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晚邊,天色剛一黑下來,安公子的朋友把煙花搬到樓頂去,點然開來。
然後鞭炮響起來,煙花在半空中幻化出美麗的煙花雨。
應是多情者,看迷離冬夜,驚雷亞亞,奼紫嫣紅如夢魘,謝在誰家碧瓦?
我們四個人和著所有的親戚朋友一齊仰著頭看著那煙花。從來沒有這麼虔誠這麼幸福的看過煙花,儘管杭州城每年都有煙花節,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麼幸福的看過煙花。
在以往,我看煙花看到的多是傷感,縱再美,也只是短暫過後就會幻滅。
可今天晚上,身邊有黑少,又是百媚和安公子的婚禮,不管是人還是神,還是妖,還是普通人的苦樂輪迴。我們都有結果了,我們都幸福地在一起了。
我望著那在天頂炸放,又紛紛下墜的煙花,我握著黑少的手,在心中許願。
此夜的它們多像飛墜的流星啊,在流星經過時許願一定會成真的。
我在心裡喃喃的念著願望,神啊,願你聽到我的祈禱,讓我和黑少平安過這一生吧,我李小涵無慾無求,只想和他白頭到老。戲班子開始唱戲,唱的不知是什麼。可是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我們幾個圍著大廚的火爐,在那裡烤火,看著遠處***中的戲台。
戲團只是一般的鄉村樂隊,可是大家心情都好,也不挑他們。
鎖吶也吹了起來,吹的是百鳥朝鳳。很喜慶。
我們很晚才去睡,外面的樂團鬧得更晚。
睡在床上,纏著要和黑少親熱。
實在是太幸福。事後黑少抱著我笑,說道。我看這次你真地是要懷上了。
我笑,說道,懷上了就生,不知多樂意呢。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因為要到婚紗店去化新娘妝。
一大早就在鎮上一家婚紗店去看了,挑了一家,新娘化妝,拍婚紗照,全程攝像。都包辦。
前天晚上,安公子的媽媽對百媚道,明天要是晴天,你就穿你自已帶過來的衣服吧。媽知道,你們城裡人跟我們穿衣服不一樣。
百媚在喜樂聲中。笑道,媽,我穿你地。我喜歡你給我做的,樣式。我在城裡沒有看到了。
她想讓老人開。知道老人準備了多年。
可是老人也體貼她,對她道。那明天先穿婚紗進家門,到家再換我給你做地。兩全其美。下午天氣涼點,要穿厚點。
百媚穿好。
第二天,我和百媚先到鎮上的婚紗店去。
我穿上從杭州帶過來的禮服,百媚坐在那裡化新娘妝。小鎮上技術不行,百媚最後決定自已化,不想把妝化得太濃,只是把卷髮盤了起來,戴上皇冠,穿上從杭州帶過來的婚紗.
站在他們小店的鏡子前,他們小店內所有出租地婚紗全部委如塵土。
當然,本來是不能比的。
百媚真美啊,再加上又幸福,拿著手捧花,站在鏡子前,像一個仙女一樣。
她看著鏡中的自已笑,小涵?
她哽咽著望我,向我伸出手,我走向她,抱抱她,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哭泣。
我笑,說,你哭什麼?大喜的日子。
她笑笑,站起來,抹去臉上的淚水,說道,我是高興得,我等了千年,也有今天。真的是開心得。
我們坐在那裡,等著安公子和黑少他們來。
由於新娘妝沒有花多少時間,百媚又漂亮,店老闆也沒說什麼,我們就坐在那裡,等著。
百媚今天好像很激動,一邊翹著以待,一邊小聲的跟我說著話。
小涵,你知不知道,我絕食死的那幾天,我心裡地痛苦嗎?我害怕死後不能托生為狐,也許所有的傳說都是假的,人死如生滅,我這樣幼稚地賭一場,到頭來一場空罷了,魂魄離體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那種無望地痛。
你知道嗎,我變成狐狸後,在深山裡修行,在雷雨天倒行經脈,咬著牙熬著這永無盡頭地修行日子。
我修成到紅塵來,我找得多辛苦啊,在紅塵,無數次尋找,一次次落空,無數次希望又絕望。我覺得我都要等得崩潰,要瘋了。
我笑著對她道,現在不都好了嗎?他很愛你,你和他結婚了。
可是,我還是怕。我怕有一天——
我笑笑,拿起她戴著白手套的手,對她笑笑,說道,你是太高興了,人最幸福地時候,也會患得患失的。我們在他家呆了這麼多天,你也看到了,他的爸媽姐姐有多好,這樣家庭出來的男人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壞男人,安公子一生都不會對你變心的,你安心過自已的幸福生活去吧。
百媚笑笑,說道,我來的那天,還真的是有點擔心,可是沒想到他爸媽是那麼好的老人,我當年不懂事,拋下自已的爹娘,一直愧疚。以後想對這兩個老人好一點,天下父母心,這一次來,算是真的明白了。
我笑笑,點頭道,嗯,他們也很喜歡你呢。你估計是他們村有史以來最美麗的新娘,最漂亮的新媳婦。
百媚害羞的笑笑。
正在這時,外面的一輛車停了起來。
只是一輛吉利,而且只有一輛。
