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冠中聽郭詳明說完,冷笑一聲道:「郭市長失算了。十點整,高省長約我談話,直到現在,我寸步沒離開過南郊賓館。高省長、常部長都可以為證。」高省長也是一臉沉重,言道:「郭市長,有人證和錄相證實,你十點鐘進了巨業,約李有才到其住所,十點半出來。李有才半個小時後,被人現,後背中刀死在家中。死亡時間不過十點半。」郭詳明、李曼兒聽了都大吃一驚。
郭詳明並無破案經驗,只問高省長一句道:「高省長,方市長果然一直在南郊賓館?」高省長點點頭道:「我能證實。」李曼兒聽了,腦子裡早有了柏林的影子,暗叫不好,起身道:「請問方市長,刀把上可有郭市長的指紋?現在可有證據證明郭市長曾經到過那間房子裡?」方冠中道:「現在還沒有找到證據。但你已經是最好的證據了。」李曼兒道:「我只是說我爹爹曾經和我通過電話,有可能去,並沒說一定會去巨業。」方冠中轉向高省長道:「高省長,郭詳明能率大軍攻破四陣,這點反偵破的手段難不住他。現在雖然沒有證據,但郭詳明說話的前後矛盾完全可以證明,他就是殺害李有才的兇手。從公來講,郭詳明的企業改制,李有才是最大的反對者,一直不肯合作。從私來講,李有才一直不肯與黃婉玲離婚,妨礙了郭詳明一心閤家團聚的願望,一怒之下,殺死李有才的動機十分明顯。」
高省長沉思一陣,問郭詳明道:「郭市長還有什麼話說嗎?」郭詳明道:「沒有。」又問李曼兒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李曼兒暗想道:「就算說出柏林,眾人也未必就信,何況沒有真憑實據,反倒叫其疑心,不利於破案。」也道:「沒有。」高省長就下令將郭詳明暫時隔離。郭詳明隨機被帶下去,李曼兒忙到巨業查看現場,料理李有才的後事。
高省長一向對郭詳明的人品深信不疑,對此事也反覆思慮,深夜不能入睡,叫人將常部長請來,疑道:「郭詳明為人一向光明磊落,要是他殺死的李有才,何必再編這麼幼稚的故事那?」常部長道:「郭市長明是三軍統帥,據我所知,從沒拿過槍,殺過一兵一卒。三軍的行動,都由其女李曼兒指揮。方市長所謂反偵破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似有不妥。」高省長道:「你打電話,叫向懷忠躲開方冠中的耳目,前來問話。」
到了三點多鐘,向懷忠才到。高省長道:「怎麼來的這麼晚?」向懷忠道:「方市長舊案重提,要逮捕石正,故此來晚了。」高省長道:「抓到沒有?」向懷忠道:「暫時還沒有。」高省長又道:「你對李有才一案怎麼看?」向懷忠道:「請問高省長,可知道有柏林此人?」高省長道:「有所耳聞。」向懷忠道:「此人善能變化,我懷疑此案與他有關。從現場看,李有才所中一刀,從後背直透前胸,非常人之力可為。郭市長是一文官,從沒習過武,那會有這麼大的力量那?」
高省長聽了,這才長出一口氣,又氣道:「你為什麼會議上不說?」向懷忠道:「只是當時覺得不便說出來。」高省長道:「這麼看來,是不是暗中放了郭詳明,令他再繼續著手工作那?」向懷忠道:「我和郭市長已經通過氣了。郭市長說他最好不出來,李曼兒、石正必然會偵破此案。」高省長道:「石正不是負罪又逃了嗎?」向懷忠道:「不瞞高省長,李警官提前給了他一封信,他這才走的。有用時自然就到。」高省長聽了不悅。常部長勸道:「高省長,不妨就坐鎮中州,看著他們鬥法。我相信郭詳明、方冠中之間,必然一忠一奸。」高省長點頭道:「也好。」
卻說方冠中父子在小金山上,使用連環計,方小凡扮成方冠中邀郭詳明下棋,由柏林變化成郭詳明往巨業殺了李有才。方冠中見計謀得逞,連夜又催促向懷忠捉拿石正。向懷忠本有此意,派了人到軍營去,眾人也不情願。李曼兒又送了信給石正,警察進了軍營一問,石正已走,都折身回來。方冠中聽說走了石正,暴跳如雷。方小凡聽了起身下樓勸道:「老爸不必擔心石正。我另有計除掉此人。」方冠中道:「你怎麼料得烏師傅能勝石正?」方小凡道:「也不必烏師傅出面,只要石正出現,自然有人殺他。」方冠中這才回樓睡了。
天明一早,方小凡下樓,見方冠中品著咖啡,趙雅蘭一旁讀著各地的早間新聞。俞婆準備好飯菜,三人才拿起筷子,有人打來電話,報道:「李曼兒一早在警察局辭了職,不知所向。」方小凡聽了起身拍桌道:「事情有變。」方冠中道:「這是為什麼?」方小凡道:「郭詳明入獄,李曼兒心思不用在破案之上,卻突然辭職,或有隱情,或有行動。加強戒備,以防李曼兒、石正二人聯手,夜裡偷襲上山。」
