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申公豹為了找三霄仙子相助,帶著公明的陰陽雙珠離開聞仲大營,向海外三仙島離去。
行至半途,忽迎面來了一道人,申公豹一見,心下一緊,暗中戒備。
正是燃燈,燃燈自上次與公明一戰之後,越發覺得公明的寶貝陰陽珠與他成道大有關聯,事關重大,不敢不顧,陸壓算計死趙公明後,燃燈便有心奪取此寶,一直盯著聞仲大營,忽見申公豹離去,心中詫異,便也跟著來了,見申公豹所去之處正是三仙島方向,燃燈如何不知申公豹的去意,越發肯定陰陽珠便在申公豹手中,此時便現出身來,要奪此寶。
燃燈拱手道:「道友何往?」
申公豹小心道:「吾正要趕往海外三仙島。」卻是漏了底兒。
燃燈心中暗喜,面上卻平靜道:「原來如此。」
申公豹皺眉道:「不知燃燈老師來此何為?」
燃燈作色道:「貧道前日丟了一寶貝,正在此尋找。」
申公豹道:「不知是何寶貝?」
燃燈心喜,暗道你不問還好,一問不正合我意麼?道:「此寶分兩部,一黑一白,面呈陰陽二色,名喚陰陽珠是也。」
申公豹一驚,如何不知燃燈來此的目的,心中暗罵,嘴中卻道:「原來如此,貧道卻未曾見過,老師有事,貧道便不打擾,告辭了。」說罷便欲飛走。
燃燈如何能讓他離開,一轉便攔住了申公豹。申公豹皺眉道:「不知老師何故攔我?」
燃燈道:「道友何故欺瞞於我?那寶貝不正在道友身上?還請道友歸還才是。」
申公豹大驚一退,怒道:「道友也太過無恥,此寶本是公明道友之物,如何能歸還於你?」
燃燈見他這模樣,也不多說,取出乾坤尺便向申公豹打去,申公豹大驚,眼見躲不過,取出陰陽珠便向燃燈砸去,燃燈笑道:「來得正好。」拋出紫金缽便將陰陽珠收了,回頭一看,哪兒還有申公豹的影子。原來申公豹早已施遁術離去了,雖然在崑崙山上他沒學到什麼好本事,但異術神通卻也學了不少,燃燈此行目的達到,便也不再管他,只飛回西岐不提。
申公豹一路行來,見燃燈並未追來,這才放下心來,便往三仙島而去,是過三日,到的三仙島,求見三霄。
三霄見他來此,卻也是疑惑,瓊霄問道:「申道友乃闡教中人,何故來我三仙島?」
申公豹見她們有所戒備,便道:「吾雖為闡教中人,卻是妖身所化,闡教中人素來高傲,看不起我等異類得道,吾卻也不屑與之來往,只恨當初投錯門,拜錯師。」
三霄聽他如此言語,卻也緩些過來,雲霄道:「不知道友來此何為?」
申公豹見雲霄問起,這才想起自己所來之事,大哭道:「還教道友知道,西岐謀反,我為殷商國師,與太師聞仲前去征討西岐,卻屢為闡教中人所阻,不得成功,前番公明道友出山相助我等,大敗闡教弟子,哪知西岐前些日裡來了個陸壓道人,以那邪術『釘頭七箭書』將公明道友拜死,死狀卻叫人看得淒慘無比。」
三霄一聽大驚,心中如晴天霹靂,身形搖搖欲墜,三霄本為天邊彩雲得道,趙公明是天地間一縷清風,四人自有靈智以來便在一起,感情甚好,忽聞趙公明身死,三霄自是如驚天雷震一般。
還是雲霄沉穩一些,先自醒來,怒目瞪著申公豹,喝道:「道友安敢欺我?我兄如何死的?」
申公豹也是一驚,一想才明白雲霄怕是有些不信他,便退後向雲霄作了一揖,道:「貧道安敢欺騙道友,想貧道友公明道友一見如故,公明道友身死,貧道有心為其報仇卻修為低下,奈何不得闡教中人,無奈便取了公明道友遺物陰陽珠前來,本欲以此物為證,奈何那闡教燃燈老賊算計,前日於半路之上攔劫,貧道不是對手,公明道友的遺物被其劫去了。」
頓了頓,又道:「若娘娘不信,貧道可發一誓言:若貧道先前所言有半點是假,便為天道所棄,永世不得翻身。」
修道之人最重誓言之舉,概因修道之人體察上天,一言而天道有感,故修士多半不敢擅自發出誓言,恐遭天遣。三霄見申公豹發了如此重的誓言,心中也是相信了,紛紛大哭起來。
碧霄當下怒道:「陸壓、燃燈,吾與爾誓不兩立。」轉首又對雲霄道:「阿秭,大兄此仇不可不報,不如你我現在就下山去,將那闡教中人俱是殺光,好報我大兄之仇。」瓊霄亦是跟著幫腔。
雲霄雖然傷心,卻還識得大體,聽了二人之言,皺眉道:「老師曾有言,閉關修行,坐誦《黃庭》,當能無災無劫,此番大兄身死,合該命裡有劫,我等若是去了,必定遭劫,豈不辜負了老師當初一番美意?不若在家修行,待日後封神過後,再去報仇也不遲。」
碧霄可不幹了,道:「姐姐若不敢報仇便是,何故言詞躲避?我等自去報仇便是。」碧霄卻是性子起了,也不管這話會不會傷到雲霄。
果然,雲霄聽了她的話,心中果是受激,道:「有甚不敢?憑我手中金鬥,量他闡教中人還擺脫不得,我等這便去了。」遂帶著法寶便隨申公豹去了。