我有點愣神,司機,還有安公子和黑少下了車,走進來對我們道,怎麼樣了。本書由網絡收集整理,電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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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穿上了從杭州買的禮服。一個個氣宇軒昂,帥得不得了。
百媚臉上笑容如花,迎上去。說道,都等了好久呢。
安公子笑著站在那裡。說道,你今天真漂亮。
店內派店員裝飾新車。把花和汽球喜字都貼在上面。
安公子對百媚好像有歉疚,對她道,百媚,只有一輛車。委屈你了。這地方。雇不到車隊,這是我堂兄的出租車臨時過來幫忙
百媚笑笑,是嫁給你這個人,又不是嫁給車。
百媚不介意。其實女的若是嫁給了自已愛的人,就是走路去夫家,估計也願意地。若是自已不喜歡的人,哪怕是勞斯來斯,大奔一長串,也開心不起來。
新車裝好後。司機在外面放了鞭炮。安公子給百媚換鞋,穿上阿姨親手做的紅色金絲面繡地繡花鞋。然後在鞭炮聲中,我和黑少各站在兩邊。百媚挽著安公子的手走出去。
在夫家結婚,沒有娘家。當然只能從婚紗店裡出來。
可是沒關係。有愛就好。
新娘坐在副駕駛,我們幾個擠在後面。
車子翻過山頭時。很吃力,我們還下來推了一翻。
一路哈哈笑著,倒是絕得很幸福。
快到家門口時,一大群人已經迎在家門口了。
在鞭炮聲中下了車,在許許多多鄰人朋友面前走過來,有很多人在驚呼,新娘子好漂亮,比電視裡地還好看,從來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年輕的小伙在新人進門時,衝上來鬧騰,擠著塞著,一定要撒煙撒糖才肯讓他們進門。
黑少把早已準備好的煙糖放空中撒去,百媚和安公子才擠了進來,兩個人在笑聲和喜樂聲中上了樓。
在樓上陪著百媚換了衣服,我拿出她從杭州買的紅旗袍還有安公子媽媽親手做地紅棉襖。
問百媚,你要穿哪一件?其實今天天氣很好,穿棉襖,說不定還熱,南方的冬天熱起來很嚇人的。
百媚沉吟一會,說道,說紅棉襖,我想老人看到會高興的。
她穿上了紅棉襖,一下子由高貴迷人的仙女變成了俊秀的農村小媳婦。
她問我怎麼樣?
我捂著嘴笑,還能怎麼樣,像個漂亮的小媳婦唄。
百媚笑笑。我看自已現在身上的伴娘服已經不稱百媚了,下去了,不要讓人誤會,像自已也換了,換了來時的休閒裝扮,一件天藍色地羽絨服。配牛仔褲。
安公子和黑少來接我們。
看到我們模樣,安公子倒是笑笑,眼神裡對百媚有感激。
黑少看我換了,對我道,那我也換了吧。
百媚笑道,你不換也沒關係,穿黑衣裝的男人多。換來換去太麻煩了,海波,你胸前的花別掉了,否則找不到新郎官了。
安公子笑笑,說道,不會掉地,我也穿上我媽給我準備的棉襖吧,剛好跟人配在一起。
他果然也去換了。
幾個人下樓來。
安公子和百媚不用做事,只要站在那裡,和客人招呼就行。
阿姨看到他們穿起自已做地衣服,在那裡笑著,低頭用手擦了擦眼睛。
吃飯地時候,送菜的人手不夠,黑少便去幫忙,成為暫時地跑堂的。
安公子不肯讓他去,黑少把西裝一脫交到我手裡,穿著黑色的羊毛衣,直接就去了。
安公子只得讓我上席去吃飯。我不肯,跑到一群阿姨堆裡,幫她們拿碗碟。
婚宴是流水席,吃了一撥再來一撥。
黑少一直沒閒著。
安公子的爸爸走上前來,問管攝像的婚紗店的師傅道,能照相嗎?
叔叔走到安公子身邊,對他道,七兄弟都來了,今天你結婚,我們來照個全家福,把百媚,還有小涵都叫過來,黑少也過來,不要端菜了,我們來照全家福。
安公子想說什麼,可是老人自已一個個都叫到面前來。
黑少走過來,我輕聲對黑少道,這個是攝像機,怎麼照像,我知道老人的意思,他是要洗出來掛在牆上的。
黑少拉著我的手,沖的搖了搖頭。說道,親戚吃完飯就走,你要跟他說,要照相只能去照相館,老人心裡會難受的,不如叫攝像師傅把全家福攝下來,到時我們從cd裡剪下來就是。
安公子和百媚走過來,也是黑少的意思。
大家便全部站在大門的前面,老人坐在前排,我們後輩站在後面,安公子和百媚站在中間,我和黑少站在右側,左側是姐姐和姐夫,明明坐在他外婆的膝上。
攝像師傅大概從來沒有經過這種事,只得把攝像機取起來,對著我們。
舉了兩三分鐘,望了望我們,又把鏡頭取起來。
安公子的爸爸和他的幾個兄弟坐得筆直,很認真的微笑著。
周圍的親戚朋友也圍在一邊,笑著看著。
明知是假,不能照相的,我們幾個,也仍然靜靜站在那裡,做著微笑的表情。
最後估計攝像師傅也被感動了,取了幾個鏡頭,認真拍了很久。許久,才說道,好了。
叔叔才站起來。幾個老人也才散開。
叔叔對我們道,洗出來了,我寄幾張給你們,我洗一張大的,掛在家裡,一個人聚在一起,不容易。
不知怎麼的,聽著這樣的話,鼻子酸酸的。
到得下午,婚宴結束,親戚朋友都一一來道別。
百媚和安公子站在那裡,送他們。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是數不清的祝福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