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雖未能參加外出勞動,可是也絲毫沒有遺憾,相反還逗我說:「你別為了出去幹活能吃到兩頓肉再遇到你的大明星,看你的臉往哪兒擱。」
他一提到楊芯蕙,我就揪心的疼,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和我想念她一樣想念我呢?或者是早把我給忘了。
看著我不說話,陳濤知道說到了我的痛處,連忙向我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到她的。」
我勉強笑了一下說:「沒什麼,你不提我都把她忘了,她是個公主,我現在是個有毒的癩蛤蟆,就是沒毒的時候她都不一定能看上我,更何況現在有毒了呢?看到你精神好了,又能和我開玩笑了,我真的很高興。」
就這樣同一個監室的人被分到一組,我和老貓,光頭,蘇俊他們一組,黑狼帶著他們牢房的人分了一組,在離我們幾十米遠的地方幹活。蘇俊因為會拍馬屁,獄警就把打飯的活給他幹,這樣他每天只要幹一會兒累活,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就拎個大飯桶,挨個組給送飯。
剛開始我還真不適應這種高強度的勞動,就那個打牆的大錘就有十多公斤重,我掄一陣還要休息一陣,到了晚上膀子酸疼酸疼的,還好,過了幾天就漸漸適應了,老貓和光頭倒是有一身蠻力,干的特起勁,有時候還會照顧我,幫我幹一些。
在出去幹活的前幾天我還很怕遇到熟人,可是大街上行人都對我們嗤之以鼻,看到我們都繞著走,誰有心思去看我們,就是真有好事的想看看我們,我們周圍還有幾個警察端槍看著,他們也難以靠近,漸漸地我也就不那麼害羞了,只顧低頭幹好我自己的活,當然活幹好了,我也吃到了久違的肉。
陳濤的烏鴉嘴終於言中了!這天我們仍在掄大錘扒房子,遠遠地駛來一輛乳白色的寶馬車,幾個好事的犯人都停下手裡的活,看著寶馬車駛近,並把手指放在口中直打口哨,我好奇地抬頭看去,不由得驚呆了,開車的人是個美女,還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楊芯蕙,香車美女,難怪這些人會這麼興奮。
我愣了不到一分鐘,馬上想起我現在的身份,還有目前的這副德性,慌忙從房頂跳下來,躲在一堵斷牆後面,可忍不住還是隔著牆觀察著寶馬車的動向,只見楊芯蕙只瞟了我們這邊一眼,車子並沒有停留,而是緩緩駛過了。
我不由得鬆了口氣,可是心裡還是有一些失望,同時心裡的那潭死水又被激起了無數的漣漪,心也隨著寶馬車而去了。
「你真的確定是她?」回來後我見到陳濤,並把這事告訴了他,他驚奇地問我。
「沒錯,就是他。」
「兄弟,我突然有個想法,你給她打個電話,讓她救我們出去啊,以她的實力應該不會有問題。」
看著陳濤興奮的樣子,我真不忍拒絕,而且這也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是我在這裡想不讓楊芯蕙知道都惟恐不及,更別說去求她了,「不行,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裡。」我堅決地說。
陳濤還要說什麼,可是看到我堅毅的目光還是忍住了,只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次看到楊芯蕙好像給我打了一針興奮劑,在以後的勞動中,我更加賣力,唯一的希望就是爭取減刑,在楊芯蕙還不知道我進監獄之前提前獲釋,果然我的努力得到了獄警的表揚。
半個月後,我們扒完了一片平房,又被換到另一處,這處地方都是一些老百姓在十幾年前蓋的二層小水泥樓,扒這樣的房子比平房要費勁不少,先要拆了房頂,再從二樓扒起。
這天上午幹完活,犯人們吃過午飯後要短暫地休息一會兒,蘇俊走到老貓和光頭身邊,神秘地說:「貓哥,光頭哥,我這兒弄到一盒好煙,走,我們到那面去。」
在監獄裡是不允許犯人吸煙的,有些犯人就私下裡自己藏煙,我的煙癮不是很大,可有時候老貓和光頭弄到煙後也會分給我一支,雖然出來幹活警察對我們管理得稍微寬鬆了一些,對於犯人抽煙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但犯人們也絕不敢明目張膽地在警察面前吸煙。
