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把睬睬和盼盼拉到了身體的兩邊,同時還對著二人說道:「鳳陰魔宗的朋友們,在這個小樓附近布了個非常奇怪的怪陣,對於感應所有的音聲振動非常敏銳,我必須把所有的振動提升到六百倍左右,才能夠躲過這個怪陣的偵測而不被發現……」
睬睬聽得有些模糊:「宗主,你說的我們是聽不懂的……也不曉怎麼辦……」
飛龍有點恍然大悟地說道:「是了,這種振動層次你們是不大瞭解的……嗯,簡單的說,就是……咳咳……你們只要緊抱著我就可以了啦……」
睬睬盼盼同時素手一伸,在飛龍的左右兩邊,同時抱住了她們的宗主。
飛龍真元外運,就在身體的外層約兩尺的地方,嗡然現出了一個紫紅色的球形光罩,把飛龍自己,加上睬睬盼盼兩個人,都給包在裡面。
睬睬和盼盼倚在飛龍的兩邊,心中充滿了安全至極的感覺。
到目前為止,大概只有在這位宗主的身邊,能夠讓她們感到世上再無任何可怕之事,可懼之物。
但也因為這樣,睬睬和盼盼不但不再擔心害怕:心中的好奇反而更熾盛了起來。
雖然她們兩人都是緊緊地抱著飛龍,兩對眼睛可沒閒著,都清楚看見有個光球般的紫紅色淡淡罩芒,在她們的身旁瑩瑩亮起,她們兩個在罩中往外瞧看,整個房間都像是浸在一種紫紅色的淡光之中,看起來比之前亮了許多。
「這個光罩是幹什麼的?」盼盼有點好奇地問道。
飛龍笑了笑:「方纔我說了,這個小樓的周圍,由鳳陰魔宗的人布下了一個怪陣,而這個怪陣對於偵察特殊的振動,非常敏銳,你們在這個房間裡還好,不過只要一踏出這個房門,這個小樓的整個振動層次就會改變得可以被外面的十個陣眼所偵察出來……」
「小樓的振動?」盼盼有些不瞭解飛龍的用詞:「這個小樓也有真氣振動?」
飛龍又微微笑道:「任何東西都有振動的……」
「任何東西?」盼盼叉重覆著說道。
「沒錯,任何東西……」飛龍叉點著頭強調。
「如果外面鳳陰魔宗的那個陣,真的那麼厲害,我們又要怎麼出去?」睬睬也有點不瞭解地說道。
飛龍還是微微笑道:「我會運出這麼一個元氣光罩,就是要把我們三個人的振動層透過這個氣罩,提亮到她們的這個大陣無法偵測到的程度……」
睬睬和盼盼雖然並不能瞭解飛龍語句中所提的意思,但是她們卻明白,是宗主準備施起一種特殊的**,來帶著她們兩個人,在鳳陰魔宗的人無法察覺的狀態下,離開這裡。
「你們準備好了嗎?我要加強真元,把振動層次拉高啦……」飛龍低頭問著睜大了兩雙眼睛的睬睬和盼盼。
她們兩個人都點了點頭,密切注視著外面,雙眼睜得更大了。
然後她們就感覺到那個圍在她們身外的紫紅色淡光氣罩,突然像是點著了什麼那般,嗤嗤嗤地瑩瑩亮起。
飛龍開始往門外移動了。
二人隨著飛龍的身軀上浮離地的同時,她們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連飛龍和她們共三個人,加上在身外的那個圓形光罩,都開始往門外移動。
出乎睬睬和盼盼的意料之外,她們往外浮飛的速度,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地快速。
這真是奇怪到了極點,如果她們三個人以這樣的速度出去,睬睬和盼盼都很難想像怎麼會不讓人發現?
她們前進的速度,根本就和一個人行走時的速度差不了多少。
然而她們的疑問,在光罩移出門外時,就出現了一種睬睬和盼盼難以理解的情景。
在她們所處的這個小樓外,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梧桐樹。
當睬睬和盼盼移眼到這棵梧桐樹上時,就感覺出這棵梧桐樹有些怪怪的。
這樹怪在哪裡?
睬睬和盼盼不用多久,就明白這樹為什麼會給她們那種很怪異的感覺了。
這棵樹居然是不動的。
樹幹沒有動,樹枝沒有動,連樹梢上密密的樹葉也是幾乎靜止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空中沒有任何一絲的風氣流動那般,整棵梧桐樹就像是一副畫在畫布上的假樹那般,什麼動作都沒有。
當光罩帶著她們,往樓外飛去,經過這棵梧桐樹時,睬睬和盼盼都聽見了輕輕地「叭叭」兩聲可以說長,可以說悶,橫豎感覺起來就是很有些不對的怪脆響音。
在四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睬睬和盼盼都忍不住被嚇了一大跳。
然後她們才警覺到,四周的環境也變了。
變得極為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之前她們兩個人被音嚴把眼睛給蒙住,睬睬和盼盼還可以聽見門外有風吹聲,鳥叫聲,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麼蟲子的唧唧叫聲。
現在這些大自然的聲音,卻突然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又深沉,又封閉的大洞裡那般,完全消失了。
咦?風吹的呼呼聲呢?樹葉的沙沙聲呢?鳥兒的啾啾聲呢?蟲兒的唧唧聲呢?
這些聲音怎麼都不見了?
在睬睬和盼盼聽見那兩聲很怪很長很悶的脆響之後,她們才恍然驚覺到,現在的狀態是那麼安靜得有些詭異。
就好像是她們兩個人,突然掉進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接著睬睬和盼盼就駭然地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那棵梧桐樹上,有兩片樹葉,開始以一種難以想像緩慢的速度,脫離開了樹枝。
因為這兩片樹葉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因此當飛龍運出的光罩離開了小樓,往空中飛去時,這兩片葉子根本還沒開始往下掉……
睬睬和盼盼還在納悶為什麼會有這麼怪異的現象出現時,她們兩人又見到了另一幅奇景。
在她們經過的空中,居然有一隻鳥,就這麼地停在空中。
說是停也不大對,因為這一隻鳥兒,雙翅大張,細羽蓬張,就是一副正在快速地鼓翅飛翔的模樣。
和之前的那棵梧桐樹一樣,這隻鳥兒就像是被畫成了這副振翅疾飛的畫像般。
可是睬睬和盼盼心中又清楚地明白,這鳥兒不是畫,而是一隻活生生的,真正存在的鳥兒,就這麼張翅鼓翼地停在她們的面前。
睬睬和盼盼,幾乎連鳥兒胸前抽拉的翅肌都可以很清楚地觀察得到。
睬睬和盼盼正在驚奇,不料這只像是不會動的鳥兒,雙翅居然輕輕一振,然後它胸前的翅肌因為收縮而慢慢鼓起,接著鳥翅就開始緩緩地往下掮動。
我的老天!
睬睬和盼盼同時在心中驚呼。
這不是畫,而是一隻活鳥。
這不只是一隻活鳥,而且這鳥兒還在空中快速地飛翔著。
只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本來快得連眼睛都看不清楚地拍翼動作,這個時候居然變成了好像烏龜爬行般地緩慢!
