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肖鐵龍見柳月眉勸其離開,擺手一笑道:「不必。我相信我們的警察,要是警察無能,燒死我這個副市長也是應該。」一邊說,一邊讓著蘇元喝茶。
蘇元讚道:「肖市長真是大將風采。」一邊喝著茶,一面留心四處觀察,可巧一隻火老鼠就到了腳下。蘇元連出兩腳未踩著,就起身道:「肖市長且坐,待我捉此老鼠。」脫下外衣,幾步搶出大觀樓去。這蘇元捉老鼠是假,暗放引火硝是真,藉著機會,暗暗將引火硝撤在了江邊石頭上。稍時,拎著燒焦的外套、包著死老鼠進來笑道:「好大個老鼠。」肖鐵龍笑道:「蘇先生好伸手呀。」柳月眉忙道:「蘇先生快丟了吧,看著就噁心。」
這時警察也過來,勸著到樓下暫避。肖鐵龍笑道:「我們不給警察添麻煩了,也下樓去吧。」眾人都往樓下撤,李曼兒卻站在四樓上不動,錢由基則是樓下拚命大叫。李曼兒雖然聽得見,也無心搭理。
一時就看見江面上黑影綽綽,朝岸邊湧來,上了岸,才見是一群大老鼠。岸邊有蘇元撤的引火硝,碰上就著,剎時變成了火老鼠,爭先恐後上了大觀樓。李曼兒忙打電話通知陶越霞,再回身看時,火老鼠已衝上了四樓,樓下也聞有火聲響動。猛然間,見火光之中站起一個人來,黑衣黑褲,身形瘦小,戴著蒙面。此人正是周寶,見縱火成功,便想借水路而去。
周寶見眼前站著一個姑娘,也未細看,將手一推,欲借道入水。李曼兒見他推過來,借勢將周寶的手腕扣住。周寶大驚,飛起一腳,朝李曼兒腳踝踏去。李曼兒忙鬆手,將羽絨服甩入江中,拉上蒙面,與周寶拳來腳往,鬥在一起。稍時,煙霧瀰漫上來,二人各自縱身翻上了樓頂。周寶身形本就靈巧,李曼兒也非力博之士,二人你縱我躍,又鬥在一起。
此時,陶越霞帶著便衣早到樓下,雖盡力撲救,但大火依舊起來了,整個大觀樓烈焰滾滾。陶越霞抬頭一看,見有二個黑衣人打鬥在樓頂,認得一個必是李曼兒,忙叫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開槍。」周寶於禮炮聲中,只聽得開槍兩字,那敢戀戰,縱身躍入水中,李曼兒隨後也縱入水中,緊追不捨。那周寶入了水,又顯出原身來,灰溜溜一隻小老鼠,三搖兩晃,夜暮下早沒了去向。
李曼兒追了一程,不見了周寶的蹤跡,只得上岸,又恐眾人認出,開車先回家了。回到家中,黃婉玲見李曼兒一身是水,知道在外頭又有行俠好事之舉。李曼兒沖了澡,換了衣服,忙又趕到了江中公園,見人已散盡,打了電話給陶越霞報了平安。回頭又見錢由基幾個正抱著羽絨服大哭,背後拍一下笑道:「人在這兒那,抱著羽絨服哭什麼那?」錢由基轉身一看,忙問道:「你怎麼沒事?」李曼兒道:「樓上起了火,又上來兩個人,我不跳樓逃生,還不等著叫火烤了。」錢由基喜道:「你沒事就好,必定受涼了,且到茶樓喝杯熱茶去。」叫著王二萬幾個,擁著李曼兒進了茶樓。
卻說周寶火燒了大觀樓,回到端仙閣。稍時蘇元也回來。二人正說著事,見窗子外有烏鴉飛至,知是畢月烏金繩陽,忙開窗讓了進來。金繩陽收了原身道:「三姐叫我過來傳話,問大觀樓可是得手了。」周寶道:「已得手了,大觀樓此時已成焦炭。」金繩陽大喜道:「三姐已設下酒宴,請二位兄弟前往一賀。」蘇元道:「此戰皆周寶兄弟之功,我若也去了,店裡多有不便之處。」金繩陽道:「也好。就請周寶兄弟負在我的背上,好去的快些。」當下現了原身。周寶也顯了原身,負到金繩陽的背上,口裡噙根羽毛。金繩陽振翅而去,蘇元復將窗子關上。
卻說金繩陽背負周寶落在銀雀峰羞月洞內,都收了原身。周寶見此景又與往常所見不同,但見:
一條小路青石鋪,參天大樹列兩旁。草頭軍伏樹根下,骷髏兵藏門兩邊。鳥飛不疑山有路,獸行不查路有門。此處風景尋常見,洞內風光不尋常。
進了洞門,來至二門大廳,見酒菜果真齊備。見朱金鳳後面,左站著潘金龍,右站著鄭無經,左側立著朱招、侯太乙,右邊站著楊信、李弘。朱金鳳迎上來笑道:「周寶兄弟火燒大觀樓,當記功。」眾人大喜。朱金鳳上坐了,讓了眾人兩廂坐下,潘金龍對面打橫,鄭無經依舊站在朱金鳳身後伺侯。
