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機回頭後望,可以自濾強光的「縮距晶眼」,忽然發現照盡一切的彩線烈芒中,出現了一個薄薄的,淡淡的,明眉麗目的女郎魂影……
這個從另一邊對準嘶然射來的彩色氣芒,以真正超過實體移動的速度閃掠而到的綠霓魂影,雙手合握,透然放出一道寬度比分持時還要更加上一倍的綠瑩劍芒,在龍機晶眼的注視下,連人帶劍迅急拉近,速度之疾,難以言述!
龍機一見到綠霓如此奮不顧身的和劍衝來,心中一震,不由得大吃一驚!
難道綠霓要以不穩定而且難以持續多久的現形魂體,硬撞向極光老祖決心要滅去他這個龍機的極元光氣一擊嗎?
難道綠霓不知道他龍機其實不過就是一個由沒有意識的鐵片器械所組成的「東西」嗎?
為什麼她還要冒著魂裂飛散的危險,硬去撼擊極光老祖對龍機放出的這一擊?
龍機這時也知道綠霓如果真的先引動了長射而來,艷艷滾滾的極元光氣威力!恐怕當場魂飛魄散,是很難避免的了……
當龍機正在駭然驚訝時,又是另一個變化出現!
一個巨大的暗影發出轟然沖天般的噴焰響音,從龍機的頭上一掠而過,悍然無懼地對準了「叭叭」暴彩的極元光氣直衝而去!
在震天般的氣響裡,龍機隱約聽到了那個黑影裡不停地傳出平板的語音:「龍機危險,鐵心保護……龍機危險,鐵心保護……」
不用多說,這個黑影,當然就是以保護龍機作為第一優先目標的鐵心了……
龍機在連吃數驚後,還是非常清楚地判斷出,即使是鐵心這種藍晶裝甲防護高達二十級的戰鬥機模人,恐怕也還是擋不住極光老祖這含忿一擊的。
正想到這裡,忽然間就看到鐵心前衝時雙臂輪炮前舉,「叭哩叭啦」地就是一大團閃著藍光的「雷芒」集放而出,使得長射而來的「極元光氣團」周圍,已是陷入了一大片看去只剩一團烈亮的放光區域!
龍機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說機械不完全算是機械、說生命更一點也不像生命的怪異狀態,因此對於鐵心,自有一份把它當成親人的同類感覺,絕對不希望鐵心為
了保護自己,被極光老祖強大的芒氣轟成一團廢鐵!
因此就在鐵心臂炮連轟而出,前衝的身形稍微挫停的那一瞬間,龍機已經是以尚稱完好的右臂,暴然伸來,緊緊地扣住了鐵心透著藍色晶芒的上蓋邊緣,使得鐵心的前衝動作又是一挫!
然後,極光老祖的「極元芒氣」、綠霓、鐵心、龍機,終於各方同時衝撞到了一塊兒,轟然炸開!
這一次的開爆力量,同樣引來了對於波動震氣極為敏感的空間折帶……
只不過這次對準了龍機他們捲來的折帶掠影,不是由上空下掃,而是由地底的某處猛然上掀而出!
空間折帶在出現前,龍機鐵心他們所處的地面,劈然「轟隆」開裂,一片長達二十幾丈,寬度至少三、四丈的地面,猛地下陷而去,就好像掉進了一個永遠也碰不到底的詭異深淵……
然後折帶內部陰暗不清,但是細看下又似乎是有很多影像疊在一起,所以才會
形成這種暗影般感覺的空間折帶,在帶綠外層瑩瑩泛著一道微亮,而且還散放出「滋滋」輕響聲,嘶然從陷入的地痕脫飛了出來,對準了龍機、鐵心、綠霓和炸散了開來的極元光波,就是波浪般地一捲!
緊接著他們就消失了所有的蹤跡!
而原先龍機所處的空中,嘩啦啦地出現了一大片赤紅冒火的熾熱岩漿!
這種高熱至極的火漿,一接觸到這邊冷涼的空氣二1刻就「嗤嗤嗤」地噴出了一團又一團,宛如滾水外洩般的水霧熱氣,上」眨眼還「呼哩轟隆」地光氣沖天,下一眨眼就變成了蓬蓬外滾的一片白茫,放眼所望,盡入一片迷濛!
在極元光氣化成了一片繽彩奇麗的光芒炸放開來時,龍機第一個感覺到的,就是他握在左手裡的,那個綠霓的小石塑人像,忽然間爆裂了開來!
龍機其實手掌並沒有什麼敏銳的觸覺,他會發現這一點是因為他聽到了左手處傳來了「蓬叭」一聲的崩巖裂石輕響!
然後龍機低頭一看,就見到了原本凝塑精細,眼眉清晰的那個綠霓小石像,己
經迸裂粉碎成了一片蓬然外散的石粉……
龍機心中駭然吃了一驚,還沒有想到其他,直射而來的極元光氣烈烈的芒團,已經「轟」地一聲,被鐵心先發的一輪十四個刺喇喇的爆閃雷芒一擊而中地炸裂了開來……
然後龍機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眼的白亮,就和鐵心一起被爆沖的震波給沖得往後飛了起來!
可是龍機才覺得自己的身體直飛了出去沒多久,就又是「砰」地一聲巨響,緊接著又「嘩啦啦」地一陣密音連連,一大片又一大片的土石就好像從天上掉下來那般地,將龍機幾乎半個身子都給埋了起來……
龍機體內及腦袋內「嘰嘰嗡嗡」地調整了好一會兒,方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居然轉眼間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
等到龍機比較能在落下的塵土飛揚中看清楚時,即使是變成了機模人的龍機,也不由得在心中震撼如受電擊……
與其說是環境突然變化,還不如說是龍機現在已經忽然間不知道怎麼回事,竟跑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
他所處的地方,其實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面下……
抬頭上望,只看到瘰瘰亂突的巨大岩石上層一層、一塊一塊地,蓋住了整個上空。
這裡居然是一個大約有數千丈大小的巨大地底石穴!
龍機方才往後倒飛時,是撞到了穴邊的一堵石牆上,將一大片看起來非常堅硬的石塊岩層,給這麼生生地撞塌了一大片!
好在這個地穴實在是太大,以致於雖然龍機這一邊給撞坍了將近十五、六丈的一片,但是顯然並沒有對這個巨大的石穴產生太嚴重的影響。
本來龍機嚇了老大一跳的,是因為在他撞塌了那一片岩層之後,轟隆隆的震音充斥了整個巨大的地穴,讓他以為這一個廣達數千丈的巨穴,是不是馬上就要整個地垮下來了……
結果等到龍機體內對於突然跑到這裡來的環境產生了新的適應之後,他才發現
其實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
數千丈高度和寬度的巨大地穴,並沒有像龍機所預測的那樣轟垮下來。
之所以會有這種「轟隆轟啦」宛若震雷連連的巨響,是來自於龍機現在所處的位置,下方數千丈的地方……
在那裡,一片廣達七、八百丈的穴底,正「轟哩嘩啦」地暴噴出一大片又一大片濃稠赤紅,瑩瑩放出熱光的火熾岩漿!