鳥翅的拍動實在是太慢,以致於身外的那層光罩帶著三人飛上了高空,鳥兒越變越小,它那鼓勁的翅膀連一下都還沒拍下來……
睬睬和盼盼,終於明白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外在環境,都變成了靜止的異常狀態。
不對,說靜止是不對的。
罩外環境中所有的事物生體,都是以一種不注意看,還不容易發現的緩慢速度運作著。
從她們現在的位置,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附近有個看起來不會很大的小園子,園中有七八棵大樹正綻放著深粉紅色的花朵,在一片密密的翠綠之中,點點艷嫩相間,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這一片綠園粉花,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
但是現在睬睬和盼盼卻知道這不是畫。
在宛如靜止不動的樹園之中,其實每一片樹葉,每一朵鮮花,都是在以一種非常緩慢的節奏,極其柔和地律動著。
突然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陣很怪異的嗡嗡長響。
這個聲音睬睬盼盼一聽到,心中就浮起了「這是鐘聲」的念頭。
但是在如此奇特的狀態下,她們仔細地聽去,又發現和一般的鐘聲完全是兩回事兒。
那陣嗡嗡的回音,實在是太長了,長得讓人以為是有什麼東西,帶著這種嗡嗡的長響,不停地在空中迴繞的感覺。
睬睬和盼盼轉目往天上望去。
雖然她們沒有看到什麼,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她們兩人的心中,就好像可以看到蔚藍明亮的天空,像是有一波一波淡淡的青影,宛如波浪那般,從天空的南邊,不斷地連續拂來。
淡淡的青影像是有形卻叉像是無形,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心中的感覺卻是這麼樣地實在。
這一**的青影雖然淡到沒有形影,可是卻極為寬廣,緩緩地橫掠過湛藍的天際,當這波無形的波影,透過睬睬和盼盼的時候,她們就聽到了那種嗡嗡的怪響。
此時在睬睬和盼盼的心中,忽然有一種明晰的瞭解。
這是鐘聲!
只是在現在的特異狀態下,鐘聲在空中傳送迴盪的情形,竟然讓睬睬和盼盼感覺到宛如目見。
也正因為現在的情形為二人所從未遇見過,所以本來悠遠的鐘響,也變成這帶著嗡嗡長震的寬廣波帶,在空中橫掠而過。
這種感官從未體驗過的經歷,讓睬睬和盼盼的心中都興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如此情景,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
睬睬和盼盼都還沒開始適應這種特異的感覺時,身外的光罩突然由亮轉暗,宛如吹熄了蠟燭的火焰那般,瞬間所有紫紅芒光都消失了。
「怎麼樣,感覺上還不會很怪吧?」飛龍的聲音從她們的耳邊傳來。
在睬睬和盼盼的眼中,那個園中本來靜止的樹群,突然之間,就像是活了過來那般,嗤嗤簌簌地開始在風中搖擺。
風聲樹聲,鳥聲蟲聲,也呼呼沙沙,啾啾銜銜地突然出現。
大自然的一切,就這麼地恢復了正常。
同時她們兩人,也在這時聽見了遠處了亮鐘聲的尾音。
那種寬廣波帶的感覺不見了,只剩下依然深藍亮眼的天空。
紫紅色的光罩消失了,所有異樣也跟著倏然無蹤。
只剩下飛龍還雙手環著睬睬和盼盼的腰身,以渾厚的氣機輕輕攏著二人。
「宗主……」睬睬宛如大夢初醒那般,還有些不確定發生過什麼:「剛才是怎麼回事?」
「方纔我把我們三人的振動層次,瞬間拉高了六百倍,在之前小樓外的怪陣偵察範圍外,偷溜了出來。」飛龍溫柔而且很有耐心地解釋道:「你們的感官因為振動拉高,所以說不定會有些不適應……但是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
「老天……」睬睬臉上透著驚奇:「方纔那真是一種怪到極點的感覺……」
「宗主……」盼盼也回憶著才發生的事:「振動拉高之後,就是那種感覺嗎?
我好像還看到一隻鳥兒,翅膀拍了半天,還拍不到半下呢……這真是太奇怪,太不正常了……」
「你們之所以會覺得奇怪,是因為你們的感官還不習慣……」飛龍還是微笑著說明:「世間萬物,都是相對的……速度也是一樣……一隻兔子,也許會覺得一隻烏龜的動作太慢,可是對動作更快的老鷹來說,兔子的動作就沒有快到哪裡去了……我們會覺得某個東西的速度很快,通常不是說這個東西真的很快,而是我們的速度比較慢而已……」
睬睬和盼盼都很有體會地點了點頭。
經過這個奇異的經驗之後,她們兩個對於這位宗主的話,好像無形中比較能夠瞭解了一一些……
「你們看到了前面這個兩層的樓房了嗎?」飛龍的嘴呶了呶前方十五丈外的木樓一下,對著二女說道。
睬睬盼盼移目前顧,都點了點頭。
「現在有不少人都在這個木樓的大廳中,九鬼姑和其他五位長老也都在裡面。」
飛龍在睬睬和盼盼的耳邊輕輕地說著話:「我要你們現在就下去找九鬼姑,跟她們回去……」
睬睬盼盼才剛見到宗主,在心中都非常不願意這就離開他的身邊,因此盼盼忍不住說道:「宗主,我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飛龍伸手捏了捏盼盼的瓊鼻,笑著說道:「我現在去可是辦重要的事兒,不是去玩,你說你跟去適合嗎?」
盼盼聽到宗主這麼一反問,也知道宗主說的是實話,只不過心中不捨,大眼睛裡瑩瑩又帶起了一層波光。
「我只不過是去把面具拿回來,又不是去幹嘛,現在邪宗大會的鐘聲已經響起,每個宗派都開始往會場中移動了,等我取了面具,還不是要趕緊和你們聚在一塊兒了?」飛龍又伸手安慰著有點要哭的盼盼。
睬睬也在這時說道:「盼盼,宗主說的是,以宗主的速度,去拿面具也只是一會兒的工夫而已,說不定我們還沒走到大會場,宗主已經在那兒等著我們了呢……」
飛龍很同意地又再次安慰了兩人一會兒,睬睬盼盼終於在飛龍氣機相托下,緩緩落到了地面,往前方的樓中走去。
飛龍最後還對著她們兩個招了招手,隨即身子輕搖,立刻又失去了蹤影。
在這個木樓的大廳中,確實是如飛龍所說,真是坐滿了不少人。
除了九幽鬼靈派九鬼姑等六位長老之外,鬼眼鬼手和個子小小的擦肘兒,就站在六位長老的身後。
除了他們,還有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吸日奪月派的月妒生女,陰陽和合派的樞稜仙子,貝錦派的貝花綠,玄靈萬獸洞的毒王尊者,羅剎金剛宗的夜妲和夜姒,還有蠱蟲宗之前派來找飛龍的紅蠱捻頭。
這八個宗派除了九幽鬼靈派就是六位長老齊至之外,另外七個宗派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帶了弟子隨行,人數算起來將近有二三十個。
挽著飛鳳髻,身穿長袖飛雲袍,斜飛雙目透著隱隱威煞的鳳陰魔宗鳳音鳴宗主,坐在大廳之中上座正位。
在她的左邊,是五音使裡很有古典美人婉約含蓄之態,穿著水色繡浪百褶袍的宮奏使。
在她的右邊,是五音使中具備女性少有書卷氣,手裡拿著一副白玉雲板,身穿淡青為底,灰藍為罩秀女袍的商吟使。
同時在鳳音鳴宗主的身後,站著四個同樣穿著白色素袍的年輕女郎。
