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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男寵篇續十四恩將仇報作者棕黑色 文 / 老莊墨韓

    恩將仇報(作者棕黑色)面對這些居家旅行皆宜,逃命越獄必備的裝備們,傅漢卿毫不猶豫,找出一件單衣,撕開當作包袱皮兒,將所有東西收攏在一起……扔進床底下,吹熄了燈,睡覺……

    信昌君動作真是麻利,才幾天時間啊,就將一切都幫他安排好了?雖然他其實還沒有準備好要逃,但是人家一片好意,總不好拒絕吧。不過,又沒有給他留信說一定要他什麼時候走,那他多留一天,也不要緊吧?畢竟走長路之前,應該養精蓄銳一下的。

    黑暗中,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大睜著眼睛。奇怪,最近怎麼總是睡不好呢?疑惑了一下,傅漢卿睡著了。

    養了精,蓄了銳,第二天晚上,傅漢卿很盡職地拎了包袱,準備逃跑了。

    據張敏欣觀察,御花園的那條秘道這兩日不僅牡丹花後面的秘門大開,連裡面的機關都似乎已經關閉了,簡直就是一條通往宮外的陽光大道。她很是擔心這是不是個陷阱,但又找不出任何埋伏的跡象,最終只得半信半疑地歸結於信昌君的手眼通天。

    聽說這「有可能」是個陷阱,傅漢卿衣服也沒換,面具也沒戴。如果人家正等著抓他,他何必還白忙活。如果能順利出了宮,再折騰這些也來得及。

    其實,傅漢卿此次逃亡的技術要求,真的幾乎為零。周圍沒有人,昭王正在忙,他只需要小心一點,悄悄離開房間,走出院門,鑽進秘道,出去易好容,僱用一輛馬車,就可以飛奔到信昌君的懷抱裡了。

    然而……

    傅漢卿到底還是沒能走出院門去。

    「……救我!救救我啊!」

    如果說,開始那一聲接一聲痛苦的呻吟,傅漢卿還沒覺得一定要去幫忙的話,現在這樣淒厲的呼救,就從離他不遠的西屋中傳出來,他卻實在是不能聽而不聞的。

    熱水,甘草墊,毛巾,香灰,剪刀。

    小芸下半身**,雙手被緊緊束縛在床邊立柱上,雙腿大開搭在床沿,地上淋淋漓漓滿是水跡。

    「小小,你再努力一下!」

    「不成,阿昭,我受不了了!你去叫人來,我受不了了啊!」

    「叫了人來難道就不痛了嗎?小小!你知道我不能!」

    「阿昭……求你……我要受不了了……我不要這個孩子了……求你……他們要把孩子殺了就殺了吧……你找人來幫幫我……啊啊啊……又來了……不要,不要再來了……救我,救救我啊!」

    陣痛稍歇,王美人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下來,閉著眼喘息著顫聲道:「……我方才是疼極了說胡話……阿昭你別理……等下又疼上來,我說什麼你都別理我……」

    昭王心疼地用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汗水,又輕輕捻動插在她眉心、鬢角、人中的幾根細小銀針。

    「對不起,小小,我不知道生孩子會疼得這麼厲害。我本來以為憑借我的針灸和內功就可以讓你不受苦了……」

    小芸的嘴角彎出一個苦笑來。「阿昭,你別傻了。生孩子哪能不痛呢。你把我綁緊就好。呃……呃……又來了……」

    傅漢卿就是在這個非常不合時宜的時候,一頭撞了進來。一看屋內的情形,滴溜打了個轉,逃了出去。人已經到了屋外,還是硬著頭皮再轉身,踏入屋裡來,低了頭看著地面,道:「她的胎位好像不正,這樣下去孩子根本生不出來,要出人命的。還是讓我叫人來幫忙吧?」

    屋內的兩個女人,登時面如死灰。十個孕婦裡,少說會有一個因為胎兒臨產時在娘肚子裡不是頭朝下的姿勢,而活活憋死在產床上。胎位不正,對於產婦來說,便是死刑判決書了。

    小芸閉了眼,喘息著。再睜眼時,眸子裡已經是一片決然清明。

    「阿昭,枕頭底下……幫我拿出來。」

    昭王探進手去,掣出的是一把匕首。

    烏沉沉的皮鞘,纏了金絲銀線,裹了雪亮的刀鋒。

    昭王鼻子一酸。「小小……」

    小芸定定地看了她。「疼了這半天,下面都已經開了,孩子還不露頭,我已經覺出我是要命不好了。可我的孩子,不該和我一樣苦命!阿昭!幫我!」

    昭王咬了牙。「好!小小!你的孩子,若是男孩,我保證,他將來會成為晉王!」

    她拔出匕首,向著小芸隆起的腹部,便劃了下去!