那種噴出地火熱漿的地點,至少有數百處,每一處都在「轟啦」衝起一大片宛如火柱般的融液之後、散放出一大片烏黑帶青的氣體、往四方漫射,火漿沖濺起來的高度,至少都在五、六十丈以上,其震天撼地的威力!令人望之瞠目。
龍機現在所處的地方,其實並不是這個巨大地穴的底部,而是在這個上收下窄,中央較寬的瓶子般的地穴裡,位於腰部漸縮的一塊比較平的石台上。
這個石台的寬度大概有十幾丈,幸運的是還好龍機這一後飛出去,是對著大地穴的壁邊直衝過去的。
要是換到另外一個方向,沒有岩層擋住了龍機的飛出,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就這麼掉到了這個火焰流漿四散噴濺的洞底去了……
而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儘管龍機的藍晶護甲防護等級高達十六級,在火熾高溫,堅石化流的洞底,恐怕也撐不了多久,早晚會化成一團軟液般的鐵汁……
龍機弄清楚這一點之後,還好他現在身上沒有像人類般的「汗腺」組織,否則恐怕連脊背都會滲出冷汗了……
這個情形不用多說肯定是極元光團被諸力所沖,造成的力量波動,又再一次地引來了「空間折帶」,然後將他給攝到了這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地方來了……
弄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之後,龍機第一個就是低頭察看手中的綠霓石像……
如他之前所看到的……
那個綠霓石像,已經化成了一大片飛散的碎粉,他那無法曲收的手臂,五指之間只剩下一層碎石殘土。
加上撞到了這裡的石層,又崩塌了一大片,蓋得龍機滿頭滿臉,別說是綠霓的石像了,根本已經是連石像所化成的粉層,都混成了一片碎土……什麼都找不到了……
想到這裡,龍機的心中突然浮起了一種他很難去形容到底是什麼的感覺……
那是一種酸酸的,澀澀的,好像在他胸腔裡塞進了一團苦汁,不但讓他渾身不舒服,還使得他心頭沉甸甸地,宛如壓著一個重物……
龍機知道他這種難過的感受,必定是因為綠霓而起。
她是一個如此令人喜愛而又敬佩的女郎……
他龍機從某個程度來說,連他自己都不曉得他算不算是一個生命,算不算是一個活物。
綠霓會以她並不穩定的魂質,直撼極光老祖含忿的一擊,不為別的,只為了他這個機模人,在最後關頭將她的魂魄,從軟光球裡解放了出來。
所以即便他龍機是一個一般人很難認為是活的東西,綠霓依然毫不反顧地直衝而上,想要為他龍機解圍……
她是這麼樣的一位認定了一件事該做!就不顧一切地捨身而就的女郎……
但是這麼一位女郎,現在顯然已經魂散冥冥,一切回歸,不復存在了。
龍機有點愣愣地望著虛張的左掌,好一會兒才沉沉歎了口氣……
如果現在有人站在龍機的旁邊,看到聽到這麼一個純由器械組成,頭臉外表被燒得焦黑,露出了藍色鋼鐵臉質的怪東西,居然還會歎出那麼長的一口氣,恐怕也會懷疑自己的眼睛瞧錯了……
龍機在發出那麼一聲不屬於他該出現的慨歎之後,便即連忙回目四顧,想要看看鐵心的狀態。
望了一眼之後,龍機不由得心頭又是一沉,鐵心的情形,顯然是非常不妙了……
它的機身,已經被強烈的暴氣所沖,呈現出一種凹凹凸凸的變形現象;別的不說,光看外表,就已經是一副受到了重創的模樣,而它有點發黑的機身旁,只剩下一隻輪炮手臂,和一隻半屈成一個怪異角度的機械蛙腿。
從它半埋在土堆裡的情形看來,這一臂一足,已經是完全斷裂了。
而它那斷去的手臂和鐵腿,龍機一眼望去時並沒有看到,不知道是根本沒有同時被攝來,還是被崩下來的土石,給埋得絲毫不見蹤跡……
龍機「嘎吱」一下子起站了起來,機身內盈盈地輕響著。
在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下,龍機已經對自己內部作了四千五百道的管線測試……
他受損的情況,除了已經無法縮曲的左臂之外,其他的功能,至少都還維持在八成左右,還算是狀況尚可的。
於是龍機就「蓬蓬蓬」地往傾倒半埋的鐵心走去,伸出鐵臂!想將鐵心由土堆裡拉出來……
龍機的個子雖然沒有鐵心來得高大,但是晶火爐所牽發的力量可是頗為驚人,這一拉就將鐵心的主要機身和僅剩的一臂一腿,拉離了崩塌的土石亂堆……
只是這個時候的龍機,在近距離的檢查下,不由得心更是涼了半截。
鐵心機身上面的透明光蓋,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熄滅,絲毫沒有任何還在運轉的跡象了。
龍機很快地從脅下拉出了一個測試維修,和之前鐵心伸出來檢修龍機差不多完全一樣的環疊管子,接到了鐵心機身背面的一個插口……
緊接著龍機身上就響地了「嗡嗡嗡」的測試響音,對著鐵心進行至少三萬道的檢查測試。
鐵心機頂蒙上了許多灰塵的藍晶罩,在龍機的重新啟動下,還曾經「卡啦」「卡啦」地響了三、四回!透過厚厚的塵粒,藍晶罩裡也微微地閃亮了三四次:可惜這三、四次的啟動嘗試,並沒有成功地將最主要控制鐵心的「晶芒微控儀」發動起來,光芒微現之後,隨即就馬上熄滅,恢復了原來的沉暗……
龍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種沉暗的藍晶罩,竟然在心中浮起了一種「鐵心已死亡」的痛心感受。
現在的龍機,比誰都清楚,本來就是「死物」的鐵心,從來也不是一個真正的生命,所以再怎麼樣,也絕對不會出現所謂「死亡」這麼一回事……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所謂的生命,其實和鐵心的運作,原則上
並沒有什麼不同,相差的只是生物以皮肉木質,甲殼血脈做為組成的材料,而他和鐵心則是以藍鋼晶芒,管線爐火做為組成的單位,如此而已……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生命」的龍機,此時確實是把鐵心當成是另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一個可以和他無需透過言語,一個以保護他龍機作為超過它自己的主要目標,一個替他擋下了極光老祖致命一擊的朋友……
沒錯,鐵心是他龍機的一個活生生的,說起來真正算是同類的朋友……
只是,現在這位為了他而毫不猶豫衝上前去承受一擊的朋友,已經斷臂殘腿,沒有了任何的活動跡象!
龍機在心情激動中,急忙忙地將鐵心放置最重要「晶芒微控儀」的機身鋼蓋開啟……
同樣已經有點變形的鋼蓋,在開啟時「吱吱啞啞」地發出令人牙酸的尖銳金屬磨擦聲,龍機還使出了一點蠻力,才能將鋼蓋完全掀開。
龍機在往裡面一望之下,心裡不但是涼半截,根本就是全涼了!