雖然各派現在都聚集在這裡,但是鳳陰魔宗的氣勢卻是依然強煞,一點也沒有因為眾派聚集而顯出任何的慌亂。
這個大廳雖然不小,但是一下子擠進了八個宗派的各路人馬,加上鳳陰魔宗諸人,實在是有點顯得擁擠了。
這時,鳳陰魔宗鳳音鳴宗主,那宛如絃樂齊鳴的悅耳聲音,好似起自遙遠天邊般地響起:「諸位,邪宗大會的起始鐘聲已響,關於九幽派所謂劫人之事,等到我們派中的另三位音使回轉,本宗必定會問問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有劫掠九幽弟子的事實,本宗也一定會命其將九幽派的那兩位女弟子釋回。」
貝錦派這次只有貝花綠一個人帶著三綠女來,聽了鳳音鳴宗主的話,立刻就答道:「鳳宗主,聽你這麼說,我們這麼一大幫子的人來到這兒,鳳宗主是沒有辦法做出什麼交待了?」
貝花綠的話雖然聽來刺耳,但卻也是事實,鳳音鳴宗主斜飛的雙眼中隱起煞光,冷冷地說道:「等到本宗問明了,如果真的有劫人之事,本宗馬上叫她們放人,這還不是交待嗎?」
九鬼姑這時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只是淡淡地說道:「鳳宗主的這個交待,可實在是有些太過簡單了些,我們依照貴宗三音使的留話前來,卻連什麼都沒看到,如果貴宗是我們,又怎麼能夠這就回去?」
鳳音鳴宗王雙目之中煞光外露:「那麼按照九姑長老的說法,是要怎麼樣才算滿意?」
九鬼姑還是淡淡地說道:「是我們的門下被劫,而我們又是依話前來,貴宗有什麼交待,正是我們現在準備洗耳恭聽的,鳳宗主怎麼問起我們來了?」
鳳音鳴宗主輕輕地哼了一聲說道:「這種宗派門下的事,本來本宗是無需出面多問些什麼的,直到現在,本宗也還只聽到貴宗單方面的說法,本宗的三音使,到現在也還沒有時間見到她們,本宗如此作法,沒有一點違反真人界的規矩,願意給你們這樣的一個答覆,已經算是非常客氣的了。否則本宗只要一袖手,告訴你們誰擄了你們的人,你們就找誰去,你們又能說本宗不對麼?」
鳳音鳴宗主,抬出了這麼一個道理,在場的眾人聽了也只有沉默下來。
※※※
嚴格說起來,鳳音鳴宗主所說的話,確實是沒有什麼人能夠說她不對的。
真人界中的邪宗們,本來就是這樣,誰找的碴,就找誰要場回來,如果每個都像九鬼姑這般,找上宗派,那麼那些邪宗的宗主恐怕煩都煩死了……
可是之前劫擄睬睬盼盼的三音使,所放出的訊息,就是鳳音魔宗要九幽宗主親自跑一趟她們鳳音魔宗的意思,不料真到了這兒,鳳陰魔宗的宗主居然會來個完全不認帳。
九鬼姑當然是不明白鳳陰魔宗會這般死不承認的真正原因,聽了鳳音鳴宗主的話,只在心中氣得半死,但卻也不能不承認鳳宗主說的確是有理。
因此九鬼姑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道:「鳳宗王,這套道理本長老不是不清楚,也沒有想到,堂堂鳳陰魔宗竟然會以此相責,大家彼此都是明眼人,雖然本人現在也不能說鳳宗主講的沒有道理,但是真正是怎麼回事兒,在場的都心知肚明……」
吸日奪月派的月奼生女,這時也細聲細氣地開口說道:「鳳宗主姊姊,你的意思是說,現在貴宗之內,還沒有看到劫人放話的三音使嗎?」
鳳音鳴眼神瞟了瞟月奼生女一眼:「沒錯,月奼副宗主,本宗現在還沒收到她們三個回轉宗派的訊息……所以本宗才會在這兒跟你們這麼一大群扯了這麼久……」
貝花綠這時又嘻嘻地說道:「鳳宗主這話聽起來像是有些對我們很不滿呢……」
鳳音鳴煞威沖溢地橫了貝花綠一眼:「你們貝錦派一向就會挑撥搗火,不要以為本宗不曉得,現在這兒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宗派是你們去給找了來的……」
貝花綠哈哈笑道:「鳳宗主這麼說可就太冤枉本派了……我們哪裡有這麼大的面子,去找來這麼多宗派朋友?這一切還是衝著九幽宗主偌大的臉來的……哈哈……
要說確實一點,我們也不過是叫人把一些訊息送給各派的好朋友而已,有些朋友可是自己找來的,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玄靈萬獸洞的毒王聳者這時也點頭說道:「貝錦派的綠宗主說的沒錯,本尊者和羅剎金剛宗的朋友,就是聽了鬼眼的訊息之後,自己跑來的,和貝錦派沒有什麼關係……」
鳳音鳴又自直挺的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管你們來了多少人,我們鳳陰魔宗也不會含糊的……我說的道理就是剛才那樣,你們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對,儘管衝著本宗來,我們也一定接下來……」
鳳音鳴宗主的這話一說出來,就是已經把話說盡,反倒變成他們這些宗派,藉故來向鳳陰魔宗找麻煩的意思了。
九鬼姑暗中審度情勢,雖然明明鳳陰魔宗是紅口白牙地死不承認,不過依理而言,九鬼姑她們這裡也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大起干戈,而且最糟糕的是,被劫人的是她們,可是鳳音鳴宗主這麼一翻口咬定,如果真的按理來說,九鬼姑她們反而變得無法翻臉了。
劫人的是三音使。
如果她們真的有本事,應該去找三音使算帳才對。
不過鳳音鳴宗主這麼死不認帳,九幽派就算是宰了鳳陰魔宗的三音使,鳳音鳴也只有摸摸鼻子認了的份……
九鬼姑在肚子裡想來想去,最後只好很不情願地咬牙說道:「既然鳳宗主的話已經說得這麼清楚,我們再在這兒牽扯,反倒顯得我們九幽派小氣……我們這就離開……不過……」九鬼姑說的話音停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既承鳳宗主表明了三音使的行為,和貴宗毫無干涉的意思,那麼也就請鳳宗主,見到三音使時轉告一聲,我們九幽鬼靈派素以報復凶狠著稱,既然三音使膽敢擄去我們的人,我們立法起術,用盡一切方式,也會把她們三個人找出來,到時魂煞搜殺,她們想躲也躲不了的……」
九鬼姑說完就準備轉身往外走出去。
鳳音鳴宗主聽了九鬼姑的話,當然明白三音使是奉了自己的命令去把鬼符的徒兒睬睬和盼盼劫擄而來,想從她們兩人的身上,弄清楚現在假扮鬼符的到底是誰,然後再於鬼符上門來領人的時候,把他的假面具給揭破。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始料末及。
不但鬼符以和蠱蟲宗宗主會面的理由,避掉了正式收到她們訊息的結果,還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法,鼓動了七八個其他的門派前來表示關心與聲援。
而且最高明的,是他自己根本就完全不出面地躲了起來,讓鳳音鳴宗主,就算是想把他的假面具當場揭穿,也無法做到。
本來很有把握的一次行動,馬上就變成了理虧劫人的一方。
而也正因為如此,鬼符這一招讓鳳音鳴宗主不得不暫時把所有的責任,都以三音使未回轉來敷衍一下。
本來鳳音鳴宗主以邪派門下互鬥的原則打了九鬼姑等人的回票,雖然是顯得有些強詞奪理,死下認帳,但是畢竟不算是完全沒有道理。
可是九鬼姑最後的這個話一說出來,等於馬上就回了一記直中鳳音鳴宗主要害的一槍。
九鬼姑充滿恐嚇的話,當然是一種威脅。
但是誰也知道,九幽鬼靈派仇心極重,以前四方分裂時,宗派實力不強,都還是抱著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咬下你一塊肉的凶狠報復著稱。
