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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寒山問,拾得曰 文 / 小妖的菜刀

    第二章寒山問,拾得曰

    那山坡上的小廟真的有些殘破不堪了,晦暗破壞的紅牆,經年風雨摧殘的雕樑畫棟早已朱痕難覓,倒是幾株蒼松勁柏從斷壁殘垣之處昂揚顯露出來,在這寒風秋雨飄搖中越發顯得冷翠。

    李治一邊觀察地形一邊沿著石階拾級而上,上到山門,一行人二話不說先避到屋簷下收起油傘,躲避風雨,紛紛整理著被弄濕的衣衫,秋雨濕涼,寒風輕吹,禁不住打擺子。

    掃了掃周圍,到處都是爛泥湧流的,李治心中好不膩煩,索性不去理會,選擇性遺忘那些亂七八糟凌亂的石壁、樹枝和雜草,懷著興致打量了漂泊而下的秋雨渾沌世界,微帶寒意的連綿秋雨像仙人打倒了酒杯,一杯一杯潑灑下來,秋風當真蕭索,混著寒雨發著**威將樹上的殘葉打落一地,大道早已是泥濘不堪,蜿蜒曲折的通向南北,孤寂的看不見一個行人。

    李治望著望著眼神也迷離起來了,他有點懷念前世的瀝青路了,開著車奔馳在雨中的高速公路上,雨聲啪嗒啪嗒打在玻璃窗上,旁邊再坐著一個水靈靈的妹紙,獨自哼著輕柔的情歌,浮生若夢,李治呆呆的仰頭望著天空,鬼知道這廝心思飄到何處地方了,又想些甚麼,李治從來沒有對人提起過他來到這個世界前是幹甚麼的,又曾經有何留戀的,也許過去了的追不回來難免會下意識的逃避,連追憶的力氣也懶得花,這才是李治啊。

    就在李治心猿意馬時,裴行儉、裴民、歸海一刀幾人也整理乾淨,抹去臉上的水珠,但聽「嘎吱」一聲打破沉寂壓抑的氣氛,歸海一刀、裴行儉幾人霎那間繃緊了身體,八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轉身死盯住緊鎖的廟門,變換陣型,將李治圍在中間,八風不透,被驚醒過來,心神歸位的李治沒有阻止裴行儉幾人的「勞師動眾」,冷眼的看著逐漸洞開的廟門,期待著不發一言。

    一個蹭亮蹭亮的小光頭從洞開了一個口子的廟門中伸了出來,光頭上還沾有幾滴雨水,一番動作,從光頭上滴溜溜滑下來,墜落塵下,透著荷葉才有的妙用,眾人明顯鬆了口氣,無害的小孩而已,李治也笑了,道:「好一顆小光頭,光亮光亮的像個小月亮,鳩摩那,你小時候禿的有這麼可愛嗎?」

    鳩摩那甩甩頭,那一頭的雨水頓時一掃而光,神奇的干了,李治、裴行儉一干人呆了,做和尚還有這好處,人有雨傘他有光頭,幾人心裡嘀咕要不改天自己也剃個拉風的光頭。

    老禿驢鳩摩那一本正經道:「貧僧三歲剃度,當年也曾可愛誘人過,不知道被多少高德大僧動了煩心,破功摸過貧僧小光頭很多次,是吐蕃寺廟裡知名的俊俏和尚,只是時光荏苒,昔日的柔弱已經換成今日剽悍高大的怒目金剛,更添三分惑力。」

    鳩摩那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巨黃的槽牙;手指粗大,指甲縫裡夾著黑泥巴,穿一件破舊大紅粗麻僧袍,一臉的油,讓人以為他洗臉用的不是毛巾而是油條,李治吁了口氣,頜首道:「大師長相果然提神,相信小時候也必是過目難忘的奇葩。」

    「阿彌陀佛,一具臭皮囊而已。」鳩摩那又一次甩了甩他的禿驢頭。

    廟門大開,一個小沙彌從裡走了出來,一見到李治,頓時驚為天人,很仰慕的雙手合十向他躬身施禮,口中說道:「施主可是來自京城長安去往江南?」

    這話讓裴行儉、歸海一刀等人一驚,對這個知曉自己一行人來歷去向的小沙彌立馬提起了戒心,裴行儉遞給李治一個擔心的眼神。

    「爺,要不要做了他?」歸海一刀老實人,乾脆利落的問道。

    李治笑了笑,並沒有明確表態,可至少沒有反對。

    那小沙彌也不是傻子,聞歸海一刀之言立馬眼睛一突,煞是鬼機靈,明顯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出不來,懸著一顆心無辜的看著李治,眼神萌的要死,不過這個小樣倒實實在在無害的徹底。

