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聽得她的話驟然收住了本來已經跨出去的腳步回過頭來冷哼道:「求情?求什麼情?難道說貞妃你覺得我已經落魄到要去求別人才能見到皇上的地步了嗎?如果真這麼想那你可就錯了。」
「錯了嗎?那本宮記得宛妃你已經快有兩月沒被皇上召幸了吧這要是再不找人向皇上提提恐怕再有幾日皇上就要把你忘記了。既不能善罷清如亦不再試弱反唇相譏道:「皇上是不是把我忘記了那只是娘娘你自己的測罷了並不能代表聖意也許過幾日皇上就把我想起來了倒是娘娘您千辛萬苦將月凌從我身邊分離出去又能有什麼好處呢?對了說起這事我倒還忘了問娘娘那頓紅燒鸚鵡肉還好吃嗎?」
提到這裡貞妃的臉色變了一下原本濃濃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宛妃送來的東西豈有不好吃之理本宮是吃得一點兒都不剩呢!」
實際上那天看到那碟紅燒鸚鵡肉後她將送膳來的人好一頓責罵至於那鸚鵡肉當場就被她扔了出去一筷都沒動過。
「那就好我本來還怕娘娘你不喜歡呢下次再有什麼好東西我一定會記得留一份給娘娘送去的。」清如冷著臉嘴裡卻吐出軟軟的話。
貞妃也不在意雙手攏在毛茸茸的護手裡道:「說到好東西現在頭一份就要屬洛貴嬪了皇上對洛貴嬪可是寵的不得了比宛妃妹妹你懷孕時不逞多讓下次你去洛貴嬪那裡看看就知道了。」說到這裡她突然露出一副懊惱的樣子道:「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你與洛貴嬪已經決裂了你們不再是好姐妹了只怕關係比陌生人還要差上幾分。」
清如胸口起伏不定。顯然被貞妃的話給氣得不清但她臉上並沒有多大的表露:「這還不是要多謝娘娘你嗎?要不有你從旁協助。我和月凌也到不了這一步還真是多虧了你下次有機會我這個做妹妹地一定加倍奉還!」說到奉還二字她的口氣森冷無比。
貞妃卻是渾然不在意。彷彿清如說的是別人一般雪在她們中間飄揚而下逐漸有大起來地趨勢一明一暗的容顏在這紛紛揚揚地雪花中變得模糊不清。
清如忽然伸出手在她與貞妃的中間接住一片雪花六角形的雪花靜靜躺在她的手中沒有立刻化去手伸到貞妃的眼前:「貞妃有時候做人不可以太絕地你以為你贏了本宮可是實際上只是一個再小不過的勝利罷了就像這片雪花一樣真正的輸贏現在還為時過早!本宮會一直與你鬥下去。直到我們兩個之中有一個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貞妃眉眼一彎如聽了一個極大的笑話:「與我斗也要你有本事才行。你覺得現在你還能與我斗嗎?皇上的寵愛沒了。月凌也離你而去了你還拿什麼與我鬥。與本宮鬥?!」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嚴厲起來。
「呵呵!」這一次輪到清如笑了:「貞妃你如今的恩寵從何而來因誰而來你我都清楚的很你不過是仗了先皇后留下的餘蔭罷了如今你還能在皇上面前裝成賢良貞淑地樣子可總有一天本宮會拆穿你的假面具讓皇上看看你的真面目且看到那時皇上是否還會寵你信你!」
貞妃微瞇了眼那雙本來如杏地眼睛一下子變成了狐狸般狹長的樣子:「本宮就是仗著先皇后留下地餘蔭又怎麼了那是本宮地姐姐本宮可以一輩子依靠著不像你明知先皇后不是你姐姐也非要賴著臉依靠過來真不知皇上是看中了你哪一點。」
「你說什麼給我說清楚了!」貞妃的話明顯是話中有話可是清如卻一下子想不明白她沒說地話是什麼。
貞妃搖了搖頭嘴裡出嘖嘖的聲音進而又一轉成誘惑般的聲音:「你想知道嗎?可惜你越想知道本宮就越不告訴你太早知道了就沒意思了一定要等本宮玩夠了才行。」
聽到這兒清如的心反而定了下來:「什麼不想說恐怕根本就是你在亂說如果貞妃娘娘你沒什麼事的話那本宮就先了。」
可是這一次貞妃再度將她叫住了:「宛妃走得這麼急幹嘛你宮裡又沒什麼事不如隨本宮去洛貴嬪那裡坐坐看看她腹中的龍裔怎麼樣了。」
見貞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月凌的事刺激清如饒湘遠性子沉穩也有些忍不住了正欲說話卻聞清如開了口她並沒有生氣或者罵人反而是淡淡地道:「洛貴嬪身子不是好好的嗎有何好看的倒是娘娘你如果你哪一天有孕了那本宮一定第一個去看你不過我聽宮裡一些人說娘娘你好像是不能生對吧?!」
這句話一下子就觸及到貞妃內心最深最痛的一個角落將她氣的失了理智一直縮在護手中的右手猛然伸出來並高高抬起所對的正是清如的臉頰。
