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兒到了大橋邊,見石正早到了。李曼兒就將石正拉到無人處,將王小蘭已死之事相告。石正聽了,二目圓睜,捶頭叫道:「可惱,我兄弟又是死在我之手。」李曼兒道:「突大火,罪不在你。你已盡力了。」石正道:「必是受我所累。」當下告辭李曼兒就走。
李曼兒問道:「何往?」石正道:「此火突然,必是代興波所為,不過激我死戰。我不去,必又連累他人。」李曼兒道:「能勝否?」石正道:「不能,然戰必戰死,已酬兄弟之情。」李曼兒眼角帶淚道:「你即知此戰必死,難道世上再無你留戀之人?」石正道:「我乃一妖,天地不容。雖有心相守,然知必無結果。即知日後傷心,何不祈福於她。」言罷待走。
李曼兒道:「你欲報此仇不難,何必投其圈套?可在白龍河誘敵,偷襲星月洞,絕其巢穴,然後可以與王姑娘報仇。」石正道:「我必先一戰,以解我恨。後天晚上,我子時在白龍河邊伏虎山相等。」言罷而去。
李曼兒回至家中,不知石正去後如何,心中正亂。李有才卻聞李曼兒受傷,急急回家來看,看了傷,就道:「閨女,你爸這陣子忙,顧不上你。要是有人欺負,我一定罵他祖宗三代去。」黃婉玲道:「公司裡人事剛剛調整過,諸事沒有頭緒,你上班也勤快些。」李有才道:「你將那幾個開除了倒不要緊,穆艷如這陣子不上班了。大事小情的,好多我也不知道。你就抬抬手,也別太為難她了。好在,她為咱家出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黃婉玲笑道:「為咱家出力?是給我擦過鞋,還是給你捶過背?她是為她自己掙命。」李有才道:「她是個聰明人,明擺著是殺雞給猴看,她還能不知道?」黃婉玲道:「公司人多眼雜,賞罰不可不明。免去她的總經理助理,其餘的,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李有才聽了不語。
李有才回頭出來,就給穆艷如去電話,穆艷如卻不接。李有才只好怏怏又回胡夢蝶處。胡夢蝶斜倚在床上,見李有才無精打采,笑道:「我的兒,你白生成個大肚漢,公司不管飽,家裡又不管飽,還終天四處打食吃。」李有才道:「沒奈何,你達我天生沒娘疼的人,就你可憐我,多少給些乾糧充充飢。」胡夢蝶笑道:「沒臉皮的東西,還有心說笑。我問你,是不是見她去了?」李有才道:「我倒有心,她卻不領情。」胡夢蝶啐道:「我的兒。就你那二兩豬油腦,她磨磨腚,也耍得你團團轉。你信你娘我的,她明裡裝病,怕是要暗渡陳倉那。」
李有才上前抱定笑道:「先滅了火,我再請教一二事。」胡夢蝶卻道:「她有月事說,我偏沒有?」只不充。李有才歪纏了半晌,胡夢蝶纏他不過,就道:「她們不當消火栓,我也不是那清火茶。你要本事,出頭沒柄,做滿二千數,我就由你下回,否則,別想二回。」李有才喜道:「都說你好風月,果是妙手奇招,我就是搭上這性命進去,也要湊滿兩千。」接下自不須細言,李有才吞下春藥,擂鼓三進,胡夢蝶就給他數著數。李有才三戰三歇,揮汗如雨,總算不負使命。
事畢,李有才軟在床上,動彈不得,嘴上卻笑道:「你達我這功夫,從古到今,能排第幾?」胡夢蝶笑道:「這芸芸眾生,你娘又沒試過幾個,那就說得準。」李有才道:「那穆艷如的性子我最瞭解,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十多天不露面了。實不瞞你,我也懷疑她必棄我而去,只苦無辯解之法,有勞指點一個。」胡夢蝶一笑道:「這種事也不是外人能說得清的,怕是要你細細體會了。」李有才急道:「你達我要能品出個一、二,還來問你?」
胡夢蝶就道:「這也不難。大凡女人,十個有九個是心隨身走,心動身隨。你只要拴住她幾天身子,若她心有所動,必氣燥心急,在人一看便知。」李有才道:「果是好見識。我再問你一次,小曼的事,錢由基可使得?」胡夢蝶笑道:「這是你家的事,我更不能多說了。」李有才央求道:「我的兒,你有所不知,此事關係卻大。黃婉玲如今逼走穆艷如,無非斷我手臂。若能將女婿拉在我這邊,你我便無後顧之憂了。」胡夢蝶道:「若這麼說,他倒是合適。」李有才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中午,李有才心中畢竟放不下穆艷如,直接找了穆艷如家中去。李有才進了小區,卻遇上穆艷如的丈夫馮大立,迎著道:「剛去了醫院。」李有才又找到醫院,果見穆艷如,問道:「何病?」穆艷如卻是有意開了個下體淋漓之症的單子,到路上給李有才看道:「都怪你,不乾不淨的,弄下這病。」李有才一證,笑道:「你們家也常開夜車,怎麼就都算在我身上了。」穆艷如罵道:「沒良心的,這話也說的出口。他要是有個男人樣,該早把自己八塊卸了。」丟下李有才去了。李有才又將一腦子的疑號送進了山澗。