    李治也不是第一次外出的雛了,疑惑歸疑惑,但還是沒有令歸海一刀倉促出手,雲裡霧裡的猜測來疑惑去不是李治的菜,世事洞察的學問才是李治一直在學習的,饒有興致正視著一雙黑葡萄眼睛滴溜溜亂轉小生怕怕的小沙彌,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

    小沙彌縮縮小光頭,見李治笑瞇瞇,彷彿是常來廟裡那些天生的大善人,雖是一身粗布短打,卻眼神清亮,不卑不亢,比小沙彌見過的人都要多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氣質,沒有鮮於表面的無謂倨傲,也沒有刻意的低人一等,那是一種不知緣由的自信和隱藏很深的睥睨,看幾人站的位置,第一眼驚鴻一瞥小沙彌便知他是一行人的頭,說不清道不明,若到了酒肆茶館,李治就是第一個被小二遞菜單的。

    小沙彌直覺告訴自己這個性格溫和的青年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主,說不上具體原因,就是覺得不舒服,感覺對方的目光,哪怕和自己一樣人畜無害也會給人一種沉鬱的壓迫和俯視,像自然而然四顧螻蟻獵物的雄鷹,大人物,三個字猛地浮上心頭。

    小沙彌道:「施主不必過慮,小僧沒有一點半滴的惡意,剛才是我師兄喚我去廟門請一名來自長安去往江南的貴人,小僧心中信不過,才一一詢問的,施主一行人身上已是盡濕,我師兄請各位去客房更換衣裳,隨後與各位施主在禪房一敘,別無他意,萬沒有加害眾位施主之心,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師兄還說甚麼了?」

    「只說來人貴不可言,讓小僧好生恭敬。」

    「可以了,前面帶路吧。」

    「還請施主隨小僧這邊來。」

    小沙彌誠惶誠恐的在前邊領路,或者跑,受驚的委屈模樣倒惹的金風神、孟木哈哈大笑起來,西門十三更是惡劣的放聲狂笑吹口哨,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智商十三點。

    李治沒想到這破敗不堪打包送給別人都沒人要的小廟居然也會藏龍臥虎,自己的來龍去脈竟然瞭如指掌,是守株待兔還是自己一出門就遇到了大白菜到處瞎跑的世外高人?

    若是沒有見識又謹慎精明的人是斷斷不會隨那小沙彌踏進這高深莫測的破廟,然而初涉江湖走出大明宮的李治正是「小馬乍行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癲狂自負中,身邊又有一干史詩級別的大猛人,這都翻那真他娘人品踩狗屎了,認栽。

    龍潭虎穴的,又有何去不得?懷了這個心思李治走在一行人的中間,江湖路,安全至上。

    跟在小沙彌的後面向廟內走去,踏入廟內,李治驚呼自己剛才看走了眼,從外邊看來這廟破敗的跟殘花敗柳一樣,婦科疾病纏身,離最後的消亡不遠矣,殊不想內外之間僅隔了一座山門,卻是柳暗花明天壤之別,規模雖失了宏大,只有前殿一座大殿一座兩側一藏經閣一講經閣,再就是鐘樓、碑亭,卻是五臟雖小一應俱全。

    多數都被青松翠柏掩蓋,外表僅一些表象,煙雨朦朧中,裡面透著森嚴氣度,佛法宏大,香火估計浮雲淒涼了點,不過也是正常,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哪怕再庸碌的人也曉得一二,卻很少能結實做到,長相決定待遇就在於此,若竺寒暄不美不艷,李治何必三思而行試著挽回呢,生在紅塵長在塵世,如何超脫也不必超脫,踏踏實實的大俗人一枚。

    「金玉其內敗絮其外,陛下,看來今天我們要驚喜一把了。」

    裴行儉笑容玩味的仔細打量周圍,哪裡空曠哪裡能藏人哪裡又居高臨下地勢好,逃跑該走哪條路徑,分成幾波抵擋,這是裴行儉五年來西域歷練的最大收穫,除了睡覺的時候,永遠不要把危機拋之腦後,拋了一次就會拋第二次直到把腦袋也拋了。

