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卡爾索斯基的遊艇漂過了馬拉馬丘海,飄過了愛琴海,一直漂到北海,從冬季漂到了春暖花開,終於迎來了黑水公司派出的人員。在此期間,埃德蒙醫生已被整整觀察了一個多月,仍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得知卡爾索斯基已觀察了埃德蒙一個多月,黑水公司連見一見埃德蒙的興趣都沒有了,背開凱爾索斯基,黑水公司的代表責備的說:「怎麼能這樣?我們需要的是他的頭腦,失去頭腦的埃德蒙一錢不值,先生,行動失敗了,我們支付的先期款項就不追討了,當然,你也別想問我要餘款了——出於友誼,我們才做出如此慷慨的行為。」舒暢一臉的懊惱,他彷彿欲言又止,黑水公司代表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試探:「除此之外……我的意思是說,除了那個白癡腦袋之外,你還有什麼收穫?」「海綿防彈衣,我在那裡搜羅了一些小玩意,其中有一件仿照海綿體特性,能夠瞬間改變硬度的紡織物……」「海綿酶防彈服——洛杉磯有一家公司已經研製出來了,他們已經申請專利。」黑水公司代表打斷了舒暢的話:「還有什麼?」「不,這技術不是那家公司所能比擬的,我聽說他們的海綿酶防彈服反應時間太慢,瞬間改變的強度變化大約五千倍,但我手裡擁有地這項技術卻能達到五萬倍。甚至五十萬倍,你感興趣嗎。」「我很感興趣」,卡爾索斯基突然出現在舒暢背後,叼著粗大的雪茄說。最近他也染上了舒暢的壞習慣。總喜歡叼著粗大的雪茄,噴雲吐霧來與人說話。現在船上兩個煙鬼,差別在於,舒暢喜歡高斯巴,卡爾索斯基喜歡娉婷。卡爾索斯基地插話讓黑水公司代表有點慌亂,但那慌亂只是一瞬間,他很快恢復了平靜,靜靜的等待舒暢的回答。對於卡爾索斯基的出現,舒暢並沒有驚訝。因為這是卡爾索斯基的地頭,他肯放舒暢與黑水公司代表私下談話。本身就是個陰謀,沒準他一直在旁邊竊聽——雖然說話的時候這兩人特意站在空曠的船尾。「你打算報價多少?」卡爾索斯基遞上一根雪茄,甚至有心情悠閒的為舒暢點著雪茄煙。「我並不貪心,這東西需要太多的輔助設備,自己建一個紡織工廠顯然不現實,所以我打算把它出售,售價麼,我想兩億歐元是個合適價格,因為這是永久轉讓。」卡爾索斯基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你還需要那艘核潛艇嗎?」「我更喜歡現金!」「成交!」黑水公司代表心有不甘,他小心地提醒:「happy先生。友,不是嗎?作為最先的投資人,我想我們有優先購買權。」舒暢眨了眨眼:「與決策人進行交談。是最令人愉快的,卡爾索斯基先生可以當場拍板,但你呢,我想這麼大的數目,恐怕你無權做出決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希望盡快恢復自由。」「把你那白癡帶走。告訴我你的賬號。我馬上把現金打過去」。卡爾索斯基爽快的答應著。黑水公司的人顯然領悟了舒暢的暗示,他心領神會讓開了一步。可臉上還裝出遺憾的表情,掙扎的說:「卡爾索斯基先生,既然你在不受監管地情況下,觀察了埃德蒙先生一個多月,我想,我們也有權接走埃德蒙先生,進行恢復性治療。」「當然,這毋庸置疑」,卡爾索斯基很開心,原以為這是一場無效勞動,沒想到卻有意外收穫。依照商量好的,黑水公司派來了兩條船,一條船清空了船員,讓舒暢他們攜帶伯爵棺木登船,然後自己駕船駛向任意方向。另一條船則裝滿了先進的醫療設備,埃德蒙醫生在幾名專業醫生地護送下,被帶到那艘船上。臨下船時,凱瑟琳望著舒暢,神情既有點哀怨,又有點憤怒:「我恨你,你打碎了我所有的夢想,從此,我的世界不再有夢……告訴我,你和我的相遇不是偶然;告訴我,你對我沒有愛,只是利用;你的目的是我父親——你與那個俄國人地交易說明了一切,我詛咒你,下地獄去吧!」