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婉玲的房子和肖鐵龍家裡緊挨著,都是三室兩廳標準房。同時搬來的,還有周桂英等數家。是晚,肖鐵龍少不了請了黃婉玲一家三口,家中坐客,談論時政。到晚上,李曼兒再想出去,已是不易,見四角都有守衛高據實槍以待,只得回房上聊天。天明一早,正是週六,想起余招招之約,忙打電話給童語荷,約著街上見了,又叫上唐聞鶯,一同酒店裡吃了早飯,又到茶館裡閒坐。到了近十點,三人一同出來,齊到江邊赴宴。
到了江邊大碼頭上,見余招招立在船頭上,左右立著數條年青漢子。見了三人到來,余招招起身讓到船倉內。唐聞鶯笑道:「余姑娘這陣子忙什麼那,多少天沒見著了?」余招招笑道:「潘金龍這陣子剛接幾個武校過來,帳目一團槽,我幫他理了一陣,這幾天才剛抽出時間來。」唐聞鶯又笑道:「大閘蟹那兒買的?」余招招笑道:「這種蟹那兒買去,還不夠他們上貢的那?是潘金龍差人夜裡硬搶來的,五十多斤,只給了二百塊錢。」四個一邊說著話,余招招一邊叫上了茶。
稍時,趙雅蘭和沈勤勤也到了。余招招讓到了船上,笑道:「趙姑娘,沈姑娘,怎麼沒叫著方、梁二位公子一塊過來那?」沈勤勤笑道:「那兩個死黨,這會子想必還在山上築牆那,叫了也未必就到。再說了,請他們時,也沒想著叫我們。請的是我們,叫他們沾什麼光那。」眾人說了會子話,余招招叫將鮮活的螃蟹抬出來叫看了一回,叫下鍋蒸去。一時,布了涼盤熱點,著大盤將螃蟹端了出來。眾人邊說笑,邊就著薑汁剝著螃蟹來吃。李曼兒本就和余招招話少,見余招招處處有意和趙雅蘭親近,也不放在心上,端著酒杯,自管自斟自飲。
正吃的得意,方小凡打來電話,將趙雅蘭又叮囑一番,一曰多沾薑汁溫胃,又雲少沾酒肉傷身。李曼兒抽身去了洗手間。趙雅蘭這邊一一應下。沈勤勤笑道:「二人倒好,天天纏在一起,還這麼多的話說?要是不放心呀,就走一步牽一步,省得再不小心,出門踩上一攤狗屎。」趙雅蘭笑道:「我還沒說你,你倒笑話起我來了。」余招招笑道:「趙姑娘性格溫柔,又不會拐彎磨角,這是好事。不過,書上有句話說的好,女人好比是一本書,千萬別叫男人讀透了,需知熟而無味。」
趙雅蘭笑道:「我是精裝本,前後就這麼幾頁,天天看,還有看不透的。」余招招笑道:「這事你該向李姑娘多學學。你看,任憑錢由基後頭多慇勤,你什麼時間見過李姑娘褒獎過,要麼一笑,要麼一句隨便,再問得緊了,就是古言警句。不光是把錢由基迷個半死,就是你家方公子,怕也是舊情難忘。」趙雅蘭笑道:「我不信。我倒覺得李姑娘挺好說話的。」余招招笑道:「你不信,等李姑娘回來,叫沈姑娘問她幾句,你聽聽。」
正說笑著,李曼兒回來,見眾人都笑,便道:「大伙笑什麼那?說一說我也聽聽樂樂。」沈勤勤笑道:「我們正給趙姑娘出主意那,還沒成親,怎麼叫能他管得這麼嚴那。大伙說了,回頭找方小凡評評理去,就是不知道他聽得進去幾成?」李曼兒笑道:「有教無類,即是有緣人,還怕聽不進木魚聲。」眾人聽了,相視一看,又復大笑。
童語荷雖素和李曼兒要好,只是余招招也相處甚厚,不好明言,忙拿腳一點李曼兒。李曼兒見了,也有所察覺,笑道:「我會念金箍咒,怕趙姑娘不是取經人。」唐聞鶯一旁笑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你們做東風也罷,當西風也好,別忘了,還有個北風婆婆哩,警惕著她吧。」
待吃過了飯,用了茶,余招招道:「學校最近又進了不少良馬,下午回去,少不了困,不如騎一陣子馬去,提提精神。」趙雅蘭笑道:「我才在馬場騎了兩回,正上癮那。」童語荷低聲對李曼兒道:「她們去就去了,我們倆就不去了吧?」李曼兒道:「我正想見識一下潘金龍那,怎麼不去?她們能學我,你就不能學她們,到了那,裝著什麼事也沒有就是。」說了,同著眾人下了船,各自上車,由余招招帶路,過了大江,往江北東方武校去了。
到了武校,果見場地開闊,北牆上新開著大門,攔著一道鐵絲,幾個年青人拉著馬進進出出。余招招讓著眾人到了屋內略坐,上了茶,喝了一時,各自整衣出來,到馬廄裡各自看馬,每人選了一匹。
眾人才要上馬出去,方小凡早叫了人過來,拉住趙雅蘭的韁繩道:「方經理吩咐,他不在時,趙姑娘就騎著馬遛遛吧,千萬別縱馬,再摔傷了。」唐聞鶯和沈勤勤都不會騎馬,見說,都跟著趙雅蘭在院子裡遛馬,只餘招招同著李曼兒、童語荷打馬出了院子,縱馬往北邊山上跑去。