趙雅蘭道:「有道是兵有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可怕的。」方小凡道:「雅蘭,雖說你也習了點皮毛功夫,要對付這二人怕有螳臂擋車之嫌了。」趙雅蘭冷冷的道:「你本來也看不起我。」起身上樓去了。方小凡即刻下山,方冠中則吩咐大個黃作準備。大個黃更是擔心,山上山下忙著準備,又要了把手槍壓身。
卻說那王二萬,香港別了錢由基,海上漂流數天,這才上了岸。一路上,幾經周折,偷吃逃票,才回到中州。王二萬本想去見李曼兒,見通緝告示滿街都是,沒敢停留,復逃往東北。在東北躲了陣子,打聽得不時有警察進出其家,也沒敢回去,又往內蒙躲了。王二萬身無分文,生活毫無保證,又自己認為風光慣了,不肯打工餬口,餓了就偷,渴了就搶,也犯下了三、兩件事。等約莫戰事結束,這才重新潛回中州。
王二萬回到中州,見風聲不緊,找到了舊時的朋友耿樂。耿樂本是金甲鬥士,與王二萬一向處的不錯,住在近郊附近,哥倆才分了家,又沒成家,家中又沒什麼人,就留王二萬住下,一天到晚代為打探消息。早時聯繫不到李曼兒,等戰事結束,才要聯繫,卻聞得郭詳明出事入獄。王二萬聽了,心中悶悶不樂。
耿樂問道:「王哥打算怎麼辦?」王二萬道:「此信乃是錢哥的遺願,當兄弟的要是辦不好,到了陰間怕不好相見。」耿樂道:「自古以來,民不告官。我又聽說方冠中即將正式接任市長。就算信交給李曼兒,她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將中州市長怎麼樣?」王二萬道:「依兄弟之見怎麼才好?」耿樂道:「俗話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市裡現在正重金獎知情的人。錢哥反正已死,不如將這封信換點錢花,我們兄弟享用。」
王二萬也是心活的人,聽了心動,當晚就上了香,往空拜了三拜,禱告道:「我王二萬自從與錢哥結義以來,享用榮華富貴也算不少。可細算算,大小案子,我也背了十幾件,那條算起也都不輕。要是將信交給李曼兒,她肯定不會放了我。錢哥,你是死了,我還要活著。兄弟如今一貧如洗,自身難顧,只能將此信換些錢,打點後半生,逢年過節也能給你燒柱香。錢哥,你要是泉下有知,千萬不要怪罪兄弟。要是有來世,你我還作兄弟。」耿樂忙問道:「王哥準備怎麼通知方冠中?」王二萬道:「我如今是個通緝犯,不好出面。兄弟可代我往小金山上去一趟。」
耿樂第二天上了小金山,才到了大門外,還沒開口,大個黃就衝了過來,罵道:「你什麼鳥人,也上山探頭探腦。」耿樂還想言語,叫大個黃兩巴掌打的口鼻流血,那還敢說半個字,往山下飛奔而去。
王二萬見耿樂一臉傷回來,知道不敢再去,將大個黃從頭到腳破罵了一遍。晚上二人喝足了酒,王二萬卻想起一個人來,這人正是吳天梁。雖說才娶的老婆死了,吳天梁收穫卻是不小,先是到事業單位拿著工資,又有一幫子社會混子圍在左右,每天也是昏吃海喝。這天才喝罷酒,又經人介紹,和一個女人見了,才說幾句話,就接了個電話。打電話的正是王二萬,笑問道:「吳姐夫好。」吳天梁道:「你是誰呀?」王二萬道:「吳姐夫不會想不起我來了吧?我是錢由基的把弟王二萬。」吳天梁聽了大驚道:「警察正在通緝你,你還敢打電話來?」王二萬道:「本不想驚動姐夫,無奈有大筆生意要勞累姐夫,這才打擾。」吳天梁一聽大生意,來了精神,問道:「是什麼大生意?」王二萬道:「電話裡不好明說。今晚十點,我在大金山風竹林裡等你。」
吳天梁接了電話,忙上山報給方冠中。方冠中聽了,叫吳天梁道:「不管他說什麼,你只管應他。」送走吳天梁,方小凡道:「我晚上去風竹林裡等王二萬。」趙雅蘭道:「小凡,你還是留在山上吧,說不定李曼兒、石正晚上就到了。風竹林還是我去吧。」方小凡道:「王二萬那廝沒什麼本事,叫黃師傅陪著你去也成。」趙雅蘭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一個人就行。」又對方冠中道:「爸爸,在外環建設免稅市場的事,你要定了,我這就準備文件去。」方冠中道:「爭取民心要緊,你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