舒暢噴出濃濃一團雪茄煙霧,神色漠然:「下地獄——我已經在裡面了,很久以前就是了。」凱瑟琳惡狠狠地瞪著舒暢,良久,她小心地展露一個笑顏,勉強輕吻了舒暢臉頰:「抱歉,我恨你,你是個鐵石心腸地人……但是,我愛你——你這個該死地混蛋。」三艘船在大海上分道揚鏣,卡爾索斯基向東,黑水公司向南,舒暢的船則一路向北。望著凱瑟琳消失地背影,那名叫博卡的青年人看著一臉冷漠的舒暢,悄聲問:「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不是早計劃好了……嗯,你是腦電波專家,在她父親的腦袋裡做了手腳,不費什麼事。所以你才會大方的交出埃德蒙。因為你知道:失去記憶的教授不再有任何價值,他終會獲得自由,不是嗎?」「我們注定孤獨一世」,舒暢冷漠地望著遠去的凱瑟琳,他平靜地說:「我國有句俗話——象以齒焚身,鹿以麝喪軀;又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真理呀!現在,教授安全了。」博卡望著舒暢笑說:「那女人一直以為你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你卻願意為她損失一億七千萬,這是份昂貴的感情啊……我跟你混了。」博卡後一句話說的很突兀,舒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是說。你們將在北歐上岸,然後再隱入人群,你怎麼……?」博卡聳了聳肩:「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心中還有牽掛。而我卻一無所有,拿著那份研究成果,我連個投資人都找不見,與其那樣茫無頭緒地尋找,孤獨的生存下去,還不如跟著你混,你是個為了一份飄渺的感情,肯拋棄一億七千萬的人,跟你混不吃虧。」舒暢倒也沒推辭,他張擁抱了一下這個西班牙裔地年輕人。這個人有著與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珠是灰色的。小船搖到著瑞士,兩個人登岸離去,而後又在挪威停*,等最終停*在芬蘭時,船上最後一個離去的人也消失在港口。舒暢在碼頭以一千歐元的廉價,將那艘小遊艇出售給一位當地漁民後,他與博卡一起,攜帶那副沉重棺木隱入人群。芬蘭是個小國,全國總人口比不上一個西安市的三分之一,在這樣人口稀少的國家裡。想租到空房間很容易。出租車司機很熱心,乾脆直接把舒暢拉到了自己親戚家中,那位親戚恰好有一個大套房出租。「現在該怎麼辦?」安頓好了那副棺木。博卡坐在棺材上,好奇的拍了拍那副棺材,問:「卡爾索斯基竟會允許你帶著這東西離開?難道他從沒想打開來檢查一下?」「他檢查過了,發現是具屍體,至於我為什麼帶著他走,我沒有告訴他。由他猜想。」博卡打量著房間內地一切。這間出租屋充分顯示了芬蘭人的富足。依據芬蘭出租法案,出租屋內應該配備有完善的取暖設備。以及一些簡單的傢俱佈置,以保證租房人能夠直接入住。然而這間屋子裡的佈置卻遠遠超過了法案指定的範圍,它各種家電齊全,還包括一幅巨大的,能夠放下整個棺木的老式冰櫃。這座公寓在公寓樓的三樓,這也是整座公寓樓的頂層,連通公寓地是一個巨大的曬台,足可以讓人在上面打羽毛球。博卡還在巡視自己的房間,舒暢已推開客廳大門,來到了露台上。—芬蘭以前肯定經歷過不少戰鬥,這座露台地女牆完全類似城堡胸牆,它高可及胸,厚厚的牆壁足可以橫著躺下一個人。以前,蘇聯軍隊入侵芬蘭時,也許芬蘭人就是依*這些堅固的城市建築,與蘇軍展開巷戰,並最終迫使蘇軍低頭。站在胸牆邊眺望,芬蘭特有的小矮樓鱗次櫛比,許多樓挨的並不遠,從一家的陽台上可以跳到另一家陽台。