如今九幽四方統合歸一,實力不用說和以往大大地不同。
在這樣的狀況下,要說對九幽鬼靈派術法暗算的報復完全不放在心上,可實在是騙人的。
別人不說,就以站在鳳音鳴宗主兩邊的宮奏使和商吟使而言,聽了九鬼姑充滿狠意的報復宣示,也不禁心中震動,臉上都微微地變色。
如果身為宗主的鳳音鳴宗主,這個時候再沒有什麼表示,雖然五音使不一定會在表面上說些什麼,但是私下心中,必定會對她們宗主的感覺大大地打了個折扣。
因為再怎麼說,別人不知道,她們自己可從來清楚得很:
三音使會去劫九幽派的弟子,正是她鳳音鳴宗主所下的命令。
九鬼姑的這一招果然厲害,讓鳳音鳴宗主想完全撇清時,就得付上宗主威望受損的代價。
「九鬼姑慢著……」鳳音鳴宗主悅耳的聲音透出了一股濃濃的冷氣。
九鬼姑回轉了身子,對著鳳音鳴宗主拱了拱手:「鳳宗主有何見示?」
「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鳳音鳴宗主的聲音依然冷透無比。
九鬼姑故意裝作一副很驚訝的表情說道:「什麼意思?鳳宗主可別誤會,本長老的話可不是針對鳳宗主,既然鳳宗主已經表明了劫去本派之人的這件事,和宗主無關,那麼我們當然就是放話要全力對付必須為這件事負責的三音使了……除了這個非常清楚的意思之外,鳳宗主認為還會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鳳音鳴宗主心中詛咒,臉上卻是泠艷艷地沒有什麼表情地說道:「方纔本宗已經說過了,等我問過三音使之後,如果你們說的這件事情是真的,本宗就會把你們派中被劫的人釋回,給你們一個交待,所以貴宗已經不用再說這些什麼要找本宗三音使算帳的話了。」
九鬼姑臉上露出很不以為意的神情說道:「鳳宗主可能說錯了吧?我們來這兒要人,宗主告訴我們門下之事,和宗主沒有什麼相關,我們受了委屈,就要自己去找到正王兒算帳;等我們決定要下狠手來找這三個正主兒,鳳宗主卻又告訴我們不行這麼去找她們,只要人回來了就算是有了交待……」
九鬼姑說到這裡,語氣轉冶:「鳳宗主,您似乎是把本派看得太不成器了吧?
我們活該就要受貴宗這樣的欺凌?」
鳳音鳴宗主何嘗不知道自己說的這話,實在是太不合道理了,只是情勢逼急了,她也只好使出這種蠻橫的態度來,不然只怕會搞得連她宗主的威望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鳳音鳴宗主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沉沉地說道:「這些閒話都不用說了,邪宗大會的聚集鍾方纔已響,所有的宗派都開始往大會場移動,我們也無須在這兒爭執些什麼……一切我們就到邪宗大會時解決吧……鬼符現在躲得了,等到邪宗大會時,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借口再龜縮不出了……」
面對鳳音鳴宗主的態度,九鬼姑後面的陰風劍王也有些忍不住地說道:「鳳宗主,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本派宗主既然未到,就請鳳宗主說話時注意一下用詞,否則豈下是有失了你一宗之主的身份?」
鳳音鳴宗主斜飛的雙眼爆出寒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陰風劍王:「難道本宗說的不是實話?你們宗主現在在哪裡?」
陰風劍王還沒回答,九鬼姑已是不甘示弱地冷笑兩聲說道:「鳳宗主說話最好反躬自省一下,現在龜縮起來的,恐怕不是本派宗主,而是貴宗的三音使……邪宗大會已是開始,貴宗的三音使屆時可別又不出現……」
雙方你來我往,態度都是極為強硬,這麼一說完,兩邊之人的臉色都是難看到了極點,情勢之對峙已是極為明顯。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的身後,突然傳出一聲:
「九姑……」
九幽派的眾人,在這一聲脆脆的叫聲一入耳,就猛然吃了一驚,連忙回頭察看。
睬睬和盼盼,竟然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定了進來。
「睬睬盼盼,你們沒事吧?」九鬼姑在趨向前去,握住兩人小手的同時,口中急急地問道。
睬睬和盼盼點了點頭。
她們兩個臉上的神色雖然還算正常,但是身上的衣裙散亂殘破,顯然就是一副剛遭劫難歸來的模樣。
除了九幽鬼靈派的人,立即趨前去檢視二人的狀態外,其他的七八個門派,這時也都察覺這兩個從門外突然走進來的女郎,正是大家聚集在這兒的正主兒。
於是在一陣示意與慰問之時:心中充滿了無比的驚訝。
本來應該是被鳳陰魔宗劫擄而去的這兩個女郎,怎麼會猛古丁地突然自己在此處出現?
對於這個疑問,每個人都在心中納悶下已。
然而在這個大廳裡,最感到驚訝的,當然還是鳳陰魔宗的鳳音鳴宗主了。
儘管她再鎮定,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臉上變了顏色。
她極快地左右瞥了站在旁邊的宮奏使和商吟使一眼,卻也同時在她們兩人的臉上,看到了很明顯的驚訝與不解。
這兩個小妞兒,現在應該是在後面的小樓之中,由音嚴音厲和三音使看守著,怎麼會這樣宛如逛大街地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們的那些門下呢?
「你們怎麼會這樣就走了進來?你們不是被鳳陰魔宗的三音使給劫走了嗎?」
九鬼姑在察知睬睬和盼盼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已經替所有的人,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睬睬和盼盼往上望了一眼還是非常鎮定地坐在那兒的鳳音鳴宗主,便由睬睬輕輕地說道:「九姑說得沒錯,本來我們是被鳳陰魔宗的三音使,把我們制住了帶到後面的一座小樓之中,由她們宗主的兩個侍女,音嚴和音厲看守著的……」
九鬼姑冷哼了一聲說道:「然後呢?」
睬睬叉望了一眼廳裡眾多的修真一眼:心中還在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口裡卻是繼續地回答說道:「然後宗主就把我們兩個從小樓裡帶了出來。」
睬睬的話一說完,立即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驚訝,大廳之中立時嗡嗡地議論聲四起。
在場所有來聲援的各個門派,其實都多多少少領教過現在的這位九幽宗主,那種難以預估的莫測手段,因此這次來做聲援,其實做個模樣的因素,遠大過真的要和鳳陰魔宗火拚的意思。
在他們的心中,總是隱隱地覺得,現在光憑那位神鬼難測的九幽宗主力量,肯定就會讓鳳陰魔宗很不好過的。
如今看起來,他們心中的預測,還真是沒有錯。
只是看到之前被劫去的兩位門下,就這麼大晃晃地從門外走了進來,諸派的眾人還是不免在心中吃了一驚。
鳳陰魔宗可不是個好惹的門派。
這位宗主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能夠讓鳳陰魔宗吃癟吃得簡直就像個傻子?