李曼兒因手臂燙傷,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晚,郭詳明又打來電話,訊問傷情,邀著再見。李曼兒因掂記著與石正之約,依約出來,走到小區外,見郭詳明立在不遠處。郭詳明先是帶著到醫院重新看過。二人喝了會子咖啡,聊了陣子,李曼兒告辭欲走。
郭詳明卻笑道:「小曼姑娘,能否到我辦公室一坐那?」李曼兒看了一眼。郭詳明笑道:「請一個姑娘到辦公室去,的確唐突了些。張秘書還在門外等著那。」李曼兒倒也不拒絕,上了車,到了辦公室,見張光北正和謝景平在樓下說話。見二人到了,張光北陪著二人到了辦公室,倒了杯茶,又出去了。李曼兒四周看看,回頭就盯著郭詳明看。郭詳明笑道:「這陣子,有人送我幾件女孩子穿的衣裳,我琢磨著你穿上合適。你數次幫助,只當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吧。」說著,到書架後拿出幾套衣裳來。
李曼兒見都是深秋季衣服,一看品牌,也都不錯,正要說話,陶越霞又進來了,暗笑道:「這更有意思了。」郭詳明笑道:「我先出去,叫陶局長幫你換換看,合適不合適。」李曼兒聽了,不由暗笑道:「分明是給我買的,還謊稱人家送的。」陶越霞幫著李曼兒試了衣服,笑道:「挺合適的。小曼姑娘,其實你不打扮也已經很漂亮了。女孩子就該有個女孩子的樣,穿的不能太過招搖了。」李曼兒笑道:「陶局長知道這衣裳從那兒來的嗎?」陶越霞笑道:「不用說,他一定是說人送的。一輩子不會說謊,這會子倒學上了。」
稍時,郭詳明又進來,圍著看了看,笑道:「很好看。」又取出個布娃娃,送給李曼兒,笑道:「這是我和陶局長對錢買的,髒物都收了,這個更要收下。」李曼兒抬眼看看郭詳明,笑道:「郭市長也要當心,再有下次,該稱園長了。」說笑一回,陶越霞送了李曼兒出來。
李曼兒卻未進家,開車出來,又奔伏虎山去了。到了伏虎山,見有一樹,枝零樹禿,知石正受傷不輕。石正見了李曼兒到了,也收了元神。李曼兒見果然傷痕纍纍,衣衫殘破,即從後備廂裡取出雞、肉出來。石正道:「我正缺此濟養。」一時狠吞虎嚥、盡數吃了。
李曼兒道:「為什麼不求助警察?」石正道:「此事全由我一人而起。若警察插手,一戰不成,必累一城百姓遭殃。」李曼兒站起來,手指山下道:「這山下有個廢棄的小水泥廠,可暗挖一秘道至左山大石後。白天可佯裝捕食山雞,叫代興波知道,你在此療傷。我另外知道警察,說你現身於此。一則可借警察之力,除去代興波,二則也解眾人對你我之疑。只要引代興波進廠,你就從秘道至左山大石後,偷襲他們的巢穴。如此,他們失去依托,要滅不難。」
石正道:「此計可行。我這就挖掘通道。」李曼兒道:「此事需小心,萬不可使人查覺。」安排畢,李曼兒自回家中。約過了兩天,天氣益冷,李曼兒買了身衣服又送過去。那石正卻不肯接,言接必生疑。李曼兒只得將衣服搓皺捻舊,石正才接了。
李曼兒道:「我還有一事,請你幫忙?」石正道:「何事?」李曼兒就將童語荷之事說了。石正道:「這個不打緊,我找到潘金龍,好生教訓一頓,叫他撤手就是。」李曼兒道:「童姑娘屈就於他,必有把柄落於其手。若教訓了他,他必然加怒於童姑娘。只需藉故將童姑娘劫走,使潘金龍不生疑心,這才好問個水落石出,然後才好解決此事。」
石正道:「何時去?」李曼兒道:「童姑娘現住在江北廠子裡,現在天黑的早,潘金龍多半會接送,可在江北伺機劫走童姑娘,先帶到這兒。我再叫她暫避到我家裡去。」二人計較停當,由李曼兒開車,遂逐日往江北,每晚在廠門外遠遠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