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蓋蘇文,一世梟雄,最後竟落個被自家麾下心腹大將斬殺的局面,自己最寵愛的小妾竟也是別人的暗間,而在李治的特意安排下,高句麗大軍趁勢將百濟軍殺了個七七八八,一片通透。
但自身也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被漁翁得利的李靖摘了果子。
而失去金勝曼的新羅大軍,也被龍騎軍擊潰,然後會同唐軍大隊騎兵銜尾追殺,再不成氣候。
至於那些魚目混雜的異族騎兵,少數逃回了北方草原,大多數都在李治的招降納叛下投了唐軍。
前後共計五十萬聯軍,在十萬唐軍的鐵蹄下灰飛煙滅,而唐軍損失僅僅只有五萬人,一比十的死亡比率,讓所有參戰的將領都是與有榮焉,李靖更是激動的老淚縱橫,不僅僅是因為征伐遼東,是中原王朝三代皇帝的願望,同時也是因為自己是這場征遼大戰的主帥,按照那些書寫歷史的史官的習慣,自己將是這場大戰功勞最大的。
每一個將領都想成為青史留名的名將,而名將大都有一個共同點--滅國,王翦、項羽、孫武,雖然不全是,但無疑能夠滅上三個國家,李靖這個名將的地位算是牢固了,所以一貫古板的李老爺子,難得準備和部下一起大慶三日。
但小桂子和李和的到來以及帶來的消息,卻讓興高采烈的征遼眾將們心中悲驚交加,不可自制。
中軍大帳內,眾文武大將聚聚一堂,但令人驚訝的是,本來屬於李靖的帥位,此刻做的人竟是李治,帳下的眾將互相望了一眼,都明白李靖這是空開的告訴眾人,他已經徹底站在李治這一隊了。
「哼哼,魏王竟如此大膽,就他?還想當秦二世。」程咬金此刻再不掩飾臉上濃濃的鄙夷,作為李治的師傅,不管他願不願意,在消息傳來的時候,他都是李治的心腹,和魏王的勢力不死不休,所以,一直以來對魏王的不屑,也不再遮掩了。
那些一年前在大殿上支持李治成為太子的,諸如長孫無忌、殷開山、張亮等眾將,自然是堅定不移的投靠在李治的麾下,而一些一直保持中間派的大臣,也紛紛宣誓效忠,否則今日也不必走出大帳了。
李治卻好似沒有聽到程咬金的話,把玩著手上的李靖送上的大軍虎符,臉上自是一直都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邪氣的眼神冷漠而又悲傷。
有人說,男人真正長大的那一刻,是在父親的葬禮上。
以前李治還頗有點嗤之以鼻,但當李和和小桂子把李世民龍御歸天的消息帶給李治的時候,那一霎那,李治還是感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失落,只感覺自己似乎突然間失去了什麼。
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心裡始終很亂,本來已經達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能力,卻在那一刻弄的很失態。
不知不覺間,眼淚悄悄地流了下來,一滴冰涼的淚水從臉上滴下,滴落在把玩虎符的手上,感受著手背上涼絲絲,李治這才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堵,胸很悶。
其他人看到李治無聲的流淚,心頭也是沉悶不語,這些人很多都是跟著李世民南征北戰數十年的,相比以前歷朝歷代的皇帝,李世民算得上和臣子關係最好的了,亦君亦友,李世民死了,也讓他們心中難免露出一絲哀傷,唉,陛下去了啊。
閉上眼,不斷的深呼吸,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再睜開時,李治的眼神好似深山老林裡一泓靜靜流淌的清泉一般,平靜幽遠,這一刻的李治好似被一層輕霧籠罩了一般,明明在眼前,卻看不真切。
這天下以後就要由我來扛了,應該能夠做的更好吧!