九鬼姑在問完話之後,就轉過身對著上座的鳳音鳴宗王嘿嘿地冷笑說道:「本派這兩個門下,被我們宗主從貴宗後面的小樓救了出來,這一下鳳宗主可沒什麼話說了吧?」
鳳音鳴宗主現在的臉色,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睬睬和盼盼的突然出現,就像是當場甩了她兩個耳光那般,所有之前的話,全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不要顏面的謊言。
對鳳音鳴宗主而言,這時候的難堪,實在是她所從未遇過。
因此她只能鐵青著臉,對著九鬼姑說道:「鬼符宗主既然已經來了,怎麼又不敢露面?」
九鬼姑依然冷笑著說道:「本派宗主既然已經把我們這兩位門下救了出來,顯然是認為再露面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
鳳音鳴宗主也一直鐵青著臉說道:「怎麼會沒有必要?本宗從你們一進到大會之所,就請他來見本宗,而他也答應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敢在本宗面前露臉?」
九鬼姑愣了愣,又接著說道:「宗主也許是另有他事,不克來訪……」
鳳音鳴宗主撇了撇嘴角說道:「那麼現在呢?他現在既然已經來了,卻又為什麼不敢出來?」
九鬼姑搖搖頭,還沒有說什麼,鳳音鳴宗王已經叱然大聲說道:「以現在的狀況來說,那一個宗派之主,還不出來當面說個清楚?問問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要我們提出一個交待?鬼符,你如果有種,就出來和本宗當面說個清楚!」
鳳音鳴宗主的語音,突然變得干百條琴弦同時震動那般,呈現出一種幾乎破人耳膜的尖銳威力,往大廳的周圍環環散去。
依她最後說話的語意,顯然已是針對九幽宗主而發。
以鳳音鳴宗主說話的對象,和說話的語氣,九鬼姑確實是已經不適合接話。
對於另外一派宗王質問的問題,如果有當派的宗主在場,確然是應該由那一派的宗主來出面說話,才算是恰當的。
除非是那個被問及的宗主,確實不在場中,才理當由門中的其他人出面回答。
以現場的情形,每一個人都知道,那位神秘的九幽宗主,必然就在不遠處的。
不料等了好一陣子,四周依然是靜悄悄地,沒有任何的回答。
鳳音鳴宗主心中大怒,對著九鬼姑說道:「你們的宗主呢?你如果想要本宗對今天這件事有個交待,就把你們那個縮頭縮腦的宗主叫出來!」
九鬼姑聽了鳳音鳴宗主的話,也是心中怒氣陡生。
可惜的是,她也實在不明白宗主既然都已經把睬睬和盼盼給救了出來,卻又怎麼不肯在這時出面,當場質問鳳陰魔宗把他們門下擄去的意思,並且要求她們鳳陰魔宗作出個交待。
也正因為九鬼姑完全不明白宗主為什麼要這麼躲起來不露面,所以對於鳳陰魔宗鳳音鳴宗主的要求,也變得不敢隨便答腔,只能帶著怒氣與幾許地困惑,站在那兒乾瞪眼。
鳳音鳴宗主,對於鬼符完全沒有反應的情形,顯然心中更是暴怒,最後終於忍不住怒叱道:「鬼符!如果你有種,就現在出來!讓我鳳陰魔宗對你作個交待。這麼不吭聲地躲著,算什麼一宗之主?」
對於鳳音鳴宗主如此的侮辱,九幽派的人已是聽得俱皆火冒三丈,九鬼姑更是臉色陰沉地準備說話了。
可是就在她張嘴打算正式相鳳陰魔宗撕破臉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睬睬輕輕的語音:「宗主……宗主在讓我和盼盼進來之時……有一些交待……」
九鬼姑連忙回頭問道:「宗主交待什麼?」
睬睬見到大廳中每個人都把一雙雙眼睛射到了自己身上,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宗主交待說,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得去辦,鳳陰魔宗的這件事,他會在邪宗大會上,來和鳳宗主說個清楚……」
九鬼姑聽了睬睬這一番半由飛龍交待,半由她自己臨時添加的話,不由得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地說道:「宗主是這麼交待的嗎?」
睬睬只好點了點頭。
在現在的情形下,雖然九鬼姑對鳳陰魔宗極為不滿,但是最適合出面向鳳陰魔宗討個公道的,並不是她九鬼姑而是宗主鬼符。
再加上從鳳音鳴宗主方纔的表現看起來,似乎她和宗主之間,還有些什麼糾葛是其他諸人所不明白的。
為了安全起見,不要再另生枝節,最好還是由宗主來處理,才是最恰當的。
因此九鬼姑就在得到睬睬確定的回答之後,便即轉身對著鳳音鳴宗主說道:
「鳳宗主聽見了吧?既然我們宗主交待下來,本派和鳳陰魔宗的梁子,會在邪宗大會時一併解決,那就請鳳宗主準備大會出席吧……」
鳳音鳴宗主臉上雖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一股獰惡的氣勢,卻依然透過她沉沉的語音散放了出來:「他要在邪宗大會時解決?他要在邪宗大會時解決?」
說著說著,她竟好像是聽見了什麼極為荒謬的事兒那般,哈哈哈地狂笑了起來。
九鬼姑冷著臉兒說道:「本派宗主一方面為人寬厚,一方面現在大會已經開始,願意和貴宗的梁子挪到邪宗大會上處理,也難怪鳳宗主如此高興了……」
鳳音鳴宗壬在桀桀狂笑之後,突然對著九鬼姑說道:「本宗之所以想盡辦法,要鬼符先到本宗這兒來,就是想私下先弄個清楚。沒想到鬼符這麼大膽,還敢約本宗到邪宗大會上去解決?行!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們這一群人就趕快走吧,本宗預備一下,就要出席邪宗大會,倒要瞧瞧鬼符是吃錯了什麼藥,竟敢在這樣的場合來和本宗解決……」
九鬼姑聽了鳳音鳴宗主的話,實在也有些弄不清楚這個女人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雖然在心中對鳳陰魔宗實在是很反感,可是宗主既然有了交待,便也不好再在這兒待下去,於是依舊很有禮地對著鳳音鳴宗主拱了拱手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就在邪宗大會上見吧……」
說完,就對著後面的眾人一揮手,當先帶著睬睬和盼盼,走出了大廳。
在廳中的其他門派,也沒想到這一場衝突,顯然還會延續到邪宗大會之上。
而且這樣看起來,鳳陰魔宗的鳳音鳴宗主,和九幽派的這位新任鬼符宗主,似乎還有些很神秘的牽扯,使得本來看起來很簡單的擄人事件,變得有些撲朔迷離了。
這件事必然是有些內情的,也必然會變得更加精采。
眾人心中有了計較,便也跟著九鬼姑出了鳳陰魔宗的這個大廳。
一到廳外,九鬼姑就返身對著前來聲援的諸門派拱手說道:「各位好朋友們,對於本派發生的這件事,承蒙各位好朋友熱心趕來聲援本派,我九鬼姑僅在此代表我們宗主,向諸位表達感謝之意。等我們宗主稍有空閒,必定再次向諸位宗派致上最高的謝意,現在邪宗大會已經開始,各派都已向會場集中,諸位好朋友們想來也要趕回自己的宗派裡,因此我九鬼姑在這兒也不多說什麼,就請大家各自先回去吧,我們邪宗大會上再見……」
趕來聲援的各個門派,聽到九鬼姑這一番客氣的謝語,也是連忙拱手回禮,連稱不敢,接著就一批一批地散去。
※※※
沒有多久,現場就只剩下九幽鬼靈派的人還留在原地。
九鬼姑又回眼望了一下身後的鳳音魔宗,便即招了招手,帶著九幽門下一起往邪宗大會的會場而去。
當擦肘兒離開了眾人,也準備自己動身趕往會場時,正在起步的身子猛然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給束住了那般,突然之間,就變得完全不能動彈。
擦肘兒從來沒有遇過這種情形,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了敵人:心中駭然地大吃一驚。
他還沒想到是怎麼回事,就看見在他眼前不到五尺的地方,嗡然出現了一條淡淡薄薄的人影,就像是在白天見到了鬼影現形那般的奇特。
緊接著唰一聲,那條薄薄的人影突然之間像是從迷濛中破現那般,一下子變得清晰了起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擦肘兒之前在其手中吃了個大癟的神秘飛龍,也就是九幽派的宗主。
擦肘兒一認出飛龍,本來抽緊的心裡就鬆了口氣。
老天,這位宗主,還真的可以說得上是神出鬼沒,怎麼會有這種怪異的現身方式?
