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由基、李曼兒在西城區準備了幾天材料,這邊,成立基本建設開總公司的文件也下來了,方冠中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催著錢由基回去。錢由基只得回去,李曼兒也就此回了工地。牛千葉見李曼兒回來,更是跟的緊,李曼兒見了,心裡生氣,少不了話裡話外趕著走。牛千葉卻是壞話好聽,軟磨硬泡,就是不題離開二字。到後來就連李曼兒去趟廁所也在外頭等著。李曼兒蹲在廁所裡,心裡直犯彆扭,就如牆上有洞一般,週身難受。才出來,牛千葉笑嘻嘻又迎上去,倒會說話,問道:「完了。」李曼兒頓時臉兒通紅,暗罵道:「可遇見個二百五了。」心裡想著,再不能拖下去,非支他走了不可。
李曼兒有意走到樓下,找個樹蔭要坐下。牛千葉忙道:「地上髒,我這有塊手巾,鋪了再坐。」李曼兒笑笑道:「你也坐。」牛千葉忙喜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李曼兒笑道:「你每天來做什麼?」牛千葉笑道:「李姑娘,你是明知故問了,我的心事你還不明白,還不是要交你這個朋友。」李曼兒道:「我們難道不是朋友了嗎?」牛千葉笑道:「自然是朋友。」李曼兒又道:「你看你,為了交朋友,工作也顧不上了。再看我,為了交朋友,工作也耽誤了。我們正值年青,好歹也幹些事業,但這樣,難免兩耽誤,多不好呀。長了,不但沒有朋友做,還影響了工作。我想,不如這樣,你忙你的工作,我忙我的工作,有時間,你可以約我,我也可以約你,這樣不是很好嗎?」牛千葉笑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你說的雖是有理,我也有個條件,我約你時需出來,否則,我還要再來。」李曼兒笑道:「我也有個條件,至多半月約一次,否則,我也翻臉。」牛千葉想了想道:「一天不見如隔三秋,半月不見豈不要想死,七天如何?」李曼兒就道:「最短十天。」牛千葉笑道:「雖長些,倒也值得,就依你。」說著,就湊上前來。
李曼兒忙道:「你幹什麼?」牛千葉笑道:「我見你頭上停個蟲子,幫你打掉他。」李曼兒知他賴皮成性,忙笑道:「這倒不必了,還是我來吧。」牛千葉這才笑道:「我現在去了,十天後約你,不見不散。」李曼兒見牛千葉去了,心裡長出一口氣。牛千葉卻不放鬆,派手下的兩個兄弟,每晚守在小區外,只要李曼兒外出,這就趕到。
錢由基也是忙的翻了天,每天不是簽字勾圈,就是琢磨人去人留,到了晚上,不是這家請,就是那家宴,天天酒桌前後過年,夜夜裙子邊上逢節。這天,稍一得空,就趕往新市政府大樓來見方冠中。到了樓外,見天靜風輕,綠樹搖曳,十分的清靜,爬上台階,在門衛那簽了字,通了電話,這才進去。迎面遇上幾個熟人,一一招呼了。
錢由基才進了樓,一轉眼,卻見科技局的季美人正和幾個女伴說說笑笑從樓梯下來。錢由基細看那季美人,年過四十,一對細眼,兩片薄唇,描的細細的兩道彎眉,心裡暗笑道:「好個美人,這也值得為她拼那老命去。」坐電梯到了八層,又見趙油頭正和兩位說說笑笑也從樓梯上來。錢由基笑道:「趙處長,放著電梯不坐,怎麼還爬樓梯上來。」趙油頭笑道:「這裡太過清靜,說話說膩了,爬爬樓梯活動活動。」
錢由基笑著進了方冠中的辦公室,見關錦萍也在,正教方冠中擺弄電腦上。錢由基笑道:「李主任,幾天不見,更見你苗條了,可見,這爬樓梯的效果見效就是快。」那關錦萍本就是南方人,天生的肩窄腰細,聞言笑道:「錢總就會說笑,是想說我快成白骨精了吧。」錢由基笑道:「我又想了,李主任這一來,那四大美人可該怎麼辦那?也好,這兒樓高,跳樓倒也方便。」
關錦萍聽了咯咯直笑,上前把門關了,笑道:「小心隔牆有耳,在這兒說話更要小心了,一句話傳出去,五分鐘樓上樓下都知道了。你可當心有人上來找你算帳。」方冠中那邊擺擺手,讓著坐下,說了會子話。錢由基又問道:「燕子湖的工程是不是定下來了?」方冠中道:「定下來了,趙市長甚是高興,又專撥了五百萬,曹區長過天就給你轉過去。」錢由基大喜,又到各處轉了一圈,回頭過來又笑道:「我剛剛轉了一圈,將四大美人都看遍了,要說稍耐看的,還得數倪美人。」方冠中笑道:「科技局的季美人可是見了?」錢由基笑道:「就看了一眼,第二眼沒敢再看,怕吐。」關錦萍笑道:「你看了兩眼要吐,柳大膽柳局長白天看著,晚上摟著的,還不要吐的肚穿腸爛。」三你說笑一陣,錢由基這才起身去了。
