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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九章 誰是勝者?柳暗花未明 文 / 小妖的菜刀

    「越簡單的詩句越能看出書法之利弊,臨慕也不是重複,而是生華。《蘭亭集序》,王羲之本人都不能重複,何況他人。書法也不是不停地寫,篆刻更不是不停地刻,觀念很重要、交流很重要,多交流對於書法來說,尤其重要,要走出去、也要請進來,我教書法,從不教技法,而是教如何細讀,原有經驗對新知的獲得是一種阻力,但一旦突破後,這種經驗便成為一種沉澱,讀帖、讀印譜、讀拓片的關鍵是一定要大度,小女子莫作怨婦,大丈夫更不應作恨男。」

    當抱著上官婉兒的李治、武順出現在御宴宮時,並沒有看見劍拔弩張硝煙瀰漫的驚心動魄,也沒有被五姓女的摧枯拉朽震撼到,相反倒是以為來到了學堂茅舍前聽先生講課,一身出彩男兒打扮的李離婁手裡一把折扇,月白儒服衣袂飄飄,哪怕知道她是一介小女子,不少圍觀的少女依然一陣花癡,就連場中參加採選的南北佳麗也如癡如醉,場外更是一片靜謐,沒有他館的人潮洶湧嗡嗡議論,更不會出現嘶聲大喊。

    李離婁腳下渡著步,視線卻一片片掃向御宴宮中烏壓壓安靜的人群,每個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都是那麼炙熱,李離婁並不在乎他們是真的對自己書法心得體悟感興趣,還是對自己感興趣,她喜歡這種為人師的拋頭露面,低下有一群靜靜聽講的學生,放在後世,李離婁就是腳踩高跟黑絲全框的女王教師娘,令無數牲口心頭xiao鹿亂撞忘乎所以的水靈白菜。

    不需他想,憑著李離婁妖孽到連主裁初唐四大書法家之一的褚遂良都忍不住靜立左右,旁觀聆聽李離婁一番真知灼見,足可以驗證這位妖女的強悍。

    對於五姓女的執著歷來是不少大唐中樞重臣瞞著自家夫人不可為人道也的心病,有薛元超遺憾的更不止一位,不過大多三緘其口,一來不願過高抬高七宗」二來也不願讓自己丟臉更引得河東獅吼」突厥人說男人就應該決定自己的女人,無疑,諸如薛元超此類人是永遠也做不到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大戲,哪怕一路上見證了李子衿的狡猾、崔驚鴻的游刃有餘和被上官婉兒擺了一道後的坦然豁達,也忍不住xiaoxiao驚訝了一把,這丫頭每次見面手裡都捧著一卷青書古卷,看人的時候也是意味深長的,賊有文化的那種,帶著三分的笑意和nv文青一貫的悶騷,典型精神世界裡的女王,害的第一次見面李治對她話每一句都細細琢磨,深怕被人罵了還傻笑二百五,今日一見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果然不是裝逼,至少此刻在御宴宮中真正開始發飆的李離婁指點江山完虐群美,還是一如既往的風姿妖嬈褚遂良莊重開口道:「諸位小姐趕來長安採選十分辛苦,但大採選未分良莠前,只能一體待之。今日本官傾聽李離婁小姐的書法心得,大有啟迪,因李離婁小姐的願,諸位小姐不妨一起,但有書法比過李離婁抑或所出詩詞對聯難住的,既判李小姐敗北,如何?季離婁很豪氣的昂揚向場中拱手輕聲道:「敢請諸位姐妹見諒,姐姐只是喜歡挑戰自己,試一試自己才思如何,別無輕視之意。」

    御宴宮秀nv們相互觀察,眼神探詢,竊竊私語,竟是無人先開口。

    終於一nv站起,墮馬髻,水碧se輕繡偶露筍白的yu臂,出淤泥而不染,尖尖的下巴,鎖骨性感誘人,起身平靜道:「我乃武碧娘,不通書法不曉經史」相比李大家來說不值一提,也無顏考校,不過我聽說有市井之人稱呼李大家為桃花夫人再世息媯」碧娘幼讀《詩經》,也許是天性愚笨並沒有領悟夫子,詩三百」思無邪」相反倒看出了五種美人,今日不妨說說。」

