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一個學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考試。其實這句話秋無痕並不贊同,因為他覺得一個學生最痛苦的事情其實是看成績。如果只考試,沒有成績,那考試就不可怕了,所以,對學生而言,最痛苦的事情其實還是看成績了!
可是,有的時候,越是痛苦的事情往往就是越無法避免的。儘管看成績對秋無痕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他還是不得不頂著大太陽排著長長的隊去查成績。其實這個隊伍也不算長,若真要形容這個隊伍,秋無痕只能想到一個粗字了。現代人排隊就是這樣,隊伍往往排的寬度比長度還要多出來幾公分,往往一個老師要同時應付七八張嘴,也難怪許多營業員脾氣都不好了,若是女性,更是大有提前進入更年期的危險!
「咦?這不是老秋嗎?你怎麼親自來排隊了?」秋無痕背後傳來一個聲音,秋無痕就算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這個人與他可真能算是老同學,自他七歲上小學的時候就跟他同桌,之後又斷斷續續坐了近五年的同桌,兩人關係好的那只能用一個鐵字來形容了。
秋無痕轉過頭看了來人一眼,面上立顯驚詫之色,奇道:「野豬,你這是怎麼了?」這人外號叫野豬,野豬的體型與他的名字相仿。
「嘿嘿……」野豬訕笑一聲,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淤青之處,道:「你是不知道啊,說了你都不一定相信。剛才我過來的時候,一群女孩把我攔住,她們說我帥,我不承認,她們就打我,還說我虛偽,然後就這樣了……」野豬兩個眼圈基本上全黑了,嘴唇也破了,受傷不輕啊。
「我靠,打架就打架嘛,整這麼多沒用的!」秋無痕可是知道野豬性格的,野豬生來好動,經常與人打架,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在道上走的,不打架的都是出來賣的!
野豬心虛地瞅了瞅四周的人,而後湊到秋無痕面前,低聲道:「我靠,別說的這麼直接嘛!」
秋無痕看著野豬那二百多斤的肥肉,嗤笑道:「就你一身肥膘,就算那幾個女孩從唐朝穿越過來的,估計也不會說你帥的!」
「靠!」野豬伸出高高豎起的中指,向秋無痕表達了他無盡的鄙夷。
「呵呵……」秋無痕輕笑一聲,而後奇道:「對了,野豬,你來這幹什麼?」
「我路過,看見你排隊,所以就過來打個招呼!」野豬看了看那個粗粗的隊伍,而後看著秋無痕奇道:「對了,老秋,聽說你報了市裡的七中,真的假的?」
「真的啊,怎麼了?」秋無痕看著野豬那驚詫的表情,不由一奇,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我靠!我靠!我靠!」野豬連罵了三聲,急道:「老秋,你怎麼想的,沒事報什麼七中啊?」
「你這不廢話嗎,七中是咱們市最好的高中,我不報七中報什麼!」秋無痕撇了撇嘴道。
「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七中到底是個什麼學校啊?」野豬見眾人目光都轉向自己,忙拉著秋無痕的胳膊將他拖到一邊一個沒人的地方,急道:「老秋,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七中雖然是咱們市最好的一個高中,可同時也是市裡最亂的一個高中啊!」
「是嗎?」秋無痕心中不由一陣慌張,急道:「你怎麼知道的?怎麼個亂法?」