    「理解,玄虛嘛,和尚都喜歡這套路。」李治笑了笑道,「故弄」兩個字沒有說出,算是很給沒見面的禿驢面子了。

    一直偷偷聆聽李治談話的小沙彌偷偷翻了個白眼,似乎對李治這干人在佛門清靜之地如此神色自然的談笑,不敬鬼神感到很不滿。

    李治眼角餘光瞥見小沙彌皺著眉不高興的樣子,微微一笑也不道破,跟在身後被小沙彌領進一間僧房,說請施主們自行更衣,他師兄已經在禪房靜候了,言罷撒丫子跑出門外。

    「把我們成販孩子的了。」李治搖頭似笑非笑。

    「爺,查過了,周圍沒有機關迷藥,衣服也乾淨沒出ど蛾子,一切正常。」西門十三收斂了臉上的輕狂勁,竄到李治身邊低聲道。

    不出李治所料,自己是遇不到劫財劫色刺殺埋伏五百刀斧手的勾當了,風平浪靜,自己身邊本就放了一個於刺殺一道的大行家,以刺客慣有的脾氣,到哪都要查查有沒有陷阱,自己這樣的事幹多了,有心理陰影,或者叫職業習慣,將心比心的總以為別人也這麼的陰險。

    這種不嫌累不嫌麻煩不怕腦細胞壞死的優良品格倒是讓李治刮目相看,他再霸氣外露大徹大悟,也受不了這份小心度日,趁早死了算了。

    李治略作思考,道:「換衣吧,看看待會的禿驢是誰,想幹甚麼。」

    點點頭,幾人一起都換了一套乾淨整潔的衣裳,心中立刻舒暢了許多,李治換衣的時候難得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衣服不止八套,也就是說那老禿驢並不能確定自己一行人的人數。

    李治當先出了房門跟隨等候在外的小沙彌前往禪房,雨依舊在下,禪院中的露天天井在雨中別有一股神韻,李治等人雖不執雨具但也上絲毫不濕,行走的小徑兩道密植著菩提樹,枝繁葉茂的菩提葉在初秋的涼風中習習作響,交織在一起成了高高的華蓋天幕,像是一道天然長廊,菩提樹枝幹粗圓巨大,有些歲月念頭了,長廊左突右折,孟木卻怡然自得,他記憶力拔群,若不然昔年也不會憑著別人不知道的小路和各種標記逃開狼群的追擊走出深山老林中,每一次轉彎和轉彎處菩提樹的長勢都深深刻在腦海中,不會忘記半分。

    「曲徑通幽,小禿驢,你這寺廟倒也添了幾分神秘莫測。」李治笑道,眼神真誠,自己都快迷路了,能不真誠嗎。

    小沙彌回頭呵呵一笑,撅著嘴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轉身屁顛屁顛的走得更快了,最後小沙彌在這綠蔭華蓋的長廊盡頭停住腳,前邊卻是一間茅屋。

    小沙彌面帶笑意熟門熟路的道:「施主,這便是我師兄的禪房了,他在裡面恭候各位多時了。」

    李治猶豫了一下,略微整理衣衫抬步向裡走去,當然沒敢忘記裴行儉歸海一刀的護衛。

    進了茅屋,李治還沒有看清楚,一個洪亮的聲音卻已在耳邊震盪:「施主,你我雖素未蒙面,但神交已久,今日有緣得以相見,久違了。」李治瞇起眼循聲望去,其實在他進來前一路上就在腦海中勾勒老和尚的相貌了,長鬚白眉,紋深寬額無疑最正,如鳩摩那那種極品到底少有,最起碼不會面目可憎。

    事實和李治相差大也不大,眼前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和尚,黑眉濃髮,臉上的油光和鳩摩那彼此彼此了,這禿驢當真世上含有,李治臉色嚴肅的瞅了半晌愣是沒看見脖子,上上下下都圓圓滾滾,像一個個皮球堆起來,長著令人不忍目睹的五層下巴,大腦袋瓜子直接耷拉扛在兩肩上,凸起的肚子比得上懷胎十月的娘們了,是那種鐵定低頭看不見小鳥和腳趾的奇人,仙風道骨的已經煙消雲散東流去了,面目可憎是談不上,這麼大一坨古怪了點,卻矛盾又協調,和諧的一塌糊塗,一雙臥蠶濃眉挑挑,頗討喜,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李治咋了咋嘴,看來噶天得弄點旱煙水煙的抽兩口,好懷念以前那個味兒了,平靜的道:「晚生木九,西北綠林道上的扛把子,江湖上的朋友抬舉,見面喊一聲九爺,就是不知佛爺法號,哪家剃度混日子的,今日約我等到此又有何見教。」瞇起眼睛,李治流里流氣的報上自己剛剛想起的大名,木九,「李」字拆開上木下子,自己又排行老九,去掉子,順溜的叫便是木九。

