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這話不對。」沒等寒木想好對辭,冷眼看著一切的小葉突然插嘴,迎著屋內所有人詢問的目光,毫不示弱地朗聲道,「按照你的理論,雪花是白色的,難道白色的就都是雪花?你們族中有一個壞人,就可以說壞人都是你們族的嗎?」鳳曲一聽,輕輕鼓了鼓掌,然後指向小衫道:「他說我們從山上鬼鬼祟祟下來,我們還說他從山上鬼鬼祟祟拿著把劍下來呢?是不是這樣也可以懷疑他就是兇手呢?」
小衫的臉色立刻變了,激動地跳了起來,道:「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拿劍了?我什麼時候鬼鬼祟祟下來了?水仙姐姐,你可不能信他們。」
水仙沒理,看著寒木冷冷道:「小衫從來沒有學過劍。再說他跟你們無緣無仇,沒必要誣陷你們。」
正在這時,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看著裡面一觸即發的緊張局面,怯怯地靠在門邊不說話。
梨花一眼看到,奇怪地問道:「小丫,這裡正在商議大事,你來幹什麼?」
「我……牡丹……族長……」小丫低聲嘟囔著,話音很是模糊,但幾個關鍵的詞語還是飄進了站在近處的水仙、寒木、青鸞等人耳中。
一聽到族長兩字,水仙趕忙上前,緊緊拽著小丫的身子搖道:「你看到了什麼?我爹怎麼死的?」這下,屋內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紛紛看向了小丫。小丫緊張地嘟囔了半天,沒蹦出個字來,額頭上卻全是冷汗。還從來沒這麼多人看著她過。剛才在外面徘徊了好久才鼓足了勇氣進來,可是被水仙這麼一搖,勇氣又消失了。
「我帶她出去問問。」梨花從水仙的手中奪下了臉色蒼白的小丫,然後帶她走了出去。屋子裡一下子沉寂地可怕。
過了一會,屋子裡的人卻都覺得過了很久很久時,梨花終於獨自走了進來,臉色很不好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梨花添了添嘴唇,澀澀地道:「小丫說,她看到牡丹東張西望地從紫竹崗下來,我對了下時間,比小衫看到的早一會會。」
鳳曲哈哈大笑道:「那看來是那個牡丹殺的啦?你們自己都有人證了。」青鸞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血色,被人扣上莫須有的滋味還真的不好受。雖然現在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心頭一鬆,原先忘卻的疼痛卻如潮水般湧來,身子微微一顫。小葉和寒木幾乎同時伸出手來,又一起僵在了半空。輕輕冷哼一聲,小葉的眼中寒光一閃,握住了青鸞的1——6——k,站,,右手。寒木訕訕一笑,縮回了手。
水仙的臉色變得極差,沉默了一會,擠出了幾個字:「梨花,帶牡丹來。」說完,看向地上爹爹的屍體,身形一晃,淚水又撲簌而下,心中暗暗道:「爹爹,女兒找到真兇,一定將他挫骨揚灰,為您報仇!」
屋子裡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四個長老臉色陰沉,其他人面面相覷,只有小衫堅定地認為寒木等人才是兇手,否則為何他們鬼鬼祟祟繞道而行呢?
漫長的等待後,門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隨後,門簾掀開,寒著臉的梨花和一臉忿然的牡丹走了進來,帶進一股香風,緊隨其後的是沉默的杜鵑。
「水仙,我牡丹沒得罪你吧。你憑什麼說我是殺族長的兇手?我幹什麼要殺族長?你別血口噴人!」剛進門,牡丹就吵嚷了起來。
水仙皺皺眉頭看向梨花,不知道梨花去傳她來的時候是怎麼說的,說不定直接就說她是兇手。但眼下事情還沒弄清楚,雖然牡丹未必是兇手,但也未必不是兇手,所以冷冷地掃射著她道:「我並沒說你是兇手。不過,你且告訴我。一個小時前,你在哪裡?」
「我在自己屋子裡。」牡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身後的杜鵑隨後作證道:「她跟我一起在屋子裡。」
「胡說!一小時前,我還經過你們的屋子,裡面明明就杜鵑一個。有人親眼目睹你在族長遇害的那段時間匆匆地從紫竹崗下來。你還有什麼話說?」梨花想起那次的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牡丹和杜鵑本就是親姐妹,怎麼可以相互作證呢?偏偏上次水仙就輕信了杜鵑。等謊言終於拆穿,自己匆匆將她們叫來時,水仙卻說既然青鸞他們已經離去,就算了,下不為例。看,現在杜鵑還不是說謊不打草稿。」
牡丹臉色一變,尋思著當日下山時非常小心,並沒有看到什麼人,難道是……露出了一個苦澀而詭異的笑容,眼睛直愣愣地看向了角落中一個人,無言地責問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直盯著她的梨花看她笑的古怪,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小衫怒視著寒木等人,女長老則漠然看著,心頭猛然一震,女長老是使長劍的,難道是族長是她殺的?
