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齊翔千鯉朝佛這兩件事確是清如事先所預料的那般為她帶來了轉機讓她重新得到了福臨的注意這個轉機甚至還大過她的設想所有的人走後清如再一次回到了春秋池邊望著那片澄靜不復適才千鯉來朝之奇景的池水清如陷入了一片沉思中手不自覺的撫著腕間的翡翠十八子手串還記得當初剛帶上時還能感覺到福臨的體溫他待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思?
若說他只待自己是一般的妃子又怎會親下揚州尋她現在還賞了這從不離身的手串可若說他像曾經愛先皇后那般的愛自己又不像他從來沒有冷落過先皇后一天也沒有可是對自己卻可以幾天幾月不見可以當她不存在一般福臨你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能否讓我知曉一些?正當她陷在自己的思緒裡時從剛才起就一直趴在池邊將手伸入刺骨的池水中撈著什麼的小福子臉上一喜然後將手從水中伸了出來在他的手裡拿著一隻布袋子袋子佈滿著細細的洞裡面應該裝了什麼東西只是現在已經全漏光了看不出曾裝了什麼。
「主子已經撈上來了。」小福子一邊向清如說著一邊全身抖也難怪他在這麼冷的天伸手下水撈東西還撈了這麼久手沒被凍僵就已經很好了。
清如憐惜的看了小福子一眼道:「把袖子放下吧別再讓風吹著了另外去對面看看子矜那邊有沒有把魚網撈起來要是撈上來了就趕緊拿一起去燒了不要讓別人看到。」
「是!」小福子簡短的答應了聲。正要過去時子矜已經從對面走來了手裡拿著正是收起來的魚網她來到清如面前道:「小姐。已經撈起來了是不是現在就去燒了?」
隨著清如的點頭。子矜將魚網與小福子手裡地袋子一併裝入事先準備好的包袱裡然後抱著包袱往延禧宮行去這些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看到的所以一定要拿回延禧宮再燒。
小福子又左右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痕跡留下後才走到清如身邊:「主子奴才扶您回去吧。您在外面凍了一天了很容易生病地在來之前奴才已經叫人在宮裡準備了薑湯你回去後喝一碗驅驅寒。」
清如不經心的應了聲心裡還要想著什麼小福子伸出手臂卻不見主子搭上來不敢多問只靜靜地等在一邊直到許久之後清如才回過神來低頭見到了小福子伸出來的手。五指通紅通紅的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可實際上卻是被冷水給凍的。微一搖清如道:「為了我的事卻是讓你們受苦了是本宮地不是。」
這句話直把小福子給嚇得不輕。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主子。您千萬別說這樣的話奴才們都是賤命一條主子您現在待我們這樣好已經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氣了現在能為主子做點事奴才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受苦主子您千萬別這樣想。」
「本宮知道你們的忠心否則也不會放心讓你們做這些了好了等回去後讓子矜找些治療凍傷的藥膏給你擦了免得落下病來。」輕輕淺淺的笑著抬眼望了一下遠方彎下眼眉道:「不過這個冬天也快過去了!」
正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卻插了進來:「宛妃怎麼現在還站在這裡不回宮難不成你再等著另一次的千鯉來朝?」隨著聲音一齊出來的還有一個人影她是從宮牆地轉角處出來的所以清如才沒有現。
順著聲音望去入眼的是貞妃那張時常掛著笑地臉很多時候不管她內心是怎麼想的臉上總掛著笑也許這就是她最喜歡地偽裝吧帶著一張面具做人不將內心地真實想法表露出來這樣的女人其實也是可憐地吧。
將不合時宜的想法拋出腦外後清如淡然道:「貞妃你不也是一樣在這裡嗎你又是為了什麼?」算算時間子矜應該快到延禧宮了只要將那魚網和布袋燒了便什麼事都沒了所以她並不怕貞妃知道了什麼會去說在以往的幾次交鋒中她知道貞妃是一個要有十分把握才會動手的人沒有證據她是絕對不會胡亂出手的這是她明哲保身的優點也是她易錯失良機的缺點。
貞妃掩唇一笑挑了眉角道:「我若是不來這一趟又如何能知道這祥瑞降下的真相宛妃本宮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你居然能想出這麼個辦法來引鯉魚什麼千鯉朝佛不過是你耍的手段罷了只是你耍的手段高了些所以才沒有人看出來然一旦知道了真相也不過如此罷了!」
清如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彷彿她說的不是自己一樣:「手段?有嗎?祥瑞就是祥瑞太后的福祉引來了萬千鯉魚引來了千百白鴿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太后和皇上也相信了怎麼貞妃娘娘你還準備將這個真相變一變嗎?」
貞妃望著那池面道:「真像?如果太后和皇上看到剛才的一幕你覺得他們還會相信嗎?」
她目不轉視地繼續說道:「所謂的真像是什麼本宮大膽的猜測一下那個白鴿的事還沒想明白不過這鯉魚卻是清楚了內務府的總管小祿子是你手下的人你要從外面運些鯉魚之類的東西進來是再簡單不過的然後就用魚網網了養在這池中想來在今日之前這些魚已經餓了很多天了吧。」看清如沒有說話她繼續講了下去:「然後你又在這邊的水下放了魚食用適才小福子撈起來的布袋裝了扎上小孔如此一來魚兒便知道這裡有食物了。可想而知一旦它們從網中出來必然是朝著有食物的地方湧了。這便是所謂的千鯉朝佛聽得她說完了清如才道:「沒有了嗎?即使是你看到了知道了又如何。你敢去向太后和皇上說嗎?他們會信嗎?貞妃我早告訴過你你當初贏地不過是一小場現在我已經將這一局給扳回來了我和你會一直鬥下去。直到分出勝負的那一天!」如一場約定般的說著。
貞妃笑了一聲左手上兩根護甲在夕陽地餘輝下閃著幽暗的光芒:「你說我贏地是一小場你贏的何嘗就不是呢?」笑到一半就笑不下去了因為清如向她展示著自己手腕上的翡翠十八子手串是啊如果連得到這個手串都只能算是小贏的話那真不知道什麼才是大贏了。
貞妃笑止之後清如並沒有趁勝打擊一時的愉悅並不能長久。她要地是以後更大更多的勝利直到將這個挑撥了她與月凌關係的女人徹底打入冷宮讓她即使是先皇后的親妹妹也不能翻身!