老貓和光頭看了看蘇俊手中的煙,就悄悄地跟著蘇俊向不遠處的一處剛拆了屋頂的二層樓走去。
「杜兄弟,你也來吧,我這兒有一盒呢。」蘇俊對我輕喊一聲。
他始終記恨我曾經打過他,這時突然對我這麼客氣,我總感覺有些不對頭,不過煙癮犯了,也就沒多想,跟了過去。
老貓和光頭這時已經到了那幢小樓下,我走過去的時候,隱約看到在小樓的二層上有兩個人影,從身材上看,我認出其中一個是黑狼,才發覺這幢樓是黑狼的工地,心裡一個念頭閃過,卻不知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當我走到樓下,蘇俊拿出煙,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支,並給我們點上,然後對我們說:「你們在這兒抽,我去給你們把風。」說著,向一邊走去。
我邊抽著煙邊看著他,見他走出十幾米後,似乎向樓上點了點頭,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忙叫了一聲:「貓哥,光頭哥快跑,離開這兒。」
兩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我忙扔了手中的煙,一手拉著一個,向一旁跑開,剛跑出小樓的陰影,只聽「轟」的一聲,一堵厚厚的牆倒了下來,正砸在我們剛才待的地方。
「好險!」光頭說了一句,正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牆倒了,站在二樓上的兩個人也隱藏不住了,一個是黑狼,另一個是和他一起打過我和陳濤的犯人,此時黑狼正惡狠狠地看著我。
「啊?!貓哥,光頭哥,你們沒事吧?」蘇俊跑過來問。
老貓沒理他,卻是盯著黑狼說:「黑狼,你夠狠。」
黑狼卻笑著說:「我沒注意貓哥在下面,不好意思啊。」
「媽的,要不是這個杜兄弟我們早被你砸死了,」光頭喊著:「是爺們兒有種和我們明著來。」
「光頭哥,我們真不是故意的,這不著急趕著幹完這點活嘛。」黑狼還在厚著臉皮狡辯著。
老貓沒有理他,而是看著蘇俊說:「是不是你和他們一起搞的鬼?」
蘇俊的臉色頓時白了,顫抖著聲音說:「不,不是的。」
光頭從後面拎起蘇俊的衣領說:「這幾天我就看你藉著送飯的機會總往黑狼那跑,你老實說,怎麼回事?」
蘇俊頓時渾身癱軟,要不是被光頭拎著,恐怕就要跪在地上了,兩隻手抽著自己的耳光說:「我對不起貓哥,是黑狼逼我這麼做的,我要是不這麼做他就要廢了我。」
老貓「哼」了一聲,看到不遠處的警察,便對光頭說:「光頭,先放了他,回去再和他算帳。」
光頭便放開他,嘴裡罵著:「貓哥對你哪點不好,你要幫他害我們?」
蘇俊渾身顫抖著抽著自己的耳光說:「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老貓看向我說:「兄弟,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和光頭不死也得殘廢,你救了哥哥的一條命,在這裡哥哥不能報答你,等出去了,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光頭也感激地說:「好兄弟,以後哥哥這條命就是你的。」
和他們相處了這麼久,我清楚這兩條熱血漢子重情重義,而且言出必鑒,無疑他們已經把我當成了生死之交,雖然我救他們純屬偶然,但在牆倒的瞬間,我的心裡真的很著急,擔心他們會被砸到,就算他們是人渣,罪大惡極,我不屑於和他們交朋友,可是畢竟他們是兩個活生生的人,我不能眼看著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遭了別人的暗算,再說這麼多天來他們對我也很照顧,不能說我對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
看著他們感激的目光,我忙說:「你們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老貓讚許地用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