酒過三巡,周寶將經過講了一遍,又道:「沒想中州竟有此等人物,拳腳雖不算精熟,水中功夫卻是了得,追的我竟一身是汗。」朱金鳳道:「可知是何人?」周寶道:「只得是個尋常姑娘,也沒甚留意,長的似乎挺漂亮。」朱金鳳道:「十有八、九又是李曼兒那丫頭。」周寶道:「這個李曼兒可是巨業李總的千金?」朱金鳳道:「正是。」周寶道:「聽蘇元兄弟講,她也到店裡去過幾次,人甚好說話,還沒見過她有什麼本事。」朱金鳳笑道:「她不過是從石怪那裡得了上古邪神的能力,怎麼會在人前顯山露水?來,再給周寶兄弟乾此一杯。」眾人也因周寶有功,各自勸酒,潘金龍也敬了三杯。
這周寶本好顯能,不覺得意,當下又誇口道:「明晚我就取那丫頭級來。」潘金龍尚存邪念,忙起身笑道:「三師伯,據我所知,那石怪對李曼兒心存好感,若留下此人,將來必有大用。」鄭無經笑道:「怕是你潘老弟心存雜念吧。」潘金龍將眼一瞪,才要作。朱金鳳道:「周寶兄弟回去,盡可以大鬧中州城。如今大軍還沒佈置就位,此人不可輕易傷她性命。周寶兄弟要取她人頭,不過探囊取物一般,權且暫時留她一命。」用過飯,眾人送了周寶出來,還由金繩陽送回中州城裡。
周寶藉著幾分酒性,突想起柳月眉傷他尾骨之事,即現了原身,悄悄找到肖鐵龍樓下,潛入柳月眉的臥室。柳月眉此時正和肖勇睡的熟沉,並無察覺。那周寶取出一個玉印來,沾上黑油,悄悄揭開被子,將印在柳月眉的粉臀上一邊蓋了一個,這才離去。到天明,又竄了兩個小區,印了有七、八個婦人。
柳月眉早上醒來也未覺得,轉身時肖勇先看見了,忙問道:「小眉,你身上那兒來的墨油?」柳月眉這才現,在自己的左右臀上,赫然各印著一個雞蛋大的黑印,上面寫有四個篆字:周寶夜覽。不覺大驚起來,忙著四下查找物品,見並無丟失,這才放心。肖鐵龍知道後,也吩咐道:「先不要聲張。」
卻說周寶每夜必出,入門蓋印,三天之內,中州百姓盡知,都傳是老鼠成精所為。不要說,家家防範老鼠,戶戶收拾家院,大凡老鼠能出入之處,都堵得嚴嚴實實。每時都見追打老鼠、灌鼠洞之舉,所見之處,垃圾全無,衛生一日好過一日。
周寶又自持其能,打聽了李曼兒的住處,夜裡又至。進了小區,見保安仍在巡邏,到了樓外,見門窗關的嚴緊,又無可入之處,只得不避髒臭,由下水道而入,進了管道,又見馬桶蓋、水池栓都壓住上緊,進不得屋,只得窗台上留張紙條,又往別處去了。
李曼兒早上起來,見窗台上有張紙條,上用墨油寫道:必來一覽。知是老鼠昨晚來過了,忙起身去看黃婉玲,見無事,這才放心。李曼兒吃過飯,到了金帝雅寫字樓,喝了幾杯水,進了衛生間小解,才蹲下,偏偏樓下打老鼠,一隻真老鼠不知怎麼就竄進了衛生間。李曼兒驚的大叫一聲,一手提著褲帶,起身拾起掃帚把打去,正中腦袋,登時流血而死。
李曼兒這才知道是真老鼠,急忙出來,正遇著錢由基。錢由基見李曼兒臉色慌張,急問何事。李曼兒道:「衛生間裡進了一隻老鼠,叫我打死了,到這還覺得噁心。」錢由基聽了,也不顧男女之別,衝進去找到死老鼠,拎了出來笑道:「可惜不是老鼠精,否則,又是大功一件。」李曼兒笑道:「你的功勞已經不小了,稍晚兩步,貢獻就更大了。」錢由基抬頭一看,一個女人進了衛生間。
二人才要回辦公室,趙油頭電話就到了,只催他回漢唐大酒店。錢由基笑道:「三哥莫非早上喝酒又上了榜,這麼心急火燎的催我回來勸酒。」趙油頭道:「兄弟莫鬧笑話,你再不來,我這就跳樓了。」錢由基只好別了李曼兒回去,到了酒店八樓上,見趙油頭正揣揣不安在屋裡來回踱步,笑道:「三哥何事?」趙油頭道:「我們兄弟上了萬清平的賊套了。萬清平本是個江湖騙子,專幹黑市詐騙的勾當,東南亞都有人著過他的道。前天夜裡,攜巨款逃了,上海警方正在通緝他,到現在不知去向。」
錢由基驚道:「此事當真?」趙油頭道:「此事豈有兒戲?現有上海警言的通緝令在此。」錢由基道:「我的錢在那裡?」趙油頭道:「人都走了,那還有錢。受騙的也非我們一家,公佈出來的,就有好幾個億了。」錢由基氣道:「我的錢也不少。從去年夏天到年底,我打過去兩億三千萬,不過才拿了幾百萬的利息回來。」又問趙油頭道:「我們的事有人知道嗎?」趙油頭道:「現在沒有知道,要是萬清平被逮著,就都知道了。五弟,你也知道,這私挪公款,可是掉腦袋的罪。」
錢由基道:「這麼大個窟窿,我怎麼補救?若找不回錢來,早晚都是個死。」即叫老丙去訂飛機票,拉著趙油頭道:「三哥,你我是栓在一起的螞蚱,飛不了我,也跑不了你。」趙油頭道:「事到如今,還講這些傷感情的話有什麼用。先到了上海,看了情況,我們回來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