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眾十四年的黑水城雖然不比以前繁華,城內人來人往的還是有些熱鬧的,中午與李愈然一起吃完飯,我便帶著札侖比到府外散散心。
札侖比自從驛站那日後,變得愈地沉悶,以前叫他看書寫字簡直就和逼他上刑場一樣,最近整個人好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天天呆在自己的房內看書,有時候不去叫他竟連他曾經最期待的吃飯也會給忘記掉。
「夫人…你看那個…」一同尾隨而來的小葉指著不遠處客棧一臉好奇地道,為了不過分招搖,我便叫他們都喚我作夫人。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客棧外面圍滿了人,喧嘩聲直直傳到了我們這邊。
「夫人,要不要奴才去看看生了什麼?」一向愛跟著我到處走的小祥子今日也毫無例外地跟了出來。
「自己想看麼就去看看嘍!」我瞥了他一眼笑道。
「奴才這就去。」他說完忙一溜煙駛向了前方,我抽了抽嘴角,度還真是快呢。
「賣糖葫蘆嘍!賣糖葫蘆嘍!」耳邊傳來了一陣吆喝聲。
我轉身,瞬間雷在了原地…
賣糖葫蘆的我不是沒見過,可是這樣賣糖葫蘆的人,恐怕我們都沒有見過…
只見午後和煦的陽光下,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有著稜角分明的輪廓,一襲月色長袍在暖風中微微飄拂,輕柔地聲音隨風飄入我的耳中。
他說…
買糖葫蘆嘍…
我,倒…竟詭異到如此地銷魂…
那手中只拿了一支糖葫蘆還不停地在吆喝的男子,彷彿感覺到了我異樣的目光,他側轉過臉,溫和明亮的雙眸毫無顧忌地盯著滿臉黑線的我。
「這位姑娘買糖葫蘆嗎?」他緩緩地向我走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滲入我的鼻間,我還未反應過來時,札侖比和小葉已經一臉警覺地擋在了我的面前。
「姑娘可以買給這位小公子吃哦,因為姑娘你現在應該是不能吃這裡面的山楂的哦。」他絲毫不介意笑著地又往前邁出了一步。
電視劇小說電影告訴我們,路上遇到這種行為詭異的美男子,一定是來來點化你的神仙,但是紀實1818黃金眼小強熱線告訴我們,他可能會是個騙子。
但從我現在沒有什麼需要來點化的角度看,這位美男是後者的可能較為大,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我們不要你的糖葫蘆!」從出來後還未說過一句話的札侖比此刻大聲地對著那位笑得如春風般和煦的美男道。
「這麼的糖葫蘆小公子不要嗎?」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札侖比的無禮,依舊很無害地笑著,陽光下的他,仿若謫仙一般。可他手中那串糖葫蘆卻讓我不由得聯想到白雪公主吞下的毒蘋果。
「不要!」札侖比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夫人,」此時小祥子也從不遠處的人堆裡跑了回來,並未現我們異樣的他很利落地匯報起他剛打探到的,「聽說那裡有個受傷的遼女今天要住店,但是被店家趕了出來,大家現在都聚起來準備要處置那個女子呢!」小祥子饒有趣味地講著,我卻感覺到札侖比的身ti微微一顫。
「帶我去看看!」我沒有再理會那個男子,拉上札侖比便往人群堆裡走了去。
「殺了她!殺人她!」圍觀的百姓激動地高呼著。
「讓一下,讓一下!」小祥子幫我在人群中擠開了一條路。
只見一個身著遼服的女子一手捂著另一隻滿是血跡的手臂,半跪在地上,凌亂的絲擋在她的額前,讓她的面容顯得有些模糊,但卻又透著一絲熟悉感。
「伊哈娜哈卡!」邊上的札侖比猛地掙開我的手奔了過去。
我一愣,那女子猛地抬頭,無比驚訝地盯著眼前抱住自己的札侖比…
「札侖…」比字還未出口卻已經昏了過去。
「秋月!」我大叫,連忙跑了過去。
「他們是誰?」
「難道也是遼賊?」
,…剛安靜下來的人群一下子又沸騰了起來,各種各樣的猜測在人群裡彷如炸開了鍋一般。
「你們不要亂說,我家主子才不是遼賊呢,我家主子可是…」小葉著急得對著人群解釋著。
「小葉!」我大聲喝住了小葉,轉身對著吵吵嚷嚷地人群大吼了一聲,「吵什麼吵,全部把嘴給我閉上!小祥子,把這位姑娘帶回府裡去!」
「可是夫人…」小祥子有些猶豫著道。
「可是什麼啊可是!快點!」小祥子唯唯諾諾地跑過來扶秋月,卻被一位大叔猛地攔住。
「這個女子可是現在正與我天眾為敵的遼人!」他大聲地說著,「遼賊偷襲我天眾邊境,害我天眾百姓民不聊生,你今日居然要救這個遼女,你不是遼賊是誰!」
