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胡道元潛蘆葦叢中,將眾人的話盡聽了去,回到水底,與代興波一一說了。代興波道:「他不放水,我代他放水。我在此守著,你且往虹橋大壩處助他們兄弟一臂之力。」胡道元應命而去。
且說李雄見天色近九時,叫了潘金龍到眼前道:「我們今晚行動。你帶著小武,開出兩部卡車擋在大壩之南、五里地外的積水處,但有警察到,人少便放了過去,人多便與之周旋。天明時分即撤。」潘金龍道:「師傅放心,不為別的,單為這一城之主,徒弟也拼了命應付著。」當下叫著孫小武,帶兩部卡車擋在大壩之南的積水處。
潘金龍見往南不遠正是西嶺的大路,積水齊腰深,便叮囑孫小武看守,自己一人去尋李雄。走到大壩前,隱隱見數點綠光閃於道旁,細看時,卻是幾匹灰狼,心中害怕,不敢前行。李雄走將出來,招呼他潛於道旁,道:「你們本是同族,有何懼哉。」潘金龍大著膽子走到近前,幾匹灰狼看看他,示意友好,不由大喜,笑道:「師傅,招招晚上見我也兩目聚光,泛著白光,不知是喜是憂?」李雄道:「目光焦聚,夜視如常,自然是喜事。」
潘金龍又道:「師傅,幾位師伯師叔何時動手?」李雄道:「此事自有方師伯動手。見閘口打開,你便隨我撲向壩頭,佔了左船閘。」一語才了,頭頂上落下只血口大蝙蝠來,正是宋元。宋元立定身子,收了原身道:「李兄,方兄已從大壩上游順水而下,半個時辰內可至。」李雄道:「我這邊已準備就緒,宋兄可往北岸相助。」又叫潘金龍過來拜見。宋元一聲招呼,振翅而去。潘金龍見了,好不羨慕。
卻說夜幕之下,星月無光,雨水不止,方吉清口噙一柄單刀,身負勾索,正由上游順水而下。來至大壩下,潛身伏於北船閘下,見江上行船不多,都停在閘前等著過壩,便將勾索搭在壩沿上,翻身由窗子跳進北船閘室內。方吉清便提單刀,直入監控室內,未等人言,手起刀落,將屋內四人殺死,將大壩閘門盡數打開。剎時間,江水奔湧而下,恰似數道白練一般。又將船閘抬起,一時間,船不拘大小,都向下流漂去。
看見水起,守在北岸的楊真飛奔到北壩崗哨,先將兩名在值人員脖子扭斷。南邊的李雄見了,吩咐潘金龍道:「你帶著兒郎攻崗哨,我自去船閘。」潘金龍應了一聲,手舞鋼鞭,跟著灰狼來至崗哨前,見兩名在值人員叫狼纏住,手起鞭下,打的二人腦袋開花。李雄單身搶進船閘內,也不管如何叫嚷,手中的百十斤大槍一掃,都打倒在地,看有動彈的,背後補一槍,也將船閘打開,任由上流的船直衝下去。看看任務完成,兩邊各回原位埋伏。
稍時,宋元又到,遞信道:「消息傳的好快,北邊尚無動靜,南邊有一輛警車過來,裡頭有三個人。」李雄道:「來的少了。」將兩塊大石搬到路上擋著,謂潘金龍道:「但下手時,不可遲疑。遲疑則傷及自己。」潘金龍道:「師傅放心,再殺幾個,閻王爺也不來拘我,怕他什麼。」將臉又蒙上,手抄一柄短刀出來。
