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潘金龍走了一程,又才學了功夫,不免技癢,有心試試伸手,知道東大窪的小痞子最多,尋路找去了。走到東大窪的街口,正好碰見一個名叫嘎子的年青人。這嘎子喝罷酒,閒著沒什麼消遣,就約了兩個朋友,到街上包了兩位小姐,帶回自己家裡玩耍。這嘎子和潘金龍也認識,早先因為一個女孩子,二人翻過臉,吵鬧過兩回。
潘金龍見了叫道:「嘎子,你小子道上怎麼混來的,日不聊生的也幹這勾當。」嘎子見潘金龍穿一件上衣,半敝著懷,半捲著褲腿,不似以前打扮的公子哥似的,也道:「我整你爸的。你小子越來越出息了,敢不敢和我玩幾把?」潘金龍道:「就你小子那本事,我帶的錢不多,也盡把你這兒贏的鳥蛋精光。」一同到了嘎子家裡。
嘎子這套老宅本是要賣的,因一時尋不著合適的買主,就由著嘎子一天到晚在此亂混。潘金龍進了嘎子家中,見院子方整,正北兩層明三暗七的樓房,前排四間倒房,大門開在正當中,笑道:「嘎子,你這院子不錯,四周亮堂,稍一收拾,齊齊頂,不比什麼都強。」嘎子道:「我整你爸的倒認貨。我院子是我爸當頭的時候起的,別人家只二分宅基地,我們家卻是六分地。你要能看中,別人一百八十萬我還不賣,給你一百五十萬拿去。」
眾人上了二樓,潘金龍見房間寬大,便道:「你鳥人也看我不起,等我明天有錢了,一准買過來,把你大姨二姨都接來一塊住。」嘎子見潘金龍罵他,也不讓他,指一指兩個小姐,也罵道:「我整你爸的小姨。你要是贏了我,我這兩個小姨今晚就都跟你睡。你小子要輸了,不叫你小姨來陪我,你休想走出這門去。」潘金龍罵道:「你媽的,你輸了不叫你娘來陪我都不行。」這二人說著話就要動手。兩個小姐笑道:「叫俺們來是看你們打架的。快擺牌吧。」
一時將麻將擺上,兩位小姐左右桌,潘金龍和嘎子對頭。兩個小姐道:「不好意思,俺們姐妹沒帶錢來,輸了可不算。」潘金龍道:「叫你們來是掙錢的,你們掏錢算什麼了。輸了脫衣服。」嘎子道:「我整你爸的,這兒沒你說話的份,我說怎樣就怎樣。一百一個花,一個花一件衣服。」二人鬥著嘴,打了近兩個小時的牌,一位小姐已輸的只剩下內褲,別外兩人就上前動手動腳亂鬧,潘金龍也剩下不多。又打了一個小時,卻不知嘎子牌上做了手腳,兩個小姐都赤條條的,潘金龍也輸的精光。
嘎子一心要整潘金龍,叫兩個兄弟道:「關上門去,叫潘金龍打電話叫他小姨來接。」潘金龍有心找事,見一月伙食又輸了,早惱起來,罵道:「你媽的,牌上做了手腳也來蒙你大爺。雙倍的陪我。」將桌子一腳踢開。起身來打嘎子。嘎子三個見潘金龍動手,也不手軟,圍上來就打。潘金龍起初心慌,心窩腰上先挨了幾下。亂打了一陣,這才漸漸理出章法來,或擋或挌,揮拳掄腿,騰跳往來,竄桌上椅,將嘎子三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嘎子見吃了虧,不由分說,牆角摸出個空酒瓶來,趁潘金龍不留意,丟在前額上,頓時血流下來,兩個小姐嚇的失聲尖叫不止。潘金龍叫道:「打不出血來,也動不了老子的性子。」再下起手,更是凶狠,把嘎子三人直打的倒地求饒,猶還不止。潘金龍又抽出小姐身上的細腰帶,每個人照死抽了十幾腰帶,這才喝道:「嘎子,你小子牌上做了手腳了沒有?給你爺我說說。」
嘎子叫潘金龍一陣打服了,忙道:「我整你爸的,我做了手腳了,錢都歸你。」潘金龍又照背上掄了一腰帶,罵道:「怎麼給你爺說話那,說話還帶著屁響。」嘎子忙笑道:「口頭語帶慣了,潘哥莫怪。」潘金龍道:「這房子我看中了,你給我留到年底。年底我不開口,你再賣給他人。」嘎子笑道:「潘哥有眼力,這房子全市沒幾處,底上四百多平方,不說住人,養雞都成。」見說多了,忙笑道:「口誤,該打、該打。」潘金龍道:「你這兩個小姨跟認睡?」嘎子道:「自然是跟潘哥睡了。」潘金龍道:「還不叫姨夫。」將腰帶揚了揚,嘎子三人只得叫了幾聲姨夫。