女長老被盯得莫名其妙,心頭冒火地道:「你看我幹什麼?」
牡丹愣愣地盯著女長老,似乎在辨認她說的是真是假,臉上漸漸流露出失望,半晌,突然狂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留下來了,一邊笑,一邊道:「好一句親愛的!好一招栽贓嫁禍!好一個借刀殺人!冷芙蓉,你好心機!你好計謀啊!」
冷芙蓉正是女長老的名字。聽到牡丹莫名其妙的指責,冷芙蓉忍不住了怒喝道:「杜丹,你胡說什麼?」鳳曲跟小葉眨了眨眼,事情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牡丹終於停下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張折疊的四四方方的紙,遞給了一直與她為敵的梨花,道:「今天,我確實去紫竹崗了,但是是有人約我去的。這就是約我的情書。你們平時不是一直在議論嗎?說我不知廉恥,男的女的都喜歡。不錯,我就是喜歡帥哥,喜歡美女怎麼了,又礙著誰了?早上,看到這封情書,我打扮地漂漂亮亮去赴約,可是一個人在山崗上等啊等,望穿了眼,卻沒有人來。於是猜想是否她突然有事耽擱了,就回來了。為什麼要鬼鬼祟祟?你們自己看這紙上都寫了什麼?我好意思正大光明嗎?」
梨花詢問地看了一眼右首座位,冷芙蓉寒著臉道:「你念!我倒要看看這不要臉的小娼婦能編出什麼詞來!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再看看水仙,水仙點了點頭。於是梨花開始念道:「丹:親愛的,自從你十歲那年第一次經過我的身邊,你那調皮可愛的神情就刻入了我的心房,原本,我以為這不過是姐姐對妹妹的正常疼愛之情。可是,隨著你的漸漸長大,你美麗地像是一隻光彩奪目的孔雀,我的心越來越沉淪,終於明白這段感情是不一樣的,是可以生死托付的愛戀,而不是姐妹的親情!可是,我不敢說,我怕你知道了,會再也不理我。畢竟,這是一段太過荒謬的感情,荒謬地讓我都無法原諒自己,都覺得自己骯髒。那麼,讓我把這段愛意深深地埋在心底吧!可是,那一天,我睡不著,獨自徘徊在你的屋外,無意中聽到了你跟杜鵑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你並非世俗的女人,你也喜歡女人。那一刻,我開心地流淚……可是,我還是不敢跟你表白。因為我還是你的長輩。這段感情注定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從知道你喜歡女人後,我心中燃起的烈火再也無法熄滅。我想,你那麼善良,那麼可愛,就算你不肯接受我的感情,你也不會將我說出去。於是一直猶豫著想跟你說說心裡的話,可是直到此刻我才下定了決心。一個小時後,我在紫竹崗上等你,就算你不肯,也請過來聽聽我的述說。但是,請不要告訴別人,也請不要讓別人看見。這是一個愛著你的女人最後的乞求。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不見不散。——愛你的冷芙蓉」
梨花越讀越慢,汗水一滴一滴地打濕了手上的情書,好不容易才讀完。全場沉寂,只聞呼吸聲。
「哈哈哈哈!好偉大好美麗好驚世駭俗的愛情啊!」鳳曲突然爆笑出口,笑得摀住了自己的肚子。青鸞也想大笑,只是剛一笑就扯動了傷口,反而悶哼了一聲。小葉握緊了她的手。寒木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垃圾!
而其他人的表情更好玩了。梨花不相信地看向冷芙蓉,那個她一貫尊敬的女強者,族中唯一的女長老竟然也好這一手?水仙想笑,但喪父的悲痛又讓她笑不出來,結果臉部肌肉一陣抽搐。牡丹冷冷地睨向冷芙蓉。其他眾人有的笑出了口,覺得場合不對,連忙掩住口,臉漲的通紅。有的臉上寫著大大的bs。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憤怒的看著牡丹,這是譭謗,**裸的譭謗!一向冷若冰霜的女長老怎麼可能寫得出如此熱情似火的情書來!而且還是給一個女人,給自己還差不多!
最有趣的當然是當事人之一冷芙蓉了。冷芙蓉的臉色由青變白,由白變紅,由紅變黑,再由黑變回了青色。在鳳曲爆笑出口的時候,她也爆喝出口:「小娼婦!我要殺了你!」猛擊椅背,身形如箭飛向牡丹,在椅背化作碎屑紛紛落下時,手中的長劍散發著寒芒,罩住了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