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方冠中見二人去遠,遂報怨方小凡道:「這人也太不入眼了,月嬌豈肯同意,快叫回去吧。」方小凡道:「雖是矮了點,倒不是無一可取之數。人尚不算太黑,面相也過得去。更兼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無家室之累,子女之憂。遍訪中州,也僅得此一人。」方冠中道:「就算我過得去,似此武大這人,她如何肯應?」方小凡笑道:「月嬌姐明裡機靈,實無主見。老爸放心,六年前,她肯為趙振先屈身事趙百川,只我三言,也管叫她招此人為夫。」
方冠中半信半疑,先回白樓等候,由方小凡引著吳天梁進白樓相見。方冠中讓了座,問起生意,吳天梁一一對答,即令俞婆請謝月嬌出來。稍時,謝月嬌出來,吳天梁一看,不由魂飛天外,見那謝月嬌身材高挑,淡施薄粉,錦衣秀褲,看在眼裡,恰似仙子臨凡。謝月嬌只看了吳天梁一看,掉頭就回屋裡去了。
方冠中見無趣,即令錢由基帶出吳天梁,山下用飯,以後再議。自己進了屋,勸說幾句,謝月嬌只道:「看了噁心。」方冠中道:「他家境甚好,沒有累贅,在開元批城裡開著文具店。就是人矮了點而已。」謝月嬌道:「看不中。」不再說話。方冠中出去,對方小凡擺擺手。方小凡進去,不知說些什麼,稍時出來,道:「月嬌姐同意了。」方冠中吃驚,進門問謝月嬌道:「真是同意了。」謝月嬌道:「就當個狗先養著唄。」
方冠中大喜,第二天,著錢由基給二人辦了結婚手續,將白樓東二樓騰出來,添置傢俱。次晚請了幾個熟人,如牛得貴幾個,合著一家人,擺兩桌酒席,給二人完了婚。吳天梁當天晚上又見到了趙雅蘭,見一家子,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好不喜煞。人走客淨,謝月嬌、吳天梁同入新房。謝月嬌那肯與他同枕,打外間沙上睡了,自己倒插上門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謝月嬌吩咐道:「你照我的吩咐,先將店盤了,再到小凡兄弟那要兩間辦公室,先往江北去找呂區長,叫他帶你去區教育局。」吳天梁聽了,也不敢吃早飯,下了山,到了望湖路,見了方小凡,將謝月嬌吩咐的學了一遍。方小凡笑道:「辦公室給你準備好了。」領著看了辦公室,又撥了汽車司機,笑道:「姐夫,你出門說話要聲大,腰要挺直了。有那個給臉色的,回頭學給我,我給你出氣去。」吳天梁早喜壞了,謝了又謝,上車去了。
吳天梁晚上回來,見謝月嬌正在泡腳。見吳天梁看得眼呆,謝月嬌就笑道:「好看不好看?」吳天梁道:「好看。」謝月嬌道:「你給我洗吧,幫我再揉一揉。」吳天梁聽了那還怠慢,將一雙小腳拿在手裡,搓的好不得意。方冠中此時正好進來,見了問道:「天梁,今天可順利?」吳天梁忙搬了坐位,笑道:「乾爹,到那都是好煙好酒。平時,神氣十足的什麼局長、科長見了我,淨是好話,怎麼說怎麼好。」方冠中笑道:「你順利我就放心了。不打擾你們了。」說罷起身下樓。謝月嬌問道:「店盤了沒有?」吳天梁道:「才對人說,明天看去。」
第二天謝月嬌又催,吳天梁無奈,只好找到方小凡說了。方小凡道:「我先借給你十萬,回去交差。你那房子也不值什麼錢,我找人給賣了。她再問起,就說貸都暫時交別人代賣,一時還拿不到許多現錢。」吳天梁回頭將錢交給謝月嬌,就想求歡,卻叫謝月嬌一把推出門去。
錢由基無意之間,將此事說給了李曼兒聽,又讚道:「到底是方小凡,就是比常人腦袋瓜機靈,這種婚事也鼓搗成了。」李曼兒聽了不悅道:「此損人自尊之舉,害人一生之事,豈能用得上聰明兩個字?」趙振先聽了此事,更是勃然大怒,當晚將湯海龍叫到賓館,罵道:「叫你早下手,你遲遲不動。如今好了,她躲在小金山上,看你如何動手。」湯海龍道:「表舅當初嫌她礙事,不過是她逼著表舅想結婚。現在沒這個擔心了,還管她幹什麼?」
趙振先道:「你懂個屁。方冠中認她當干閨女,留在小金山上,我一半的把柄都在人手裡了。」湯海龍道:「上回要不是洪亮那廝當了替死鬼,她早就死了。」趙振先道:「我不問你以前,問你以後怎麼辦?」湯海龍搓手道:「她要是不下山,那個能上去?監視器山上水下都有,光門衛就二十多人。上回想溜上山去,沒進山門,就叫人現了。」趙振先擺擺手道:「你就是會搞些偷雞摸狗之事。你先去吧。」