稍時,警車將近。三名警察也是得了陶越霞的令,火趕了過來,一路中,卻見幾個蝙蝠在車前盤旋,不敢大意,忙報給陶越霞。話未說完,見路上有大石,停車都下來看,頭未低下,見有五條灰狼撲來,電話裡叫一聲有狼,忙著摸槍。李雄站在遠處見了,一把短刀擲來,正中前胸,悶倒在地。潘金龍也撲了過來,手持短刀,把另兩名警察扼住脖子,短刀送進肋下,盡都殺死。潘金龍喜道:「師傅,天亮前正好借此警車撤離。」李雄道:「先將車移到遠處林密處待用。」潘金龍處理了屍體,將車開到遠處去了。
陶越霞接著電話,正要問下去,聽得一聲有狼,電話再沒人接,心裡不詳,急通報郭詳明。郭詳明聞得有蝙蝠、狼訊,聯想體育場事件,即令陶越霞不可大意。陶越霞道:「我自己帶隊,匯同謝隊長,從江北趕往虹橋大壩。再調直升機前赴大壩,瞭解情況。」
李曼兒和石正才從江面回來,聞訊道:「我和石正從江南岸趕往虹橋大壩相助。水裡但見漩渦,可使水槍亂射。」郭詳明道:「你二人去時,還要何人相助?」石正道:「不需他人,人多了反受累贅。」當下同著李曼兒沿著小路,各顯本事,越房過街,趕往虹橋大壩。郭詳明又傳下令去,叫各處加固大堤,不可退卻一步,自己坐車又到各處查看,見各處督促得力,這才放下心來。
卻說陶越霞一行,匯齊了謝景平,帶著大隊人馬趕往虹橋大壩。行至大壩前五里處,突見黑壓壓一團撲了過來,及到近前,見都是巴掌大血口蝙蝠,攢擁在車前不能前行。謝景平道:「陶局長,此蝙蝠有毒,叮上一口,輕則昏迷,當如何前行?」陶越霞道:「將車燈打開,摸索前行,不能稍遲。」又行一程,見大路上擋有巨石,每塊約有五、六百力重,將路擋住。陶越霞等無防具,不敢下車,只叫後兩輛車上的特警帶著防具下車推開石頭。兩隊特警下了車,三、五一組,吆喝著去推石頭。
楊真一旁見了,手操飛刀,連先擊中二人,隊形登時大亂,一時就聽槍聲四起。陶越霞見路上受阻,欲留一隊阻敵,另一隊趕往虹橋大壩,只是蝙蝠眾多,行動遲緩,只得打電話告知郭詳明,一面又令警察局裡留守人員,火帶著防具等物支援。楊真伏於道旁,叫亂槍打的也抬不起頭來,乃語宋元道:「可傳信給方兄,將設備毀壞後,宜先行離去。稍時火具到時,江北岸守不住。」
宋元道:「我也這個意思。」空中又聞蝙蝠傳來之信,又道:「江南岸尚無動靜。」說話不及,空中又聞其聲,謂楊真道:「江南岸有大敵將至,李兄傳來話,聞其煞氣,十有八、九是石怪。」楊真道:「他來的正好,借此機結果了他,我們也好早日返回,省得在人間處處受制於人。」宋元道:「我在江北岸擋一陣,楊兄可先去相助。」
楊真趕至江南岸,和李雄見了道:「這位何人?」潘金龍忙作揖道:「師伯好。」李雄笑道:「此乃我徒兒,各喚潘金龍。」又對潘金龍道:「你將臉蒙起來,只對付他的幫手即可。萬不可攪到陣裡來,妨礙我們動手。」
稍時,李雄噓一聲道:「來了。」果見遠處一隻帶角熊怪漸近,後頭人影閃閃,卻是位姑娘。潘金龍驚道:「這個丫頭平時斯斯文文,如何能有這種本事?」楊真道:「她身子雖快,力氣卻小,你勝她不難。」同著李雄跳將起來,立在大路上。潘金龍也手抄鋼鞭,同著幾匹灰狼,立在身後。楊真用手一指道:「石怪,你來的正是時候,今晚就送你回老家。」李曼兒道:「不跟他們費話,你敵住他們,我上大壩。」石正聽了,嚎叫一聲,撲將上來。楊真也就地顯了原身,迎頭撲將上去。李雄手持鐵槍,舞動如風,將石正罩在其內,打在一起。