可就在即將揮下的那一刻貞妃卻硬生生止了去勢將高抬的手重新收回到護手裡臉上也掛上了習慣性的笑容:「難得宛妃對本宮的事這麼上心你放心本宮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得走了竟似不欲再多說一句的模樣直到走遠後貞妃才悄然鬆了憋在心間的一口氣好險她剛才險些就中了宛妃的激將法適才在場的除了她們這外還有幾個在掃雪的宮人這一掌要是真揮下去那可就糟了宛妃肯定會拿著這一掌到皇上面前做文章到時自己受皇上一頓訓斥固然是免不了的更有可能皇上一時心軟就原諒了宛妃先前所犯的過錯重新開始召幸她真是好險好險連著拍了好幾下胸口她才帶重新帶著宮人離去。
清如在貞妃離去後則露出一個不知是可惜還是高興的笑容直到湘遠問她她才道:「其實我倒真希望貞妃那一巴掌打下來她與我乃是同級不過是名位在我前面但是這一打無疑就是她的錯告到皇上那肯定免不了一頓訓斥。不過不管怎麼樣都讓我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貞妃確實不能生育這原不過是傳聞可看今天貞妃的反應無疑是事實。」
湘遠輕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替清如拂去肩上的雪花看著越下越大的雪勢她再一次打開了傘淡紫色的流蘇從傘的邊緣垂下給人一種朦朧的美感。
清如抬頭看了一下遮在自己頭頂的傘這一次沒有再拒絕只淡淡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吧。」
身影逐漸消失在風雪之中她們走過的腳印也很快為飄揚而下的雪所掩埋彷彿從來沒有人走過這裡一樣雪是潔白的可是宮中卻沒有一個人的手可以如雪般潔白即使她沒有親手害過人傷過人也一樣因為在這個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宮裡每一個女人自入宮始就開始在不停的傷害別人。當清如將那份蓋了皇后鳳印的折子給綿意時她無疑是高興的也是傷感的隨著份折子的批准她在宮中的日子只剩下最後的幾天了在這幾天裡綿意一直緊緊跟隨在清如的身邊盡著自己最後的一點心力。
清如不止給綿意準備了銀票與散碎銀子還親自去庫房挑了一些名貴的飾珠寶來裝在一個小盒子裡準備等她走的那天再給她。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到了綿意留在宮中的最後一日這天小廚房裡做了好多的菜餚這是要給綿意餞行的這頓飯一直吃到很晚才結束不論是清如還是小福子湘遠等人都喝了不少的酒雖沒醉但也有些暈了不知是高興的還是想借酒來沖淡離別的傷感。
待得散去後收拾了桌碗又服侍清如睡下後綿意與湘遠子矜三人回到了她們住的屋裡這將是綿意在這裡的最後一夜了三人手拉在一起有著說不完的話湘遠和子矜還分別拿出了自己的禮物送給綿意至於小福子等幾人則在早些時候就送了。
不知為什麼說著說著綿意突然無端的哭了起來子矜與湘遠一邊安慰一邊問她這是怎麼了綿意邊哭邊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主子好可憐她給我們一個個都安排了最好的路可是她自己呢卻只能待在宮裡哪兒也不能去何況現在主子不止沒了皇上的寵愛連與她最要好的洛貴嬪都離她而去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是貞妃的離間之計可卻束手無策其實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主子不把琳嬪之事的真相告訴洛貴嬪她雖然與貞妃有所親近最我覺得她還是和主子更親近些以洛貴嬪的為人來說她一定會幫主子保守這個秘密的。」越說越傷心今日一別以後主子這裡她就再也照料不到了。
子矜聞言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也覺得主子是太小心了洛貴嬪原本與主子就是要好的姐妹何況她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又豈會將這種事透露給貞妃積壓物資如果主子能把這事與洛貴嬪說了也不會讓貞妃有機可趁離間了她們。」
綿意一邊擦眼淚一邊贊同只有湘遠在一旁默不作聲直到子矜對她說:「姑姑你覺得我們說的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