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溥德大吃一驚,他下意識的伸手拽了拽伍廷芳的衣袖,同時說道:「我不行,我……」
溥德曾經在作戰會議上發過言,也曾經面對著數萬將士發表過慷慨激昂的演講,但是他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在美國的國會中,面對著那些整天爭吵不休的「毛驢」、「大象」們說些什麼。(_)
「如果溥德殿下能夠接受邀請的話,那自然是在好不過了。」不等溥德將反對的話說完,尼克松便搶先贊同道:「我想由您在國會為那些對目前的國際狀況了無所知的人發表演講的話,會對我們的合作起到很大作用的。」
「不錯,我想如此意義重大的事情,殿下應該不會推脫吧?」斯大林抖動著腮幫子上的肥肉,不懷好意的笑道。
「這……」溥德猶豫著看了伍廷芳一眼,他想看看這位老頭究竟是怎麼想的。
面對溥德的目光,伍廷芳笑而不語,但是從他的眼神裡,溥德卻能夠感覺到支持的意思,很顯然這件事情是他提議的,他同樣也是支持的。
「那好吧,我可以勉力一試。」溥德最終點頭說道:「不過我這個人才能有限,不會做那些慷慨激昂、令人熱血沸騰的演講,我只能如實的將我所知道的情況說出來,至於說效果那就要看情況了。如果總統先生不怕我把事情搞砸的話,那我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哦?」尼克松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按照他所設想的方案,明天在國會的演說,是有很重要的目的性的,而這個目的自然就是為了進一步加強那些國會議員們對中國的好感。
不過即便如此,在國會中仍舊有一批議員對中國持疑慮態度,這部分議員主要來自南部、中部的各州,這些州基本上延續了南北戰爭之前的經濟模式是以農業為主的地區,故此他們看不到中美戰爭能夠給他們帶來什麼利益,所以仍舊對中國持批評態度。
尼克松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通過某些方式來讓這些人認識到中美戰爭對於改善美國經濟的積極意義,讓他們認識到只有依靠中國才能實現美國經濟的復興。
而要做到這一點,溥德的演講就必須要充分的顯現出帝**力和經濟實力的強盛,必須要讓那些議員們明白,如果美國仍然堅持與中國的敵對態度,那麼美國自由經濟的復興將成為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泡影。
從某種意義上看,這可以算作是一種恫嚇,讓那些害怕還幻想美國是最民主最強大的國家的議員們充分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過分的恫嚇,在很多時候也會起到反效果,所以從這方面講溥德就要把握好一個度的問題。他的演講既要讓那些議員們認識到中國的重要性,又不能過分的刺激他們對中國人的實力產生恐慌,而對這個度的把握就是所謂演講的藝術。
「總統先生不必擔心。」伍廷芳能夠明白尼克松的擔憂,他用一句話打消了這位牆頭草總統的顧慮:「須知我們的殿下是帝國的大儒家,除了力爭戰場的勝利之外,還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翻譯很快將這句話告訴了尼克松,尼克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他笑了笑,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陪丘吉爾和斯大林告辭離去。
國會山是一座高不過為八十三英尺的土丘,其位置並不在華盛頓特區的中心位置,但是由於該部分街區彙集了美國全美幾乎所有重要的政治機構,所以長期以來都是引人關注的焦點地區,而美國聯邦政府最高的立法機構——國會大廈就位於這座山的山頂上。
清晨一縷和煦的陽光在微風的吹拂下,輕柔的灑落在國會大廈白色的大理石圓頂上,那尊青銅鑄就的小型自由女神像,在這金色的陽光下顯得分外清明。
時近八點三十分,在大廈前靠近水池的停車場上,已經排滿了各式各樣的轎車,而在廣場的四周,無數裝備齊整的警察嚴陣以待,密切守護著每一個可能發生情況的角落。每一個華盛頓、甚至是每一個美國人都知道,每當有這種情況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國會又要有重要的會議召開了。
八點三十分,在數輛黑色轎車的護送下,一輛銀白色的豪華轎車轉過國家街的街角,緩緩的駛進了國會廣場的方磚場地。看到這輛緩緩駛來的,車頭飄揚著星條旗與五爪金龍旗的豪華凱迪拉克轎車,負責在廣場上戒嚴的警察立刻肅立、敬禮。
