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如此初夜對於阿漢來說,男寵只是一份職業。一份可以保他吃穿無憂的工作罷了,所以,妒忌這種感情,他是不可能擁有的,不過,聽說主人有新寵,而且寵愛得特別厲害,從那以後就再沒去過任何一和男寵或侍妾那裡,包括他這裡,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擔心的自然是哪一天狄飛發覺用不著他了,不願意再花錢白養一個人了。至於以前他到底有沒有讓狄飛用得著,這個問題,當然就不是懶人有可能自覺反思的了。
他終於有些認真地開始去打聽,主人的新寵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無論是他身邊的下人,還是來訪的客人,自然都不會說那人半句好話的。
「那個姓白的,長著一張小白臉,穿件白衣裳還死不肯換,也不想想,就他那病奄奄,有事沒事對著海棠花吐血的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白衣劍客不成。」
「我們只當他是和你一樣好相處的人,只說大家都服侍莊主,常常走動無妨,偏他永遠冷著一張臉,愛搭不理,我們一片熱心腸,生生貼了冷面孔,真以為主上寵他,就眼睛就長頭頂上去了。」
「對咱們冷冰冰,倒是對卑賤的下人們很是和氣,聽說他對身邊的人,從不說重話,還不讓下人給他下跪,不讓人叫他主子。說什麼一般都是人,沒什麼誰高誰低的。哼,這樣會收攬人心,能是什麼好東西。」
「主上對他何等體貼,為了他,在十天之內,把荒廢的怡園變成莊子裡最精美的所在。為他引長河之水,為他移遠山之樹,為他養珍禽異獸無數,為他把金銀珠玉象流水般送進園子裡。為他說一聲想吃京城鄭記的包子,派人星夜入京,累死了三匹馬,硬生生把個名滿京城的鄭廚子抓來當他的專用廚師,為他喜歡的糕點,把全城的同類糕點,一天之內全堆到怡園。」
「那人是個癆病鬼,走兩步喘一喘,三天兩頭生病,哪一回身子不舒爽,莊主不是沒日沒夜守著他。換了是我們,得了這莊主這樣的深情相待,還能不百死相報,偏他,竟是個全無心肝之人,待莊主也是一般得冷若冰霜,時時觸怒莊主。聽說莊主常常在怡園裡一站就是一夜,風露濕衣,又或是狂風暴雨的時候,莊主也總是站在園子外頭,望著裡面。便是鐵石心腸也該感動了,偏偏這個畜牲竟是全不動容,可憐咱們莊主一片真心啊,可憐咱們莊主的身子啊……」
通常說到這種情況時,說話的人,都會紅著眼睛,抽出手帕擦著眼角哽咽那麼一兩聲,以表現自己對做為衣食父母的狄飛有多麼多麼關切在乎,對某個恩將仇報的眼中釘又有多麼切齒痛恨。
無論是真心喜愛狄飛也好,擔心未來的生活也好,害怕無所依靠也罷,看著無數金銀珠寶進入怡園,而自己卻沾不上半點眼紅也罷,總之除阿漢之外,狄飛身邊每一個侍妾男寵都把那個姓白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齒。
以前狄飛雖寵阿漢,倒也沒有冷落過誰。大家的待遇都差不多,阿漢自己也深居簡出,從來不出來亂晃刺人的眼,更沒做過什麼驕橫之事讓人不順心。
可那位一進來。狄飛就再也不碰任何人一下了。那人性子冷冰,便是在路上正面碰著,你滿臉笑容迎上去,他卻連眼角也不看你一下,便與你擦肩而過,足能把人給氣得當場暈倒。
他當紅得寵,所有人都捧著他,所有的光華都屬於他,所有人都奉迎他,所有人都在怡園外鑽門路。
當下人的誰不會看眉梢眼角,他們那邊的份例東西雖照舊送去,卻已不如以往名貴精巧,臨時想吃什麼好點心好菜,廚房那邊說,要先給白公子做。看中什麼綢緞飾物,管事的說,僅有的那份已先送去給白公子了。偶爾想玩玩,守衛們說,這處園子今兒白公子在遊玩,請迴避,那處林子明兒白公子要去,請各位明天也別上那去……
誰能忍得下這口氣。只是又有誰不知狄飛是個精明又狠辣的主子,真要使手段,未必瞞得過他的眼睛,萬一讓他知道,報復的手段,誰也承受不起。更何況,在此之前,狄飛除了阿漢,從未表示過對誰有什麼特別。誰敢保證鬧起來,狄飛會在乎他們的性命。
即是如此,倒不如去騙那個聽說特別笨,特別好哄的阿漢出頭,他到底也是狄飛專寵過的人,或多或少,比他們份量總足些。
卻不知阿漢聽了這些話,也頗痛苦地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
那位不知道哪裡來,也不知道叫什麼的白公子的諸般說明,怎麼讓人聽得那麼熟呢,熟得讓他生出的第一感覺就是,狄飛愛上這個人是理所當然,狄飛如果是主角,如果是小攻,那麼,要不愛上那位白公子才是不合理呢,但是……
他要愛上了白公子,會不會趕我走呢?
阿漢很鬱悶很悲傷,印象中,小攻碰上了喜愛的小受,十個有九個會散盡侍妾和男寵的啊。
這叫他以後吃誰的喝誰的穿誰的睡誰的啊?
怎麼辦怎麼辦?
對那個白公子出手?爭寵?