「是你個頭啊是是是!」我從地上站起來,微微地扶了扶自己有些酸脹的腰身,「我不管什麼遼賊還什麼,遼人也是人,我只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大叔滿臉通紅地要伸手去扯秋月。
「卡嚓!」
「啊!」待我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時,那位大叔已經出了一聲尖利的慘叫,只見剛才那身著一襲月色長袍的美男,溫柔地笑著抓住了他的手。
「這位姑娘說得沒錯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他的鬆開手,大叔的手仿若是被扯斷的布偶的手一般晃著,可那美男卻依舊笑得一臉無害。
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氣,這個人…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剛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現在全部集體閉上了嘴,看著眼前這個如謫仙般的男子。
「這位兄台需要買一根糖葫蘆嗎?」他突然將手中的糖葫蘆遞到了那個手臂已經基本廢掉的大叔面前,笑得彷彿什麼也沒有生過一樣。
我的腦中頓時黑線橫生,這個…他不會是個變tai吧…
只見眾人看看已經一臉呆滯到忘記疼痛的大叔,又看看那個笑得如暖風般溫和的男子,一個個都仿若吃了蒼蠅般的表情。
我對著小祥子使了個眼色,趁著大家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地度帶著秋月離開了現場。
可還未走多遠,身後卻又傳來了那溫柔得可以溺人的聲音。
「姑娘不買糖葫蘆了嗎?」
我的肩膀微微的一顫,嘴角再次不自覺地抽了幾下,說實話如果現在不是白天,如果他長得沒那麼美,我一定會認為他是鬼的!
「不買啊!」我轉過臉沒好氣地看著他叫道。
「可是這位小公子或許會喜歡哦…」
「不喜歡!」札侖比看也沒有看他,便拉起我的手繼續往前走,「姐姐我們走!」
「可是姑娘…」
「喂!你有完沒完啊!你就那麼一串糖葫蘆那麼喜歡就自己吃了不行麼!沒看見我們要趕著回去救人嗎!」我忍無可忍地回頭大吼道。
「依我看,這位姑娘不僅受了傷,而且從她傷口流的血色來看,她恐怕還中了毒。」他雙眸微垂,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看向秋月的手臂上的血跡,果然,血是黑的,傷口周圍還泛著一層詭異的白泡。
「中毒」
「是的,不過我可以救她。」
「不用了,我們家有大夫。」我看也不看他便一口回絕了他,他剛才那變tai的行為到現在還讓我有些毛骨悚然的。
「這個毒應該只有我可以解的。」他淡淡地笑著道。
「你以為你說你會解,我就相信你啊,你以為你是誰啊!」我一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呵呵,王妃不會忘了下在曾經也為王妃診過脈呢,看王妃的氣色,王妃最近應該沒有在做惡夢了吧。」他笑著對著我彎了彎腰。
我一愣…
難道他是那個很拽的蕭冥北私家醫生太醫院最年輕的太醫,南宮景然?!
「你是…」
「正是在下,南宮景然。」我還未把他名字報出來,他已經笑著接過我的話了。
我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那日我只是隔著帳子見過他,並不清楚他的長相,沒想到他還是個美男啊,就是行為變tai了點。
「可是南宮大人不在皇宮裡呆著跑到這邊來幹什麼?」
「這個,」他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繼而又笑道,「皇上擔心軍醫醫術不夠,便派我來這裡支援了。」
「哦?這倒也不錯,府裡也正好有個傷員,你來了剛好可以幫他治治。」都說他是太醫院裡最年輕醫術最好得了世外高人傳授醫術的太醫,有這麼多定語修飾著,說不定能幫李愈然解毒。
「我正是為此而來呢!」他輕輕地接了一句。
「嗯?」我疑惑地看向他。
「啊,得快點救這位姑娘,她的毒得立即被逼出來,」他將手中的糖葫蘆塞到我手上,「這個還是送給王妃了,走,快點回去,我得為她把毒逼出來。」
於是我很搞笑地拿著一根糖葫蘆,一臉僵硬地朝著王府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