原本還抱著可以盡力修復,重新啟動後就能夠使鐵心再度活動的心意,至此終於破滅,因此這個時候放在鐵心機身裡的「晶芒微控儀」,已經整個融化成一團藍色的物質,整個黏附在晶板上面……
在龍機看來,這種情形,「晶芒微控儀」,根本已經可以說是全毀了!
也就是說,從另一個角度看,役物宗唯一的兩個機模人之一的「鐵心」戰鬥機模人,已經死了!
鐵心已經死了,為了救他龍機,受極光老祖一擊,融心而亡了!
這個時候的龍機,只覺得心頭一陣翻騰!一下一下酸酸苦苦、剌剌痛痛的,實在有點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他是在悲傷鐵心之死嗎?
悲傷就是這種感覺嗎?
龍機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但是他唯一深刻明白的,就是:這種感覺是多麼地令人難過啊……
鐵心鐵心,你怎麼這樣就死了?
就算日後還能夠依照你原先的設定,做出完全相同的鐵心,但是那還會是你鐵心嗎?
你還會記得我們在強流中尋找洞口,在地底匍匐前行的困難嗎?
你還會記得在如刀割般的暴風下,趴體護住我和璇心的經過嗎?
你還會記得你為我擋住了極光老祖這要命的一擊,以致於自己臂腿皆斷,融心而亡的事嗎?
重新設定的你,當然不會記得這些……
那麼這樣的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個別的生命,到底差別是在哪裡呢?
龍機忽然發現,原本他以為己經瞭解其中每一個細部成形過程的所謂「生命」,似乎另外還有一層無法捉摸的部份……
當他還在愣愣地感受著心裡那種宛如割心的感覺,從純粹的情緒思考到生命的奧秘時,忽然間「嘩啦啦」一陣暴響,從他之前撞到的岩層那邊傳了過來……
龍機立刻迅速無比地轉身,晶眼中卻見到了一片黑忽忽的暗影迎面而來!
「噹」地一聲巨響,龍機被這個帶著強烈勁風撞來的東西,給砸得往後滾了兩個滾!
龍機之前臉部上面覆蓋著的,是一層特製的仿肉膠皮,不過在極光老祖那個鎖住綠霓神魂,令人駭然的元氣護罩沖震中!整片被燒得焦黑精光……
所以現在龍機的頭瞼,在膠焦皮軟的碎屑中,己經露出了形成龍機臉部輪廓的藍晶鋼甲。
如果以十六級的藍晶鋼甲那種堅硬的程度而言,可以說人世間,還能夠對其造成磨損的武器,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可是此時的龍機,只是聽到一陣又疾又勁的旋風呼嘯聲音和看到一團怪影子,
然後就被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大力衝撞;這下撞擊的結果,居然將他左臉頰部位的藍晶鋼甲,給刮去了老大一片!
龍機雖然感受不到痛感,但是臉頰部位的鋼甲被最先擊中時,所噴放出來的飛濺星火,卻是讓龍機立刻就明白這項武器令人吃驚的利害威力!
因此龍機在被這一擊給撞得往後翻了兩翻之後,立刻就雙足反扣地面,順著翻勢蹲立了起來……
只是龍機的反應雖快,這次出現的攻擊者動作卻更快,龍機才剛翻勢抬頭,連站都還沒站穩,又是一個圓圓的陰影,帶著刺耳的「嗡嗡」旋響,從上往下地對準龍機當頭壓到!
這一次的圓影,感覺上倒像是一個套子,將龍機從上往下地一套而住,感覺上竟有點像是個蒙頭蓋臉,暗不透光的管子!
只不過這個管子才剛恰恰地套住龍機,立刻就嗡然旋縮……龍機的鋼鐵外身立刻就「嗤啦嗤啦」地冒出了一大片又一大片繞身的飛濺星火!
這個時候的龍機,晶眼透過週身同時噴出的星火,總算是看清楚了套住自己的這個管子,到底為什麼會引得自己週身濺焰!
這個管子的內部,居然密密佈著一層又一層互錯交切的利刃!
這些像是圓形的鋸子,但是又有點像是弧形的利刀,從上到下,至少十七、八層,每一層的刀刃多達數十片,彼此一片疊一片地,銳利無比地互相交錯,形成了一個內割的刀環,這些刀環在管壁旋動間,同時上下一齊往內絞縮切割,而龍機身外所噴出來的星火,就是由這些刀環刮在他藍晶甲的外層時,所造成的結果……
在這種情形下,連龍機自己都不禁有點慶幸自己是個鋼頭鐵身的機模人了……
因為如果此時的龍機,是一個普通的血肉之軀的話,那麼恐怕被這個怪鋼管子和這些鋒利無比的絞刀,一絞一割,當場就得血濺五步,變成十七、八段的肉塊!
而如今的龍機,尚幸週身都是堅韌無比的藍晶鋼甲,因此儘管絞刀刮得他穿在身上,已經很破爛的衣服整個變成了碎片,有一些還被飛濺起來的星火點燃,「呼」地一下燒了起來,但是總算只在藍晶甲外,留下了一道一道的刮痕,並沒有當場將龍機給切成十八塊廢鐵!