    李離婁收起折扇,拱手笑道:「剛才多紛擾,未盡其興。今日能恭聽武家碧娘高論,子生之幸。」

    武碧娘從容不迫,「李大家客氣了,一點女兒家的愚見。」

    安靜的御宴宮中,空氣中飄蕩著期待的氣味,不少人熱血沸騰,武碧娘無疑是一個不會大笑大哭的鬼精靈一樣的女孩,她不會一開始就璀璨,像一枚蒙了塵的玉石,只有細心擦拭的人才會感受她的溫潤,她慢慢的站起來,水碧se羅衫似碧柳下垂,勾勒出玲瓏曲線,輕輕淺淺的走在同樣跪在在御宴宮中,身前放著筆墨紙硯如同科舉士子一樣的秀nv間,氣質空靈,像童年池塘荷葉下的一泓清水,映付著夏日的lang漫。

    輕啟朱唇,武碧娘輕聲吐露:「《詩經》開篇便是《國風周南》中「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全句全在一個「淑,字畫龍點睛,淑,從古至今便受人追崇,美麗健康、自然清新,千古以來,讓人內心泛起無限憧憬與想像,放眼開來,如同天真活潑的鄰家女子,無矯rou造作的扭捏,少胭脂水粉的裝點,難能可貴的清純雅致,此便是碧娘所謂第一美,內外兼修的淑女,令無數男子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寤寐思服也,李大家聰明幹練,淡妝濃抹,巾幗不讓鬚眉,實難稱上淑女,此其一;

    其二便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那句宛在水中央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模樣,碧娘也實在說不出個明白,也許怎麼也走不近,看不清她的容顏,但她總令人嚮往,隔岸觀花,可以想像得很美,曾經有一人對我說過,距離產生美,恰如此詩,在水草的深處氤氳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蒹葭,也是詩經裡最讓小女子心動之物,彷彿觸手可及,卻不願相見,以免發現不如縈迴在夢裡的美好,李大家親和有度,雖未女兒家,氣勢卻恢弘,行走顧盼間雖是女兒身,卻是一副男兒裝扮,風流倜儻,羞煞世間男兒,實難如蒹葭氤氳如夢;其三,便是單純而頑皮的靜nv「靜nv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一位靜雅溫柔的女孩子,與情人相約在城隅,男子趕到時,她偷偷地藏了起來,急得那男子「搔首燎綢」小女孩頑皮而羞澀卻自有一份濃濃的情意靜靜蔓延,恬靜、典雅、活潑、羞澀都讓人感知她的純樸。哪怕這份愛情不夠dang氣,但亦能午夜夢迴時迴腸三味,李大家成熟大方,典雅高貴,和小女孩自是全沒有瓜葛。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其四,便是令人傾慕的秀外慧中、與眾不同的女子。《鄭風有nv同車》中有「有nv同車,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yu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所謂美女,不外乎容貌顏如芙蓉花,白裡透紅,與眾不同,只是同車而行的緣分卻讓男子神魂顛倒,如詩亦如畫,如歌亦如曲,像在河畔上、月光下、稻田中、蘆葦旁、水中央的俗世仙子,這是芙蓉花一般的姑娘,李大家雖天生麗質,卻書香氣息濃郁,更像朵開在懸崖上只可遠觀的貴牡丹了,看來也無緣於此了;

    最後一種,也是碧娘最羨慕的,詩經三百,多少美麗女子穿稜其間,當然少不了漂亮的新嫁娘……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花開了,美麗的女子要出嫁了,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應該就走出嫁時,花轎抬進來,大紅的燈籠掛起來。幸福中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快樂可以傳染人,己樂樂不如眾樂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洋洋灑灑的喜氣似從悠悠的遠古飄來,浸染著洪荒,紅妝薄施的女子而後的歲月,相夫教子,侍奉長輩,如此耀眼光華的漂亮新嫁娘,那太原王家王灼華無疑更符合這類女子,可惜姐姐都不在《詩經》五類,不知姐姐以為自己是何種女子,有何種品格,能相夫教子否?」,xiao狐狸終究露了尾巴。能相夫教子否?