野豬又往秋無痕身邊湊了湊,低聲道:「就拿咱們縣來說吧,在道上有個說法,一中的刀子二中棍,三中的野雞滿天飛。市七中可比咱們縣這三個高中亂多了,裡面刀棍都是普通的,據說連噴子都有呢!我表哥在市裡混,他給我說的,七中裡面亂的簡直就像是個夜總會一樣。進七中的,基本上都是市裡或者附近縣城一些領導或者富商的孩子,在那裡混日子,等畢業的時候家裡出點錢找點關係就弄個好學校,所以七中的升學率一向很高,這也是七中名氣大的主要原因。不過你想想,都是富家高官子弟,那裡老師根本都不敢管,混亂起來簡直嚇人。不是我咒你,說真的,就你這脾氣,去七中估計上不了幾天!」
秋無痕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而且為人見不得不平事,在初中就因為這樣的性格跟人發生過幾次矛盾,還好野豬幫他攬下了很多事,不然就有他受得了。
「依我看啊,你還是複習一年得了,別去七中了,那裡真不適合你!」野豬在旁邊出謀劃策:「明年就直接留縣裡一高也行,雖然教學不比市裡,但總歸是在自己地盤上,不會出多大的事!」
「我……我不能複習……」秋無痕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我不能告訴媽媽我要複習的!」
「這倒也是啊!」野豬知道秋無痕的媽媽對他的期望,若是知道他要去複習,還不得氣死啊。野豬急得團團轉,連聲道:「這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就在兩人發呆的時候,一輛麵包車匆匆駛來停在兩人面前,一人從車上下來看著野豬急道:「老豬,幹嘛呢,快點,二哥在公園門口跟人幹上了!」
「什麼人這麼大膽,連二哥都敢動?」野豬擼起袖子,大聲罵道:「媽的,想老子弄死他是不是?」
「少廢話了,快上車!」那人將野豬推上車,而後伸手將秋無痕拉上車,砰地將車門關上,麵包車匆匆向公園駛去。
野豬瞪大雙眼看著被那青年拉上來的秋無痕,急道:「我靠,你把他拉上來幹嘛?」
「怎麼了,這不是你的小弟嗎?」那青年奇道。
「我靠……」野豬差點沒吐血:「這是我同學,什麼我小弟啊!」
那青年一愕,隨後不耐煩地道:「算了,已經上來了,二哥那邊叫得很急,去的晚了二哥就要吃虧了,多個人也能壯壯聲勢!」
秋無痕還在思考七中的事,野豬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那青年道:「先說清,我這同學可不會打架的!」
「知道了,哪來那麼多廢話!」那青年不耐煩地應道,而後從座位下面摸出一堆砍刀和鋼管,分給車內幾人。野豬脫下外衣,將砍刀一層一層捲了起來,其他幾人有的把武器別在腰間,有的用報紙把武器捲住,看來都不是新手了。青年沒有給秋無痕發武器,野豬一直在瞪著他,他可不願為了這件事跟野豬鬧矛盾。
野豬把砍刀捲好,而後看著青年奇道:「二哥怎麼在公園跟人幹上了?公園這一帶可是小飛的地盤啊,小飛知道還不得發火啊!」
「這有什麼辦法……」青年無奈地道:「二哥帶他老婆在公園門口的網吧上網呢,兩個小混混過來調戲二哥的老婆。二哥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場就跟人罵了起來,誰知道那倆小混混還帶了一堆人,當場就把二哥圍起來了。還好網吧裡有幾個認識二哥的,幫忙在那攔著,要不然二哥鐵定吃虧。剛才二嫂偷摸出來打了電話,我這不帶人正趕過去嘛!」
「小飛沒在?」野豬奇道。
「在個屁呀!」青年怒罵道:「聽說那幾個小混混是小飛手下騾子新收的人,媽的,仗著在自己地盤上囂張起來,也不看看二哥是不是他們能惹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麵包車猛地停了下來,已到了公園門口。青年轉身一把拉開車門,車內七八個人氣勢洶洶地衝了出去,秋無痕也不好一個人在車裡,便走出站在公園門口一塊陰涼處看著眾人。公園門口有三個網吧,其中一個網吧門口站著一個女子,見到野豬等人,忙向他們招了招手。野豬他們奔到那女子身邊,說了兩句話,便轉身走進網吧內。秋無痕在遠處靜靜看著,未過多久,這七八人便拖著兩個頭髮好像被雷劈了般的青年走了出來。野豬等人分出兩批,一批在網吧門口擋著從網吧內衝出來的幾個青年,另一批則把那倆青年拖到旁邊一個胡同裡,這個胡同剛好在秋無痕的身後。