兩個女人都靜望著湖面沒有再說一句話。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樣一副情景定然會以為她們是好姐妹。一齊在這裡賞景。可是實際上這兩個卻是生死不能相融的仇家。
其實有時候後宮裡不止情不長久連恨也不長久。除非是真正凍入靈魂徹骨生寒的恨就如以後的清如對福臨一般永生永世的不原諒不過這是很久以後地事了現在的清如正努力的抓住福臨飄渺不定地寵愛。
當福臨第一夜歇在延禧宮時沒有人感到意外畢竟清如在太后萬壽節上表演了這麼一出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福臨會再度歇在她這裡也不奇怪可是以後第四夜第五夜依然歇在她那裡時終於有人開始忍不住氣了不過這一切清如尚不知道。
她此刻正如一隻貓兒一樣窩在福臨地懷裡感受著他地氣息就與那手串上一樣的氣息細碎地吻不時撒向她的臉上與脖子上:「皇上……」
「嗯?」福臨停下了動作如星辰般的眼睛望向清如而她也睜了眼手在福臨那張俊朗的臉上游移:「皇上為什麼你這麼久都沒再來看過臣妾?」夢囈般的話卻帶出了她的真心她真的很想很想問問福臨為什麼一直都沒再來看過她是忘了還是不願來?
抓了她在臉上的手湊到唇邊在柔軟的手心烙下一個深深的吻:「不忘朕不會忘記宛卿朕向你保證永遠都不會忘了宛卿!」「那為什麼?」清如依然不肯放棄的問著她的心真的有些難過即使認清他是皇帝認清他不可能擁有一個女人認清他不會如普通男人一般愛著自己可她還是會愛他愛著這個第一次讓她動了芳心的男人。
「唉……朕要是不說的話今夜恐怕是不能太平了對嗎?」屋內暖暖的炭盆裡的炭足夠燃上一夜隨著這句話本來抱著清如的福臨手鬆一下清如心中不由得一緊還沒等她轉過念來就感覺到自己被更緊的抱住了。
「朕承認朕當初真的是很怨你間接害死了琳嬪讓她就這麼去了那是一條人命而且是朕所珍視之人的人命所以一時半會兒朕真的說服不了自己原諒你你能明白嗎?」看清如在懷裡點著頭他靠過臉與她的臉頰挨在一起繼續說道:「到後來朕的氣慢慢消了琳嬪的事也在腦海中淡去了再加上皇后幾次為你求情朕已經準備過段時間便重新召幸你了可這個時候貞妃說了一句話。」
「貞妃?」清如輕喃著這兩個字雖說早想到貞妃會在福臨面前進讒但不想今日會聽到福臨親自說。
「不錯貞妃說朕待你太寬容了不管你曾犯了什麼錯都過不了多久便原諒了這在宮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她說的這話朕聽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而且這樣讓你太注目了也沒什麼好處貞妃向來都是個好相與之人從沒做過什麼讓朕不喜歡的事現在連她也這麼說你了那就更不用說別人了所以朕決定暫時不去找你讓你好好的冷靜一下也讓朕好好的冷靜一下!」
「皇上冷靜什麼?」清如好奇的問至於貞妃先前在福臨面前說的話並沒怎麼讓她驚訝不過就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而已貞妃她畢竟要顧著自己在福臨面前溫婉賢淑的形像所以不能說太過的話不過就是這句話讓她遲了這麼久才重新得回福臨的寵愛這筆帳她會記得的。
福臨輕笑著不答足踝纏上清如的小腿將她緊緊纏住就像要溶入身體裡一樣直到清如再三追問後他才說道:「朕想要冷靜的想一想為什麼冷落你沒多久就開始想你了而且還一天比一天想每次朕都要花費好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去找你唉宛卿你到底對朕施了什麼魔法讓朕想忘都忘不了你?!」
是玩笑話也是真心話難得說出真心話的福臨讓清如好一陣感動只覺一下子身體就熱起來了更有熱氣想從眼睛裡溢出她眨了幾下眼讓眼睛不再這麼酸楚後才吸著鼻子道:「臣妾就是施了魔法而且才不告訴皇上呢你要是知道了就會找人去解掉這樣你就不會再想臣妾了臣妾要皇上每天白天夜裡都想著念著不許將臣妾忘記!」這樣的清如有些孩子氣也有些從來沒有在福臨面前出來過的不講理即使她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但還是說了出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說了出來有些像當初失了記憶的如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