「飛龍宗主……你老可是出現了……之前鳳陰魔宗的鳳音鳴宗主,一直嚷著要找你說……」擦肘兒連忙說道。
「我知道,也曉得她找我要幹什麼,那時我還不好就現身和她見面……」飛龍對著擦肘兒嘻嘻地笑道。
「怎麼了?難道飛龍宗主和鳳音鳴宗主有什麼不方便見面的原因?」擦肘兒一時好奇,忍不住就脫口問道。
擦肘兒的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
飛龍宗主不願意在之前出面,就是有些事情顯然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所以才會在鳳音鳴宗主大罵他縮頭烏龜之際,依然隱身不出。
自己居然這麼不識時務,在這個時候脫口問及此事?豈不是自找難看?
想到這裡,擦肘兒就連忙接著說道:「哎呀,這事不是擦肘兒應該知道的……
還請飛龍宗主原諒小的多嘴……」
不料飛龍的反應,一點也不像擦肘兒之前想像中的生氣,只是聳了聳肩膀說道:
「鬼符的象徵就是鬼符的那個修羅鬼面具,我想她也只是認得那個鬼面具而已,現在我沒有戴著那個鬼符面具,當然就不大好這麼現身去見她了……」
擦肘兒聽飛龍這麼一說,就以為這位飛龍宗王,其實是有兩個身份,一個就是沒有戴面具時的飛龍,另一個就是戴著面具時的鬼符宗主了。
擦肘兒生性喜歡探究,聽到飛龍這麼回答,也沒有特別生氣的模樣,於是便又很自然地問道:「飛龍宗主的鬼符面具呢?」
飛龍對著擦肘兒又是嘻嘻一笑道:「我的面具,就放在你原來要動手的那個包袱裡面……」
擦肘兒一聽,這才明白原來之前他妙手把包袱中的東西偷人懷中,有個硬硬的東西,一直沒有機會瞧瞧是什麼,就被飛龍反施一手給偷了回去,原來竟是飛龍宗主的鬼符面具。
「啊?原來包袱裡那個硬東西就是飛龍宗主的鬼符面具呀……」擦肘兒恍然大悟地說道。
可是他的話一說完,就有點愣住了。
之前不過時長老出動時,主要的第一個目標,也是這個包袱……
既然飛龍宗主去過陰陽和合派找包袱,而且在這時又因為沒有了面具,因此不好正式和鳳陰魔宗的宗王見面,這意思豈不就是說……
飛龍望著擦肘兒,像是明白他的心裡在想什麼那般地對著他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如果你之前說得沒錯,我的面具現在大概就是在你們派裡,那位不過時長老的手裡了……」
雖然心中已經多少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從飛龍嘴裡說出來,擦肘兒還是有些吃驚地說道:「那怎麼辦?如果沒有這個面具,現在已經開始的邪宗大會,飛龍宗主豈不是……」
飛龍又對帶著疑問的擦肘兒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如果沒有這個面具,我恐怕也不好在邪宗大會裡現身了……」
擦肘兒心中這時真正有些吃驚了。
連他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包袱,竟然會關係到一個宗派的宗主能不能露面如此重大的牽扯。
擦肘兒不禁有些不安地說道:「這該怎麼辦?小的當初可也沒想到包袱裡竟然會放著飛龍宗主的面具呢……」
飛龍這時反倒是安慰著擦肘兒說道:「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再說以前也沒有什麼用了……橫豎你不是也說過嗎?你們宗裡之所以會請不過時長老出手,主要的就是想以再次到手的包袱,來換取你的自由嗎?」
擦肘兒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是沒錯的……」
飛龍聽擦肘兒這麼一說,也安下心來笑道:「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就簡單的很?我本來也沒有要你變成我奴僕的意思,既然現在你們派裡已經拿到了我的包袱,那麼我們就可以一起到你們的宗派去,請他們把我的包袱還給我,同時你也恢復了你的自由之身,這樣豈不是大家都高興?」
擦肘兒聽得點頭同意道:「飛龍宗主說得沒錯,不過……」
飛龍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擦肘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派裡的行蹤一向非常隱秘,從到邪宗大會時開始,雖然大會有為各派準備住宿的地方,但是我們派裡卻不願意住進去,依舊是自己找了個隱秘之處,希望能夠維持我們潛行的蹤跡……」
「現在邪宗大會不是已經要開始了嗎?你們派中應該也是已經準備往大會場裡移動了吧?」飛龍有點不明白地問道。
「是這樣的沒錯,不過我們派中的行事習慣,是不到最後的時間,我們不會出現,所以雖然小的知道我們派中隱藏的處所在哪裡,可是一方面宗內規矩,不能帶外人接近,一方面現在派裡的人大概也都已經往會場移動了,只是還不會那麼早出現,所以,現在他們在哪兒,小的可是沒有什麼概念呢……」擦肘兒有些囁嚅地說道。
「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你們派中之人的一些特色,我應該就能夠找得出來……」飛龍還是很有希望地說道。
擦肘兒聽了飛龍的話,有些為難地說道:「話是這麼說,不過飛龍宗主你也知道,我們盜宗講究的,就是無形無跡,當面難認。臉上身上,裝扮穿束,就是要把所有容易讓人一見到之後就記得的特點給完全消除,因此飛龍宗主要想以我們外形上有什麼特點而把我們給認出來,可是有點不大容易呢……」
飛龍聽得愣了一下,歪著頭想了一想,隨即嘻嘻對著擦肘兒笑道:「沒關係,我有辦法……」
說著,就拉起擦肘兒的手,往會場處走去。
擦肘兒不曉得這位飛龍宗王是想到了什麼妙法,只得跟著他往會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當飛龍和擦肘兒到達邪宗大會的會場時,果然這次來參加的邪宗門下,已經是差下多部聚集到了會場之上。
除了會台上各宗派宗主及長老級的人,有些已經歸位入座之外,會台下方的廣場,早已經是黑壓壓地坐滿了一片。
整個會場談話聲、招呼聲、移動聲,甚至還偶爾有些叱喝聲,充斥一片,亂哄哄地好不熱鬧。
擦肘兒依照宗派裡的習慣,知道派中的人,很可能就隱藏在這黑壓一片的人群之中,可是到底在哪裡,因為現在他和飛龍的位置在會場的最後面,所以也根本無從找起。
後面及其他方向,現在還不停地有人湧進了會場之中,他們兩個人站在後面,倒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會場的四周,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穿著大會服飾的主辦宗派弟子,站在那兒引導著想擦個位子坐下的修真,頗為忙亂,所以即使是那些弟子們,也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飛龍和擦肘兒兩人。」
在會台之上,九幽派的九鬼姑和其他五位長老,都已經在靠東邊的一個廂座裡坐了下來,只是六位長老的眼睛,依然是不停地四下掃來掃去,就像是在找什麼人的模樣。
飛龍當然明白她們是在找誰,只是以他現在的模樣,恐怕就算是他們的眼光掃過他飛龍的身上,大約也是不認得這位看起來就像是新進雛修的人,竟然就是他們的宗主鬼符。
飛龍想到這裡,連忙把胸前的九鬼標記,給趕緊折進了襟內。
所以此時的飛龍,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穿著黑色大氅袍的清秀修真,除了身材頗為高大出眾之外,實在已經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擦肘兒在角落找了兩個位子坐下時,擦肘兒就苦笑著對飛龍說道:「怎麼辦?