    放在古時,這比廉頗尚能飯否還要惡毒,偏偏前面yu抑先揚的誇了許多,一時間被這突兀的不輕不重的一問,有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的李離婁也一時愣怔在當場,變起倉促,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場面難堪的沉默下來。

    露出三分勝利微笑的武碧娘,悍不畏死盯著神色平靜的李離婁,輕笑道:「剛才妹妹寫了幾副對聯,不知姐姐可有信心接上。」

    「妹妹亮出來便是。」

    好端端的被這樣一個不傻不愣的小丫頭鄙視了,李離婁沒有生氣,反而被逗樂了,不知天高地厚。

    武碧娘禮貌的笑了笑,含蓄的有點像偷了ji的黃鼠狼,背著人躲起來偷偷吃掉的意思,人群中的武順戳了戳李治,詭笑道:「看著吧,碧娘每次露出那種名媛淑女的笑,說明她又要坑人了。」

    李治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第一次見面這丫頭在水裡就是如此笑的,差的笑的自己腳chou筋,溺水翹辮子。

    有宮人從武碧娘面前桌子上拿起一張大大的白紙,高高舉起,白紙上筆墨渲染,一手精緻的xiao楷,十分清秀,一看便是女兒家的手跡。

    「請!」武碧娘越加高興了,季離婁笑了笑,是該讓這個丫頭吃吃癟了。

    鼻紙黑字一亮出,下面便有人指點著上面的清秀xiao楷銳聲念了起來:「閒看門中月。」上聯之下留下大大的空白,明顯讓人填的。

    「此上聯著實不錯,好!」人群中此時才響起一片掌聲喊聲。

    「閒字正是門中有一月字,是個拆字聯,嗯,思耕瓜上田。井位說工整不公整。」,「工整!」,萬眾一吼,震天動地。

    李離婁朝武碧娘無可奈何地促狹得意一笑,大筆揮毫潑墨便寫了上去,區區一女子,卻力透紙背,不過看她動筆了,武碧娘反而更開心了,笑意越深。

    下面又有人指點著白紙:「再看!欠水飲田,白水何堪足飽。」

    「好聯!」,「李大家對得對不得?」萬眾吼聲**辣再度爆發。

    「無才撫墨,黑土豈能充飢。」

    李離婁如櫞巨筆肆意揮就,中間都不停頓的,只是行書下來用的力氣卻越來越大,不少人都皺眉,如此力透紙背明顯不適合女兒家,這李離婁字有神韻,法卻走入歧路,按照她對書法的精深,實乃怪哉行為。

    搖搖頭,下面之人似乎不滿意李離婁這麼彪悍,回身指點:「再聽,嫁家子,孕乃子,生男為甥。」

    「還是好朕!」,「對得對不得?」,「對不得,可要認輸了。」,人心古怪,似乎特別像看一下自始至終淡定的李離婁焦急如焚的神態,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淹沒了御宴宮。

    「騎奇馬,張長弓,單戈挑戰。」

    李離婁有點頭疼,這個對聯對她來說不難,精巧固然,但實在太流於表面了,但讓她受不了的是外面人個個都想看自己的醜相,這讓李離婁一肚子火。

    最後一句李離婁不待念出,便馬上寫就下來。

    上聯正是「力士有丘偏加吉」李離婁對的下聯便是「提供無才總是空」至此四聯皆被對出,但武碧娘卻笑的更加得意了,簡直讓人擔心會不會樂極生悲。

    李離婁一對完,眾人一片哄笑叫好,不少人也轉了風,luan聲嘀咕:「我以為多你那了,卻是個臭狐子屁話!」,「直娘賊的,四聯全**ang槌!」「果不愧是五姓nv」天下第一流,連皇后娘娘的妹妹都比不上了。」

    褚遂良一陣苦笑,看來這皇后妹妹這次要被響亮的打臉了啊,下面早已是一片哄哄然嬉笑聲,不過令褚遂良好奇的是武碧娘依舊面色如常」換做自己也是要羞愧難當,黑臉拔腳閃人的,自己身為主裁,注定不能有明顯的偏頗,本著噩夢早醒的原則,褚遂良大聲宣佈道:「李大家所對工整有理」諸位若無異議,此局當無疑是李大家……」