三人出去不遠,卻見樹林裡,潘金龍正和小行者孫小武對練,一個持雙鞭,一個掄鐵棍,來往穿梭,寒光閃閃,擊打呦喝聲聲。余招招笑道:「李姑娘,我們賽賽馬可好?」李曼兒笑道:「好呀。」余招招打馬如飛,先往前跑去。李曼兒雖說也是騎的不多,仗著身子靈巧,也不示弱,隨著去了。童語荷見狀,也只好打馬跟了下去。那潘金龍在林子裡見三人飛馬出去,心存不良,收了鞭,就地打個忽哨,童語荷馬慢,聽得忽哨一響,馬嘶鳴一驚,摔了下來。
李曼兒見狀,忙策馬回來,見童語荷已從地上起來,知無大礙,只是恰好跌到一處濕地上,衣褲沾了不少的泥污。這時,趙雅蘭三個也遛著馬出來,潘金龍也過來笑道:「童姑娘,我以為你出污泥而不染那,怎麼也弄得髒兮兮一身。」李曼兒氣道:「潘金龍,你什麼意思,你養馬難道就為了欺負人不成?」潘金龍笑道:「我當是誰那,原來是幫主夫人到了。我不過是打個忽哨,叫小的們過來抬鞭,那成想這馬倒是忠義,非過來孝敬不可。」
這時余招招也騎馬回來,怨道:「潘金龍,你練你的功,到我這兒搗什麼亂那?」潘金龍笑道:「越解釋越說不清了,也罷,我就認這一回啞巴虧了。」起身要走。李曼兒卻搶先一步攔在潘金龍面前道:「你向童姑娘道了歉再走。」潘金龍道:「你有什麼本事敢攔我的路?」李曼兒道:「你有什麼本事敢持強凌弱?」潘金龍聽了動怒,將手一揚,復放下笑道:「要是不看你是個女娃,這一掌下去,叫你終生難忘。」李曼兒哼道:「你即然誇口,敢不敢和我賽馬那?」潘金龍道:「你輸了如何?」李曼兒道:「我輸了向你陪理,你輸了向童姑娘道歉。」潘金龍叫道:「牽我的馬來。」一旁早有人牽了匹黑馬過來。
潘金龍躍上馬背道:「怎麼個比法?」李曼兒將馬拉過來,也騰身上了馬,揚手一指前方道:「山頂有一梅樹,先取回梅枝者勝。」潘金龍也不答言,策馬前衝。李曼兒也策馬直追。二人跑出不遠,必竟潘金龍的馬快,漸漸將李曼兒落在後面。那潘金龍馬到山下,見其坡甚陡,不便騎馬,便下了馬,回頭看看,見李曼兒還在百米之外,不緊不慢這才上了山。
李曼兒卻是心中有數,到了山下,將馬栓好,縱身上了樹,藉著樹枝,只在樹間騰躍穿梭,越樹渡巖,好比猴猿。不多時到了山頂,折了一枝梅枝,又復下了山,上了馬,策將回來。余招招見李曼兒進了樹林時間不長,手持梅枝早早出來,心中生疑。等李曼兒將至眼前,潘金龍才慢騰騰出來,不由心急。潘金龍上了馬,騎了一程,這才現李曼兒已在自己前頭,也是生疑,再催馬時已晚。
策馬回來,李曼兒道:「你輸了。」潘金龍只得向童語荷一抱拳道:「得罪。」憤憤而去。眾人經此一鬧,也覺沒甚意思,與余招招紛紛告辭而回。
余招招送走眾人,回頭見了潘金龍,已是換了一身白色西裝,正在茶几前喝茶,就譏笑道:「平時說話,就顯你有本事了,不是打這個就是降那個的,怎麼還輸在一個丫頭手裡。」潘金龍笑道:「她不過是給我抖機靈,人沒上山,撿根梅枝回來罷了。你放心,等我騰出手來,管降的她服服貼貼的。」余招招道:「我倒沒看出你忙什麼?」潘金龍笑道:「還不是花心思要降服你那。」余招招笑道:「這要看本姑娘樂意不樂意了,要是高興,興許分文不取,要是不高興,任憑你把月亮摘下來,也動不了我的心。」
二人正說著話,孫小武外頭進來道:「十二哥,嘎子帶來了。」潘金龍回頭笑道:「招招,你先一躲,我有公事要辦。」余招招聽了,起身往後頭去了。不多時,嘎子從外頭進來,低頭叫道:「我整他爹的,潘哥好。」潘金龍讓著坐下笑道:「嘎子,你的房子我是看中了,你實實在在出個價給我。」嘎子道:「一百萬。」潘金龍笑道:「上回你給我說起,還八十萬那,這會子怎麼成了一百萬了?」嘎子笑道:「先時潘哥沒錢,如今潘哥是有錢人,還不多討要幾個。」潘金龍道:「我也不給你還價,四十萬,除了我用,那房子別人也不敢租買。」
嘎子笑道:「潘哥,太少了點?」潘金龍將手一伸道:「三十萬。」嘎子慌的擺手道:「別著潘哥,你這麼不是要我的命嗎?」潘金龍道:「你也不必瞞我,我房子是怎麼起的,你比我清楚,這樣算下來也不虧你。」轉頭對孫小武道:「先將嘎子看住,手續辦完了再放回去。」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