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李曼兒一個人驅車到十里坡前,隔著沙河一看,見兩排磚房已經起來了。回來的路上,路口正好遇上唐聞鶯,也是才買的車,隔著車窗用手機打了招呼。李曼兒笑道:「唐姑娘,上班不著急,我請你喝杯茶。」唐聞鶯笑道:「好呀。」
二人到了茶樓,叫了花茶,李曼兒笑問道:「牛魔王這陣子表現還好吧?」唐聞鶯笑道:「他這種人,你管住了就是好人一個,管不住就是市井無賴,這陣子倒還好。」笑笑又道:「怕關心的不是他吧?我知道,錢由基昨晚打架去了,要不是我攔住,牛千葉也去了。他這人更不經打,去了沒準斷兩根骨頭回來。就是這樣,一覺醒來,還是去了一趟。」說到這,知道說漏了嘴,臉上不僅一紅。
李曼兒笑道:「知道你沒賒帳,害什麼羞那。錢由基叫人打的臉都變形了,足足胖了一圈。」唐聞鶯道:「你也該好好約束約束他。我聽牛千葉說,他號稱中州的及時雨,凡有事找到他,從不問誰對誰錯,誰找就幫誰。春節前,還幫著一個浙江蠻子將綿麻公司的經理打了,到這走路還得用枴杖那。」李曼兒道:「我也不是沒說過他,前一陣子受點傷,催著他畫畫,也好一陣子。他是屬蕭何的,成也是他,敗也是他,不用籠子關起來,他還是香臭不分。」
唐聞鶯道:「你也該學點本事去,說不過,打的過也成。我聽說余招招不知那裡學會了用軟繩捆人,一捆一個准,潘金龍不知叫她翻了多少個跟頭,再不敢外頭胡作非為了。」李曼兒笑道:「要是真能打改他的脾氣,我也就不愁了。你知道,打他的是什麼人那?」唐聞鶯道:「聽說是毒人湯海龍請來的,名叫山豹,也是個女的,臉上帶著黑紗,憑感覺人還挺漂亮的。十多個大男人不夠她打的,錢由基叫她一腳踩在腳底下,掙扎了半天,像個底朝天的烏龜,光見手腳動,一起沒起來。」
李曼兒聽了,望著唐聞鶯直笑。唐聞鶯笑道:「我看著我笑什麼,我說的也沒有錯。他即是金龜婿,倒在地上,自然像龜似的。」李曼兒笑道:「我看著你笑,也沒說你錯,你倒先生了疑心了。怪不得沈姑娘不叫你鐵扇公主,叫你玉面美人那。」二人笑了一回,各自回去。
到了晚上,李曼兒家裡又來了少人,李有才也回來,都聚在客廳裡說話。李曼兒藉著這個空,將夜行衣穿上,外頭罩件風衣,暗藏寶劍,開車到了湯海龍家不遠處停下。見天黑人靜,將風衣脫了,手持寶劍跳進院內。恰逢何仙壽、刑萬春出來,見了大叫道:「黑衣人來了。」李曼兒飛身欺近,將二人踢倒在地,將寶劍壓在脖子上道:「叫山豹今晚十二點伏虎山見我。」說罷,跳出院牆而去。
這時童語荷也聽到聲音,趕到了前院,問道:「剛才是誰?」何仙壽忙道:「剛才來的就是那個夜行黑衣人,約姑娘今晚十二點伏虎山相見。」湯海龍兩口子也跟了出來,聞言大驚道:「山豹姑娘,可不能不去呀。這人來無跡去無影的,我們不去,明晚必定還來。」童語荷道:「即然要會我,豈有不去之理。」當下叫湯海龍開車,帶柄鋼刀,帶上韋、嚴二人,驅車趕往伏虎山。
童語荷下了車,手拿鋼刀,快步如飛往山上奔去。湯海龍叫道:「山豹姑娘,我們在這裡等你吧。」韋、嚴二人看了他一眼,起步跟著也上了山。童語荷腳下不停,一氣趕到了半山腰。李曼兒見來人身著整潔的女式套裝,外罩裘皮風衣,即從樹下一躍而下,長劍一抖,喝道:「你倒敢來。」童語荷道:「有何不敢。」李曼兒道:「那就叫你知道知道,挨打是什麼滋味。」劍鋒一挑,揮劍刺去。童語荷大喝道:「看那個找打。」揮鋼刀相迎。
二人劍去刀來,鬥在一起。這個利劍狂舞似驚龍、團團劍鋒起銀光,那個鋼刀急轉如飛蛇、片片刀花似暴雪。韋、嚴二人那見過如此酣鬥情景,早將兩眼看呆了。二人酣鬥多時,童語荷力大刀沉,李曼兒漸感雙臂軟,只得往樹上一躍。她卻不知,童語荷也能上樹,隨著腳踩樹幹,也跟了上來。李曼兒大驚,揮劍急擋,又戰數合。
這二人從地上打到樹上,又從樹上打到地上,又戰有半個時辰,童語荷手中的鋼刀突然折斷。李曼兒大喜,連攻了數招。童語荷卻是不慌,順手折下一要根碗口粗樹幹,來戰李曼兒。李曼兒不敢再擋,忙抽身上樹,只在樹枝間來回跳躍。童語荷不能追,將樹幹一丟道:「七天後,我再來此會你。」轉身下了山。
那韋、嚴二人跟著下了山,路上都道:「師父真是神仙下凡。我們兄弟不才,願拜在師父門下,請師父收下。」童語荷道:「若進我門不難,凡事不可輕易傷生。」二人聽了,忙拜倒在地,口稱師父,三人遂一同下山。湯海龍正擔心著,見三人下來,忙過去問道:「山豹姑娘,可擒得黑衣人?」童語荷道:「兵器不支,待以往再戰。」湯海龍見韋、嚴二人皆稱師父,不敢多問,帶著三人回到家中,不題。