「**的,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什麼人,連老子都敢惹,活膩了?」一個滿臉陰沉的青年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不用說,這個青年應該就是野豬他們口中的二哥。
野豬跟在那青年身後,在會走進胡同的時候,突然轉頭對秋無痕道:「老秋,幫忙看一下,有110過來喊一下啊!」
「啊?」秋無痕先是一呆,而後忙應道:「哦!哦!」
野豬走進胡同未過多久,秋無痕便聽到裡面傳出來一陣打罵聲。秋無痕悄悄探頭過去看了看,只見那兩個頭髮好像被雷劈了的青年正跪在地上,而那四五個人正不斷地扇兩人耳光。
「**,連二哥都敢動,你們不想活了!」野豬打得興起,突然把纏在衣服裡的砍刀拔出來,作勢便要上去砍兩人。
「老豬!」那個二哥忙止住他,道:「這是小飛的地盤,別動刀,用磚頭!」說完,轉身在地上四處找尋磚塊。
「我靠,這什麼地方,連個磚塊也沒有!」野豬低頭找了一會,拿起一塊大理石無奈地道:「算了,只能用大理石湊合一下了!」
那兩個青年見野豬搬著一塊大理石跑過來,皆是大驚,起身想逃,卻被他們身後的人抓了回來,按在地上。野豬和那個二哥一人拿著一塊大理石,一手捏住一人的脖子,將兩青年的頭按在地上,另一手舉著大理石,匡匡匡在兩人腦袋上砸了起來。
秋無痕不願看到血腥場面,轉過頭去看四周有沒有警察。過了有十分鐘左右,野豬等人從胡同裡走了出來,秋無痕轉頭向裡面看了看,那兩個青年腦袋上滿是鮮血,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豬,聽說你最近要去市裡上學啊!」那個二哥看了秋無痕一眼,而後看著野豬笑道。
「是啊,家裡給弄了個技校!」野豬笑道。
「哦!」二哥點了點頭,道:「那你先走吧,我還得在這等小飛過來。在他地盤上打了他的人,不給他個交代是肯定不行的!」
「不會有事吧?」野豬低聲道。
「沒事,我剛才給葉子打電話了,他馬上就過來了。小飛說啥也得給葉子個面子,我沒事,你們先走吧!」二哥輕笑道,而後從身上摸出一個錢包,從中抽出兩百塊錢遞給野豬,道:「拿去花!」
「那謝了二哥!」野豬眉開眼笑,向那個二哥道了聲謝,拉著秋無痕便轉身離開了。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許久,野豬突然轉頭道:「老秋,剛才見了我們打架,有什麼感受?還去不去七中了?」
秋無痕沉默了一會,而後沉聲道:「說啥都得去,志願報了,沒法修改,我可不想讓我媽傷心!高中三年而已,我不惹事,忍氣吞聲,我就不信會有人來找我事!」
「靠!」野豬看了秋無痕一眼,道:「你小子咋想的啊,現在的小混混就是喜歡欺負一些沒脾氣的人。我給你說啊,我知道你肯定要去七中的,但是,在學校裡,你要比別人凶,不然你肯定要被人欺負!我也要去市裡上學,不過我上的是技校,要是有打架的事,你就給我打電話,我讓表哥找人過去給你鎮場子!」
「野豬!」秋無痕眼睛有些濕潤,轉頭看著野豬,輕聲道:「謝謝你!」
「靠,這麼多年兄弟了,還給我說什麼謝?」野豬從口袋摸出一個手機,笑罵道:「這年頭,連他媽流氓也得注意通訊了。前兩天二哥給我們一人買了個手機,昨天我跑去一看,我靠,賣手機的做活動,充五百塊錢話費贈送一部手機,難怪二哥送我們手機的時候還順便送了一大堆電話費,感情這話費比tmd手機還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