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德瑪帶著一百衛兵衝到山頂的時候,他花巨額資金雇來的僱傭軍正好殺到半山腰,然後他們同時目睹了他們畢生未曾見過的奇景!一隻巨大的圓球,圓球的底下還吊了一隻籃子,籃子裡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正向他們不停地揮手致意呢。
看到如此場景,可把這些沒什麼見識的大頭兵們給嚇壞了,還以為是上帝降下什麼神喻呢,當時就有幾個膽小的嚇得跪了下來,虔誠地在胸前劃起了十字,嘴裡更是唸唸有辭,希望自己的愚蠢的舉動不要觸怒上帝。
阿德瑪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仇人坐在那該死的籃子裡飄然飛遠,有心想殺了這對狗男女給兒子所仇,卻已經鞭長莫及了。
然而,阿德瑪的厄運才剛剛開始,魯漢的報復行動才剛剛上演,阿德瑪終將因為他愚蠢的報復行動而付出慘重的代價。看到魯漢乘坐的熱氣球冉冉升空,早就在烏姆山腳下挖好地洞埋伏好的十幾路伏兵盡出,每路三五個人,從烏姆山腳的十幾個方向同時縱起火來。
這時候正好是秋高氣爽時分,草干林燥,極易燃燒,再加上匪徒用魔油縱火,這火勢一起就迅速漫延開來,很快就往四周撲散,最後演變成漫天大火,整座烏姆山都燃燒了起來,沖天的烈焰遠在幾十里外都能清晰地看到。
可憐阿德瑪和他的一百號衛兵,以及他花巨資雇來的上千僱傭兵大多被付之一炬,只有極少數幸運兒躲在地洞或者水溝裡僥倖逃得一命。
魯漢、妮娜和萊昂納多三人乘著熱氣球搖搖晃晃地飛出幾英里遠,燃油耗盡之後終於從空中降了下來,這熱氣球畢竟做得粗糙,落地的緩衝措施也做得不夠到位,結果魯漢和萊昂納多都摔得不輕,只有妮娜因為被魯漢抱在懷裡而安然無恙。
在這段飛行的時間裡,妮娜也向魯漢講了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約瑟夫和威廉已經戰死,老牧師約克也被康斯坦恩所囚禁,新教盟軍已經事實上控制在康斯坦恩的手裡,康斯坦恩和魯恰納已被冊封被帝國選候。
好在魯漢並不關心這些事情,除了有些遺憾約瑟夫等人的不幸之外倒也沒有別的感想。
熱氣球的降落地點也比預計中的要偏離許多,魯漢他們花了不少時間才回到預計降落點換乘馬匹,然後立刻飛奔諾伊爾堡。
等魯漢趕到諾伊爾堡的時候,帕魯特早已經完成了任務,帶人控制了整個城堡,帕魯特身邊還站著久違了的班德,這廝雖然臉色蒼白卻顯得興奮無比,看到魯漢到來,更是激動得牙齒打顫,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了。
「魯……魯大師……」
魯漢緊緊握住班德的大手,誠懇地說道:「班德,從今天開始我再不是什麼魯大師,而是你的好兄弟魯,若昂。魯!」
魯漢的目光從班德身上移開,轉到帕魯特和周圍的匪徒身上,這些人包括妮娜那十幾名忠誠的衛兵,也包括誓死追隨魯漢的馬賊,誠摯地說道:「從今天始,大家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們生死與共,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諾伊爾堡就是我們的家,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用再過流浪的日子了,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班德首先振臂歡呼起來,然後是帕魯特和更多的匪徒。
魯漢嘿嘿一笑,說道:「在這裡一切由我們說了算,主教牧師管不了我們,帝國皇帝管不了我們,就是上帝也管不了我們,我們是強盜!無憂無慮的強盜!打家劫舍的強盜!」
班德等人再次振臂歡呼:「我們是強盜,無憂無慮的強盜……」
妮娜美目裡流露出水一樣的柔情,忽然有一種被感染的快樂,看到魯漢和班德他們振臂歡呼的樣子,多麼的男人啊,她真的很喜歡看到魯漢現在的樣子,只要他覺得快樂和歡喜,就比什麼都好。
魯漢也同樣深情地凝視妮娜,本來,他想帶著妮娜去巴黎的,到了巴黎,魯漢相信憑著他多出幾百年的知識和能力,定然能夠讓妮娜過上好日子,不過現在,他卻再無法扔下帕魯特這一百多名兄弟了。
在最艱難的時候,他們都無怨無悔地選擇了追隨他,而沒有背棄他!魯漢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為了這一百多號兄弟,他也不能自私地扔下他們獨自前往巴黎享受生活。說不得,只能委屈妮娜在諾伊爾堡當幾年押寨夫人了。
