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等人拔營,心急火燎的從遼東往長安趕,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而在長安城,卻早已喊殺震天。
魏王的叛軍和歸附李治的大軍在長安殺得血流漂櫓,整個長安城迎來了大唐建國以來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戰。
玄武門,歷史上大大有名的地方,如今卻又一次上演了天家無情,兄弟相殘的大戲。
雲梯紛紛被架在城牆上,李泰的叛軍紅著眼睛怒吼的沿著雲梯向上攀爬,大量的箭雨從城門樓上傾瀉而下,那些才爬到雲梯中央的叛軍,猶若折了翼的鳥,從雲梯上墜落,在玄武門城外濺出無數鮮血腦漿。
一身的魚鱗甲,脖子上紮著火紅色的團錦,留著馬尾辮,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手按橫刀,這不是哪個將軍,而是令李治頭痛的武媚娘,大唐太子妃。
然而此刻這位大唐太子妃,卻是橫眉冷對,丹鳳眼中煞氣盈盈的盯著城下的叛軍,那深鎖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風刮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巾幗不讓鬚眉,卻是十足的鏗鏘玫瑰。
玄武門上一切都準備充足,好似有人知道李泰會謀反一般,無數只有大軍中才有的強弩,人手兩把,弩箭更是充足到了極點,守城的士兵手持雙弩,像手槍一樣,將弩箭狠狠的射進叛軍的身體裡,後面自由人將已經上好弦的勁弩再遞上前。
不斷的交替,一時間,叛軍雖然攻得兇猛,但玄武門本身就城高池深,如今這麼不計成本的消耗,城上密集的箭雨自攻城開始就沒有停過,像死神的鐮刀一樣,收割著叛軍的生命。
每一次都是烏壓壓一大片,在箭矢的覆蓋下,沒了聲息,隨即被後面衝上來的叛軍當作肉墊踩成血泥。
城樓上,兩個清影突然出現在武媚娘身後,和武媚娘同樣的裝扮,但卻有不一樣的氣質。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武媚娘如今的閨中密友蕭淑然和上官青衣。
不同於武媚娘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哪怕是一身甲冑,蕭淑然依然就是蕭淑然,性格跳脫,一張清麗白膩的臉龐,哪怕是面對城下的廝殺,小嘴邊依然帶著俏皮的微笑,小魔女性格似乎與生俱來,月光照射在她明徹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兩點明星。
月光下的上官青衣,年方十七,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
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她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艷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但又不失精明,頗有一點女軍師的氣質。
即使是在大戰中,兩人的到來依然不由自主的將周圍的視線聚攏了過來。
那些酣戰連連的玄武門守軍就像是一隻發情的孔雀,大吼連連的射出手中的弩箭,十分勇武,就像一顆火星掉進了烈油中,氣勢猛的高昂了起來,和原來比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柳眉揚起,武媚娘朝著兩女低斥「誰叫你們上來的,下去。」
蕭淑然有點畏懼的縮了縮脖子,眼睛不由的撇向了一邊的上官青衣,圓溜溜的眼中儘是無辜的神色。
輕輕的笑了笑,上官青衣上前握住武媚娘的手,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清冷的笑容彎起了一條好看的弧線「如今叛軍兵臨城下,青衣也明白依姐姐的手段,怕也不放在眼裡,但做姐妹的卻不能讓姐姐一個人面對如狼似虎的強敵,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妹妹也能為姐姐分擔一二。」
「就是,就是,大姐,淑然的功夫可不是吹的,那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保證啥的他們娘親都不認的。」小魔女皺了皺自己好看的瓊鼻,拔出自己的腰刀,挽了一個刀花,很是囂張,得意洋洋的,一點也不把城下如狼似虎的叛軍放在眼裡。
武媚娘和上官青衣無奈的對視一眼,苦笑的相互搖了搖頭。
看著兩人一本正緊的樣子,武媚娘心弦不由的被輕輕的觸動了一下,露出了一絲微笑,頜首取笑道:「兩位妹妹要小心了,箭矢飛石的,可不要弄花了如玉的容顏,可就得不償失了。」
上官青衣含笑的,向武媚娘搖搖頭,蕭淑然則是精怪的翻了翻眸子,驕傲的哼哼了起來「放心啦,放心,本小姐,天生麗質,傾城傾國,就算箭矢過來了,那也會繞著本小姐走,那會忍心如此不知憐惜。」
正說著,突然眼前一閃,一根長槊將一支破空而來的鐵箭給擊落了,牛皮還沒有吹完的蕭淑然,嘴角的笑意就已經凝固了起來,哆嗦了一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部,訕訕的看向武媚娘和上官青衣。
「太子妃殿下,還有兩位小姐,還請回宮吧,依玄武門的防禦,叛軍是不可能殺進城的,假若殿下和兩位小姐在這兒收到哪怕一點傷害,末將可都擔待不起。」說話的是上一任玄武門的守將常何嫡子常寬。
望著眼前這位身材魁梧,彷彿鋼鐵澆築了一般的年輕人,武媚娘頜首親切的讚道:「將軍真是好生威武,頗有乃父之風,剛才千鈞一髮間,可多虧將軍了,否則本宮這位調皮的妹子可就凶多吉少了。」
剛剛還一臉酷酷的常寬,此刻聽了武媚娘的誇獎,根本不敢看武媚娘那雙嫵媚但卻犀利的雙眼,紅著臉低下頭,倒是唯唯諾諾了起來:「太子妃殿下謬讚了,卑職乃玄武門守將,職責所在,敢不盡力以報天恩。」