潘金龍丟了腰帶,攬著兩個小姐的粉腰,回道:「誰敢打電話,我就剝他的皮下來。」擁著二女到裡間,叫都齊頭馬爬在床沿上,肆意**一番。又恐李雄見怪,將錢都裝好,叨只煙,出門去了。此後,潘金龍每晚上山練功,隔一天,偷一天的懶,不是去盯童語荷的捎,便是尋事打架,且不再表。
嘎子三人見潘金龍走了,這才都罵起來。那兩位小姐也要走,嘎子道:「我整你爸的,他能打過老子,你倆也有這本事不成。」照舊叫二人陪著過了夜,這才放著出去。早上吃罷飯,嘎子腰裡裝盒好煙,先去見了褚剛,將潘金龍頭晚打人的事說了。褚剛笑道:「我就不信你們三個還揍不死你,反叫他打的不成樣子。」嘎子道:「我整你爸的褚哥你不知道,那小子伸手不像從前。要在從前,我一個也能打他倆。」褚剛道:「呆會牛哥回來,有什麼話你對他說。記住了,你再說我整你爸的,他可要扒你皮的。」嘎子道:「褚哥放心,我說改就改。」
等到近九點,牛千葉才從廣電局點了卯回來,聽褚剛說嘎子要見,就叫帶著進來。嘎子進了門,見白靈正在一旁衝著茶,牛千葉穿著西裝領帶,打扮的板板整整,笑道:「聽說牛哥高昇,這幾天我就想來賀喜那,就是不知牛哥得不得空。」牛千葉道:「別廢話,說,什麼事?」嘎子就將潘金龍打他的事重編了一遍,講給牛千葉聽。牛千葉呷口茶道:「想怎麼著?」嘎子道:「俗說話,願賭服輸,不能硬拿了我二千塊錢走人。潘金龍最聽牛哥的,我收一千五,那五百給牛哥喝茶用。」牛千葉聽了一揮手道:「我也有一陣子沒見著他了,等見了,我叫他還你。出去吧。」嘎子沖白靈點點才出去了。
一時褚剛進來,說起潘金龍。牛千葉道:「我還以為吳應輝搭上童語荷,這夥計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這才一月多沒露面。」白靈笑道:「他本事頭不怎麼樣,倒見一個愛一個的,要不是童姑娘長的好,他早打三桿子棗換地方了。」牛千葉笑道:「要說別人也就罷了,潘金龍那二抹子脾氣,嘎子怎麼叫他打成那樣,真是可笑。」
褚剛道:「牛哥,咱要是以後盡接小活,雖說沒了風險,人手上怕是不夠。范哥這幾天不見來了,裡外就我一個人忙,我怕再誤了事。」牛千葉道:「我早想找兩個得力的,只是一時查訪不著合適的,也就拖到這會。你有什麼好法子?」褚剛道:「牛哥,東平武校的校長柴宗旺老早就想搞場中州武林大會,只因贊助一直未齊,這才拖下來。是不是咱們幫他籌劃起來,背後給他當當家,先將大會辦起來。我們中州藏龍臥虎之士甚多,牛哥看中了那個,招攬過來聽用就是。」牛千葉道:「這是個好主意。你將老柴叫來,就說我答應幫他。」褚剛聽了,轉身去了。
白靈笑道:「牛哥,李姑娘那還去不去了?」牛千葉歎口氣道:「我倒是想去,去了怕再沒好臉看,反將事情弄糟。且看我叔怎麼安排吧。」白靈笑道:「我倒聽說李姑娘每天中午在區游泳池練游泳那。」牛千葉道:「這個我知道原因,難道我能去不成?」白靈笑道:「怎麼不能去,去了別急猴猴像個色鬼似的就是了。」牛千葉哼道:「你當她長得跟你似的,我見了不急才怪。要是游泳池裡就她一個,我說不了當天就先奸後娶了。」白靈笑道:「那你最好別去,省得再強姦未遂。」牛千葉罵道:「住你娘的鳥嘴,又討打了不是。」白靈笑笑忙出去了。
到中午,柴宗旺因見牛千葉幫他,大喜,忙在酒店裡擺了一桌酒席,請了牛千葉過去。席上議定,到十月底便擇日舉辦武林大會。由牛千葉負責籌集錢物,柴宗旺四處下貼子跑腿,也不在話下。
