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對白素君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危言聳聽,可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司馬紅在與方麗做交接的時候,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在京城的工作假如出了什麼差錯,就要找兩個人求助,一是法海,二就是白素君。
方麗雖然已經算正神,可畢竟還是實習,對前輩上官的話還是很聽的,雖然一直很想親見找了個人類男子做道侶的白素君到底有什麼本事,但是因為身份要保密也就沒去騷擾二人。
今天算是得償所願見到了許則磊這個奇葩,但是白素君接下來的反應卻超過方麗的預料。
想著司馬紅對白素君的高度評價,也聽司馬紅之前說過白素君與法海沉下一個灰霧空間的事,總算在很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白素君絕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更不會為了自身安危而刻意誇大事實。
那麼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了?儘管不願意相信,但是她衡量再三終於確定,白素君說的事有八成是真的。另外兩成大概是他太過擔心自己的道侶而誇大了少許吧。
「白仙君,」這一次方麗的稱呼正式且恭敬了不少,「小神即刻上報,不過滋事體大,還望白仙君能指點一二以備對策。」
「我沒什麼可指點的。」白素君沒有給方麗留什麼面子,話說的也不太客氣,「你只要照我說的上報上級,他們會有相應的舉措。」言下之意,這事你一個小小的實習司守也準備不錯什麼好對策,趁早做了報告哪來哪去得了。
方麗聽出了白素君的意思,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不過一想白素君說的的確是事實,只能強壓下心中不滿,強做平靜的拱手道:「如此小神告辭了。」
白素君點頭,又道:「告訴你們的上級,白素君今日與以往不同,不要什麼事都指望著我和法海,護衛京城本是司守正神和土地之事,白素君今後也不會做過多干涉。」
所謂干涉,其實就是幫忙,白素君話裡還是給司守正神留下了些許顏面,只把以前的幫助說成是自己的擅自行動。
方麗再是年輕,也聽出了白素君話裡的意思,心道:這白仙君和傳聞中的區別實在太大了,司馬大人一直說他是個面冷心熱喜歡幫助別人的人,現在看來簡直就是面冷心也冷的人,他說他今日與以往不同?不同在哪了?哦,對了,他現在有了道侶,自然會為道侶多做打算了,這樣說的話白素君倒是個真性情的人嘛。
想著,方麗那詭異的笑容就又浮現在了臉上,掃了白素君一樣,又頗有深意的看向了許則磊,然後道:「白仙君可要保護好自己的道侶哦,要加油!我看好你們!」
說完,就御空而去了。
許則磊無奈的搖頭,石海慶對他和白素君的事看的很平淡很正常,言語中雖然有些揶揄,卻沒有輕視,而這個方麗顯然是「腐類」,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不說,還直言鼓勵,就差直接開口問兩個人,如何雙修誰上誰下的問題了。
白素君對方麗那種快速的態度轉換還十分不適應,尤其是她幾次對許則磊表示出了高度興趣的樣子讓他很不放心,看著許則磊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的樣子,開口問道:「你知道她的想法?」
許則磊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竹迅帶著何少景湊了過來,道:「那個方麗怎麼看怎麼怪異,雖然確認了她的身份,你們也得小心點,我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許則磊苦笑,道:「她也真的沒什麼惡意,只不過是關注點與眾不同罷了,好在以後也沒什麼機會打交道,隨她去吧。」
白素君聽許則磊說的十分確定,心中雖然仍不放心卻不再多說,轉而對竹迅道:「司守的事不用你們管了,這就跟我一同回家。」
竹迅點頭,糾正道:「他叫何少景,不叫吱吱。」
何少景咧嘴笑了,大點其頭。
白素君卻沒把這二人當回事,轉過身對許則磊道:「你也得抓緊時間修煉了。」
許則磊點頭,現在異界殭屍的事還沒有解決,他也不能去上班,而白素君那裡電視電腦什麼都沒有,除了修煉似乎也沒什麼消遣。
