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大駭,急忙後退,誰知身後卻是牆壁,眼看寒芒罩落,已躲不及,頓時花容失色,銀牙一錯,左手射出五道白線,纏向冷芙蓉手中長劍,觸及劍氣,紛紛斷落,只緩了一緩。就這一緩,杜鵑已然出手,只聞得「叮叮噹噹」數下清脆的金鳴之音,兩道人影一觸即分。冷芙蓉訝異地看著杜鵑:「你……」杜鵑則一臉漠然地站立在牡丹身側,手中握著一柄青色的長劍。
寒木在兩條人影交錯的時刻,瞳孔猛地一縮,杜鵑拔劍、出劍的速度好快!高手!絕頂高手!
水仙先是一愣,隨後若有所悟地盯向杜鵑,聲音高尖,帶著些許顫抖:「是你?」
「不是我。」杜鵑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在兩人打著啞謎的時候,牡丹臉色蒼白地瞪著冷芙蓉道:「你想殺人滅口?」冷芙蓉卻沒有理會她,看看自己手中的劍,又看看杜鵑,臉色陰晴不定。
局勢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青鸞剛剛笑得牽扯了傷口,終於緩過來,看著場中的四個人,疑惑地向寒木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寒木搖搖頭,低聲把剛才杜鵑救牡丹的事說了一下,遲疑了一會,又道:「杜鵑的身手極高!」
梨花跟青鸞一樣,也有些看蒙了,她只知道杜鵑竟然接下了冷芙蓉的劍。「冷芙蓉不是族中的第一快劍嗎?杜鵑不是應該跟牡丹一樣,只會到處勾三搭四的嗎?只不過,牡丹是男女通吃,杜鵑比較正常,只勾引男的;牡丹是主動出擊,杜鵑是來者不拒。」她沒聽明白水仙與杜鵑的對話,但寒木的話突然讓她靈光一閃,脫口喊道:「第一高手?」杜鵑就是族中最神秘的高手,比水仙還厲害的第一高手?
「是你?」水仙再次問道。
「是我。」杜鵑依然面無表情,但點了點頭。
「喂!你們都在幹什麼啊?如果沒我們什麼事了的話,我們先走了!我姐姐還重傷著呢!」小葉指指水仙道,「你不是說要請人醫治我姐姐嗎?說話不算話,是小狗!」
冷芙蓉下座的北長老拍了拍桌子,喝到:「大膽!竟敢辱罵我們族小姐!你們到底是不是殺害族長的兇手,還難說呢!沒查清之前,誰也不准離開!」
「你個邋遢鬍子臭老頭!誰理你啊!」小葉毫不示弱,捏捏青鸞的手道:「姐姐,我們走!」然後又轉向寒木:「你還楞著幹什麼,走啦!」
「你們敢!」北長老摸摸自己的鬍子,氣得臉色變成了醬紫色,自己號稱族中第一美髯公,鬍子每天都要打理三次,哪裡邋遢了。
「青鸞姑娘,請留步!」水仙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聲音有些嘶啞地道。
「你還是相信你爹是我們殺的?」青鸞看著眼圈紅紅的水仙,幽幽地長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們就留下吧。免得背上不白之冤。」
水仙臉上一紅,道:「不是。」轉向人群中一個中年男子:「符叔,請您替青鸞姑娘醫治一下。」然後又讓人搬了張椅子,請青鸞坐下。符叔走過去,抓起了青鸞的手把脈。
青鸞遲疑了一會道:「水仙。謝謝。關於你爹的事,我們也很抱歉。我們會在這裡等著個水落石出的。」
水仙黯然地點了點頭,轉向了冷芙蓉,道:「南長老,牡丹手中的情書,我相信不是您寫的。」冷芙蓉面色稍稍一緩,隨後又狠狠地瞪了牡丹一眼。牡丹臉色卻越發蒼白了。水仙繼續道:「但凡事要講證據。我希望能夠到您屋裡取些您平時的筆墨核對一下,證明書信不是您寫的,這樣也免得以後有人捕風捉影,有傷您的名譽。」
冷芙蓉沉默了一會,勉強地點了點頭,道:「早上我剛寫了些關於族中經濟改革的綱要,就擱在桌子上,你讓人取來對一下吧。」說完,坐回了座位,一雙鳳目只是冷冷地瞪著牡丹。梨花轉身走了出去。