錢由基這才臨要下樓,趙油頭又拉僻靜處道:「萬老闆問你這幾天股市看了沒有?他已經進莊了。」錢由基隨口應道:「我看了,也正是時候。」這才出了大樓,迎面又見鄭無經到了,二人對看一眼,錢由基先笑道:「鄭區長才換了副眼鏡,那看人就看得更清楚了。」鄭無經道:「你也不就是變錢總了嘛。」
二人話不投機,鄭無經先到了趙扶林辦公室。趙扶林問了問傷勢,笑道:「人家都是追姑娘,你倒好,往外趕姑娘,還有能成的?你回去準備一下,木姑娘明天就到。」鄭無經因將與巨業聯合興建科技大廈的的資金挪在了開區的綠化道路上,黃婉玲對鄭無經也是有氣,就藉著將工程停了下來。鄭無經無奈,還到趙扶林處求助,趙扶林就將有投資意向的木慧推薦給鄭無經。鄭無經道:「趙市長,木姑娘能呆多長時間那?」趙扶林道:「這趟來,最多三天就回去,你好好陪一陪。到經洽會前還要再趕回來。」鄭無經應了,下樓開車要回江北,路上又見潘金龍正在那和人侃侃而談,心氣未解,叫司機停了車,走上前去。
潘金龍見鄭無經過來,偏不怕他,瞪眼過去道:「你瞪什麼眼?你還以為你眼有多大那。」鄭無經道:「到十月底,我必叫她走人。」潘金龍道:「你要能叫她走了,我跟你姓。」鄭無經道:「你說話算話。」上車去了,進了開區,路經聚豐機床公司,朝裡看了兩眼,咬咬牙回了辦公室。
鄭無經這才坐下,就被區長孟光民叫了過去,倒杯茶,笑道:「鄭區長,聚豐機床公司是招商局吳局長介紹過來的,雖說有些條件暫時還不具備,必竟也不是就他一家。這事我看就此就算了吧。」鄭無經卻聽不心裡去,回道:「不光他要走,別的幾家也要走。孟區長,別的事好商量,唯獨這件事不好商量。」孟廣民聽了不悅,也不再勸,回頭把開區的一位副主任,名叫蔡成典的叫來道:「從他來到現在,你記了他多少事了?」蔡成典道:「從下面反映給我的,不下四十宗了。以他兩個姐夫轉賣土地,私包工程為大。」孟廣民道:「你先揀幾樣重要的騰一份給我。」
不想,這蔡成典卻是喜酒好吹之人。這一晚,吳應輝來請喝酒,酒至半醉,說到童家的事上,吳應輝低頭長歎,蔡成典卻拍著胸脯道:「吳局長不必著急,他再是猴子的屁股自來紅,他也翻不出我們區長的五指山去,什麼時候叫他倒,他就得倒。他的好事,我一樁樁都給他記著那。」說了,還掏出本子來炫耀一凡。吳應輝的父親和趙扶林本就不和,吳應輝見了,不由心動,借上廁所的空,打電話忙給錢由基,要借妙手張道平使。錢由基忙叫了張道平去了。張道平到了,藉著敬酒的空,將本子偷出來,趕著影印了一份,回頭交到吳應輝手裡。
吳應輝回頭將本子看了,暗喜一陣,心道:「童語荷如今正難在頭上,我只要按兵不動,偷偷布棋,不愁人不到手。」因童語荷有約,忙依約去了。二人到酒店點了酒菜,吳應輝道:「孟區長那兒我又去了幾趟,只是鄭無經仗著是趙市長的紅人,也不把孟區長當回子事,說了幾回也說不了他。」童語荷道:「多謝你了。我媽這幾天也正說那,看看有沒有人要接手的,把廠子轉出去算了,省得一天到晚的生氣。」吳應輝道:「眼下開區正搶不到地,轉出去倒不是什麼難事。若是順理成章的事倒罷了,這分明是以公報私,小人所為,我們更不能叫他如願了。過兩天,我回家裡去一趟,和家裡人商量商量,看能有什麼辦法沒有?」童語荷道:「這話為什麼不早說,是不是因為潘金龍?」吳應輝笑道:「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不好就說出口。」童語荷笑道:「我和他是朋友,和你也是朋友,又沒遠沒近,你怕他什麼。」吳應輝笑道:「怕倒不是怕,還是說不出口。」二人說笑著,吃了飯,又看了場電影,這才各自回去。
潘金龍在工地上又等了幾天,依舊沒有結果,見童語荷的臉漸漸冷了下來,不好再等。這天晚上,從工地回來,見了童語荷,就道:「三天內,我一定從我姐那借錢過來。」童語荷道:「你說過不止一回了。這事能辦成也好,辦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別太往心裡放。」潘金龍道:「我還真當真了,三天沒信,我再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