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陳素靜又要寫信投稿,李曼兒笑道:「你當真要投稿?」陳素靜道:「怎麼不投?他當年笑話我是巴狗鼻子,到現在我還記得那。中不中先不說,我非死氣鄭無經不可。」李曼兒笑道:「既然如此,我再給你補一,索興罵個痛快。」提筆寫道:
建安才子號無經,吟山吟水吟詩經。
妙手從未偶得之,佳句一向不垂青。
風中樹起一桿旗,自稱本是文曲星。
山中群猴聽了笑,星星原來是猩猩。
陳素靜道:「罵得好,十二分的過癮。」說著將稿寫好了,同李曼兒到街上寄了出去。二人也就此分手,各回家去。
方小凡下午回去,又看了一陣,睡了一覺醒來,見錢由基坐在沙上。錢由基見方小凡醒來,問道:「兄弟,起來吃飯了。」方小凡起來,見酒菜俱備,洗把臉,二人對飲起來。錢由基道:「看過了嗎?」方小凡笑道:「我還當是什麼,就這種片子,不知看過多少回了。」錢由基道:「你看過也好,沒看過也好。這電影裡是叫人看的,可不是叫跟著著學的。弟妹對你就是感情再好,你要叫她品蕭弄玉,效龍陽之舉,她也是不肯的。」方小凡笑道:「嫂子肯不肯?」錢由基笑道:「我們兄弟說話隨便,我也不怕你笑話。你嫂子這人,說起來相貌一般,又沒個正經工作,外頭還有點不乾不淨。我之所以喜她,就是因為她床上功夫了得。這電影裡有的,你嫂子都做得上來,而且有過之無不及。」
方小凡笑道:「錢哥好福氣。我回頭也叫你弟妹多看看,學一學。」錢由基道:「弟妹年青,雖知其事,未知其味,必不肯相就。」方小凡笑道:「錢哥豈不聞女子在家從父,出家從夫。你弟妹凡事好學,這種事也不在話下。」又問錢由基道:「錢哥準備什麼時候結婚?」錢由基笑道:「我還沒想過要結婚那。再等等吧。」方小凡笑道:「錢哥是不是等著把天下的館子都吃遍了再結婚那?」錢由基笑道:「這事說起來就像吃飯一樣,而且吃了這頓,還想著下頓,進了這個館子,還想再進別的館子嘗嘗滋味,慢慢就有了癮了。結了婚,就要雙方都對得起,再找女人就是道德問題了。趁現在沒人管沒人問,先樂夠了再說吧。」方小凡道:「錢哥說的有理,前一陣子我還把望著年底結婚那。這還沒結婚,倒先叫她管起來了。婚期無限,叫她也等等吧。」
錢由基笑道:「兄弟別說傻話,你跟哥我的情況不一樣。俗話說:要劫劫皇納,要奸奸娘娘。弟妹這麼漂亮個美人,有一個也就夠了。再說,你們遲遲定不下來,要慎防夜長夢多,弟妹移情別戀。」方小凡聽了,笑道:「錢哥怎麼知道我們沒定下來那?」錢由基道:「大凡女孩子,初戀時像個公主,清高自許,旁若無人。若有了那事,轉眼就成了小貓了,又要人嬌又要人疼。我和弟妹雖說不過見了一、兩面,看的眼神,就知你們彼此還守身如玉那。」方小凡道:「錢哥不知,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錢由基笑道:「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你又是那種隨便的男孩子?哥我教你一招,你只要先將那事辦了,相處依舊,閉口只不得結婚一事。我敢說,用不了兩年,你嫂子的本事不用教她也會了。」方小凡道:「錢哥這是高招。只是她那性子不同別的女孩子,她同意的,你怎麼都行,她還樂得奉陪。她要不同意的,說翻臉就翻臉,絲豪沒有商量的餘地。」
錢由基笑道:「那個女孩子不是這樣?我說兩個故事給你聽,說有一個和尚,在江南遇見一位姑娘,見姑娘人長的不錯,便有意勾搭。他姑娘說聲道:我不理你。轉身就走。和尚不捨,隨後跟到家中。那姑娘還是道:我不理你。又進屋去了。和尚膽大,跟進屋去抱著親個嘴。那姑娘還道:我不理你。和尚見能得手,起手摁在床上,撩起裙子來。那姑娘還道:我不理你。和尚大喜,**過後。那姑娘還道:我不理你。和尚遂大笑而去。又說有個姑娘相中了一位書生,二人約著一見。二人見了面,姑娘坐在書生懷裡,由著他摟摟抱抱,只不與他幹那事。書生要干時,姑娘就道:奴要嫁人,此事不可為。書生急不過,跪在地下哀求,姑娘還是不從,還是說:奴要嫁人。到最後,姑娘見書生可憐,就道:奴是要嫁的人,這件東西斷許你不得。我如今別尋一物贈你,何如?書生道:是何物?姑娘道:君可捨前而取後。書生依言,遂弄個後庭花。