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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男寵篇續二國宴交鋒作者棕黑色 文 / 老莊墨韓

    國宴交鋒(作者棕黑色)觥酬交錯,把酒言歡。色香俱全的菜餚一道道流水價上來。左右兩列排開,坐在鏤花餐案後面的,文官紫衣金帶,武將軟甲戰袍,真個是雄赳赳,氣昂昂,儼然大國風範。

    高踞朝南尊位,美酒一杯在手,晉帝眼角瞟著左側階下大塊吃肉的秦使信昌君,心中冷笑。我晉國的高雅風華,豈是你那蠻荒之地可以仰望。

    此時又見兩行綵衣宮女,裊裊婷婷,各自捧了薄胎青花的細瓷小盤上來。盤上盛的冰點,份量不大卻精緻無比,小小一座奶淇做成的雪山,黑色的山腳是混了黑莓果汁,山腰青翠,是切碎了的薄荷草葉用糖稀粘貼成棵棵松柏。頂端奶淇本色潔白,亂撒了一層白細糖霜,點一顆紅櫻桃。另外再用薄果醬圍繞著雪山淋出河流蜿蜒,真是美輪美奐,氣勢磅礡。

    信昌君兩眼放光,手持刀叉對著盤子一頓亂戳,呼啦啦山河破碎,唯余一盤爛泥。堂上眾人登時滿臉黑線,信昌君渾若不覺。拿起大湯匙舀起雪泥填個滿嘴,口齒不清地讚歎:「這是什麼玩意兒,如此冰爽,酒肉之後來上一盤,真是享受!」

    持盤侍女莞爾一笑:「這卻是拿剛得的鮮奶油,盛在銀桶中,以去年冬天窖藏的碎冰埋了,著人不停手地細細貼桶壁在奶油裡攪拌刮削,一個時辰後便可得這奶淇。黑莓用細紗布絞出汁水,瀝盡渣滓,熬得濃了,再冰鎮過,拌在奶淇裡上的色。其實這道冰點,從上至下,櫻桃香、奶淇涼、薄荷爽、黑莓酸、一口口吃來,最後再品味這十色鮮果調製的果醬,方能盡得其味呢。」

    信昌君剛舀起最後一勺奶淇要送到嘴裡,聽得這話面上似乎有些尷尬,搖頭一口將剩下的奶淇吞了,訕笑道:「我們秦國都是粗人,只懂得縱馬橫刀,馳騁草原,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這等好東西,給我可真是糟蹋了。」

    晉帝臉色陰沉。信昌君此言綿裡藏針,竟有嘲笑晉國華而不實,秦不懼與晉沙場爭鋒的意思。

    「信昌君何出此言?」右側武將之首,晉國昭王悠然道:「天下誰不知信昌君的文采風華,昨日我在紅楓樓上,還聽得歌女爭相傳唱信昌君近日新作的折柳詞呢。若信昌君是粗人,這邯鄲城裡,怕是再找不出半個雅人了。」昭王瞇眼打量信昌君,笑得親熱:「信昌君如此英姿颯爽的人物,真是半點不似秦人,讓本王好生心儀。該不會君本是我晉人,誤生在了秦國?」

    信昌君心中暗驚。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他的母親不過是秦宮中最低賤的宮奴,不知有幾國的血統。好在秦王素喜他的才華,但太子平日對他已是頗多芥蒂。昭王這挑撥雖說粗淺,傳回國去,難免又是一場平地風波。此時他卻是不能示弱,朗聲笑道:「秦國草原遼闊,樹木稀疏。草原上的樹木,因為零落的緣故,反而棵棵根深葉茂,枝葉扶疏。草原樹木,若是生於晉國瀚瀚林海之中,卻哪裡會有出頭之日呢。」

    寥寥數語,滴水不漏,將自己感念秦國哺育知遇之恩的心意展示得淋漓盡致,又暗諷晉國無容人之雅量。

    信昌君對視昭王,笑容轉冷。「倒是昭王,豪爽任俠,真正是草原兒女之風。秦國不知有多少熱血男兒,和在下一般,對昭王仰慕無限呢。在下今生若能有機會與昭王並肩馳騁,那真是幸甚了。」

    原話奉還。你我地位彷彿,你又何必在這上面為難於我,豈不是也為難你自己?

    昭王淡然一笑,收回目光,舉杯示意:「辜負信昌君好意。」

    除非是沙場對陣,生死相搏時,你我何來並肩馳騁,為兩國計,我們還是沒有這個機會的好。

    昭王既然不再咄咄逼人,信昌君也厭倦了這無謂的口舌之爭,轉向晉帝,拱手為禮:

    「此次秦晉結好,共伐衛國,秦得衛西牧馬地心願已足,衛東田野膏腴,適宜耕作之地,秦若得了,也不過是暴殄天物,如同方纔那精美冰盤,唯有晉人方能領略妙處。此意拳拳,願陛下再察之。」

    晉帝臉色大為和緩。他年輕時候四方征伐,大長晉國國威。如今這紛紛戰國,也唯有秦晉楚齊這四國,國勢強盛,屬國眾多,國主敢自稱一個帝字。原本他已經心足,縱情聲色這十數載,年過半百,老之將至,忽然又雄心勃勃起來。秦國這次提議,可以說是正瞌睡時給他送了個枕頭,不由他不動心。一直遲疑未決的緣故,倒不是純粹為了和秦國討價還價。實在是諸多掣肘之處,尚須細細思量。

    衛國侍楚甚為恭謹,如若秦晉單獨攻之,楚國必援。兩家聯手,雖可威懾楚國,楚國也不見得就束手無策。最為可慮的,便是和晉楚接壤的梁國。梁國三大世家,勢力盤綜交錯,不可輕侮。梁王則無甚風骨,如若晉國空虛,難保梁國不畏楚倒戈。晉國雖然不懼,卻也是極大的麻煩,拿捏不好的話,這一趟甚至可能做成虧本生意。

    他徵召傅青麟,又豈是真的貪圖美色。他徵召的是梁**魂,傅家的千里駒,未來的家主。雛鳥展翅則再不易抓捕。即便徵召不成,傅家和梁王也難免反目。傅家亂則梁國弱,傅家反則梁國可亡。過剛則易折,只要除了傅家,折服軟骨頭的左家,收買重利輕義的趙家,也就順理成章。

    梁國總不算太笨,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據說姿色上佳的傅漢卿代替了傅青麟送來。晉帝自然不會蠢到去相信梁國給傅漢卿編造的高貴身份,他的主要目的既然已經達成,時機又正敏感,自然要藉機更威懾梁國一番。梁使倒也聰明,居然讓傅漢卿對外稱病,如此一來,他不召見傅漢卿,外人看來倒成了傅漢卿因染病而不敢覲見。這幾日時常聽聞傅漢卿是人間絕色,若說晉帝一點好奇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此次設宴款待秦使,自然便將傅漢卿這個棋子也納入棋局中來。

    菜足飯飽,酒酣耳熱,正是休閒娛樂的好時候。晉帝略一側頭,身後人會意,頃刻殿外便傳來呼傳之聲:

    「梁國傅漢卿公子,具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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