就在此時,守門的龍騎軍親衛突然急匆匆的進帳稟報,「報殿下,長安有特使持聖旨來見。」
帳中諸將彼此相視一眼,詭異的笑了笑,都看向了帥座上的李治,李治聽了後冷冷的一笑,放下手中的虎符,輕輕搖了搖頭,嗤笑了一聲:「足足比李和慢了整整一天啊,看來我這四哥還真是那麼不濟事啊。哼,請特使進來宣旨吧。」
「諾」
不一會兒,一個三旬左右的宦官,率五六名護衛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遠遠的還未進帳,就扯起尖銳的嗓子叫了起來:「太子殿下李治,接旨!」
李治向眾將遞了一個顏色,眾將會意,臉上都不由的露出一絲冷冷的微笑,一起下拜「臣等恭迎聖旨!」
宦官展開聖旨,很是得意掃了一眼跪在自己腳下的文武大將們,清了清嗓子,趾高氣揚的道:「查太子殿下李治自征遼以來,空費軍餉,勞而無功,結黨營私,組建『天下黨』等,謀逆造反,罪不容赦,深負朕之厚望,極為不孝,現賜其自盡,以全父子之情,由大元帥李靖監之,龍騎軍由英國公李績接替!欽此!」
宣完聖旨後,宦官得意的怪聲道:「殿下,接旨吧,咱家早點回去覆命呢。」
聽完聖旨,跪在最前面的李治好笑的搖著頭站了起來,身後諸將也是如看死人般看向一臉小人得志的宦官,程咬金和尉遲恭兩個更是惡劣,上前就是一口黃色濃痰唾到宦官的臉上,老大的一片,看來兩人醞釀了很久,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都將這個這個宦官半邊臉給遮住了。
包括李靖一干老爺子,都是嘎嘎的奸笑起來,大是快意,劉弘基更是對著程咬金和尉遲恭豎起了大拇指,程咬金和尉遲恭胸一挺,像得勝的公雞扭著屁股又竄回了李治的身後。
「你你們竟敢抗旨,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的?」心中突然亂了起來,鼓起勇氣,宦官色厲內荏的對眾將呵斥起來。
「不要叫了,他們的膽子是孤給的。」好笑的看了一眼這個馬上就要悲劇的宦官,李治有點百無聊奈起來,踩一個小宦官,實在提不起李治的興趣。
「你們敢抗旨?」宦官不敢置信的尖叫起來,尖尖的嗓子讓帳中諸將都皺起了眉頭。
實在是懶得和這樣的小人物再廢話了,直接無視的轉過了身,回到了帥位。而在李治轉身就走時,一直侍立在李治身旁的歸海一刀低低就是一聲虎吼,好像一頭睡醒的蠻荒凶獸,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一腳,身體猛的撲了出去,撞在了宦官身上。
頓時這名剛才還眉飛色舞的宦官,身似騰雲的飛出了大帳,後面跟著的護衛大驚,但歸海一刀心性雖然憨厚愚鈍了點,但一旦動起手來,勢如雷霆,動若霹靂,猿壁輕展,像張開雙翼的大雕一般排山倒海的氣勁擊在想要拔刀的護衛身上,一擊之下,六名護衛「蹬蹬蹬」的倒退出帳外。
再看時,那宦官已是當場斃命,七竅流血,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被震碎了內腑,而那六名護衛被震出營帳後,跌在地上就再沒有爬起來了,面色灰敗,嘴中也是噴出一大口血。那些在帳外聽的仔細的龍騎軍,冷冷的笑著將七人給拖了下來。
然後歸海一刀又恢復如常,重新回到了李治身後站立,兩米高的身材,讓人不得不仰視。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如閃電,讓帳中這些一輩子精研馬上功夫的老爺子們,目中接連爆出異彩,胸中倒吸一口冷氣,心神震動,程咬金更是大叫道:「好好好,小後生,這功夫,硬是要得,要得啊。」
就連一貫和程咬金做對的尉遲恭,也是大讚道:「太子殿下,論馬下步戰,即便是當年,我也自愧不如啊,好硬的手段,這是哪家的功夫,竟如此了得!」
李治微微就是一笑,「此為八極拳。」
「八紘之外,乃有八極,上闚青天,下潛黃泉,揮斥八極,神氣不變。好霸氣的名字。」就連極少稱讚人的長孫無忌也不由拍手稱讚。
面色通紅的歸海一刀,憨憨的撓了撓頭,哪有剛才那剛猛無儔的兇猛氣勢。