這兒的人可真是不少,瞧來不只是四方所有修真門派的弟子,依小的看,恐怕連所有邪宗的散修都來了。」
「散修?什麼叫做散修?」飛龍聽得迷糊,便即問道。
擦肘兒還沒有回答,突然身後有個非常輕脆的聲音已是接口回道:「這位小兄弟大約是剛引渡進真人界的吧?連散修都不明白?」
飛龍和擦肘兒同時回頭一看,就見到這個說話的人,是個皮膚白得有些奇特的美麗女郎。
這個女郎,不但生相非常秀麗,同時雙眼又深又大,猛地一看,還真是會被她那一雙眼睛給嚇一跳。
她的眼瞳又黑又亮,乍看之下,好似有無數個閃亮的微點在眸子中熠動一般,讓人一看就會被她這一雙秀麗到了極點的眼睛給吸去所有的注意力。
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籠紗飛雲袍,身材不算高,似嫌單薄了點。
在這位女郎的身邊,還有一女一男,共是三人。
飛龍對著這麼一位突然插嘴說話的女郎,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便即問道:
「是呀,我來真人界還沒有多久呢……你可以告訴我散修是什麼嗎?」
這位大眼睛像是星星一般閃亮,宛如蘊藏無數玄奧的女郎微微一笑說道:「一般修練的真人,最常見的就是加入某個具有非常悠遠歷史,法門訣竅非常完整的宗派,這是一般世俗之人,引渡到我們真人界最常見的方式。不過有些人,卻是因為個人天資的聰慧,或者是有了極好的因緣,像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或者是得到前輩散修的個人秘笈,因此雖然沒有真人界的真人引渡,但是卻也這麼莫名其妙地踏進了真人界。對於這樣的人,當然是不屬於真人界正邪七十門之內,因此我們可以叫他們是散修。甚至為了和另外一種人有所區隔,我們也可以叫他們做「前散修」,表示他們一入真人界前,就已經是散修身份了……」
飛龍聽得很專心,這時連忙就又問道:「「前散修」?那麼難道還有「後散修」嗎?」
那位女郎格格笑道:「小兄弟頂聰明的呢,沒錯,之所以會叫他們前散修,就是要和你說的後散修做個區隔。」
「那什麼又叫做後散修?」飛龍見她讚他聰明,也喜孜孜地又問道。
「有些宗派的門下,在宗裡修練了一陣子,也許是因為質性不合,也許是因為未入明師之下,也許是因為個人恩怨,橫豎不論什麼原因,以致於後來退出了這個宗派,或者被這個宗派逐出除名……像這些後來才變成沒門沒派的修真,就是所謂的後散修了。」那位女郎還是露著美麗的笑臉說道。
飛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就對著這位女郎笑道:「原來是這樣的呀!
你對散修這麼瞭解,一定也是散修之一嘍?」
這位女郎還是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你是因為我告訴你的這些話,而認為我是散修之一,那你的推論有些問題,因為我方才說的這些話,不但是我能告訴你,現在我們這兒的每個人,都可以告訴你的……就像你身邊這位盜宗的朋友,他可不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可是他也能說出方纔我提的那些話的……難道你就能因此推論他是散修嗎?」
飛龍聽得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卻沒注意到旁邊的擦肘兒,已經是睜大了雙眼,像是被人在臉上打了一拳那般,呆在那兒了。
他實在是想都沒想到,素以隱晦著稱的盜宗門下,居然會被這位女郎一眼就認出了來歷。
這簡直就等於是還沒交手,先就被對方給踹了一腳。
「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怎麼會認為小的……小的……是盜宗門下?」擦肘兒有些結巴地問道。
飛龍可沒有想得太多,聞言就有點奇怪地對著擦肘兒說道:「你本來就是盜宗門下嘛,這位姑娘眼睛厲害,見識又豐富,當然是一眼就認出來啦……」
飛龍之前看到好幾次真人界的修真們,總是在稍一接觸後,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來歷,總以為見識廣博的人大概都是這樣,所以也就很自作聰明地這麼說了一句,還以為自己說得沒錯,卻沒想到這麼一層道理,用在專以隱匿行跡的盜宗身上,卻更暴露出他沒什麼見識的大馬腳。
擦肘兒一聽飛龍的話,這就把他的底給坐實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雙眼卻還是有點駭然地望著眼前的這位美姑娘。
這位認出擦肘兒來歷的女郎,還是臉帶微笑地說道:「你的長相裝束,有個大漏洞,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歷,這有什麼稀奇的?就像這位剛加入真人界沒有多久的小兄弟,應該是九幽鬼靈派的一樣,也沒有什麼太難猜呀……」
這位女郎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不但讓擦肘兒吃了一驚,連本來不明究裡的飛龍,這下子也駭了一大跳。
咦?耶?這個女郎怎地這麼厲害?這就知道我是九幽鬼靈派的了?
難道是她之前看到了我胸前的九鬼標記嗎?
不對,在我的感應中,應該是沒有人注意到我之前把標記折進去的……
那她又是怎麼猜到我是九幽鬼靈派的?
飛龍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通,只好伸手抓了抓腦袋,一臉的困惑表情顯露無遺,實在也等於是告訴別人,她猜的一點也沒錯。
擦肘兒心中則是除了驚訝,更為了她後來說的那句話而心中駭然。
「你的長相裝束,有個大漏洞,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歷」,這這這……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豈不是讓人震駭?
