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吃著,他才聽見小雨和陳安琪正在聊天,似乎是在說動物保護方面的宗旨,陳安琪顯然是一個鐵桿的動物保護者,凡是提到這方面的事情就話多的沒個完。她現在正在給小雨介紹他們組織的宗旨和一些活動。
秦小雨原本也是支持動物保護的,如今碰到個專門從事這類事情的人,自然對他們所做的事情大有興趣,看她的那副模樣,甚至還心有嚮往,要加入組織的意思。
雷聲嘴裡嘬著根麵條,偷偷的抬頭看看陳安琪,又看看小雨,心裡開始暗暗叫苦,以前小雨就對他偶爾傷害動物的作為不滿了,如果真的要被那些癡迷的動物保護者給同化了,那還了得,說不定以後會要求雷聲吃素,更說不定以後還會跟著別人去**示威呢。
想著想著,雷聲便已經是一頭的冷汗了,他狠狠地咬斷了嘴裡的麵條,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摁,聲音宏亮的說道:「要我看,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動物保護主義者。」
雷聲突然炸響的聲音,把兩個正低聲嘀咕的女人嚇了一大跳,她們驚了一下,都抬頭怔怔的看著雷聲。還是陳安琪先反應過來,她撅著嘴,有點委屈的問道:「雷哥,你為什麼這麼說呢?難道你也覺得我們不應該保護動物麼?」
小雨也不依不饒起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架,神色不善的盯著雷聲,彷彿是等他做出合理的解釋,否則就跟他沒完。
雷聲看著面前兩個英雌的目光,心裡倒是有點怯了,他舔舔嘴唇,撓了下自己的短髮,才壓低聲音沒什麼底氣的說起來:「我覺得真正的動物保護主義者應該是全心為動物考慮,站在動物的立場上去想問題的。」
雷聲說完了這句,便頓了一下,朝兩個女人看看,小雨似乎明白了什麼,開始若有所思,可陳安琪還是很認同雷聲的話,連連點頭說:「雷哥,你說的對,確實應該這樣。」
雷聲見這小丫頭果然進了自己話語陷阱,便揚揚眉毛繼續說下去:「可是現在世界上所有的動物保護組織都並不是站在動物的立場上去保護的,而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去保護的。」
「啊?」陳安琪開始疑惑了,她推開面前的麵碗,托著下巴,等待雷聲的下文。
雷聲點點頭,微笑了一下,拿起了手邊的那雙筷子說道:「其實天下就像是這雙筷子,人類是其中的一支,而動物植物則是另一支,當這兩支筷子一樣齊時,這雙筷子才能使的妥當。也就是說,當人類和動物植物保持相對穩定的比例時,整個世界才會和諧發展,否則……」雷聲把一隻筷子往後推了一點,兩手操縱筷子夾來夾去,長短不一的根本不行,他朝陳安琪揚揚手說,「如果人或者動物任何一方面的比例失調,整個世界就不再和諧了,那人也無法單獨的生存下去。」
陳安琪開心的笑起來,雷聲這話怎麼聽也是在幫她們的,她一拍手說:「對啊,對啊,所以才要保護動物麼,這樣人才能生存下去呀。」
小雨哼了一下,她已經發現了雷聲的詭辯術,又好笑又好氣的在那裡喝茶。
雷聲笑的更加得意了,他捏著手裡的筷子點點陳安琪,說:「所以我說你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動物保護主義者麼,剛才你自己已經承認動物保護者應該是站在動物的立場上的,可實際上你卻是為了人類的存在而去保護動物的,也就是說,你保護動物不是為了動物,而是為了你自己。」
雷聲斬釘截鐵的說完了最後幾個字,然後兩手一攤,又興高采烈的大口吃起面來,完全不顧對方會有什麼感受。
陳安琪目瞪口呆的看著雷聲,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僅面色變了,連眼神都有些不對了,似乎還有閃爍的淚花在眼眶裡出現。
坐在旁邊的小雨發現她的狀況不對,便瞪了雷聲一眼,摟住了陳安琪,溫言道:「你別聽他胡說,他懂什麼呀,整天就知道詭辯。」
「不是的,他懂!」陳安琪的眼淚真的掉落下來了,如珍珠般淚珠滑過深色的皮膚,嗒嗒的掉落在桌面上,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雷聲,抽泣著說,「他真的懂……從來沒有人說的這麼透徹過……」說著說著,她又傷心的埋頭哭了起來。
這下,連小雨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她無奈的朝雷聲撇撇嘴。可雷聲倒好,闖了禍後是一點都不擔心,自顧自的在那裡端起了海碗,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著鮮美的麵湯。
陳安琪哭了好一會,她才抬起了頭,看看旁邊不停撫慰她的小雨,安琪破涕而笑,不好意思地說:「我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很長時間困擾我的問題竟然被雷哥給一語點破了,我一直在想,人究竟為什麼要保護動物,又為什麼一邊要保護動物而一邊要吃它們呢,又為什麼大多數的動物保護組織都提倡給動物節育呢?直到聽了雷哥的這番話我才真的明白,原來人保護動物是為了自己的生存餘地,而並不是為了動物本身。」