    傅漢卿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避諱,慌忙將昭王的手腕抓了,急急道:「我會接生!」

    昭王將他甩了開去。一個大男人,會接生?!!!

    就算你會,這會兒又有何用?!!!

    傅漢卿在她再次舉起匕首前又衝了過來,將她抓住。「我真的會接生!你讓我試試看!我也許可以把胎兒的位置矯正過來!」

    昭王半信半疑。「你真的可以?」

    「我只有四成的把握……」

    「好!你試試!如果不成,我也不怪罪你!」

    傅漢卿擦了一把冷汗,雙手仔細撫摸小芸的肚腹,感受胎兒的頭部和臀部的位置。

    說起來,在阿漢原本生活的高科技世界裡,胎兒的孕育早就由人造子宮代勞了。他當年卻偏偏對古代各種接生的技巧感興趣了一把,還專門跑去模擬器中很是認真學習了一番,氣得各個對他寄予厚望的老師直翻白眼。那麼多正事,八頭牛拉你你都不學,好容易見你勤奮一次,居然是學這個!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啊啊啊啊!

    他那時候的三分鐘熱度,今天卻派上了用場。他靠著撫摸和手心送出的一點點微弱內力的探索,確定胎兒是完全的翻轉了,這會兒正大頭衝上,盤坐在母腹內。這樣是不可能靠按摩矯正胎位了。

    「匕首給我用用……會很疼。你幫我壓住她的雙腿。」

    昭王跪坐在床上,壓住了小芸的雙腿。傅漢卿握了匕首,便在小芸兩腿之間割劃。小芸悶哼了一聲。開口大了,傅漢卿探手進去,用雙手拇指食指夾了胎兒的小腳擰過來,將胎兒的盤膝打開,然後小心翼翼地托拽了出來。腳丫、小腿、大腿、屁股、胸腹、肩膀……最後用雙手護著,讓嬰兒的頭輕輕滑了出來。

    擦淨口鼻,剪斷臍帶,倒拎起這個渾身濕漉漉黏糊糊的小傢伙,拍拍他屁股。

    清柳園中,響起嘹亮的啼哭。小傢伙皺眉握拳,好不憤怒。眉間一點天生的紅色胭脂痣都皺得看不見了。

    傅漢卿看著也覺得好玩。用軟布將寶寶裹了,他俯身將孩子遞給小芸。

    昭王這時候已經解了小芸的束縛。她半依著靠枕,雙手將孩子接了過來。

    「是個男孩兒,很健康。不過,對不起,你以後可能無法再生養了……」

    傅漢卿臂彎間一輕,話還沒有說完,胸口突然劇痛,一股大力推得他踉蹌後退,跌坐在牆邊,吐了一口血。

    王美人收回掌力,見他沒有死,驚訝地一挑眉:「你居然有護體的內力?」

    昭王大為心疼,連忙扶住了她。「小小!你剛剛生產,怎麼好動用武功,很傷身的!」

    「現在不下手,我怕自己以後就下不去手了。」

    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的孩子可能是白癡的。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活下去!

    王美人已經精疲力盡。她狠了心,摸索到傅漢卿放在床邊的匕首,塞在昭王的手裡。

    「阿昭,我知道這樣我對不起他。以後,每年今天,我會為他唸經超度,佛前懺悔!可是我必須殺了他!他知道的太多,看到的也太多了!別的不說,這麼長時間,我和他同居一院,雖然我問心無愧,從無越軌之舉,但有心人能說出多麼難聽的話來,我都不敢想!現在我的身子也被他看了,他的性命,已經是不能留!今天,你如果還不肯幫我殺了他,那你就乾脆殺了我吧!」

    昭王不敢面對王美人那雙冒著火焰的明媚眸子,低了頭,緊緊握住了匕首。

    傅漢卿淡然望著眼前這一場好戲,等著昭王過來結束他的生命。

    其實,從他走進屋子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只是,應當做的事情,還是不可以不做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多想什麼。

    王美人的擔憂很合理。她要殺他,自然也是很合理。恩將仇報?傅漢卿的字典裡,這個字眼,等同於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所以,當昭王哀傷掙扎的眼光望向他時,他沒有絲毫的怨憤煩惱,反而衝著昭王笑了一笑。

    你不必愧疚,不必不安。你要殺我,是受人所托,是身不由己,是合情合理……

    昭王將眼光移了開去,咬緊了嘴唇。

    「對不起……小小,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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