此時已雲近傍晚,晚歸地芬蘭人騎著自行車,在石板鋪成地巷道上響亮地打著車鈴,街道的回音讓鈴聲顯得悠長入耳,充滿了懶洋洋地味道。「回家,這幅景象真令人傷感」,舒暢站在陽台上低聲嘟囓。博卡這時來到陽台,他也望著這幅晚歸圖,悵然良久,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似的,低聲問:「你還沒有回答我,下一步打算做什麼?」「待在這,我有幾個手下,還有一條船,我需要聯繫他們,等他們來接我。」博卡愣了半天,又突兀的問:「你在實驗室裡還拿了什麼?海綿酶防彈服你賣給了卡爾索斯基,變色服很具有軍事價值,你賣給了黑水公司……除了一堆鈔票,你還剩下了什麼,要知道錢總有花完的一天。」舒暢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因為我沒看到實驗室裡的其他人,等我走出去,所有的人都被你清除了,我想有很多秘密只有你知道。」「其他人也這麼想嗎?」「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們受了太多的苦難,已經學會『選擇性遺忘』。」「你也應該學會」,舒暢用這句話結束了討論。「我想這是必然的」,博卡還在低聲嘟囓:「你不在乎一億七千萬,你的收穫一定超過這個數字。」小城的生活是寧靜的,來到這個小城,兩人連找工作的興趣都沒有,此刻兩人已不屑於掩飾,他們整日便悠閒的四處閒逛,購購物,聽聽鄉村音樂,到酒吧裡聽聽小鎮懶人的閒扯,偶爾,兩人還有興趣請酒吧的人共飲一杯,或者替幾位熟人買單。舒暢最終以行動證實了博卡的猜測。他沒有錢,出來以後,自己攫取的那份科技產品價值並不高,他也不著急出售,所以可謂是身無分文。但舒暢一出手就給了他三百萬的零花錢,依*這筆費用,博卡在宴請朋友的時候,到沒有顯出窘困。「我們難道就這樣帶下去?你的朋友什麼時候聯繫你?」終有一天,博卡耐不住了,他私下裡問舒暢。經過小鎮這些日子的熏陶,舒暢身上恢復了一點人間氣息,聽到博卡這麼一問,他甚至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跟朋友失散了,至今,他沒有聯繫我,但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知道我——偷竊。」博卡吃驚的張大嘴:「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溜進朋友家裡,偷上幾個盤子來,你的朋友就會聯繫上我們嗎?」「我朋友不會在乎芬蘭人們的盤子,他只會在意藝術品。這是他的興趣,就像有的人喜歡抽煙,有的人嗜酒如命,有的人離不開毒品,我那位夥伴可離不開偷竊,任何地方的藝術品失竊消息都會引起他的注意,我們只要做上幾起,留下特定的痕跡,他就會發現我們。」「你是說,這段日子裡,你總在酒館聽人閒聊,就是想打聽芬蘭的藝術品情況?」「你錯了,我是在打聽芬蘭的國寶……我那位朋友品味比較高,只有驚天竊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按我最後收到的消息,他現在正在別人的監控之下,不過沒人能完全控制住他,這東西就像吸毒一樣,只要他的興趣來了,哪怕上廁所的功夫,他也會找到機會跟我們聯絡。」博卡沉思了片刻:「也好,我總得給自己找份職業,也許這個職業還不錯……你也許不知道吧,我的特長是攀爬,我能夠不借助任何儀器聽到一百英尺內的竊竊私語。能夠像蜘蛛人一樣徒手攀上垂直的高樓大廈,由我來對人實施監控再合適不過了。」「還等什麼,我們耗費了太多的時間,再這樣下去,小鎮人人會記得我們。開始行動吧,你先去圖書館收集資料,確定目標,我去購買所需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