看見以後數百年的事情……但是我卻無法改變它。」
「你不應該把這麼嚴峻的事實推給我的,你真不負責任……」基修加爾話語間透出賭氣成分。「明知道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難以挽回,難道還指望我來做嗎?」
「你不願意嗎?」
「從小到大,你哪一點比我弱?連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姐姐,你太不負責任了,把這麼重的責任交給我……」
「別忘了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只要能達成誰當王還不都是一樣?」倫德拜亞不以為然。
「如果是外人,那該怎麼辦?」基修加爾追問。
倫德拜亞沉默了,過了一會,她說,「虛圈不能由外人統治,即使這個人有助於幫助我們消滅宿敵,也絕不可以把至高無上的榮譽交給他。卑賤者沒有資格擁有榮譽,即使能統領虛,也不可能得到我們王族的力量。而毀滅屍魂界,必須依靠我們的力量。」
基修加爾不知道為什麼姐姐會說出這番話,她的疑問也不過是無意間的。但是幾百年後,當她看見三個死神出現在虛夜宮外的時候。她開始漸漸明白了。
能夠秒殺瓦級破面的實力,讓他們來到敵人領地顯得肆無忌憚。
當死神的斬魄刀貫穿十刃排名第四的伊沙羅塔——她的兒時玩伴的腦袋時,基修加爾的神經有短暫一瞬間的停頓。等她回過神來時,原no.6也在頃刻間隕滅,接下來是多魯多尼、緹露蒂……直到在場的還站著五個十刃時,他們用貝利西亞和奧爾納的血證明了他們的決心。
「那麼,我們的葬討部隊長大人呢?您的決定是什麼?」那個一臉友善的死神這麼笑著問已經被這瞬間震驚了的基修加爾。這個死神不一樣,這是她當時唯一想到的。在同時,她也漸漸明白了姐姐為什麼急著把血統傳給她的原因了。
她早料到了這麼一天。
望著自己同胞朋友們的屍骸,基修加爾沒有猶豫太多的單膝跪地,「我願意聽從您的吩咐……」她以無比平和的語氣說道。只有這樣她才能不被看出來跟死者有什麼瓜葛,為了姐姐的遺願,即使低聲下氣也是必須的。然而在她心裡,始終都沒有真正認可這個外來人。她不是那種對敵人曲意逢迎的人,那些在一開始就投靠死神的十刃將永遠被她摒棄。即使是現在偶然遇見,也不會正眼瞧上一次,因為在她心裡,這些破面已經不再被她所尊敬。其中包括那個曾經被她換作爺爺的拜勒崗。
如果艾文克斯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說服史塔克,他們是同一時代的朋友。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艾文克斯已經死在宿敵的死神手上。難道這就是姐姐看到的命運嗎?
即使知道了也無法更改……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現在也不必為了這個拚命了。基修加爾不止一次的這樣想,也有很多次想要放下這個包袱,但她始終都無法放下。姐姐的死去已經深深地觸動了她,倫德拜亞用自己的死,轉移了藍染對於王族血統的渴望。畢竟擁有王族的血統就等於擁有了虛圈最高統治權。這樣對於藍染達成的目的是很有用處的。
但是倫德拜亞的做法只是按照她的預知而做的,卻沒有料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她轉移了血統,但是轉移不了藍染對與王族權利的渴望。當他調查出王族血統還存在的時候,很快就查到了基修加爾身上,這使得她不得不一再小心行事。在現在已滿是藍染眼線的虛夜宮,她已經舉步維艱。雖然藍染目前不敢對她怎樣,但她很清楚,是要藍染願意,十刃幾乎會全部出動,逼她交出血統。或者採用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方法,那就是把她架空,名義上是王族,事實上卻是一個被處處束縛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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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修加爾不願意被束縛,也不願意將姐姐交給自己的王族血統送給這個野心極大的死神。但她不能讓血統在她這一代消失,所以她得找一個繼承人。而結果就是她找到了格蘭蒂亞。儘管後者並不是最佳人選,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與其交給外人,還不如交給同類——她並不把格蘭蒂亞當成外人,在她看來,格蘭蒂亞只不過是一個會死神能力的整而已,只要自己的一口,就可以同化她。所以在藍染要求她去救時,自己心裡早就下好了決心。藍染雖然知道王族的血統可以傳承,卻不知道該如何傳承。表面上是一口的事,但是事實上並非那麼簡單。也只有王族知道該如何做,只要他們不說,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做。
倫德拜亞的特殊能力是預知,基修加爾的特殊能力是同化,而基修加爾恰巧需要用王族傳承血統的方式來給予同化,所以在那一刻,基修加爾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然而這還不算完,要想成為真正的王,還必須經歷一個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