素來就以掩藏蹤跡為名的盜宗,居然會有個大漏洞?這實在是有點令人難以相信。
「姑娘……」擦肘兒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說的話,實在太過玄奧,可不可以請姑娘大量,把才纔的話再稍微說明一下?」
那位女郎聽了擦肘兒的話,隨即咭地一聲輕笑:「看你那副驚訝的模樣,如果我告訴你,我不但一眼就瞧出你是盜宗的人,而且我還知道你大概就是盜宗之主座下三位弟子裡的擦肘兒,豈不是更會嚇得跳起來?」
她的話一說完,擦肘兒真是差點忍不住從位子上駭得跳了起來。
「姑姑姑……姑娘……難道我們見過面?姑娘認得我擦肘兒?」擦肘兒真是驚駭中又帶著迷惘。
這位姑娘又輕笑了兩聲,轉頭對著飛龍說道:「我的名字有個機字,你可以叫我機兒,你叫什麼名字呢?」
「機兒……機兒……」飛龍喃喃念了幾聲,有點傻傻地回道:「我的名字叫做飛龍,你可以叫我……叫我……飛龍……」
「飛龍?哈哈……這個名字陌生的很,難怪我也猜不出來……」這位大眼睛姑娘機兒回過頭來對著擦肘兒說道:「擦肘兒,你們宗內對於人名一向是過目入耳終生下忘,我叫機兒,我們認不認識,以前有沒有見過面,你該是不用再問我了吧?」
擦肘兒只能以一種無法理解的眼光望著機兒點了點頭:「是不用問了,我擦肘兒如果以前見過機……機姑娘,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機兒又格格一陣輕笑:「看你的樣子,像是對我能夠幾眼內把你認出來,很有一點奇怪呢?」
擦肘兒苦笑著回答:「機姑娘,說實話,不是一點奇怪,而是滿肚子,滿腦袋的奇怪……」
機兒聽得噗嗤一聲:「其實我告訴你之後,你就不會這麼奇怪了。幾乎所有宇內的宗派,都有他們或者宗派,或者個人的一些特色。因此一般只要在真人界跑得夠久,見識夠廣,通常都能夠在一眼之下,就把對方的來歷弄清楚……這一點你應該是明白的吧?」
擦肘兒點了點頭:「這是很正常的,一般有這種能耐的修真,還算是很不少的,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沒錯,所以你知道嗎?宇內七十門,如果把那些有特別標記,特殊裝束,特定佩件的門派,都去除掉,剩下的會是什麼?」機兒口齒清晰地說道。
擦肘兒愣了愣:「剩下的大概就是沒有什麼特別符號可以辨認的宗派了……」
「這樣的門派有多少你知道嗎?」機兒又問道。
擦肘兒又愣了愣:「小的不知道……」
「共有十六門,」機兒接口說道:「而這十六門裡,有些就是不特別去強調宗派的表徵而已,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所以他的門下,還是可以從個人的特徵上,去認出這個人是誰……」
擦肘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可是在這十六門裡,特別會要求門人把所有外表裝束,能夠讓人記得的特徵去掉的,有幾門,你知道嗎?」機兒又問。
擦肘兒被機兒這麼一問,又有些愣住了,也不曉得要怎麼回答。
「邪宗之中,最講究隱晦行蹤的,就是無影暗魔宗、神遁宗、和你們西漠盜宗。
除此之外,以細作無孔不入的仁義府門下,為了符合假扮的身份,不會刻意掩蔽掉身上的特徵。無影暗魔宗和黑天禽派一樣,雖然也是以行蹤難測著名,但是身著黑色勁衣,化暗而行,也不會刻意作成完全讓人沒有特別印象的模樣。神遁宗則是身上的服飾有特定的遁圖,連在這十六門之內都沒有……」機兒說到這裡,盯眼瞧著擦肘兒:
「這麼樣地算一算,擦肘兒,你說貴門這種刻意讓人瞧不出特徵的獨一無二特性,還不算是個大漏洞嗎?」
擦肘兒聽到這裡,幾乎是連人都傻了。
她說的大漏洞,居然指的是這個?
機兒停了一下,叉繼續補充說道:「如果是平時,我也不敢就這麼斷定你必定是盜宗的人,但現在是邪宗裡盛況難得一見的邪宗大會,所有宗派,連平時並不特別去管門下個人服飾的一些宗派,都會在這個時候特別要求穿上宗派的制式服裝……在這樣的比較之下,你還是這麼樣的刻意掩蓋你的來歷,所有特徵都沒有露出,那還不是指明了你就是盜宗的一員?」
擦肘兒對於機兒的分析,實在也只有瞠目聽著的份,還沒想到要說什麼,機兒已是又接著說道:「有了上述的觀察,再加上你們盜宗以疊袖分上下,方纔我已經注意到,你的袖中確實是比一般人像是多了幾層,雖然瞧不出有幾疊,不過你是盜宗的這個推測,應該是不大會錯的了。」
擦肘兒呆呆地聽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忍不住地問道:「機姑娘的分析真是讓小的茅塞頓開,只下過機姑娘又怎麼會猜得出小的就是擦肘兒?」
機兒對著擦肘兒眨了眨眼:「這一點就更簡單了,現在大會已經開始,沒有什麼本事的門下,都被宗派們聚到了一塊兒,像你這樣會孤身出現的,必定是派中有名的人。宗王和長老級的人,都會在台上,不會在台下。既在台下而又敢孤身一人行動的,大概就只剩下盜宗三動之一了,盜宗二代的弟子中,最有名的就是擦肘、拌腿和拂袖三動,其中擦肘以謙沖聞名,拌腿以暴燥著稱,而唯一的女性拂袖兒,就更不用說了,我總不會連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吧?」
現在擦肘兒臉上的表情,實在只能用「五體欽服」來描述:「機……機姑娘……像您這樣細密敏銳的心思,絕非無名之輩,請恕小的見識淺薄,怎麼會沒聽過機姑娘的大名?而機姑娘又怎麼會不在台上而跑到了台下來?」
機兒望了飛龍一眼,微笑著說道:「我們三人不在台上的原因,非常簡單,就是因為台上沒有我們的位置……而之所以會跑到這兒,是因為大會即將開場,所有的人都拚命地往前面找位子,可是你們兩個卻偏偏溜到了這最角落的邊邊,是我一時好奇,才會跟著過來和你們說話……就是這樣而已。」
擦肘兒聽了機兒之前的話,就陷進了沉思說道:「機姑娘三人,在台上沒有位置,那麼這就是說機姑娘是著名的散修?可是……可是……小的怎麼想不出有那些個邪修是三個人,而且還有機姑娘這樣的智慧?」
機兒又是嘻嘻一笑:「你不用想了,你這個推論漏洞很多,這樣想是想不出來的,不過你放心,我保證你一定會明白我們的來歷的。」
說完,機兒就對著飛龍說道:「我們都已經跟著你們跑到這角落來了,也可以在旁邊坐下了吧?」
飛龍連忙拱手讓座說道:「機兒你真是太聰明了,實在比我厲害多了,你就坐在我旁邊好下好?」
機兒嫣然一笑,就很大方地在飛龍的旁邊坐下,擦肘兒這時又問道:「機姑娘,這兩位也是機姑娘的同門嗎?不知道怎麼稱呼?」
跟著坐在機兒身邊的一男一女,女的年紀就和機兒差不多,大約再小上一些兒,生得也是秀麗無倫,從頭到尾只是兩眼瞇瞇地笑著,給人一種極為親切貼心的感覺。
她的衣飾服裝也和機兒一樣,淡青籠紗飛雲袍,看起來就是很飄逸灑脫。
只不過她的身材比較豐艷一些,不像機兒那般單薄,而且在手上挽著個頗大的包袱,看得出來裡面是放著一個宛如食盒般的四方物體,也不曉得是什麼東西。
這位女郎和機兒在氣質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彎彎的笑眼,可可的酒渦,就是會給人一種很溫暖,很和煦的貼心感覺,就像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一樣。
「我的名字有個秘,所以你可以叫我秘兒……」這個笑得很可愛的女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