水仙又轉向了牡丹,道:「你這封情書,是誰給你的?」
牡丹遲疑了一會,道:「早上,我在屋裡,突然門簾微微掀起,它就飛進了屋裡。等我好奇地撿起衝出去時,並沒有看到人影。我也不知道是誰給的。」
水仙點了點頭,道:「假設你們說的都是事實,那麼你是看到情書去的,而冷芙蓉則不知道有這封情書,所以並沒有前往。」說到此時,冷芙蓉臉上的肌肉突然微微抽動了一下,不過並沒有人注意。除了符叔診脈後,拿著金針正在替青鸞專心致志地治療外,所有的人都正專心地聽著水仙分析。
「那麼,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捏造了這封信,引牡丹前去,企圖嫁禍於牡丹或者南長老。」
冷芙蓉冷哼一聲。眾人都點了點頭。東長老更是微微頜首道:「這個人肯定居心叵測,很可能就是兇手。那麼,他又是誰呢?」
「符叔檢查過,我爹是死於劍下,一劍致命,而現場卻沒有打鬥的痕跡。爹爹雖然功夫不算很高,但正常地單打獨鬥,我想在座的各位不大可能一擊成功,即使是南長老也做不到。除非……」
「除非是熟人,族長沒有防備。」東長老接了下去,「如果是這樣,這裡用劍的高手都有可能。」
「如果是族中的第一高手,即使族長防備了,可能也擋不住她一招呢!」冷芙蓉若有所指地看向了杜鵑。她,真的會是那個神秘的高手嗎?杜鵑卻彷彿屋內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漠然地站立著。
「他們也還是有嫌疑啊?」小衫指指寒木,道:「他也是用劍的。」又指指青鸞,「她又受了傷。我確實看到他們鬼鬼祟祟地繞道從山上下來。」
這時,符叔突然回頭插道:「這位姑娘的傷肯定不會是族長打的。她是重物突然砸在身上砸傷的。」小葉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如果不是為了救他,姐姐就不會受傷了。
「就算她不是族長打傷的。他還是有嫌疑的。」小衫猶自不死心。
水仙轉向了寒木,道:「關於小衫說的,我也確實有一個疑問。假設小衫所說的是真的,那麼你們下紫竹崗的時間是在我爹爹死後,你們沒有看到我爹爹嗎?我在努力弄清楚真相。也希望你們能告訴我實情。」
寒木沉思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道:「小衫沒有說謊。我們確實是從紫竹崗繞道下來,原因就是我們看到了你爹爹的屍體。當時看青鸞傷很重,我們也不知道死者是誰,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乾脆繞道下來。結果反而更加跳進了黃河洗不清。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原本來到這裡就是個偶然,而後更是為了救小葉而遠赴胡迭國,」將路上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講了一下,繼續道,「我們根本沒有殺人的動機,只是適逢其會。」
小葉只知道姐姐是為了他弄成這樣,卻不瞭解詳情,聽了寒木的話,眼圈頓時紅了,抓著青鸞的手,卻說不出話來。
水仙點了點頭。這時,門簾一掀,梨花拿著幾張紙回來了。
「請各位長老看看。」水仙吩咐梨花將情書和冷芙蓉屋裡拿來的大綱一起遞給了東長老。東、西、北長老看了之後,面面相覷,臉色變得很奇怪。冷芙蓉看著他們的臉色,心中一咯登,一把站起從北長老手中搶過情書,看了幾眼,表情突然變得奇怪,飛快地又搶過那幾張紙,對了起來,身形一顫,跌坐回座位,口中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手微微鬆開,情書和幾張紙輕輕地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