幾人回到了家之後,胡修和劉華中卻還沒回來,法海也不見蹤跡,子壽倒是回來過,留下張字條又走了。
「子壽幹什麼去了?」許則磊從廚房裡找出白素君給他準備的水果,邊啃邊問。
白素君道:「說是去找同行裡的高手去了。」
許則磊奇道:「你們不是說子壽已算是殭屍道中最高手的了麼,他還去哪找什麼高手啊。再說他走了,蘇其華那邊怎麼辦。」
蘇其華那邊白素君倒不擔心,既然子壽能放心離開,那麼就說明蘇其華那邊已經安撫住,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麼問題,至於子壽說要去找高手的確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
作為烏鴉的徒弟,子壽絕對算得上現今殭屍道裡的第一人了,哪還有什麼別的高手,難道還有隱世而不為外人知高手?如果真有這樣的人,法海不可能不知道,法海知道了就不可能不說出來。
何少景現在與常人無異,所以二人就依照竹迅的習慣坐早班公交車回來的,本來竹迅的本意是帶著難得白天出來的何少景散散心,感受一下正常的生活,但是何少景身上那身騷包的裝扮引起了公交車上的小範圍波動,結果竹迅半路又拐著何少景去了一趟商場,買了一堆高檔但是低調的衣服回來,連手錶首飾也順便換了一套。
快到中午的時候竹迅和何少景才回到家中,許則磊已經睡過一覺了。
看著何少景裝扮的就跟上流社會的精英弟子一樣,許則磊忍不住說了一句:「還真是人靠衣裝,這麼看著順眼多了。」
何少景依舊是一副傻呼呼的樣子,咧著嘴傻笑,而竹迅卻沒再說什麼難聽的話諷刺一番,而是解釋道:「少景現在和正常人一樣,以後少不得要多和外面人接觸,他那身衣服的確有些招眼,乾脆就給他買了幾套正常點的。」
許則磊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問竹迅:「你怎麼對他這麼好了?不吵了?不鬧了?」
竹迅被問噎住了,隨即也苦笑一下道:「我和少景本就是舊識,只是之前沒認出來罷了。」
白素君放下手裡捏出的空間結晶,道:「說說怎麼回事吧。」
竹迅拉著何少景坐到了沙發上,歎了口氣道:「師父,還記得你遇到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景像嗎?」
這事白素君怎麼能不記得,那時候的竹迅境地悲慘至極,全身是傷不說,虛弱不堪,竟像是幾年不曾進食過一樣,記憶也混沌不清了,也許是因為受到了《白蛇傳》的影響,也許是因為同族的情感,或者說白素君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見死不救的人,幫助竹迅養好了傷之後,乾脆收為了徒弟帶在了身邊。
白素君也問過竹迅,一個只有靈識還未修成人形的妖,是怎麼從非洲那麼遠的地方跑到了華夏,又和什麼人打了起來受了那麼重的傷,竹迅當時卻是想不起來了。
這些事法海應該是心裡有數的,白素君也問過,結果讓法海一句「單憑機緣,日後自有分曉」給打發了回來。
白素君也知道法海不想說的事無論怎麼問他也不會說,而且法海也說日後就能知道,所以當時白素君也就沒有再多問,一直到了今天。
竹迅似乎也回到了那個時候,只問了白素君一句就不再說話,而白素君也沒有催促,許久之後竹迅才從往昔的記憶裡香過神來,道:「他是何少景,是何家的最後一人了。」
「何家?哪個何家?」白素君問道。
「妖葬禮師何家。」竹迅答道。
妖藏禮師向來是仙佛冥的慈悲智者充當的,而人界卻也有一族血脈可以在事發突然,三界來不及應對的時候臨時充任妖葬禮師,就是何家的人。
何家雖然也是修行者,卻也屬於人類社會中的一員,當年因為得罪了惡人而被尋仇。因為這是人類自己內部的紛爭,其他三界雖然已預知此事卻不好插手,結果導致何家被滅門。
法海向來慈悲,對於三界的無動於衷也頗有怨氣,但是也只能歎息不語,畢竟他們不能直接插手人界的事。
白素君點頭,道:「何家被滅門的事我也知道,卻沒想到竟然和你還有所關聯。」
竹迅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痛苦之色,極歉疚的看了何少景一眼,然後對白素君道:「不是和我有所關聯,而是何家被滅門根本就是由我而起的。」
「什麼意思?」白素君遇到竹迅已經是何家被滅門幾年後的事了,而竹迅當時記憶混沌,其中關鍵自然就不知道了。現在竹迅這麼說的話,那豈不是說竹迅是何家滅門的罪魁禍首了麼,那麼他還如何與何少景相處?何少景不打死竹迅就算好事了,怎麼會接受竹迅保護他呢?
可是看何少景現在的樣子,對竹迅並無怨氣,反到還拍著竹迅的肩膀安撫起他來。
這就更讓人難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