再說說胡夢蝶,自從李有才應承她買車,無一天不盼著。可巧過了十五,李有才又叫穆艷如看住,為了幾個款項,連跑了好幾天。李有才錢雖到手,一直未能騰出空來提車去。胡夢蝶連打幾個電話,不見李有才送車過來,心裡暗道:「這蠢才,我火燒不到他家門前,也不知道孫二娘賣人肉包子的歷害。」到晚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竟到李有才家裡去敲門。黃婉玲打開門,卻門站著一女,不過二十六、七的樣子,臉上眉目妖嬈,身上衣著潮流,心道暗道:「她怎敢往家裡來?」卻笑道:「姑娘找誰?」胡夢蝶笑道:「黃主任,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胡夢蝶,是電視台今晚說話的節目主持人。不妨礙叫我進來吧。」黃婉玲笑道:「我們請你還來不及那,那有卻客的理,快請進。」
胡夢蝶本想著話不投機,索性一鬧,也叫李有才知道輕重,卻見黃婉玲一舉一言,對自己毫無成見,心裡倒有些無趣。進了客廳,見沙上站起位姑娘來,端莊漂亮,對自己彬彬有禮,知是李曼兒,忙笑道:「要知道李姑娘你在家,我就不穿衣服來了。」黃婉玲笑道:「為什麼?」胡夢蝶笑道:「俗話說,烏鴉見了鳳凰掉毛,我怕我再掉一身的毛,弄得滿屋子都是,走了不乾淨。要是不穿著來,也就沒這些子顧慮了。」黃婉玲聽了心裡暗笑道:「這個比穆艷如好對付。」
李曼兒雖知李有才電視台有情人,也不甚知道是誰,又見胡夢蝶來家,和黃婉玲有說有笑,也不當她就是。又見胡夢蝶性直口爽,也跟著說笑起來。
李有才電話裡得知胡夢蝶到了家去,慌的不行,也不管穆艷如怎麼留,急匆匆趕到家裡。到了家,推開門一看,見胡夢蝶正陪著黃婉玲、李曼兒說事鬧笑,長篇大論說著話。黃婉玲毫無慢待之意,胡夢蝶也好無拿扭之態,不由心裡納悶,忙上前笑道:「這位可是電視台的胡姑娘?」黃婉玲笑道:「正是,胡姑娘專為她的節目做群訪來的。」李有才忙上前握手問聲好,就躲到一旁的書房偷聽三人講話。就聽胡夢蝶道:「要說做這種節目,我一個姑娘也夠為難的。好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老祖宗三千年又給我留了秘笈,即然觀眾喜歡,我也就免為其難了。」
李曼兒姑娘家,不好插嘴,只坐在一旁聽著。黃婉玲笑道:「我倒不敢說不好。只是我們中國人一向講節欲,講養生長生之道,將縱慾視為萬惡之。就是在國外,這幾年也為他們的性解放做反思那。」胡夢蝶笑道:「黃主任,雖說我的節目從頭到腳都是談性講性,這和性解放卻不沾邊。比如說吧,電視裡都講如何做菜的,並不是主張叫觀眾大吃特吃,而是重在提高美食修養,提高生活質量。性也然,並不是說知道了就去縱慾,無非意在提高夫妻間的生活水平而已。」黃婉玲笑道:「這麼說,胡姑娘也是美食家了?」胡夢蝶笑道:「我不過是照本宣科罷了,黃主任再問,我這臉可就抬不起來了。」
李曼兒一旁笑道:「胡姑娘說的也是正理,媽媽怎麼就開起玩笑來了。」黃婉玲將眼一瞅,李曼兒忙住了聲。胡夢蝶見李曼兒幫她,也有意賣弄,又道:「一般人家,要是不看菜譜做起菜,無非是先擱油,後長鹽,炒炒拌拌一個菜。夫妻間也是這個理。自打節目播了兩期後,不少人寫信打電話過來咨詢那。」又問黃婉玲道:「黃主任,請問您們中年夫妻有什麼困惑那?」黃婉玲也有意逗她,笑道:「我們多長時間不吃菜了,連怎麼放油都忘了,還看菜譜做什麼那。」說笑了一陣,胡夢蝶這才道了謝,笑嘻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