事後,姑娘還道:奴要嫁人。所以大凡女人都如此,心裡樂意,表面上卻推三推四,你要再強使幾分,她也就順水推舟了。在舊時,青樓裡的妓女,來了客人還裝模樣害一陣羞呢。」方小凡聽了讚道:「錢哥見多識廣,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看書。」錢由基酒喝到盡興,方小凡又道:「人家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我卻要吃著鍋裡的看著碗裡的。不說別的了,今晚你我兄弟再到外面吃一碗去。」錢由基道:「我也正有心耍一晚去。」
這二人開車出來,方小凡問道:「錢哥常去的幾處,可有標緻些的?」錢由基道:「風月場所,一般人物多。就是住在賓館裡的那個小玉環,二千塊一夜。我見了一次,也不過皮膚白些,有個三、五分姿色罷了。」方小凡道:「你我且去看一看。」二人到一賓館,找著小玉環的老闆。那人卻笑道:「二位來的不是時候,中午叫幾個穿制服的請去了,到這還沒回來。」錢由基笑道:「莫不是怕我們兄弟出不起錢?」那人笑道:「並非如此,只是那些人不好惹,由著他們盡了興,人自然回來。」方小凡笑道:「敢情老兄認官不認錢那。我們兄弟那就回頭穿上制服再來。」那人又笑道:「二位兄弟千萬別見怪。如有興趣,可到滿天星找白靈。她有個朋友叫邵麗,才從南方來的,起價一萬,自是不俗。」
二人回到車上,錢由基道:「兄弟,你說去還是不去?」方小凡道:「這麼高的價,我倒是想見一見。」錢由基笑道:「見可是見,要是將弟妹比下去了,你可不要叫我幫你撿拉圾。」方小凡笑道:「要是真比她漂亮,我還真把李曼兒讓給錢哥。」二人說說笑笑,到了滿天星歌舞廳,找個位子坐下,點了幾杯啤酒。
錢由基生恐再遇上余招招,忙拿眼偷偷亂掃。正巧,余招招也是一腳踏了進來,一眼撇見錢由基,也不言語,直接進了辦公室。這邊方小凡道:「錢哥坐著,我去找白靈。」錢由基拉住道:「今天不是時候,我有一個舊相好在裡頭,一會再見了不好說話。」方小凡笑道:「會這麼巧。」錢由基道:「瞞不兄弟,白天我什麼時候敢出過門,就這,外頭相好的還有十好幾那。」方小凡笑道:「要和錢哥一比,這滿世界的人,十有八、九都白過了這一生了。」二人說笑著,又邀舞伴各跳了幾曲。
余招招正坐在辦公室裡頭生悶氣,潘金龍也到了。這潘金龍本是機械局局長潘國玉的公子,中等個,人也算白淨,在質檢站任副科長。其人在工作上無所事事,專好在女孩子堆裡胡鬧,和余招招最是投緣,常在一起跳舞玩耍。進了門,見余招招托著香腮,就笑道:「招招,這一陣怎麼見你這麼沒精神那?」余招招道:「還不是和從前一樣,能有什麼不一樣的。你沒找童姑娘去?」潘金龍道:「約她她也不出來,反倒把腳崴了。」歌舞廳的管事白靈聽了笑道:「別人約不出來也就罷了,潘少爺是有名的情聖,約不出來可說不過去了。」潘金龍道:「我也正納著悶那,我這大情聖的手段用在她身上怎麼就不成了那。」
三人正說著話,褚剛進來,對白靈耳語幾句。白靈道:「我打電話給牛哥,問他怎麼辦?」打了電話回來笑道:「余姑娘,錢經理在外頭坐著那?」余招招道:「看見了,還有誰?」白靈道:「和一個俊俏的小伙子。」潘金龍探頭看了看笑:「看這二人親熱的勁頭,八成是同性戀。」余招招霍地聲站起來道:「潘金龍,跳舞去。」拉著潘金龍下了舞池。
錢由基見余招招出來,明知躲不過去,就笑對方小凡道:「兄弟,看見了,又是哥的一個舊相好。你要是有意,我介紹給你認識,沒事的時候玩一玩。」方小凡笑道:「我倒不嫌吃剩下的。」錢由基起身過去笑道:「余姑娘,有一陣子沒見了?」余招招道:「我還以為你從地球上消失了那。」錢由基笑道:「公司才成立,事特別多。這不,才剛剛抽出點時間,就來找你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讓了余招招到一旁坐了,點了杯果汁,笑道:「這是余姑娘,這是平凡工作室的方經理。」二人點頭問好。方小凡笑道:「我能請余姑娘跳個舞嗎?」余招招道:「好呀,我反正不想閒著。」玩到了近十二點,錢由基一曲未跳,只看著方小凡和余招招叫好。余招招心裡作惱,又說不出口,出了門,氣沖沖開車走了。