巴黎,紅衣主教黎塞留趁著夜色來到了王宮,黎塞留今年46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的形象也和大仲馬先生在名著《三個火槍手》中的描寫大相逕庭,不但不會給人陰沉瘦小的感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儀表堂堂。
紅衣主教夜闖禁宮,王宮禁衛隊的衛兵甚至連最起碼的盤問都沒有就放他入內了,因為他們很清楚,紅衣主教是國王陛下最信任的人,國王對紅衣主教的信任甚至超過對太后瑪麗和王后奧地利的安娜。
事實上,法王路易十三對紅衣主教黎塞留的確很信任,因為如果沒有黎塞留,路易十三早就被他的母親廢掉,改立他的弟弟奧爾良公爵為新王了。
法王路易十三今年30歲,論年齡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但遺憾的是,我們風流的國王陛下很不幸地染上了梅毒,在和病毒的鬥爭中耗盡了生命的能量,到現在,不但體質每況愈下,甚至連頭髮也快掉光了。每天接見大臣,每次參加舞會,每次在公眾場合出現,路易十三都不得不佩帶經過精心打理的假髮套。
讓路易十三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無奈之舉,竟然因為法蘭西的強大而被歐洲各國的上流社會所青瞇,在此後的幾百年間蔚然成風,實在是一大奇數了。
這天晚上,路易十三正疲倦地縮在定做的蒸汽椅子上休息,一名衛兵在門外報告說紅衣主教來了,侍立在路易十三身邊的心腹侍從趕緊想給國王更衣戴發套,卻被路易十三疲倦地揮手阻止。
「不必了。」路易十三神色灰敗,淡然道,「主教不是外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本王的情況。」
「是。」
心腹侍從恭應了一聲,退到一旁。
路易十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道:「讓主教大人進來吧。」
門開處,高大英俊的黎塞留昂然而進,看到路易十三後神色恭敬地彎腰行禮,路易十三隻是淡淡地側了側腦袋算是回禮。
「主教,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可是有什麼大事嗎?」
黎塞留側著身子,低聲道:「陛下,剛剛得到消息,瑞典的古斯塔夫二世被刺身亡,蒂利陣亡,瓦倫斯坦那老魔頭重新出山,如今羅馬帝國的情勢已經大為改觀了!」
「什麼,古斯塔夫遇刺身亡?」路易十三猛然坐直身子,僵了幾秒鐘又癱回了椅子裡,長歎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來就算有了我們的全力支持,瑞典還是難免要步丹麥後塵了,經此一敗,瑞典只怕要元氣大傷,而羅馬帝國卻要越發不可一世了。」
「是啊,陛下。」黎塞留憂心沖沖地說道,「如今環顧法蘭西周圍,西有西班牙,北有羅馬統治下的南尼德蘭,東面就不用說了,南面也是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城邦呀,法蘭西已經處於神聖羅馬帝國的四面包圍之中了!」
路易十三虎地站起身來,臉上的灰敗神色也因此淡了下去,一對暗黃色的眸子裡也重新煥發了光彩。路易十三雖然體弱多病,卻並非懦弱無能之君,每當遇上國家大事,他就立刻會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主教,我們一定要設法改變這種不利的局面,否則法蘭西的處境堪憂。」
黎塞留默然點頭,沉聲道:「不錯,哈布斯堡家族擴張成性,如果不設法遏止他們囂張的勢頭,總有一天他們會將矛頭對準法蘭西!如今的歐洲大陸,也就剩下我們法蘭西還能和羅馬帝國相抗衡了。」
路易十三搖了搖頭,說道:「不,除了法蘭西,還有一個尼德蘭,我們絕不能小看尼德蘭,不過那已經是幾十年以後的事情了,就目前而言,歐洲大陸上確實只有我們法蘭西能夠和羅馬帝國一較長短了。」
黎塞留道:「陛下所言極是,可如今丹麥、瑞典先後戰敗,新教國家的實力所剩無幾,再要想指望他們對抗羅馬帝國怕是不太現實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剩下我們直接派兵參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