「好了,說點正緊的吧。」李治肅了肅眉,噓噓的呼出一口氣「剛才那個宦官的聖旨和李和、小桂子帶來的線報絲毫不差,各位說說對策吧。」
李靖作為眾將之首,首先出列道:「殿下,如今我等親屬皆被太子妃殿下轉移了出去,想必那魏王必會大搜天下,從而來控制我們,如今魏王,必爪牙四出,一邊派人宣將改立他自己為太子的旨意宣召天下,一邊又迫不及待的派宦官來假傳聖旨,所以,太子殿下現在只要日夜快馬回長安,靠著太子殿下的勢力,以及在座文武大臣們在長安的力量,旦夕之間,即可將魏王一黨連根拔起。」
「不錯,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怕那些邊疆大將們,受魏王蠱惑,不明所以,那樣問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所以快馬回京非常必要。」長孫無忌也很是同意李靖的話。
輕輕的對著眾人搖了搖手指,李治搖搖頭,一副胸有成竹。
「父皇突然駕崩,的確出了孤的預料之外,不過,最讓孤意外的是清河崔氏嫡長子崔善游居然也參與了進去,就是他為我那四哥出謀劃策的,不過,也沒什麼,孤想要我那四哥受擒,易如反掌。至於那些像邊疆大將和天下傳信的游騎,他們不會走出長安百里之地。不過,你們說的也對,未免夜長夢多,孤確實要快馬回長安,孤現在很擔心我那母親啊。」李治說到這兒,突然有點陰鬱。
「你們也收拾收拾吧,留下一萬大軍鎮守遼東,其它將士連夜跟隨孤趕往長安,如果沒什麼事,就行動吧。」
「諾」眾將都是人精,知道這是個要緊的關頭,拱拱手立馬回去安排了。
「一刀,你也出去打理一下行李吧,這一路歸途,可不輕鬆啊。」李治突然感覺有點累了,揮揮手讓歸海一刀下去。
「諾」歸海一刀自是躬身下去。
待帳中再沒有人的時候,李治抬起頭,瞇起了眼。
「媚娘,你到底在玩什麼,依你掌握的力量,想要剷除魏王一黨,舉手之勞啊」說到這兒,李治突然停住了,怔怔的,眼睛也睜的大大的,最後緩緩閉上了,靠在椅子上「不愧為一代女皇啊,四哥啊四哥,你成了別人手上的一把刀,卻不自知啊。」
「不對,不對啊,可是,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呢?」李治眼睛又睜開了,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到底哪裡被忽略了,他卻又說不上來。
「媚娘給我自己一人的密報上說,父皇是因為被曼陀羅花害死的,是四哥下的手,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呢對了。」
李治猛地長大著嘴站了起來,不對的地方就在於媚娘那兒,媚娘的反應不應該那麼平靜啊。
可是之前的線報上,提都沒提,為什麼沒提,為什麼沒提啊,難道媚娘將計就計,眼看著父皇被四哥那畜生下
李治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媚娘怎麼可能眼看著四哥下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道最後,李治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依李治對武媚娘的瞭解,怎麼可能不將計就計。
李治迷茫的看著帳外,低低的喃聲:「媚娘啊,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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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京了,大變啊大變,武媚娘一心為李治,但手段顯然很讓李治不知該怎麼處理,大大們,你們說怎麼處理呢?右手親情、左手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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