李曼兒閃身才想奔大壩,潘金龍舞鞭迎了上來。李曼兒自知不是對手,側身讓過,縱身往大壩上去了。潘金龍帶著灰狼,緊追不捨。李曼兒身快,緊趕慢打間,已到了南船閘大門外,閃身一看,見地上躺著屍,肚子都叫劃開,內臟吃盡。因沒見過,登時噁心起來,嘔吐不止。潘金龍也到了,將李曼兒堵在門裡,笑道:「你我好大的緣法。」李曼兒道:「你不說話,我也不當你是啞巴。」潘金龍道:「你生的白白淨淨,漂漂亮亮,求個饒,稍時我不吃你,留你個全屍。」
李曼兒道:「還是你求饒吧。你當心我撕下你這層遮差布來,監牢裡是你老家。」潘金龍大怒,舞起雙鞭,迎頭就打,李曼兒忙閃身就躲,從窗子翻了出去。潘金龍絲毫不放鬆,跟著出來,纏著鬥在一起。李曼兒明知不是對手,又有幾匹狼伺機而動,只得漫無目地躲閃著。
卻說錢由基一覺醒來,到大堤上不見了李曼兒,手機不通,又聞得同一男子往虹橋大壩而去,心裡不由都是醋意。錢由基開車到了西嶺縣,叫上三、五個弟兄,也往虹橋大壩趕去。行不多遠,又見有警車高鳴警笛,也趕往虹橋大壩,因不知出了何事,開著車搶上路去,卻叫警察攔住。爭辯幾句,見仍不讓行,即倒車另尋小路去了。
李曼兒正斗潘金龍,回頭卻見楊真、李雄二人,左右將石正堵在中間,頭頂上一隻巨形蝙蝠帶著幾十隻血口小蝙蝠俯衝直下,眼看著就要吃虧。才要招呼石正離去,見對面起了槍聲,先迎著槍聲去了。李曼兒行到一半,見北岸船閘處跳出一個人來,縱身入了大江,細一看,依稀是師傅方吉清的形態,回頭再看潘金龍時,早沒了蹤跡。
從壩北第一個衝過來的是謝景平,見李曼兒迎面過來,急讓了過去,遠遠看見正顯了元神的石正,一時舊恨上了心頭,抬手先是一槍,正中石正左臂。石正大叫一聲,翻身而去,楊真、李雄二人也各往壩下去了。宋元則叫小蝙蝠迎上前,自己也拌身振翅而去。眾人叫血口蝙蝠接住去路,等滅了蝙蝠,早不見了來去蹤跡。陶越霞也帶著人進了北船閘內,重新放下閘門,一面報給郭詳明知道。
且說錢由基車上了小路,左顛右晃,正行間,忽見前頭一閃,一個毛絨絨、黑乎乎怪物跳將出來,將車上人等唬了一跳。錢由基卻是認得,暗道:「撞死這怪物,合該我立大功。」腳下油門一踩,朝著石正撞了過去。石正見有車撞來,心中正忿,迎面撲過去,身子一躍,越過汽車,返身抓住車後頭,等車稍緩的空,一使勁,將車翻了個跟頭,一頭滾進了一旁的泥溝中。錢由基幾個,雖是摔的輕重不同,皆是一臉血污。錢由基第一個從車裡爬出來,一陣亂喊大叫。
謝景平這時也帶著警察跟了過來,忙問其故。錢由基道:「剛剛那個怪物才打我車前要過,我將車攔他,卻被他將車推翻,幾個兄弟都傷了。」謝景平一面令救人,自己又帶人追了下去。稍時,李曼兒也到,見錢由基一臉是血,問道:「你在江堤上睡著覺,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錢由基道:「我也是怕你出了意外,不過同著幾個朋友來幫忙。那知警察攔著不讓進,這才走的小道。」李曼兒見其中兩個傷的不輕,只得先陪著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