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一定覺得很累了吧?」夾帶著香氣的煙在空氣中裊裊上升晉經風從口袋裡取出一塊銀色的懷表他拎著吊環懷表緩慢的在歐陽展倫面前晃動著「看著這個懷表想像著大片的櫻樹林櫻樹上開滿粉紅色的櫻花想著這樣的場景在我數到三的時候你就開始回憶過往的一切……一、二、三!」
突然歐陽展倫的頭一沉一股彷彿清泉般的思緒注入他的腦海中。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一棵瘦弱的櫻樹樹下站著幾個女人她們……她們在聊天『真好啊等大小姐結婚之後我們就可以把這棵砍倒了。』『恩沒錯女兒櫻就是為了女孩子的婚禮成長的。』她們在說那棵櫻樹我聽到了!她們要在那個唯一一個不會笑的女孩結婚的時候砍倒這棵櫻樹!不行!這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行?」
「有一個聲音在我腦海裡迴響他說『你要保護好那棵樹……保護好它……』所以我不能讓那棵櫻樹被砍倒絕對不行!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保護!」
「你和佐野大知是什麼關係?那個日本翻譯……」
「佐野?好熟悉的名字對了……佐野大知是我的父親英明高大的父親他給不了我們更多的關愛自從來到上海我就和妹妹一直被關在房間裡父親不允許我們出門唯一一次真正踏入上海是一個陰霾的星期一的下午父親突然衝回家裡說『快!孝介!快點收拾東西帶著你妹妹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
「你父親為什麼如此慌張?」
「我不知道但是還沒有等我們動身離開門就被人砸開了那些人衝了進來企圖將父親抓捕父親向其中一個人開了槍那人死了我們順勢逃到了大街上……『快看!是日本鬼子!他們殺了那個中國人!打!打死他們!』有人突然喊起來人們便拿起武器向我們追來父親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拉著我拚命的躲藏突然有個人用鐵掀砸到了父親的頭鮮血直流……父親倒下了被人拳打腳踢……這時候有個人突然出現了他帶著一頂黑色的禮帽『住手!』那人後來又對行暴者說著什麼人們才慢慢的散去了後來那男人把我們帶到了他的府邸古老的府邸。父親因為那場事故受了很重的傷需要慢慢調養於是我和妹妹就輪番照顧父親我白天照顧他妹妹則晚上照顧他……」
「你的妹妹……後來怎麼樣?」
「再後來父親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有一天我回到房間看見父親掐著妹妹的脖子把她殺死了!」
「什麼?!」
「父親說『你瘋了嗎?你妹妹死了!你這個神經病!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孩子!』說著父親打了我……我看到妹妹那血淋淋的屍體頓時嚇呆了……」
「怎麼會是這樣?」晉經風吃驚的望著歐陽展倫他想到了那張報紙上的新聞竟然和歐陽展倫的描述大相逕庭。
「後來父親把妹妹的屍體埋在那棵送給晉小姐的櫻花樹下誰都不知道但是只有我看到了把她放進一個黑色的棺材埋進土裡……」
「你父親為什麼要殺死你妹妹?」
「因為他不能帶我們回國了我們是他的負擔……於是父親把我留在了教堂裡他跟我說『失敗的武士回到自己的國家只有剖腹謝罪孝介一定要守護那棵櫻樹忘記自己是日本人的事好好的生活……』再後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但是有一天經過那個古老的府邸看到那棵櫻花樹突然有個聲音灌到我耳朵裡他說『守護好那棵櫻樹保護好它……』」
聽了這些話晉經風頓時明白了一些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的事實。「來看著這塊懷表當我數到三時就忘記這一切一、二、三……」晉經風握住懷表一切都寂靜下來。
這時候的歐陽展倫如大夢初醒般望著眼前的晉經風他不敢相信剛才自己的回憶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掙扎而混亂。
「就因為你那莫名其妙的想法你害死了司英哥哥奪走了我姐姐的幸福還毀了我的家……」說著晉經風掏出一把槍來指著歐陽展倫「我該怎麼處置你好呢?」
「不!不要!」歐陽展倫頓時亂了陣腳「不要殺我不要!……」
「殺了你或許都無法彌補你的罪孽!」晉經風正要扣動扳機。
「不要啊!我……我請求庇護!請求庇護!」歐陽展倫突然喊了起來這時候教堂的大門突然被關上了沉重的聲音在整個大堂裡迴響。
「怎麼回事?」晉經風站起身來看看四周。
「我已經請求了庇護只要我在教堂裡你就不能殺我……」
「什麼?!」
突然晉經風覺得自己彷彿被一種威嚴的感覺籠罩著他回頭看看那尊耶蘇受難像內心突然一陣壓迫感。這種神聖幾乎不允許任何罪惡褻瀆。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在這裡殺了歐陽展倫或許自己就會真正背負上褻瀆神靈的罪孽之名這塊聖潔的地方即使隱藏著怎樣的黑暗它都不會允許鮮血滌染它的光輝。
「……好吧!歐陽展倫我現在放過你不過你要記得上帝的懲罰早晚要降臨到你的頭上的!我們走著瞧!」說罷晉經風轉身離開只剩下歐陽展倫獨自在偌大的教堂裡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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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依舊陰霾白色的紙錢在半空中飄散黑色的惟幛包裹著前庭的房梁在上海大幫派——火龍幫杜老爺子的府邸葬禮正在舉行著。
此時杜昇平坐在最高的座位上抽著煙眼前擺放著黑色的棺木。裡面直挺挺的躺著的正是被晉斯姆砍傷的那個癱瘓了的杜昇平的二兒子。
晉經風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和晉府的格調雖然有些不同但是同樣是古老的房子杜家看上去卻更加沉重被雨水洗的黑的原木寬闊的石板路都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下了車晉經風走近杜家的府邸這時一個人向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