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後一些。」劉華中對站在一旁看得發呆的幾人說了這麼一句,就自己先轉身跑了。
雖然劉華中平素挺沒溜的,但是所有人都明白現在最好聽他的,畢竟那個「月皇印璽」是他搗鼓出來的,威力到底如何也只有他才清楚。
眾人退開了幾米並不走遠,萬一真要出了什麼事也能及時救援,倒是衛家兩兄弟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走開了,他們不怕危險,但是考慮到自己留在近前也許會影響到何少景,對白峰反倒不好,便也走開了幾步。
劉華中卻是跑出去好遠,柳三太爺看著劉華中跑出去的距離有些難以接受的呆看著,結巴道:「他該不會那麼惜命吧。」
「不會。」許則磊和白素君同時回答到,說完又心有靈犀似的相視一笑,許則磊只覺得白素君那不經意流露出的溫和狠狠的刺傷了自己的心臟,胸口疼的難受。
「比起性命,那小子更喜歡湊熱鬧。」這一點從他當初胡攪蠻纏的要給胡修頂雷的事上就能看出來,所以白素君才會這麼說。
「他不是丟下兄弟不管的人,別看他不挺不靠譜的,但是卻是很可靠。」許則磊對劉華中的信任是從靈魂中散發而出的,這一輩子雖然只是五年的同學,但是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卻是始於遠古。
可以這麼說,許則磊對劉華中的信任已經濃於血脈。
劉華中跑到何少景破土而出的地方,站在土包之上一動不動的朝下看著,許則磊和白素君等人本以為他就會那麼一直站在那裡,直到何少景這邊完事,那知沒多一會劉華中突然就跟喝了興奮劑似的開始混亂扭動,那腰左右搖擺的曲線像極了一條美女蛇。
「他抽風了?」許則磊相信劉華中的人品,但是對他的性格還真就沒半點信心了。
「他要顯真身!」白素君看著劉華中那擺動幅度越來越大的腰,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別說是白素君或者是柳三太爺,就是一隻普通的妖要從人類模樣換回真身也只是一個虛步就可以,可是身為「界主」級的劉華中為什麼還要用這麼古老的祭禮方式呢?
「原來是為了壓制」看了半天白素君終於看出了名堂,妖或仙顯出真身多半都是為了發揮出最大實力,而劉華中卻是要在極度壓制的情況下顯露真身,這樣的矛盾讓白素君很是想不明白,轉頭看像柳三太爺,柳三太爺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劉華中的身體也隨著腰部的擺動而晃動了起來,很快整個人的身影都模糊了,只見那一團模糊逐漸的拉長,差不多有三四米高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劉華中已經是「變數」的模樣,黑鱗長髮,額間一片青色的鱗片閃耀著光芒,只是他現在只有尋常人類大小,尾巴也只是拖出了十來米長的樣子,手臂更只有兩隻,就像白素君猜測的那樣,劉華中把自己的修為壓制在了妖仙的境界。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劉華中回過頭衝著幾個盯著他看的人咧嘴笑了笑,還招了一下手,然後縱身一躍從何少景破土的裂隙中跳了進去。
「原來是這樣。」白素君是徹底明白了,不等許則磊發問便解釋道:「月皇印璽被何少景取了出來,那空間就少了一個禁制。雖然有我和法海還有白峰三個人的法術封印,但還是少了一層保障,劉華中應該說『變數』是去暫時替代『月皇印璽』去鎮壓那個空間的,畢竟他有界主的實力,即使現在克制在了妖仙境界,只是去鎮壓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
「還真是個禍害。」柳三太爺早就從白素君的口中知道這裡還有這麼一個空間,罵了一句又道:「法海之前不是說過聯繫了仙佛兩界麼,怎麼還沒有消息?這個東西一直放在京城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白素君也不知道仙佛兩界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消息,那次之後法海幾次露面也沒有提起,白素君心裡雖然裝著這事但是每次遇到法海他卻沒問,一是事已經交由法海去辦了他不想插手太多,二是他覺得仙佛兩界大概是到現在也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縱是催了也是沒用。
劉華中拖著長長蛇尾躍入了裂隙,白素君等人才把注意力轉回到何少景這邊。不是他們不關心石海慶和白峰這邊,而是劉華中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了。