武媚娘滿意的點了點頭,站在角樓上,轉過頭冷眼看著城下前赴後繼廝殺向前的叛軍,不屑的冷哼了起來:「常將軍還是專心迎敵,我大唐將士死戰不退,本宮身為大唐的太子妃,雖是一介女流之輩,但亦不敢苟延於**,本宮誓與眾將士共存亡,誓與玄武門共存亡,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最後一句,武媚娘聲音更是淒厲高昂了起來,鐵血女皇鏗鏘的聲音,在殺聲震天的玄武門上,猶若驚天霹靂,震動人心,讓玄武門城上的守衛也跟著齊聲大喝了起來:「誓與玄武門共存亡,誓與太子妃殿下共存亡,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一時間,玄武門城上守軍氣勢如虹,勁弩射出的箭雨更加密集,玄武門好似屹立千萬年的巨峰,風雨不可摧,雷霆不可動,玄武門三百步之內,死屍層層疊疊,血腥之氣在金秋蕭索的秋風下,瀰漫在整個天地間,聞之欲嘔。
守軍氣勢如虹,武媚娘更是發下了和玄武門共存亡的誓言,而城下的魏王李泰,卻像被燒了尾巴的野猴子,跳著腳大罵不已。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玄武門城下已經消耗了兩千多名叛軍,嚇得在後面指揮的魏王李泰怒不可遏。
照這樣的損失,十萬大軍也不夠的,可惜準備倉促,根本無法準備大的攻城器械,否則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狼狽。
「該死的天下黨,該死的武媚娘,該死的稚奴,該死,通通都該死啊。」猙獰著雙目,李泰瘋狂的咒罵所有他能夠想到的敵人。
一旁的崔善游也是暗暗皺眉,陰沉著臉,手捏的緊緊的,手上的青筋血管因此都爆起來了。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等著嗎?」方寸大亂的李泰一把抓住一旁崔善游的手臂,焦躁忐忑不安的叫喊了起來。
倒吸一口冷氣,崔善游低低的痛呼了一聲,將自己的手臂從李泰的手上扯出來,冷聲道:「如今皇宮外大都被我們控制了,但羽林軍和北衙禁軍卻是精銳中的精銳,不過沒關係,皇宮暫時不進也罷,我們現在就去將全城大小官員的滿門老小全部控制起來,雖然太子早有定計,但身在千里之外,我就不信,他能面面俱到,沒有遺漏。魏王,撤吧,我們不能被拖在這裡。」
心亂如麻的李泰,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凶狠的看著玄武門角樓上指揮若定的倩影,獰笑連連:「武媚娘,武媚娘,你等著吧,等我打下皇宮的那一天,老子一定干你三天三夜,然後把你扔到最骯髒的窯子裡,讓你被千人.騎萬人.跨,以消本王心頭之恨。」
「撤軍,撤軍。」
一聲令下,那些已經士氣不斷下降的叛軍,掉頭就跑,有的連武器都不要了,讓心煩意亂的魏王更是怒火中燒,拔出佩劍將從自己身邊越過的士兵,一劍穿心,不理一臉吃驚不敢置信氣息越來越弱的士兵,李泰嘶吼著聲音,暴戾的大聲呵斥「你們想死嗎,都給我回去撿起武器,本王叫你們撤退,沒叫你們投降,快,快啊。」
說著好不痛快,更是從坐車上跳了下來,將一個手上沒有武器的兵士給踢了回去,嚇得那些已經失了兵器的軍士硬著頭皮又衝了回去,機靈的就從身邊死屍身上隨便撿起了一把武器,結果又是一陣箭雨,那些心眼實的,就成了一個個馬蜂窩。
叛軍呼嘯而來,呼嘯而去,頗是滑稽,武媚娘看著魏王李泰的作為,眼中的不屑越加的明顯了,而玄武門上的守軍則是冷眼旁觀著城下丟盔卸甲的叛軍。
「主母,所有人都已經派出去了,想必,再過一個時辰,消息就會傳回來了。」一身在大唐時代很是特別的飛魚服,低垂著頭,一臉恭敬的低聲在武媚娘側身小心的秉道。
點點頭,武媚娘神采奕奕的冷笑了一聲:「事成之後,就是魏王敗亡之日,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城池毀了可以再造,房屋燒了,可以再建,人死了可以再生,但不必要的代價能不必付出就不付出的好,這長安城可不能會在魏王那種廢物手裡,明白嗎?」
「李平明白」
「好了,淑然、青衣,我們回去吧,這裡的味道實在說不上好,姐姐那裡可是有西域上貢的玫瑰清露,咱們姐妹回去沐浴更衣一番吧。」
「恭送太子妃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城上無數的守軍自動的跪下,山呼不斷。
武媚娘則是微笑的朝大軍笑了笑,領著蕭淑然和上官青衣下了城,她還有很多事呢,現在長孫皇后還昏迷不起,這一切的重擔如今都壓在武媚娘的身上,沐浴,那也是讓數日來繃著的神經放鬆一下而已。
「夫君,媚娘好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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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淑然不知道,上官青衣不知道,就在剛才,一場遍及全城大小官員的屠殺在夜幕下長安城中,開始悄悄的行動起來了。
而這天大的黑鍋,注定要讓還蒙在骨子裡,一副殺氣騰騰準備去抓人的李泰、崔善游背了。
一代女皇的鐵血風采盡顯其中,為了目標,不擇手段。
那些官員們,很多都是忠心李氏皇朝的,兢兢業業的,但奈何啊
他們忠的不是李治,他們更不是天下黨的黨員,職位就那麼多,又不能競聘上崗,所以只能無奈的祭起了屠刀,這個命令李治不忍心下,也不忍心做,那就武媚娘下命令,李泰背黑鍋,世上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嗎?
玄武門外屍山血海,玄武門內,則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嬌笑聲,在深夜中尤顯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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