龍機在這個密不見光,像是絞肉器般的怪鋼筒子裡,被絞刀鎖得動彈不得時,筒外的那個襲擊他的人,忽然似乎也發現有點不大對勁地「咦」了一聲。
「三弟,這個被套住的傢伙看起來真的不是人……並不是戴著鐵面具呢……」一個沉沉的聲音說道。
「二哥,我已經明白了……這個會自己動作,而且還會歎氣的傢伙,看樣子應該是『役物宗』做出來的怪東西……」另一個比較清亮一點的聲音說道。
「役物宗?」另外又是一個比較更沉一些的聲音說道:「你是說這個會像人般長歎感慨的玩意兒,是像木人流馬那種自動器物嗎?有沒有搞錯呀?」
「不會錯的大哥……」那個三弟清亮的聲音又說道:「大哥沒看到旁邊那一堆損壞了的廢鐵大傢伙嗎?舉世之內,會做出這種怪東西的,除了『役物宗』之外,還會有哪一個?」
「好吧!那麼我們逮著了這麼一個還有功能的怪東西,就快點撤吧!免得『地火精炎』察覺到我們金塔宗的『疊金寶塔』正在等著它呢……」那個大哥又緊接著說道。
「這一點大哥放心吧!我們金塔宗花了近百年的時間,專門尋找『地火精炎』的位置,準備可以說是萬方充分……」那位三弟繼續說道。
「三弟,你可別這麼想……!」大哥沉沉的聲音還是透出一股謹慎:「『地火精炎』真正的名稱是『炘煊』。雖然名列玄靈九生之六,連第四的『木魈』名氣都比它大,但可不代表『炘煊』就真的是最弱的……『昕渲』之所以會被排到第六,是因為地火精炎『炘煊』深藏於地心火漿之中;說個難聽一點的話,舉世之間,知道有這種特殊生物存在的,也不過就是正派中的『地行宗』,和我們『金塔宗』兩派而已。這種情形就和排在第七,深侮中傳說是海洋之嬰的『鯤渾』,只有深海獸魚宗見過;和排名第八,在冥空天罡無氣處猶能浮飛的『虯蛶』,只有飛雲宗見過的情形一樣……除了這三個玄靈界因為知道的人太少,因此名氣反而沒有『旱魃』大的異物之外,你沒看到即使是縱橫人間,僅排在萬年『彩貝神蠱』後面的『旱魃』,還不是被鎖進了『十天神魔氣動儀』裡面去了?『彩貝』、『旱魃』、『花祆』、『木魈』、『妖甲』,這前五名的玄靈異物,哪個不是因為活動範圍與人類重疊,才會一隻被收,四隻被鎖?而『炘煊』、『鯤渾』、『虯蛶』甚至是只有傳說,根本沒人見過,排名最末的『腦腡』,都是因為知道的人太少,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有怎樣的威力,所以才會排在後面的。若是要論起真正厲害的程度,我們這次鎖定的地火精炎『炘煊』,恐怕也只有我們和『地行宗』的人才知道它的威力……」
那位三弟聽到大哥所說的這些話,似乎是同意了他的看法,因此停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次聽說放在潛龍塢的『十天神魔儀』,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失去了鎮鎖玄靈的效用,裡面的玄靈榜上有名的,除了『旱魅』和『木魈』之外,連「『花祆』和『妖甲』都脫逃了出來,聽說「妖甲」和排名最未的『腦腡』很有關係,說不定這一段時間內,從來沒有人見過的『腦腡』也會出現……」
「這個恐怕是不能避免的了……你沒見到現在的空中所出現的這種異象嗎?」大哥的話音又立即回答說道:「目前世間所有的空間都已經呈現不穩的狀態,恐怕像『炘煊』這樣的玄靈異物,要想再安穩地躲著,也很難了……」
龍機在聽著這個大哥和三弟說話的期間,同時感覺到自己在鋼筒中,還是不斷地上下晃動著,顯然他們雖在說話,但是他們依然正在不停地前進著……
等到他們說到了這裡,龍機忽然間就覺得緊切住自己的那個絞刀鋼筒,開始「嗡嗡」地響了起來,然後就整個鬆開了。
當龍機發現那個束身的鋼筒,已經「唰」地離開自己時,他就發現眼前的景象,居然已經變得和之前那轟隆不停的地火暴噴的巨穴完全不同了。
現在他所處的地方,顯然是在一個大小約有七、八丈,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金壁輝煌,包銅鑲銀,連地板看起來都像是用什麼晶亮無比的金屬物所製成的圓形房間裡。
這個房間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擺設,連個桌椅都沒有。
看來看去,唯一比較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龍機的這個中央的位置,上下兩方,非常清楚地透射著一道互相輝映的強烈金黃色的光柱。
這個光柱大約有一丈左右的粗細,而龍機就正在這個光柱的中央!
令人驚奇的是,龍機在這個金色的光柱中央時,原本全身總重超過一千五百斤
的龍機,居然就像是個沒有重量的氣泡那般,在金色的光柱中,微微地上下浮沉著。
而在其中的龍機,馬上就發現這一道柱粗的金色光柱,顯然對龍機體內「晶火爐」的動力源,有著一種非常強大的壓製作用,使得龍機儘管在光柱中載浮載沉,但是晶火爐的動力幾乎不能夠傳到四肢末端……
這使得龍機即使現在並沒有任何東西束縛著他,但是卻比緊綁著四肢的情形,還要更使不出力來。
龍機當然明白這是一種限制的法力作用。
因此當他瞭解到這一點的時候,並不花費力氣去多做無益的掙扎。
以龍機現在的位置,終於可以看清楚,之前那個將他給一罩罩得死死的,而且筒狀的鋼管裡,上上下下至少好幾百片鋒利刀刃的怪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如他在裡面時所感覺的,那是一個金色的,像個長筒的,一直不斷「嗡嗡」旋轉著的,看起來不像蛇般柔軟,反而有點像是個粗大的堅硬滾筒的閃亮物體。
這個物體,雖然正在「嗡嗡嗡」地快速旋轉,但是仍舊依稀可以看到一層一層,好像套子般,一邊比較粗,一邊隨著套套相連,變得越來越細的模樣。
而且最特殊的,是這個有點像是個金套子的金屬筒,也和裡面一樣,外側掛有十幾層的長伸刀輪,正在隨著筒身的旋轉,閃映出疊放的森冷光環。
這個金色刀輪滾筒般的東西,竟然能夠將高大的龍機給密密遮遮地罩住,其大小尺寸就可以想見得到,原本龍機在其內部所聽到的聲音,不只是「嗡嗡嗡」的氣音而已,甚至隱有隆隆的驚人氣勢。
不過就在這個巨筒脫離了套罩龍機的那一瞬間,竟還發出了密密的「卡啦啦」細響,感覺起來這個滾筒的金套之間,竟然同時連連不斷地縮合了起來,轉眼之間,越變越細,越變越短,隱隱的隆隆震音終於消失,只剩下「盈盈」的輕薄氣音。
而隨著這個滾筒的越變越小,它的位置也不停地移動,等到這個金套子「卡啦啦」地變成了一個長約兩尺的疊合小金柱後,已經是停到了一個男修平伸的手掌之中。
這個男修,短髭微紅,臉皮上一疊一疊的怪異皺紋,看起來實在有點令人發噱。
因為這人的容貌,瞧來簡直就好像一隻穿著衣服的沙皮老狗!
這位男修頭戴金色疊層寶塔冠,身穿鑲黃襯領藍披袍,身材樣子看起來倒還很有勁,和他那皺成沙皮老狗般的容貌,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搭調。
而在這個人的兩旁,也同樣一左一有站著兩個頭戴金塔冠,服飾一致的男修。
這兩個男修更有意思的是,不但頭上的金冠相同,好像只有密密的層數差了些,身上穿的袍服則是一模一樣,甚至連他們的臉上,都和站在中央的那位男修特徵一致,拉著一疊一疊的長皺紋。
仔細看去,想來比較有點差別的地方,應該是和他們頭上戴著的金塔一樣,頂多就是皺紋比中間的那位男修少一些。
龍機心中暗暗評估,明白中央的這個疊紋男修,大概就是在刀筒裡面聽見的那位「大哥」了。
這位大哥平伸著左手掌,那個飛旋的金筒忽然間「卡卡」連響,十八層平伸出去的刀鋒猛地往下收了一個角度,然後那飛旋形成的「嗡嗡」聲音,也同時急速地低沉了下來。
等到眨兩三次眼的時間過去後,這個飛旋速度越來越慢的金筒,忽然就「嗡」地發出最後一聲長響,便即停了下來,也同時從浮飛的狀態,實實地落在這個金塔宗「大哥」平伸的手掌之中。
當這個金筒停下來時,龍機才算是真正地瞧清楚了這個會拉節擴環脹大得足以罩住自己,疊合收圓後又只剩下兩尺不到的怪金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它居然是一個仔細算去,共有十八層,不是圓筒體,而是八角狀的小型疊金寶塔!