卻說錢由基幾個因臉腫著,也不好見人,整天呆在酒店裡。這天晚上,方冠中急火火的打電話叫他上山。錢由基到了山上,方小凡、趙雅蘭二人也在。眾人見了都問道:「這是叫誰打的?」錢由基惱道:「湯海龍那廝來爭地盤,外頭雇了個叫山豹的,十分因害,一頓把我們兄弟都打傷了。」方冠中歎道:「本來叫你來打人,你倒叫人先打了,不說也罷。」神色惱怒。
錢由基道:「先說說何事?」方小凡一旁道:「馮大立那邊錢也給了,婚也離了。那知這廝無賴到了極點,昨天把穆經理告到了法院,說是婚後許多財產瞞著未報,要求重新劃分財產,將她娘家的兩處房產分給他一處。法院的通知下來了,穆經理明天就回來。」趙雅蘭道:「後天開庭,馮大立明天還要大辦喜事,洋洋得意,真是氣人。」錢由基道:「不要說了,這廝我自有理會。」
錢由基下了樓,正遇著大個黃回山。錢由基問道:「四哥那裡去了?」大個黃道:「最近週身癢癢,下山洗鹽去了。」又把錢由基拉進屋道:「我都聽說了。五弟,憑地裡出現這麼多高手,萬一那天殺上山來,我們兄弟還有活命?石正那廝這陣子雖沒見著,早晚也必找上山來。」錢由基道:「乾爹功夫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全無一點進取之心,我們兄弟乾著急何用。」
說會子話,錢由基出了山門又遇著趙油頭,問道:「三哥沒下企業吧?」趙油頭道:「好險,若非大哥保著,也下火海了。」錢由基別了,回到酒店,一夜無話。
第二天起來,錢由基心裡煩悶,叫著王二萬上了八樓,站在窗前品茶議事。突見下面大街上迎新人的車隊經過,六輛驕車,披紅掛綵,束著鮮花,前頭摩托車開路。後頭見一人騎著一匹棗紅馬,身著馬褂禮帽,左右恭手喧嘩。再後頭兩輛車上,吹打著鑼鼓,引得兩邊路人皆駐足觀看。錢由基道:「不倫不類,這是誰家的喜事。」王二萬道:「八成是二呆子娶三傻子,現世活寶一對。」
錢由基就叫王二萬下樓打問。稍時,王二萬回來罵道:「哥道此人是誰,原來是馮大立今天再婚,特意打我們樓前過的。」錢由基道:「這廝簽個字,竟嫌我五十萬,想起來就氣死人。」王二萬道:「我們兄弟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非叫這廝怎麼吃進去的,再怎麼吐出來不可。」錢由基道:「我正有此意,安排手下兄弟,晝夜盯緊這廝,但有風吹草動就報過來。嗯,還是半個小時一報吧。」
錢由基坐在大酒店裡,聽著手下兄弟不斷報來消息,先是馮大立進了酒店,新娘子聶二姐穿著大紅綿制旗袍,上繡著九鳳朝陽,又說到婚宴上如何熱鬧。到了下午,又報來道:「馮大立開著車朝漢唐大酒店這邊來了。」錢由基聽了,忙起身到窗口看,又叫王二萬道:「你帶人下去,街上鬧點事,務必將馮大立截住。」
王二萬應了一聲下了樓,叫了六指、歪頭二人,吩咐一番。二人就衝到街上,對打起來,六指手裡拎著個酒瓶子,朝六指亂砸,可恰馮大立開著才買的小汽車過來,一酒瓶子正砸在車頭上。馮大立急停下車來看,見車並無大礙,依舊心疼,見那二人早跑遠了,抬頭就罵道:「龜兒子出來,下來看看你老爺的車。」聶二姐也跳起來亂罵。錢由基卻笑嘻嘻從酒店裡出來,又唱又跳上車去了。馮大立縱是潑皮也無奈,聶二姐道:「明天上他單位鬧去,我就不信降不住他。」馮大立也道:「不叫這龜孫認降,也不知我是真好漢。」開車去了。
錢由基泡了一下午的澡,到晚上才回到酒店,下面又報來道:「馮大立又請著親朋酒店喝酒去了。」到近十一點,又報道:「馮大立灑宴還未散。進去兩回,只聽馮大立滿口胡言,說他床上如何神勇,如何床叫得響,還和方市長同吃同睡。八成喝醉了。」六指道:「我們兄弟這就去,逮著機會,將那廝弄廁所灌一嘴屎,也痛快痛快。」錢由基道:「我也正有此意,別忘了帶幾張照片回來我看。」
六指樓下叫上歪頭、捻子幾個人去了。眾人都在酒店等消息。到了十二點,六指三人先回來,錢由基、王二萬接到樓上笑道:「灌了那廝多少屎?」歪頭道:「別提多掃興了。那廝喝得東倒西歪,出來送人,叫我們兄弟架到一旁,拉到廁所裡。誰知那廝醉了過去,渾事不知,灌了也沒意思。我們兄弟就將他帶了回來,等弄醒了再灌,才叫他知道什麼叫臭嘴。」
錢由基道:「人在何處?」六指道:「在車裡。」錢由基道:「人不能留在這裡。」叫王二萬道:「先帶這廝到小太湖住一夜,天明弄醒過來,灌了屎就放人走。」王二萬道:「我那裡剛好有個地窯,正配給這廝用。」同著六指三人,帶著馮大立回到了小太湖。欲知後事如何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