回來的路上,方小凡笑道:「還是錢哥夠意思。」錢由基笑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何況這種女孩子。」方小凡道:「錢哥知不知道余招招的情況?」錢由基道:「這我還倒不清楚。」方小凡笑道:「我有個同學曾經和她相過親,不過余招招沒看上,到這還掂記著那。有道是山溝裡飛出金鳳凰,這話就應在余招招身上了。她老家住在西邊山套一個小窮村裡,山多田少,以種果樹為生。這於家,三代單傳,到了這一輩上,只生姑娘,不生小子。老於頭木瓜腦袋,一心想要個男孩子,就偷著生,那知一連又生了四個丫頭。村裡罰了幾遭,家裡已是片瓦皆無,生活十分困難,只得到城裡找活幹。說也奇怪,這於老漢家閨女,個個出落的亭亭玉立,都道他家出了五隻金鳳凰。老大叫多多,老二叫添添,老三叫少少,老四叫來來,老五叫招招,這五姐妹中又數余招招最漂亮。」錢由基聽了笑道:「他雖陳舊了些,倒是為社會出了力,五個鳳凰,不知又為中州添置多少景色那。」方小凡又道:「頭幾年,余老頭在街上賣饅頭,多多和添添四處打工,後來多多就當了小保姆,這本也是窮家人的常事。可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為官,全家俱榮,一件小事,竟改變了一家人的命運。市人行副銀行6行長,有個公子叫6天,雖無什麼殘缺,卻是腦子不全,說話辦事缺斤少兩。一天到朋友家吃飯,看上了多多,死纏著不放。6行長見了多多,又看看自家公子,也是盡心撮合,提了不少條件,多多貪圖富貴,自然答應。婚後不久,先到一家小廠轉了正,又調到了建行。不出幾年,將四個姐妹也一一調進城裡,都在各銀行安排了工作。添添去了農行,少少去了信用社,來來去了工行,招招則去了招行。添添、少少、來來單位好,人又漂亮,到了年齡,一一嫁人。添添的老公公是財政局的費局長,女婿費浩然在國資局。少少的婆家是建行的趙行長,女婿趙峰在信貸公司。來來的婆家則是農局的謝局長家,女婿謝震在經管辦。現在只剩下招招,在姐妹五個中最漂亮,又最寵愛,眼光也最高,一到夏天,她的裙子一天一換,不穿重樣的。她還好攬閒事,幫著跑銀行,人都稱她是中州小銀行。」錢由基聽了笑道:「那6天即然行事說話缺斤少兩,怎麼搞檔案?」方小凡笑道:「這有什麼奇怪。趙峰外號醉貓,逢場必飲,逢飲必醉,他搞貸款,豈不是更怪?」二人說了大笑。
方小凡笑道:「錢哥好福氣,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卻讓哥揀著了。」錢由基道:「雖說是漂亮,無奈小姐脾氣太大,一句話說不好,小則動氣,大則走人。」方小凡笑道:「錢哥,明天還來不來?」錢由基道:「我今天來,不過是為了探風而已。牛千葉與我有些過節,找小姐是假,大鬧滿天星是真。」方小凡道:「錢哥有何具體打算?」錢由基道:「到明天,我找個人包邵麗一夜,婊子大都無義,多給點錢,打她去南方。牛千葉想藉著邵麗掙錢,我偏弄它個雞飛蛋打。」方小凡笑道:「錢哥這招夠損,夠陰,兄弟我佩服。」錢由基笑道:「這些都是小技,兄弟把弟妹弄上手,那才叫大手筆哩。」二人說笑回去,各自安歇。
第二天,方小凡去了工作室。錢由基就把林童叫來商量。林童道:「那牛千葉並沒什麼本事,不過仗著褚剛和范自寶兩個。要不是他腰下有把槍,我們兄弟倆個盡可以大鬧一鬧滿天星。」錢由基道:「這牛千葉明是警,暗是匪,明斗必定要吃虧,我想著先暗中損一損他。」一時將計劃說了。先由林童找人,帶著錢前去包邵麗。當晚去的,當晚就回了信道:「人果然漂亮,定了明晚十一點,秀東酒店裡見。」錢由基道:「不必緊張,等人到了,你就打電話過來。」
第二天晚上,錢由基叫著方小凡、林童等在酒店外頭,到了近十點,來了兩個警察,上樓將人帶去了。錢由基連聲叫苦。林童道:「他***,怎麼這麼巧那。」錢由基道:「多半中了牛千葉的道了。」三人急忙趕回家中。三個人喝著啤酒,說起事來,林童道:「我有個朋友,姓金,外號人稱老丙,和牛千葉為地盤的事也有過節。他警察局裡最熟,不如托他進去問問情況?」錢由基道:「這樣最好。」一早到辦公室裡呆一會子,約了林童去見老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