每一層的塔簷,其實就是鋒利無比、可伸縮自如的疊錯利刀所密接而成。不過現在停止了飛旋之後,看過去,只覺得這個八角疊金塔,每一層的塔緣斜簷,都是這麼樣的薄亮精細,連簷上的瓦層都好像刻得清清楚楚,如果只是這麼看,實在很難相信這些瞧起來像瓦層的密密薄片,拉開之後,會變成這麼樣鋒利的厲害刀環。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現在看起來只有兩尺左右的金塔,居然會在一陣旋放後,變成能夠將龍機給整個套住的寬大,活脫脫就是可以放大成一個小型「金塔」的神妙功能,實在是令人驚奇之中,帶著一點難以置信。
龍機從晶芒中,由役物宗所植入的資料,已經是可以八成八地認定,這個伸縮自如、大小隨心的金色疊層小塔,應該就是和「金塔宗」八座三十三層「疊金寶塔」齊名,聽說也是極其神異,和「真佛宗」「香雲蓋」羅漢的「香雲寶塔」同列在「二十四貴器」中的「十八生死輪迴塔」了。
真人界有名的怪兵器之中,就是這兩個,是以奇特無比的「塔形」為主的了。
而龍機眼前這個站在中間,臉上皺紋疊成一堆的「大哥」,應該就是「金塔宗」三位宗主之一的大宗主「疊犬塔紋」了。
左右的兩位,當然就是二宗主「堆犬塔紋」和三宗主「累犬塔紋」了。
這三位宗主,不但是臉上皺紋好似老狗,偏偏名號裡面,又都同時有著一個「犬」字,也不曉得是巧合還是有什麼特別的因緣。
但是這種特色,卻也使得金塔宗的這三位宗主,光看外表,想記不得也有點困難的;因此龍機雖然是第一次遇見他們,但是光憑著役物宗所置入的資料,一樣可以在第一眼就將三位金塔宗的宗主給認了出來。
其實在這三位宗主將龍機置於圓廳裡,那個會壓住他晶火爐反應的金色光柱中以後,龍機就發現這個圓廳雖然還算寬敞,但是分散在龍機周圍,帶著好奇眼神仔細觀察著他的人,可不下十幾個人。
龍機微微地一打量,就看出了這些人應該都是「金塔宗」的門人。
會作出這樣的判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除了這些人不但身上都穿著和三位宗主一模一樣的服飾——唯一有點不同的還是在他們頭上所戴著,那個型式幾乎完全一樣,只有塔層的數目有點差異的特殊打扮——之外,最有力的一點,就是這些門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層疊著鬆弛的皺皮!
這種每個人都長得好像沙皮老狗的特殊情形,使得現在顯然是被捉住的龍機,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種好像身處在另一個生物世界的怪異感覺。
「大哥……」站在「疊犬塔紋」右邊,皺紋稍微比較少一點的三宗主「累犬塔紋」,忽然邊注意觀察著龍機,邊很有興趣地開口說道:「你看這個『役物宗』做出來的怪東西……瞧來還真有點意思,它似乎還會自動觀察評估突然出現的新情勢呢……」
在大宗主另外一邊的二宗主,也在這時接口說道:「三弟說得是,一個器械死物居然可以有這種自動自發自行運轉的功能,實在是不愧真人界給『役物宗』的另一個稱號——「天工派」,真的很有巧器奪天工的味道。以前我一向就對這一點有些懷疑,如今看來,還真的很名副其實呢……」
龍機依然四周觀察著,而三宗主又在這時說道:「你們看這個怪玩意兒還一直東瞧西瞧的,不曉得它的腦袋裡面是不是也和活人一樣會思想考慮?」
龍機聽到了三宗主的話,心中明白他們根本就不認為他是一個活的東西,因此才會這麼毫無忌憚地當著他的面,如此侃侃而論。
現在龍機還沒收集到足夠的線索!因此也不會笨得亂接話。
「不會吧……」大宗主沒有回答,反而是二宗主很懷疑地說話了:「這個鐵娃娃雖然製作得很精巧,但充其量應該也只是個鐵玩具而已,怎麼可能會像人一樣地思想考慮?三弟你的想法也未免太荒謬了吧?」
三宗主聽到了二宗主的回答,似乎也覺得自己之前的推測實在無稽的很,但是口裡反倒很慎密地說道:「『役物宗』素來就以製造一些怪裡怪氣的玩意兒著稱,說不定這個鐵娃娃,不但會想東西,而且還會說話呢……」
「死東西還會說話?老三你大概是追『昕煌』久了,腦子有點發昏了吧?」二宗主立刻就否定了三宗主的假設。
不過他的話才剛說完,金光柱中的龍機,居然馬上就回答說道:「前述推論正確,龍機設定功能中,確實有計算及反應的功能。」
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顯然讓站在那裡觀察著龍機的三位宗主大感驚奇。
而二宗主的反應,更是有點愕然。
「哈哈哈……好個『役物宗』,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還真的會說話……」大宗主在愣了愣之後,隨即發出一種怪怪的陰澀笑聲。
金塔宗的大宗主「疊犬塔紋」一發出這種怪怪的笑聲,龍機立刻就發現那種圍著他四周,眾位金塔宗門人之間的氣氛馬上就有點不對了。
他感覺得到,因為他方纔的這一個回答,竟然引起了金塔宗有名的防備特性,
只在轉眼之間,每一個人都以一種陰厲敵對的眼光盯住了他。
目芒之中,所顯現出來的,就是如果龍機這個時候不是被那道金柱般的強光給壓制住了的話,這些金塔宗的門人恐怕就會撲上來咬他一口的模樣。
龍機也沒有想到這些金塔宗的人,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地就產生了如此強烈的敵視情緒,因此甚至有點為了自己方才主動的回答而後悔了……
穩著點,穩著點……他們這樣的反應,除了金塔宗一向的防備排他性之外,恐怕有很大的一部份是因為實在沒想到我會說話,因此所展現出來的本能性反應……他們是真人界有名的宗派,絕對不會突然莫名其妙敵視我的……而且,更何況我現在還在他們束縛的情形下?