在轎車的後座上,溥德透過茶色的車窗,靜靜的朝外張望著。這是他第一次來美國,更是第一次光顧國會山,不管他對美國如何沒有好感,在此時他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地方的確充滿了威嚴。他相信每一個美國人來到這裡的時候,肯定同一名中國人步上**廣場、一名俄羅斯人步上紅場有著同樣的肅穆心情。
在溥德的身邊的伍廷芳似乎對窗外的風景絲毫不感興趣。從離開賓館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倚靠在座椅中閉目養神,沒有睜開過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隨著一陣輕微的晃動,車子在一個由諸多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守衛的專門車位上停了下來,隨即一道人影一閃,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
「殿下,請。」一個笑容滿面的小伙子站在車門一側,對溥德說道,他所說的竟然是一口純正的華語。
溥德下意識的朝身側看了一眼,卻發現身邊的伍廷芳正從另一側的車門鑽出去,他也一低頭從車內鑽了出去。
溥德抬頭朝國會大廈地方向看了一眼,只見這棟雖然不算高大但是卻很氣派的純白色建築,竟然完全是由整塊整塊的大理石砌就的,其佔地面積雖然遠不及紫禁城的寬廣,但是在氣勢上卻絲毫沒有低人一頭的樣子。
「殿下,」守候在不遠處的馬歇爾快步迎上來,站在溥德的面前,伸出手來面帶微笑的說道:「早上好。」
「早上好。」溥德同他握了握手,然後說道:「還要有勞將軍在此等候。」
「應該的,應該的。」馬歇爾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看了看對面正在同尼克松交談的伍廷芳一眼,小聲問道:「殿下準備得怎麼樣了?國會裡的那些人此刻正在等著聽你演說呢。」
「差不多了吧。」溥德回答道。
「差不多?」馬歇爾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殿下,那些議員可是很挑剔的,而且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可能對貴國不抱好感。一會兒,相信這些人會根據您的演說提出很多刁難性的問題,如果您沒有充分的準備,到時候恐怕會很尷尬的。」
溥德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知道面前這位美國將軍根本就不懂得中國式的謙虛是什麼,如果換成一個中國人,就會明白所謂的「差不多了」就是說已經準備充分了。
「殿下,我可不是開玩笑的。」看到溥德不以為然的樣子,馬歇爾微微有些不滿,他再次強調道:「您可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萬萬不能被這些人抓到什麼破綻,不然的話,尷尬是小事,最麻煩的是很可能會影響到整個中美關係的大局。」
「放心吧,我會好好應付的。」溥德點頭說道:「別忘了咱們可都是經歷過戰爭的人,在戰場上面對槍林彈雨、百萬敵軍尚且沒有怯過場,更何況是那些只會動嘴的區區議員呢?」
馬歇爾顯然對對方這番話有所懷疑,他愣愣的看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會兒,然後才歎口氣說道:「唉,希望如此吧。不過我還是要奉勸殿下,面對那些議員的責難,恐怕並不比上戰場的感覺輕鬆。」
溥德笑了笑,他十分清楚,這次演講是一次絕好的瞭解美國歷史和政治體制的機會。據他所知,國會在美國的政治體制中佔有和總統同樣重要的地位,雖然中國已經將美國的總統選舉制改成了候選人提名制,但是這種辦法在國會中很難如法炮製,裡面的原因絕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因此在戰後,雖然美國政府絕大多數要員都被更換,但是國會議員卻基本上原封不動的保留了下來,這些人對於中國的一系列「霸權」行為非常反感,很有可能會給中國皇子來一個下馬威,如果這位皇子不能有效應對的話,將給未來的中美關係蒙上一層陰影,也將影響到新政府在中國皇帝心中的考量。在這種情況下,馬歇爾才會把那些議員們的責難當成一回事。而溥德呢?他才不會將那些不知所謂的美國議員們放在眼裡,在他心目中那些傢伙和一陀屎沒什麼區別。
「我們走吧,殿下,他們都在等著呢。」看出溥德的不以為然,馬歇爾也不再多做解釋,他朝尼克松與伍廷芳的方向指了指。
溥德點點頭,隨後在馬歇爾的帶領下,朝尼克松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