湯海龍出了門,裡間走出吳若雪來,笑道:「方冠中之心,到此你看明白了吧。」趙振先道:「以前當他迂腐,現在看了,此人倒是頗有心計。他如今跟在郭詳明後面,單等著眾人盡亡那。他現在脅持謝月嬌,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吳若雪道:「照這麼看下去,我們也不能這麼生拼蠻打,淨給他人當先鋒了。」趙振先道:「你說的是。可把老崔請來,一同商量。」吳若雪道:「他如今天天念佛,能有什麼用。」還是起身叫車,接了崔永年到了賓館。
三人議了一陣,趙振先道:「現在看來,肖、牛不需我們插手,郭詳明遲早要收他們的權。所慮者,郭詳明去後,方冠中深藏不露,不可小視呀。」崔永年道:「方冠中現在畢竟人單勢孤,短時間尚不足為懼。方冠中如今和牛得貴交好,如欲斷方冠中手臂,可先斬牛得貴。」趙振先道:「有何計可斬牛得貴?」崔永年歎道:「我一將退之人,有心無力呀。」三人遂不再言。
到了十二月十八號這天,天氣晴朗,風高雲淡。漢唐大酒店請了各界名流,二百餘口,九點十八分先開起張來,一時鞭炮齊鳴,綵球飄揚。錢由基並不出面,只混在人群中,說笑嘻鬧。倒是方小凡裡外幫著張羅,趙雅蘭出面捧場。對面的瑞仙閣珠寶飾行也忙碌起來,肖鐵龍一早就到了,因不便出面,就在裡頭坐著。外頭由柳月眉、肖勇幫著打理。請來的賓客也近二百多人,內有黃婉玲、李曼兒母女二人。
說到此處,需將此店的來歷略表一表。此店正是心月狐蘇元、虛日鼠周寶二人所開,那蘇元善攻打造之術,周寶善攻竊地之術。金庫等地俱為周寶所盜,由蘇元改造打磨,在此開店。錢由基立在對面樓上,將至十點,正同著王二萬、賈禮幾個立在窗前說笑,見又一輛車過來。錢由基認得是李曼兒的車,果見李曼兒同黃婉玲打車上下來,竟入瑞仙閣珠寶飾行裡去了。賈禮笑道:「小姨同肖市長是干親家,豈會不來。該叫了表妹到這邊來。」錢由基道:「我們這裡人亂,不來最好。」
黃婉玲進了瑞仙閣,柳月眉迎了上來,將二人讓到裡間。李曼兒進了裡間,見一邊坐著肖鐵龍,一邊坐著一個大漢,舉止說話,略帶女人模樣,雙目甚妖,不由吃驚。肖鐵龍見黃婉玲到了,忙起身介紹。蘇元笑道:「夫人風采,真神人下凡也。」又細瑞李曼兒,到裡間取出一掛白金鑲就的紅寶石項鏈,笑道:「令愛風采,又在夫人之上。古人云: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僅以此,權表謝意。」黃婉玲忙謝道:「初次見面,不曾出半分力,如此貴重禮物,怎麼好收下那。」
蘇元笑道:「我開此珠寶店,不過愛慕珠寶非磨不耀之品德,並無意錢財多寡,夫人不必在意其價幾何,不過物得其主罷了。」黃婉玲即叫李曼兒謝過,收下項鏈。喝會子茶,蘇元請諸人到外面主持儀式。稍時,鞭炮齊鳴開幕,店門大張,賓客遂入店內觀賞。一時人潮熙熙,讚歎紛紛。黃婉玲帶著李曼兒,由柳月眉陪著,和肖鐵龍也看了一回飾。見精工細琢,宛如天造,雕刻通透,其價不菲。黃婉玲選購兩件,一件項鏈給了柳月眉,一對耳環,買給了李曼兒。
到中午飯時,蘇元欲設酒席相待,黃婉玲婉言謝絕,同著李曼兒趕回家中。王媽見了飾,又贊一番。稍時,王秀娟也到,將飾看了看,道:「聽說這些飾都是蘇老闆親造的,一年出不了多少。貴雖貴了點,但物有所值。」三人一同吃了飯,李曼兒稍作休息,下午仍回金帝雅寫字樓。
李曼兒因起草稿,不覺就忘了時間,站起身來,見人已走淨,窗外交黑,看看表,已近十一點半。李曼兒到窗前才欲關窗子,卻見對面酒店裡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著一身花格西裝,正是潘金龍,那女的卻不是余招招,細一看,似是童語荷,不覺吃驚。見那潘金龍十分親妮,上車時,以手扶按童語荷的腰臀處,童語荷也是坦然接受。李曼兒忙打手機證實,號碼卻換了,打電話問沈勤勤要了號,再打時,又按死不接。
到第二天,李曼兒又在街上遇見潘金龍和余招招,二人嘻嘻哈哈,打鬧個不停,不由滿腹疑惑。李曼兒到晚上回到家中,百思不得其解。到九點多鐘,李曼兒隨身帶了夜行衣,悄悄出了門,潛至江北廠外監視。果見童語荷從廠內出來,上車往江南岸去了。李曼兒一路跟著,到了南都娛樂城,見童語荷下車進了酒店,也跟著下車,進去後不見了童語荷身影,因不便久呆,只得離去。過兩天,李曼兒又見童語荷又從廠子裡出來,依舊去了南都娛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