龍機在思忖中,盡力地不對周圍突然改變的氣性壓力與敵視的情況,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愣愣地任身軀在金光柱中緩緩地上上下下飄浮著……
龍機顯然並沒有猜錯,金塔宗的眾人,見到龍機在突兀地說了之前那麼一句話之後,立刻就變得一點後續反應也沒有,那種驚惕敵視的態度終於比較沒有像剛開始時那麼強了。
三宗主中的大宗主,見到龍機並沒有像一般活人那般,繼續對著他們說話,因此在又等了一會兒之後,方才有點狐疑地向二、三兩位宗主說道:「這個怪東西,方才怎地突然說了話出來?難道它真的會聽人討論溝通嗎?」
二宗主「堆犬塔紋」搖了搖頭,注視著龍機回答說道:「這個恐怕除了瞭解這種玩意兒的人之外,誰也不知道……看來說不定我們把它帶回來,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呢……我們是不是乾脆將它給廢了?」
「不!等一等,二哥……」三宗主的腦筋顯然比較靈活一點:「『役物宗』本來就有一個聽說可以建立智慧型態,在役物宗一切製造的大小物品中,聽說都佔了重大關鍵性的『七巧天工』宗主……而且這個怪玩意兒週身都是由藍晶鋼甲所包覆,連大哥的『十八生死輪迴塔』裡面的『輪迴塔刀』,都只能將它身外的晶甲刮花,並不能輕易地摧毀……這個東西對我們正有著大用,立刻就將它給廢了,並不是最好的辦法……等我試試問一問……」
三宗主的話說到這邊,便即繼續對著龍機說道:「你……你方才說你叫做什麼?」
「我是『役物宗』特製的『擬人型機模人』,代號叫『龍機』。」龍機立刻就又以很平板的聲音回答。
以龍機現在體內的「晶火爐」所有動力,都被那一道罩在身上的金色光柱壓制住的情形看來,要是金塔宗的人真的起意將他給「廢了」,那可是大大地不妙了,因此龍機平板的語音下,心思卻是很謹慎地回答著。
「龍機?你說你叫龍機?」三宗主又問。
「是的。」龍機也肯定地回答。
「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三宗主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道。
「以閣下諸人的服飾,加上你們臉上因為習練『疊塔神功』所呈現的特殊外貌,龍機依本派設入的資料推測,閣下等人應該是真人界極為神秘的『金塔宗』。」龍機還是很小心地回答著。
旁邊的二宗主,聽了龍機的回答之後,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嗯……看起來役物宗倒也很注意我們呢……」
三宗主也點了點頭:「你,龍機,現在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下了,我們隨時可以把你拆成一團廢鐵,你知不知道?」
「推論正確,閣下等人確實具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依龍機所設的敵我辨識推斷,閣下們並沒有理由這麼做。」龍機盡量使語氣平靜地說道。
「喔?」三宗主倒顯出很有興趣的樣子說道:「龍機你為什麼會做出這種推斷?」
龍機立刻回答:「依本宗對『金塔宗』設定,金塔宗雖然在真人界中是屬於神秘的門派,聽說該派的建築奇跡『疊金寶塔』,有『日在東海,夜現西山』之稱,沒有人能夠掌握『金塔宗』真正的宗派寶塔位置;行徑雖然隱秘,但是並沒有無故挑釁的習慣與特性,本宗並不列入敵對宗派名單中。因此龍機推論閣下宗派雖然有能力摧毀龍機,但是並沒有必須的理由要這麼做。」
大宗主聽到這裡,也終於比較放下了提防的心態,點了點頭說道:「本宗確實一向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旨,這樣看起來,『役物宗』倒也是頗瞭解我們的嘛……」
二宗主則是嘿嘿笑道:「大哥,役物宗做的這個大鐵娃娃,沒想到還真有一點意思,居然還能夠有摸有樣地這麼樣和人應對說話呢……」
三宗主搖了搖頭道:「雖然心思是巧妙無比,但是這個龍機畢竟依然只是個死物而已……」
龍機一聽金塔宗三位宗主說話的語氣,心頭就不由一鬆。
看來他們總算是認定了他龍機依然只是個設計精巧的玩具,並沒有對他這個有趣的鐵玩意兒,有什麼太大的惡感……
「龍機,你們『役物宗』既然沒有將我們『金塔宗』設定成敵人,那麼如果我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三宗主倏地以一種表面上聽起來很不經意,但是實際上卻是全神貫注的語氣問道。
三宗主的話一說完,龍機馬上就想到了三宗主之前所說,他這個由堅韌的藍晶鋼甲所製成的自動器械,對他們現在的「金塔宗」正有大用的說法。
比照被大宗主的「十八生死輪迴塔」給罩得死死時,所得到的訊息,龍機大概已經推測得出來,三宗主所說的這個忙,恐怕是和那個他們正在等待著,威力神秘的玄靈異物「昕煌」跑不了關係……
因此,三宗主現在的問話雖然聽起來只是有點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問出,但是龍機卻明白這時候他的回答必定得益加的謹慎。
因為一個說不對,也許他這個「有趣的鐵玩意兒」,當場就得變成一堆廢鐵!
龍機正在急快地思忖著怎麼回答時!忽然間在這個圓廳外面,響起了一群為數不少的腳步聲……
龍機一看之後,意外中不由得就心頭怒氣頓生。
來人不是別個,正是狠心將護衛蛟魔的三眼狻猊活活燒死的「戰具宗」戰器玄師,和他座下的七器宗匠!
戰器玄師是一個臉色有點瘦削,除了有點陰騖的氣質之外,長得還算好看的一位中年人。
這個時候他的身上,依然披著以前飛龍在「邪宗大會」時就見過的錦繡大袍,而後面的七位七器宗匠老先生,也一樣被著相同款式的錦袍,看起來頗為顯眼。
戰器玄師一走到圓廳之中時,雙眼的目光馬上就往圓廳中央浮在半空的龍機投了過來,但口中則是向著金塔宗的「疊犬塔紋」大宗主說道:「大哥,聽說你們已經拿下了那突然透過空間震紋,出現在寶塔外側的不明人物……」
疊犬大宗主似乎和戰器玄師很熟,聽到了戰器玄師的話,也沒有馬上回頭,只是用嘴向著龍機一呶:「什麼不明人物,就是這個『役物宗』做出來的怪玩意兒,和半個已經斷壞的大鐵傢伙……玄師你來得正好,這些器械的怪東西,我們懂得沒有你多,你替我瞧瞧這裡面的奧妙去……」
龍機這時雖然意識中同時摻合了飛龍和蛟魔的雙方記憶,因此一看到戰具宗的人,就很自然地記起了拚死護衛他的三眼狻猊,被透骨銷髓的焰火活活燒成飛灰的慘狀,忍不住心中就興起了一股對著戰具宗的人直竄而上,一口氣殺個精光的強烈衝動。
不過一方面龍機現在的主要動力源,被金塔宗專門困人的光柱鎖住,別說是衝上去,他現在根本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另一方面,龍機現在的身體並不是血肉之軀,加上晶芒微控儀分析特別清楚的物質特性,使得龍機即便怒氣強大到讓他這樣的機械身體,都感到好像有個什麼東西憋在胸口般地極不舒服,但他依舊是清清楚楚地知道,現在的龍機和以前的飛龍和蛟魔可不一樣,真的就這樣衝上去開殺,恐怕第一個被「戰具宗」特製的強大火器,給轟成碎片的,反而是他自己了……
而且除了這種可以說是來自蛟魔記憶中的憤怒之外,龍機還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陷進了一種非常急迫的危機了……
他龍機這種看起來是機器,但是實際上又不是機器的怪異現象,一般對於「役物之道」不大明白的真人界修真,也許看他龍機就像猴子在玩「連磁儀」一樣,想瞧出一點門道也是難如登天。
可是現在已經舉步朝龍機又更接近了一些,兩隻精光灼灼的眼睛正沉沉地注視著他的戰器玄師,可是大大地和其他的外行人完全不同。
他龍機的特異之處,是不是會被戰器玄師瞧出端倪,以龍機的判斷,這倒是不虞擔心。可是戰器玄師會不會對龍機身上最主要控制效能的「晶芒微控儀」,做出什麼樣要命的測試,這就已經不是龍機所能夠預料的了……
要是一個弄不好,把龍機現在意識根源的「晶芒微控儀」給搞壞了,他龍機的神識豈不是下場就堪慮了?