    「九爺過謙了,老禿驢法號寒山,屋外是老禿驢師弟小禿驢法號拾得,只不過比旁的和尚虛長了幾斤重量,不敢妄稱佛爺。」寒山和尚搖頭謙虛笑道。

    李治滿腔誠懇,袒露心扉的實話實說道:「大師是真謙虛了,你何止是比別人多幾斤重量,怕有上百斤不止,多長了半頭豬,心寬體胖也是大福氣。」

    裴行儉等人轉過頭聳肩發抖,西門十三裂開大嘴擠眼皺著一張臉,挺了挺自己骨瘦如柴的身體,一副我要你羞愧到死的表情。

    「貧僧素知施主平生立有大志向,有大能,早有心求見,一南一北恨機緣不到,便和小徒從蘇州的寒山寺一路跋涉來此修行,今日和施主相遇純屬天意,不過是與施主談道說佛,探知求真,談不上『見教』。」

    「九爺我呢,大俗人一個,無酒可以,但無肉無女人就死翹翹了,大志向是有,但你一個出家人不問紅塵事,有啥子可以叫九爺我的,莫不是你這兒賣有《九陽神功》《葵花寶典》《獨孤九劍》啥的,要兜售販賣於我?」李治瞧不出的變化,玩著自己的手指,可勁的插科打諢,這話也就只能從他嘴裡說出來。

    大和尚不迷茫不驚訝不生怒,修養極好的完全不在意李治那敷衍不以為然的囂張態度,搖搖頭,示意木有。

    「那《如來神掌》,有木有?」和尚搖頭,木有。

    「《降龍十八掌》,有木有?」和尚再搖頭,還是木有。

    「《吸星?」和尚三搖頭,木有。

    「《乾坤大挪移》?」和尚搖頭,木有就是木有。

    …………

    半柱香後,李治把自己知道的古龍金庸梁羽生臥龍生諸葛青雲都問了個遍,大和尚還是微笑搖頭,那氣度,淡淡然,菩薩低眉,竟有一番寶相莊嚴的氣勢。

    最後玩夠的李治隨便問了最後一句:「那總該有『如來大佛棍』吧,那可是你們出家人的看門手藝。」

    大和尚這次沒搖頭,破天荒的點點頭,示意,這個可以有。

    出奇的是李治卻沒有就此追問下去,適可而止的停住了,大和尚不燥不驕的微笑道:「不在三界外,便在五行中,無緣擦肩而過,相見便是有緣,施主何須試探貧僧,緣有緣法,到時自知。」

    李治現在是真的知道了,跟這些整天吃飽了沒事幹沉迷在佛遏哲學中的鑽牛角尖的老禿驢們打交道,就要坦白點再赤果果一點,拒絕任何有良的不良的機鋒,發散你的思維當一個暫時性的小孩,聽不懂的當個屁放掉,聽懂的也無需當真,心不動,風吹動樹就都不動了。

    「和尚不說,爺就不勉強了,貴廟從外看爛到渣了,進廟內方知金玉其中,法度修嚴,難得眼拙一次,如此玄妙怕是故意為之,大師父於學佛之道很有自己獨到一處。」李治不理睬老禿驢的機鋒打屁,岔開調侃起了這寺廟的悶騷風格。

    「施主好悟性,果然與我佛門有緣,」大和尚先是讚了一句,也沒看清李治古怪的表情,繼續道:「修佛不重外相皮囊,而重因果循環功德報應,貧僧一貫以不講經、不化緣、不在名山大寺修行,原因究其根本不過是修行之本在於苦中求足,他日功成,脫俗便可成名,超凡即能立地成聖,此事看起來難,做起來更是難上百倍,千百年間能成佛門大德之輩的在當今只玄奘法師一人,遍尋故往太少太少,施主一生喜、怒、憂、思、悲、恐、驚有幾樣不是為了名利所驅使,可惜了。」

    「說不定爺是為了天下蒼生呢?」李治語帶不詳。

    「那施主試想若做一無名英雄,施主還願意如此辛勞嗎?」寒山反問。

    李治沉默,好半天才點點頭,迅即搖頭輕歎:「胖和尚,莫不是想要世間又多一個梁武帝?」

    「不敢。」

    「施主少年經事,豪氣干雲,只不過……他才會發現自己苦苦奮鬥多年,不過是『殺戮百萬,又殺戮千萬』,造孽太深。」胖和尚語氣堅定,倒是悲天憫人的很,不容置疑。

    李治洒然一笑,然後收斂了笑容,正經起來,沒有反駁,殺得人多了,很難說真的沒報應,尤其是自己又快要當父親了,心中深怕遇到狗血劇裡面讓人不能淡定的蛋疼選擇「保孩子還是保大人」,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下去了。