卻是身在劫中,不管如何躲避,終是躲不過的,雲霄平時鎮定,今日卻受大兄身隕的消息將心神打亂,這才受激,若是平時,雲霄定是不會這麼糊塗的,可歎。
卻說那申公豹去找三霄前來報仇,而聞仲卻也在為趙公明報仇。
且說自申公豹離去之後,「烈焰陣」主白天君進營來,見聞太師,道:「趙道兄為那闡教中人算計身隕,吾等為同門師兄弟,自該為其報仇。吾將『烈焰陣』去殺闡教門人。」聞太師欲阻白天,白天君大呼道:「十陣之內無一陣成功,如今若坐視不理,何日成功!」遂不聽太師之言,轉身出營,走入「烈焰陣」內。鐘聲響處,白天君乘鹿大呼於篷下。燃燈同眾道人下篷排班,方才出來,未曾站定,只見白天君大叫:「玉虛教下,誰來會吾此陣?」燃燈顧左右,無一人答應。陸壓在傍問道:「此陣何名?」燃燈道:「此是『烈焰陣』。」陸壓笑曰:「吾去會他一番。」燃燈也笑道:「此陣由道友破來,易如反掌。」道人笑談作歌,歌曰:「煙霞深處遠元功,睡醒茅廬日已紅。翻身跳出塵埃境,把功名付轉篷。受用些明月清風。人世間,逃名士;雲水中,自在翁;跨青鸞遊遍山峰。」
陸壓歌罷。白天君道:「爾是何人?」
陸壓道:「你既設此陣,陣內必有玄妙處。我貧道乃是陸壓,特來會你。」天君大怒,仗劍來取。陸壓用劍相還。未及數合,白天君望陣內便走。陸壓不聽鐘聲,隨即趕來。白天君下鹿,上台,將三首紅幡招展。陸壓進陣,見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三火將陸壓圍裹居中。他不知陸壓乃太古三足金烏之身,食太陽真火如補物。三火雖烈,卻比不得太陽真火,焉能壞得此人。
闡教中人卻是不知,見他被三火困住,紛紛大驚,便要出手相助,燃燈笑阻道:「此人乃是火中之尊,太陽真火於自身如補物,三火雖烈,卻也壞不得他。」眾人不明,燃燈笑笑,手指天上太陽星,眾人這才明瞭,原來這人就是那十金烏中的陸壓,原本並不認得,現在得了燃燈的提點,到也記了起來。
白天君聽得此言,著心看火內,見陸壓精神百倍,手中托著一個葫蘆。葫蘆內有一線毫光,高三丈有餘;上邊現出一物,長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兩道白光反罩將下來,釘住了白天君泥丸宮。白天君不覺昏迷,莫知左右。陸壓在火內一躬:「請寶貝轉身!」那寶物放出一道白光在白天君頭上一轉,白禮首級早已落下塵埃。一道靈魂往封神台上去了。陸壓收了葫蘆,破了「烈焰陣」,方出陣時,只聽後面大呼道:「陸壓休走!吾來也!」「落魂陣」主姚天君跨鹿持鑭,面如黃金,海下紅髯,巨口獠牙,聲如霹靂,如飛電而至。燃燈命子牙道:「你去喚方相破『落魂陣』走一遭。」子牙急令方相:「你去破『落魂陣』,其功不小。」方相應聲而出,提方天畫戟,飛步出陣道:「那道人,吾奉將令,特來破你『落魂陣』!」更不答語,一戟就刺。方相身長力大。姚天君招架不住,掩一鑭,望陣內便走。方相耳聞鼓聲,隨後追來。趕進「落魂陣」內,見姚天君已上板台,把黑砂一把灑將下來。可憐方相那知其中奧妙,大叫一聲,頃刻而絕。一道靈魂往封神台去了。姚天君復上鹿出陣,大叫道:「燃燈道人,你乃名士,為何把一俗子凡夫枉受殺戮?你們可著道德清高之士來會吾此陣。」燃燈命赤精子:「你當去矣。」赤精子領命,提寶劍作歌而來。歌曰:「何幸今為物外人,都因夙世脫凡塵。
了知生死無差別,開了天門妙莫論。
事事事通非事事,神神神徹不神神。
目前總是常生理,海角天涯都是春。」
赤精子歌罷,道:「姚斌,你前番將姜子牙魂魄拜來,吾二次進你陣中,雖然救出子牙魂魄,今日你又傷方相,殊為可恨。」姚天君道:「太極圖玄妙也只如此,未免落在吾囊之物。你玉虛門下神通總高不妙。」赤精子道:「此是天意,該是如此。你今逢絕地,性命難逃,悔之無及。」姚天君大怒,執鑭就打。赤精子口稱:「善哉!」招架閃躲,未及數合,姚斌便進「落魂陣」去了。赤精子聞後面鐘聲,隨進陣中。這一次乃三次了,豈不知陣中利害,赤精子將頂上用慶雲一朵現出,先護其身;將八卦紫壽仙衣明現其身;光華顯耀,使黑砂不粘其身,自然安妥。姚天君上台,見赤精子進陣,忙將一斗黑砂往下一潑。赤精子上有慶雲,下有仙衣,黑砂不能侵犯。姚天君大怒,見此術不應,隨欲下台,復來戰爭。不防赤精子暗將陰陽鏡望姚斌劈面一晃。姚天君便撞下台來。赤精子對東崑崙打稽首道:「弟子開了殺戒!」提劍取了首級。姚斌一道靈魂往封神台去了。赤精子破了「落魂陣」,取回太極圖,送還玄都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