而且還有另外一點,更是糟糕到了極點。
放在他身上的「轉元珀」,是要交給瑤璣,關係到整個真人界不論是正派或邪派抵擋妖魔攻擊的重要關鍵;要是戰器玄師真的對他體內的「晶芒微控儀」進行檢查,先不去說「晶芒微控儀」會不會被戰器玄師搞壞好了,那個「轉元珀」豈不是先就得落入戰器玄師的手裡了?
想到這裡,龍機也不禁心頭下沉,連忙就開始急急動起了腦筋,想找個什麼辦法來化解將臨的危機……
「半個已經壞掉的大鐵傢伙?」戰器玄師陰沉沉的眼光直視著龍機,口中所說的話卻是提到了鐵心:「比這個人形的機動人還要大嗎?」
金塔宗的累犬三宗主點頭回答說道:「那可大得多了……」
戰器玄師忽然回頭對著後面的七器宗匠說道:「你們六個立刻去將『役物宗』做的那個損毀的大型機動人運回來……記得每一個輪軸都得盡量找回來……」
七器宗匠的老大回答說道:「宗主,這種情形是……」
在戰器玄師指示完之後,就對著七器老大說道:「看來我們一直探查到『役物宗』在我們發展『鐵蜘蛛裝』的同時,已經發展出一種更為精密的自動器械的消息,恐怕是真的了……」
七器老大這時也將眼光移向了圓廳中央的龍機:「難道就是這個嗎?這個人型鐵物具有自動反應的功能嗎?」
聽到七器大長老這麼問,累犬三宗主己是點著頭說道:「正是一點不錯,方纔這個叫『龍機』的『人型機模人』,不但會判斷我們『金塔宗』和『役物宗』是不是敵對情勢,而且還能正確無比地回答我的問題呢……」
戰器玄師聽累犬三宗主這麼一說,眼中立刻爆出了興奮的精芒:「那這就太好了……現在我們已經制住了『役物宗』眼前最精密的模擬成品,只要把他一片一片地拆開來研究,不怕我們『戰具宗』不能在短期內掌握他們這方面的技術……」
戰器玄師說著說著,就走到了龍機的面前,上上下下地仔細研究著……
他果然是「真人界」三大器宗之一的宗主級人物,在來回瞧了三、四趟之後,竟就什麼地方都不先去看,一舉手就朝龍機胸前那個放置「晶芒微控儀」的鋼蓋板伸了過來……
龍機沒有汗腺,但是心中早就急得滿頭大汗了,見到戰器玄師果然一眼就瞧出最有可能放置控制裝置的所在,連忙就壓穩了聲調說道:「三宗主的敘述正確,龍機不但能夠做出複雜環境的分析與比較,並且也具備做出最佳化選擇的能力。」
戰器玄師聽到龍機開口以振音管自動回答說話,眼中訝然而喜,伸來的手也暫時停了下來。
「宗主宗主……」七器大長老忽然興奮至極地提高了音量說道:「這個東西居然真的能夠自動以振音管回答反應……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龍機在捏著冷汗的瞬那,見到戰器玄師終於稍稍停下了手,連忙就再次壓穩了聲音說道:「閣下兩位服飾與本宗定為友善宗派的「金塔宗」固定服飾不同,請兩位表明身份,以利龍機做出敵友態度判斷……」
戰器玄師的眼神亮了一下,隨即問道:「我們這一身錦袍,你判斷不出來我們是那一個宗派麼?」
龍機連轉好幾轉說道:「以閣下錦袍的反光程度,可以評估出閣下兩位,加上之前離開此廳的六位,都是新制不久的錦袍,龍機的線索不足,無法判斷,請閣下提供更詳細訊息。」
戰器玄師嘿嘿嘿地笑了一陣:「你說的沒錯,這些錦袍是我們這次為了參加『邪宗大會』前,所特別定制的……代表我們宗派的東西,其實正在我的錦袍之下……」
戰器玄師這麼一說,不但是一邊的「金塔宗」諸人有點意外,連早就認出戰器玄師的龍機,也不由得在心中大感困惑。
難道戰器玄師要將自己是「役物宗」大對頭的「戰具宗」身份,向他明示嗎?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很可能會使得龍機出現拒絕再反應的結果?
龍機想到這裡,忽然心中出現了一絲警兆!
在這種情形下,如果戰器玄師並不是要真的向龍機表明身份,那麼最直接的就
是兩種可能:一是他會這麼說另有目的,並不是針對表面上的問話而來;二是他在錦袍下,並沒有帶著一向代表「戰具宗」的特殊火器戰具!
這第二點的推論,事實上並沒有完全說明他會這麼做的原因,但是就光前面第一點,就讓龍機暗中大吃一驚,使出了最大的力量,來維持自己眼神的平靜!
「既然如此,請閣下將錦袍內代表宗派的物件向龍機表明,以裨做出最適當的互動立場選擇……」龍機盡量地平板回答。
戰器玄師並沒有馬上有什麼動作,只是以他那一雙精利無比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龍機的兩個晶眼,同時頭頸微傾,似乎是正在細聽著什麼聲音那般,不曉得是在幹什麼……
過了好一陣子,戰器玄師才點了點頭,收回了凝視著龍機的眼光,回頭對著七器大長老說道:「看樣子這個人型機模人,七巧天工和那七個長老,並沒有很充裕的時間將欺敵系統裝上,並沒有出現欺敵系統的運轉啟動聲音……」
站在戰器玄師後面的七器大長老,依然以驚歎的眼神望著龍機,但是語氣卻是對著戰器玄師說道:「宗主別是說笑吧?這種器械死物,能夠這麼準確地做出適當的回應,就已經是夠令人驚訝的了,難道它還會騙人不成?」
戰器玄師並沒有馬上回答七器大長老的問話,只是對著龍機翻掌從錦袖下一兒出了一個大小約只有巴掌大,但是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一面玉牌的怪東西。
「龍機,你看看我手裡這個代表宗派的東西是什麼?」戰器玄師對著龍機沉沉地說道。
龍機一看到戰器玄師手裡的玉牌,心中不由得就又是一驚,連忙壓下震動的感覺,同時自動從一雙晶眼中嗤地射出了兩道寬度大約只有一指的雪藍色筆直晶亮光線,緊接著就準準地在王牌中央的一個紫藍色的晶石體上會焦……
當龍機眼中的雪藍線光,照在玉牌上的紫藍色晶石時,立刻就從紫藍色的晶石中間起了一輪一輪密隔相間的彩光……
這個彩光炫麗的程度!並沒有特別的耀眼,但是這種彩影,最特殊的地方並不是在其璀絢的等級。
這種彩影最特殊的地方,是在於從這反芒閃起的密隔影光中,依稀看得出來似乎彩芒中隱隱顯出了一種精密至極的建築物影像……
這是一幢沐浴在紫藍色寶光之中的超級城堡!