    「慢!」

    和所有狗血劇一樣,在關鍵的時候,促成轉折的女主角華麗麗的登場。

    大步向前,再不復剛才xiao鼻子xiao眼睛小女生一個,倒是有點強勢女王興高采烈上台領別人的獎牌和獎金蠻不講理的架勢,「真失望啊。」武碧娘深呼吸一口氣,無奈道:,「本來以為姐姐書法大道理一堆,必是能看懂,沒想還是走了眼。」,武碧娘說著便豁然起身,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逕直的走向宮人始終舉在手中白紙,一把奪了下來,御宴宮下不少人以為武碧娘惱羞成怒了,要撕掉對聯,卻沒想武碧娘竟將對聯轉了個面,然後得意洋洋的指著明顯反過來的字,詭計得逞的笑道:「我這四副對聯是要從反面看的,所以亦要反面寫下來才算工整,李姐姐對的固然不錯,寫的地方卻是把妹妹力透紙背之處當作正面,不識我妹妹故意反書的巧妙,寫錯的地方了。」說完,武碧娘就再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別提多歡樂了御宴宮中別說普通士子百姓了,就是褚遂良也目瞪口呆中,只哼哼了心理準備的李治、武順和對武碧娘玩遊戲喜歡耍賴皮深刻瞭解的上官婉兒沒有驚訝,只是點點頭,果然,不愧是武媚娘的妹妹,有其姐必有其妹。

    李離婁緊咬著嘴唇,一陣青一陣白,臉色十分難堪,看的武碧娘神采奕奕,叫你狂,還想當我先生老師,這才是武碧娘紅果果的那隱藏的巴掌,蒙在骨子裡響亮巴掌,才最丟人。

    驚訝過後,褚遂良收拾心情,再一次上前宣佈道:「武家碧娘故意反書對聯,想必靈感來源於胡舞反彈琵琶吧。」,「然也。」,武碧娘歡樂道。

    「除了技法,還別出心裁啊,四聯也堪稱上品,回味無窮,武家碧娘拿著這一點,令人不單看字面,卻另有回味,書法能把玲瓏心思蘊含其中,實屬難得,此局當武家碧好……」,「慢……」,又是一聲慢,臉色漸漸好看的李離婁,在武碧娘心生不妙的心思下端著一杯茶走到武碧娘面前,二話不說,在一片震驚和嘩然聲中潑在白紙上,讓開身子,所有人又是一震。

    離婁出自《孟子,離婁上十三經》,以明達通智聞各,當真名不虛傳。

    鬼使神差的那四副下聯經墨汁帶水浸染,竟也有「力透紙背」,的功效,矜持的淡淡笑了笑,李離婁道:「妹妹用的紙太厚,雖然姐姐下了吃奶的力氣,短時間想要力透紙背還很難,姐姐又忍不住,乾脆撤上一點水,你看看這樣不就又對上了,正面反書的被我反面正書對上,反面正書又被姐姐對上了,這下子反反得正,可曾勝了?」,武碧娘倔強地不出一聲,大牌的也不說話兒,這下真的是樂極生悲了,褚遂良等人這才明白,為甚麼對書法之道精深如李離婁也會使那麼大力氣故意力透紙背的下筆,原來早已看透,這真是旁觀者mi,當局者清啊。

    一波三折有了,峰迴路轉也有了,柳暗花明卻沒有,無形中御宴宮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武碧娘,該不會又是一聲險惡伎倆的「慢」吧,李治揉了揉額頭,他今天感覺狀態不對啊,咋腦子轉不過來了,武碧娘在李治看來,也就臉蛋水靈點,酥胸嫩點,屁股翹點,長腿美點,柳腰細點,啥時候腦子也好使啦,這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嘛,羞答答的玫瑰美人已經悄悄綻放,生龍活虎的男人也得補補了,看來回去就得把御花園的金絲猴逮住,吃集猴頭補補,男人不補遲早被女人玩死,至理名言。

    終於武碧娘艱難抬頭,對著李離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憔悴哭臉,然後猛地抬起頭來沖李離婁甜甜的撒嬌笑道:「離婁姐姐,天氣熱,改天碧娘請你去游泳好不好?」

    李離婁被這突兀一舉愣怔癡呆了一瞬間,下意識的點點頭。

    游泳?

    武碧娘霎那間笑靨如花。

    武順和上官婉兒見了,很默契的對視一眼,有基情。

    旁邊的李治捂著臉,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模樣。

    誰是勝者?柳暗花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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