    這寒山和尚早悟的佛法三味,佛經典卷爛熟於心,是個得道有為的高僧大德,儘管他自己不如此想,但世人早已如此定義,通天文,知地理,曉陰陽,撇開這個問題,李治還有同樣博學的裴行儉和大和尚三人愈談愈投機,相見恨晚,大和尚言談無忌,偏又不是酒肉和尚,那拾得小和尚一手素齋燒的和他人一樣靈氣,難得。

    在這山寺盤桓了兩日,李治是戀戀不捨,那個拾得小和尚著實有趣,像只剪了爪牙的紙老虎,一撓他就生氣,偏偏又不敢發作,那副生悶氣的委屈樣兒最能解悶,臨走前李治和寒山和尚殷殷敘別,那大和尚寒山突然開口問拾得道:「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大皺眉頭,思索片刻,皺眉輕聲道:「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寒山大和尚滿意道:「還有甚法子可以躲得?」

    拾得眼神瞬間鋒銳起來,直截了當的道:「我曾看過彌勒菩薩偈,且聽師弟念偈曰: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隨它自干了,我也省氣力,他也無煩惱……人弱心不弱,人貧道不貧,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這個逞英雄,那個做好漢,看看兩發白,年年容顏變……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淡,勸君即回頭,單把修行干。做個大丈夫,一刀截兩段;跳出紅火坑,做個清涼漢。悟得真常理,日月為鄰伴。」

    寒山和尚道,「拾得,這位施主和你有緣,你不妨和他一起南下修行去吧。」

    拾得輕聲問道:「師兄呢,他日還會回姑蘇寒山寺嗎?」

    寒山轉過身擺擺手,道:「一切隨緣,去吧。」

    拾得點頭,乾脆利落道:「師弟明瞭。」

    李治上前笑瞇瞇的摸了摸拾得的腦袋,莫測的慨然道:「真是到哪都會遇到名人啊,拾得小禿驢,你要名揚天下了。」

    「名揚天下?」

    拾得小禿驢心生警惕,摸摸自己頭,那是思考的習慣,和一休哥大有異曲同工之妙,最近和這位九爺接觸了兩天,處處遭殃,端茶遞水就不說了,還問自己這附近有木有尼姑庵,自己師父有木有私下藏有『如來大佛棍』,你讓他一個青蔥小豆芽立志童子身一生的小牲口情何以堪哪,不過這廝跟著李治,要不就心性練達到高僧大德成就一代名僧,要不就被李治身邊花紅酒綠,美人情腸拉進了無邊苦海,道毀佛消。

    「這段對話足可千古流傳,當可為後世千萬人直至本心的醒世恆言。」李治誠實道,難得誠實一次,不過無論寒山還是拾得都沒有觸動,純當奉承話了,雖然這段話足夠精彩。

    「不信就算了。」李治憤憤道,難得透露一下未來世界大盤走向,居然沒人相信哥的未卜先知的大能。

    出了古寺,別了寒山大胖和尚,帶出了一個小和尚,從寺裡出來的路上,李治大唱:「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胖和尚,一個小和尚,胖和尚不要小和尚」,到此結束,唱的拾得心酸酸的,奮起還擊:」從來是拾得,不是偶然稱。別無親眷屬,寒山是我兄。兩人心相似,誰能徇俗情。若問年多少,黃河幾度清。」

    「嗯,不錯,九爺我就喜歡古文功底好的年輕人,值得培養,寒山是你兄,兩人心相似,心相似啊心相似,真是好基友好朋友。」李治仰天大笑,笑著別人不懂的笑料,獨自走在自負不傲嬌的道路上。

    李治走後,寒山胖和尚一個人在寺裡平靜的給自己泡了一壺茶,不言不語不哀不愁的。

    一月前有佛門高僧數人聯名找到自己,望自己能助佛門成為大唐國教一把,寒山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本無心於此,但身在佛門又如何能脫盡人事,送一個拾得過去,不為他想,只是想改變一下這位貴不可言的大貴人心中對佛門的一些想法看法和處置的方法,僅此而已。

    不惹怒勉強強求別人,也不違本心,不違世道天理人情,恰恰便是大大的——佛心了,寒山幡然唱道:「有人笑我詩,我詩合典雅……不恨會人稀,只為知音寡……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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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晚上應該還會有一更,就這樣,依舊不滿地打滾主動求推薦和打賞,繼續傲嬌在自己的寫作路上。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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