從隱約而且並不明顯的顯像中,這個城堡至少有超過百層以上的樓層!
如果這個城堡的每層高度,和一般所設定相同,都是兩丈五的話,那麼這個城堡,總高度就至少可以達到兩百五十丈以上!
這種高度和層數,即使是「真人界」號稱建築高度第一的「金塔宗」「疊金寶塔」,也只有瞠目結舌,難以望其項背的份了。
尤其是這個巨大的城堡影像,每一層中都排列了密密的紫藍色晶窗,在模糊的影像中散射出難以這言喻的複雜炫麗反光,遠遠看起來竟有點像是一個宛如蜂巢般的結晶光體……
這個從戰器玄師玉牌晶石中所映射出來的影像,坦白說來,不但並不清晰,甚至還有點模糊,但是這種建築的影像一落入金塔宗這種行家的眼裡,立刻就引起了一片驚訝的輕呼……
「這……這……這是……」疊犬大宗主雙眼大睜地說道:「難道這是……難道這是……」
戰器玄師對著疊犬大宗主點了點頭,接著使了個眼色,最後輕輕說道:「這是『役物宗』傳說中的建築—紫藍晶城,」
「紫藍晶城……紫藍晶城……」疊犬大宗主喃喃地重覆著這四個字,就好像見到了什麼夢想中的東西那般:「這就是我的目標……我的目標……」
戰器玄師聽到了疊犬大宗主激動之下後面所說的話,連忙搶著打斷,對龍機大聲說道:「龍機,你能夠辨識這個東西嗎?」
「當然可以的,戰器長老……」龍機忽然間對著戰器玄師躬身說道:「原來閣不是本宗最高長老級的人、指揮等級高達八十四級,僅次於本宗宗主,龍機敬驗『紫藍晶牌』,請問長老有什麼吩咐?」
戰器玄師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你先從這上面下來……」
他在說完之後,就對著另外一邊的疊犬大宗主點了點頭。
疊犬大宗主則是對著另外一邊,一位控制金色光柱的弟子使了個眼色。
而這時比較謹慎的三宗主有點耽心地問道:「玄師,真的這種大鐵娃娃,已經發展到能夠騙人的地步了嗎?」
三宗主在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直盯著從廳頂中央下貫的金色光柱消失了之後,就「蓬」地一聲落在地上的龍機,似乎被戰器玄師的話引起了一些對龍機的不安感覺。
畢竟對他們而言,這種精密無比的「役物之道」,他們金塔宗也許不像其他宗派那麼陌生,但也絕對還稱不上熟悉……
戰器玄師看著龍機從落地之後,就跟在他的身後,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副最標準的待命姿勢,因此心中終於肯定了龍機對於他指揮權僅次於宗主的地位。聽了三宗主反而顯得有些不安的問話,便即微微笑道:「這一點三宗主倒是無須擔心,別看現在這個龍機似乎有那麼一點像人,但是實際上它只不過是每一個瞬間能夠清楚做出高達數萬層的計算與判斷的選擇開關而已,可和我們人類不一樣;若沒有裝上特殊的、反制欺敵選項盒。,他的計算雖快過人類,但是卻是死的、固定的,不會有人類的那種不穩定特性。因此如果他沒有對『役物宗』最特殊的『晶芒微控儀』做出反制的欺敵措施,那麼這個『龍機』機模人,是不會有『說謊』或『騙人』這個選項的……」
三宗主聽了戰器玄師的這番說明之後,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問道:「可是,玄師你又怎麼會知道這個死腦筋的機械死物龍機,沒有加裝上你說的那種『反制欺敵』的東西呢?」
戰器玄師對於三宗主的這個問題,則是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著要不要將真正的原因說出來。
又過了一陣子,戰器玄師方才慢慢地開口說道:「既然我的『紫藍晶牌』已經亮相了,而且龍機體內的那個我一直弄不到手的『晶芒微控儀』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中,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好瞞的了……我之所以會這麼樣的確定,就是因為,『役物宗』原來的『反制欺敵』裝置,其實最深入的研究者,就是我!」
在旁邊的疊犬、堆犬和累犬三位宗主,也都是反應極快的人,之前見到戰器玄師亮出了這麼一個「紫藍晶牌」,馬上就讓龍機口稱長老,俯首聽命,當然也猜得到,顯然戰器玄師一定是和「役物宗」有著非常深切的關係的……
所以,對於戰器玄師所說出的這個答案,三位宗主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太過意外的表情,反而是三宗主又接著問道:「玄師所說的這一點我想我們也不會驚訝的,只不過,玄師又怎麼如此聽一聽,連檢查都沒有,就確定這個龍機身上,沒有裝上那個所謂的『反制欺敵』裝置?」
對於三宗主所說的這個問題,戰器玄師則是哈哈一笑道:「三哥,這個你就比較不明白了啦……在『役物宗』裡,雖然說的是『役物之道』,但是其實在宗內的宗主和長老們,所研究的法門都是彼此分工區劃得非常地清楚;雖然總地說是『役物之道』,但是負責日常器物的,要跨足到負責武器的那邊去,確是非常的困難,比起一般我們『真人界』裡轉換法門的難度,還要更加困難多了!因此自從我轉身投進了戰具宗之後,他們想要接過我以前所做的工作,除非是另外再培養一位『巧辨長老』出來,否則是不可能有人接替我的工作的……而現在的役物宗裡,長老還是那七個,因此我就明白自我離開後,並沒有任何人接續了我的工作……這也許和他們自許為『正派』,一切講究光明,所以從以前就一直完全不重視我這一部份工作的原因吧……」
三宗主聽了這些話後,總算心中的問題盡去,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真沒想到玄師你竟是『役物宗』裡一位長老!而且還是專研『反制欺敵』的高手,今天不是你先透了底!我們都還不曉得呢……」
「三哥,從那些所謂的『正派』,轉投到了邪宗之內,對於他們可不是一件光明的事,所以別說他們到現在還不曉得我就是以前的『巧辨』了,即便他們知道,大概也是不會對外透露的……」戰器玄師說到這裡,便即伸手到飛龍的胸前脅下的一個轉鈕處連連按動著,「至於三哥會不放心,當然只是因為你們比較不瞭解『役物宗』的特殊分工系統習慣而已……我這就打開晶芒微控儀,給三哥瞧一瞧,看看有沒有大小約只有一個拇指大的『反制欺敵盒』……」
說完戰器玄師手指一扭,龍機胸前那個蓋住晶儀的鋼板,立刻「繃」地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