雷聲聽到了這幾句話,他含著一口麵湯就從海碗裡拔出頭來,奇怪的看了陳安琪一眼,使勁把嘴裡的湯給嚥了進去,這才嘟囔著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好像都是你自己承認的麼。」他側頭又笑了笑,臉上露出一個標誌性的陽光笑容,若有所思的接著說,「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了,人為了自己那也很正常,其實人和動物是相互平等的。什麼是平等?平等就是有相互掠奪相互獵食的權利,人可以吃動物,動物也可以吃人,這才是真正的平等。正因為人和動物是如此平等的兩個陣營,所以注定一個人是不可能徹底投入動物陣營,而站在動物的立場上去保護它們的。現在的動物保護者很大程度上來說是環境保護者,他們要做的並不是讓動物統治世界,而是要控制動物的數量,讓這世界更加和諧,所以這些人是人類世界的功臣。」
陳安琪用力的點點頭,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臉上殘留著淚痕,她凝眸說道:「雷哥你說的對,除了動物本身之外,是不會有人全心站在動物立場之上的,不然這個人就是一個人類世界的叛徒了。」
「呵呵!」雷聲笑了起來,他用紙巾擦擦嘴,手指點點桌面道,「哪怕有這種人出現,恐怕他也是從動物世界取到了好處,一個人的立場並不是那麼容易會改變的。」
一直聽著他們兩人說話的小雨,此刻也插進來問道:「那你說,什麼叫做站在動物的立場上,如果要站在它們的立場需要做些什麼?」
雷聲收起了嘴角邊的笑容,表情開始鄭重起來,他低頭思索了下,忽然搖頭說:「算了,你們不會想聽的,那決不可能實現。」
「說說看麼。」陳安琪又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雷聲,她對雷聲經常冒出來的驚世之語是越來越有興趣,彷彿雷聲的腦袋裡總是裝著和別人不同的思維方式。
雷聲略抬頭,發現小雨也撲閃著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雷聲無奈的聳聳肩膀,便說:「如果是我站在動物的立場上,我會想辦法讓人的數量減少99%,毀滅人類世界的智慧成果,徹底摧毀這個世界的科技架構,讓所有生物回到獵食時代。只有完成了這些,所有的動物包括人才能在生態鏈內自由生存,而不會有絕對的破壞者出現。」
雷聲慢條斯理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完,卻發現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女人已經張口結舌,都用很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雷聲伸手在小雨面前晃了晃,這才把小雨給晃醒了,她用力打了雷聲的手一下,嬌嗔的白了雷聲一眼,說道:「你……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念頭。」
雷聲鼓起嘴,撫摩著手說:「是你們一定要聽得,我又不想說,何況這是站在動物的立場上的,也不是我想做的事情啊。」
小雨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愕然的驚呼道:「你的意思是,它會做……」小雨突的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不想幹的人在,便急忙打住了話頭。
雷聲不動聲色,他自然知道小雨所想到的是那個拿走佛骨的精怪,其實雷聲也是因為一直在考慮它們,所以才會對動物世界有如此多的想法。他苦笑了下,悶聲喝了幾口茶,便對那兩個女人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
小雨因為想到了那些憂心的事情,也沒有了繼續遊玩的興致,便點頭答應了聲,等她回頭去叫陳安琪的時候,這女人卻似乎還沉浸在雷聲的大論之中,苦苦思索著,完全沒有聽到旁邊人在說什麼。
秦小雨推推她說:「喂,安琪,該走啦,別胡思亂想了。」
陳安琪一驚,這才回過神來,她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說:「我又走神了啊,對不起,這頓我請,算是給你們接風洗塵的。」
「嗯。」雷聲陰陽怪氣的答應了聲,可還是摸出了錢包,抽出一張美元放桌子上了,他站起來,湊過頭去在陳安琪耳邊說:「大小姐,我聽說你是脫光了出來的,拿什麼請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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