黑色的變異病毒已經被何少景從石海慶的傷口中引出,剛出來的時候就像是有思維能力的活物似的想要往回鑽,何少景左手虛空一抓,把那掙扎著的黑線捏在了手中,強行盤捲了起來,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黑球。
眾人沒看到的時候,何少景的掌心上有一道萬字形的傷口,那是他自己劃出來的。傷口中溢出六道十分單薄的金光,正是這六道金光把那股黑線一樣病毒牢牢的抓住,然後一點點的吞噬掉。
何少景十分小心的控制著速度,所以石海慶體內的變異病毒流出的十分緩慢,經過六道王氣的吞噬和煉化,變異病毒變成了純淨靈氣進入到了何少景的體內,何少景嘴巴微張,一絲白色的光線宛轉流出,慢慢的探向了白峰額頭上方的法陣中心。
純淨靈氣剛剛接觸到,那飛速旋轉的法陣便戛然而止,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白素君等人只能用手遮擋住了視線,免得被那光芒傷到眼睛。
很快,光芒消散,法陣又開始了旋轉,卻是緩慢而勻速的,法陣的下方也探出了一絲純淨靈氣直射入了白峰的眉心。
「已經正式進行了」柳三太爺喃喃道,臉上全是關切和緊張。其實在場的人最緊張的就是他。石海慶是滿巫宗這一代的大弟子,儘管他和滿巫宗的關係十分的僵化,但是柳三太爺卻無法放手這幾乎算是他親手**出來的弟子,在他的眼裡石海慶比那些蛇子蛇孫更想是他的孩子,所以無論兩個人吵的多厲害,柳三太爺也從來沒有和石海慶動過手。
「應該沒事的。」許則磊出聲道:「石頭一定會沒事的。」
柳三太爺點點頭不出聲,眼睛只是盯著何少景那邊。
白素君對於這種事沒有多少的處理經驗,只是掐了幾下手指然後道:「石海慶壽命未盡。」
柳三太爺聽了這句,表情才算好了一些。
之前法海和白素君都沒有為石海慶占卜問卦過,不是他們不關心這事,而是那個時候石海慶身體裡的殭屍病毒實在太多,影響了石海慶整個人的狀態,在那是人還是殭屍都不確定的時候,他的命盤就像是被人刻意藏了起來一樣,白素君和法海看不清,而現在石海慶身體裡的病毒正在慢慢外流,那遮擋住命盤的黑布也一點點的被人扯開,雖然還看不清楚全貌,但只是掐算壽命這麼簡單的事還是能做到的。
何少景站在那裡一手對著石海慶,一手壓在了印璽上,微張著嘴一動也不動,如果不是那光幕中還流轉著一黑一白兩道光線,眾人簡直以為時間已經停止了流逝。
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何少景終於動了。按在印璽上的手突然拿開,成劍指指向了白峰額頭上方的法陣。
「法陣要破!」柳三太爺驚叫一聲,迫不及待的就要衝過去,卻被白素君反手給拉了回來。
「你去也沒用!」白素君說不出什麼安撫的話,只是冷冷的瞪著焦躁至極的柳三太爺,全身上下更是射出近白的金光。
蛇王之威,萬蛇臣服。
柳三太爺心頭一凜,腿上一軟差點就跪了下去,好在許則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才沒讓著尷尬的一幕發生。
被白素君這麼一鎮,又讓許則磊用力一拉,柳三太爺恢復了冷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紅著一張老臉對白素君拱了拱手,低聲道:「多謝白仙君了。」
白素君的蛇王之威已經全數收回,又變回了平常那冷淡的樣子,淡淡的開口道:「你去了什麼忙都幫不上,更可能擾到何少景,那樣的話不只是石海慶,就連另外兩個人也會有危險。我之前有所冒犯,還希望柳三太爺不要介意。」
柳三太爺哪能不知道白素君是為了幫助自己才有「震懾」的舉動,除了感謝就是感謝,怎麼可能還會介意,當下便十分真誠的又抱了一禮不再說話,這事就算從此揭過了。
「啪啦」一聲,法陣終於破碎,化成了點點光塵四散在空氣中,瞬間消失了。
白峰再一次被金光完全包裹住,把所有的純淨靈氣都拒絕在外。
石海慶的傷口中不再流出黑氣,看樣子他身體裡的變異病毒已經完全被何少竟引出。
現在看著,白峰和石海慶的危機都已度過,但是何少竟那邊的情形就不那麼樂觀了。
何少景的身體裡還存著最後一部分純淨靈氣,那是何少景絕對無法自我消化掉的,如果就這麼放出去又會對京城地界的靈脈造成極大的影響,很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危機。
不等其他人有所動作,白素君縱身穿出,把白峰和石海慶從桌子上撈起後退,塞在了衛家兩兄弟的懷中,然後閃到了何少景的身邊,急急的問道:「我能做什麼?」
何少景嘴中還在向外吐著純淨靈氣,卻對著白素君傻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白素君趕緊離開這附近,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那方「月皇印璽」。
「轟!」
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