可是,爭寵啊?多麼辛苦,多麼勞累,多麼費腦力心力精力的事情啊?他之所以選擇當男寵就是為了吃吃喝喝不幹活,過豬一樣的幸福生活,可要是為了當男寵而費盡勞筋,操盡心力,累死累活,這,這,這……這他還要當男寵幹什麼呢?
想通了問題,阿漢自覺大徹大悟,也就不再理會那些一日三十遍在耳邊響起的嘮叨聲。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無米炊。過一天是一天,享受一天算一天。沒準狄飛人好,就算要遣散男寵,還會給一大筆錢,讓他可以繼續這麼混吃等死呢。
主人的新寵並沒有給阿漢幸福安逸的生活帶來更多的影響。那位據說得到無限榮寵的新人,從來沒出現在阿漢面前,阿漢也沒有足夠的好奇心,讓他勞動貴趾,去瞧瞧對方是何等人物。
只除了,主人不再出現在他這裡,對他來說,只要有吃有喝,主人存在於否並不重要。
只除了,下人的服侍不再過於恭敬,奉迎的人,不再數之不盡。對他來說,只要不餓著不冷著,能日日睡到自然醒,這些事少了,他還覺得省心。
只除了來訪的那些姐妹兄弟,漸漸聲音粗啞,眼睛發紅,神色憔悴,不過……唉,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心細如塵的人。
生活就這樣平靜無波地過去,變故來的時候,很突然,完全沒有任何先兆。
白天裡阿漢依舊好吃好喝,到晚上,高床軟臥酣夢去,自此,仍無絲毫不安,或心虛,心悸等不詳的預兆。
醒來是因為那一聲如雷的暴喝:「誰也不許進來。」
阿漢愕然睜眼,尚自恍惚,又聽得砰然一聲,隔著被子也覺寒氣森然。他忙坐起來看,卻見狄飛鐵青著臉,立在房門前,大門早已被震得大開,深夜的寒風,肆無忌憚得湧進來。沒有燈光,星月黯淡,黑暗中,狄飛的面目僅隱約可辯。
阿漢愣了一下,狄飛已經足足三個多月沒出現過了,他幾乎以為自己的生活中沒有這個人了呢?而且,以前也從不曾見狄飛這樣半夜三更,這般氣勢洶洶忽然出現。
他只愕然叫了一聲:「主人。」
狄飛冷哼一聲,忽得回袖一拂,房門啪得一聲,關得嚴嚴實實,在下一刻,狄飛的身影已經直接出現在床前。
阿漢卻只是呆呆坐在床前一動不動。所以雙臂轉瞬被鐵一般的雙手牢牢抓住.
在黑暗中,狄飛的表情一片模糊,只有那雙眼,如同猙獰的惡狼,滿是殺戮的殘忍,而撲面而來的酒氣更讓阿漢微微地皺了皺眉,輕聲喚:「主人……」
狄飛只是定定得看著他,眼神裡似要燃盡天地的狂熱和似要凍結塵世的冰冷竟似同時存在,他的手慢慢地收緊,阿漢可以聽得到自己身上骨節被捏得咯咯做響的聲音。
「你們都是一樣的,冷漠,無情,沒有心肝……」狄飛的聲音,緩慢,冰冷,滿溢著殺意和恨意「我這般待你們,有什麼不好,有什麼對不起你們,你們要將把我好好的一顆心,這樣踐踏……」
阿漢只是聽得暈頭轉向,一片迷茫,再次不解地問:「主人……」
狄飛卻忽然仰天長笑起來:「你真以為自己有多麼清高出塵,我就真不敢碰你一根指頭嗎?你也不過就是個男寵,你也不過就是我的一個小玩意。」
他的眼睛裡全是狂熱的醉意,他的聲音,卻又像清醒冷靜到極點。被子早已被掀下床,下一刻,裂錦之聲,代表著阿漢的衣服被一把撕開。
因為寒冷,讓阿漢本能得抬起手想要扯住被掀開的被子御寒,或許狄飛在這一刻誤以為他要反抗,阿漢的右手剛抬起來,手腕就被牢牢抓緊,隨即發出一個很清但也很脆的聲音,說明著他的右手被生生折斷。
阿漢只是低低啊了一聲,也沒什麼大的反應,整個人就被翻轉過來,按在床上,接著下身一涼,想是褲子已經四分五裂了。
雙腿被無情地打開,然後是微微一痛。
沒有絲毫潤滑地,絕然無情地,以傷害為目地得強行刺入,換了普通一個未經人事的男子怕要慘叫著暈過去了。
但對阿漢來說,也不過就是微微一痛。
他整個人被按趴在床上,無法轉頭,無法抬起身子,看不到身後的一切,只是感覺一個身體不斷得在自己背上上上下下壓來壓去,壓得不太舒服,身後有什麼東西進進出出,真是很單調很無聊的運動啊。
阿漢用沒受傷的手,托起下巴,開始思考。好吧,他知道,他終於開始做男寵份內的工作了,這就算是所謂的服侍了吧,雖然和以前男娼館教的情形有些不同。他是不是應該努力回憶一下以前學過的怎麼扭動身子,怎麼媚叫,以求讓主人得到最好的享受呢。
念頭剛轉到這裡,他又低低悶哼了一聲,他的腿在受刑後有些畸形,無法張到最大,正在狂熱中的狄飛感到不耐,索性生生把他的一隻腳給扯得骨頭斷裂,這才能讓他肆意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