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皺了皺眉頭:「從羅德島跟來?怎麼現在才報告?」「他們關閉了所有的電訊系統」,圖拉姆回答:「我們的船速快,他們被我們遠遠的拋下了,要不是等待許可令,這艘船也追不上我們。還有,你知道,我們的船設了敏感詞搜需,只要對方用通訊系統談到我們的名字,談到一切關鍵詞,都從觸發我們的搜索系統,然後自動鎖定它。我查了,到目前為止,他們在無線電裡沒有一次提到我們,即使在全速追趕,他們的言談也刻意迴避了敏感字眼,比如我們的船速,我們船的方位等等。」馬立克在一邊補充道:「可能是因為我們船速快,它現在不敢離我們太遠,這條航道路很狹窄,所以才讓我們察覺了他們的跟蹤意圖……跟蹤時不觸及敏感字眼,我嗅到克格勃的問道。這是他們喜歡用的手法。」舒暢抬頭望了望兩岸,此刻船正航行在達達尼爾海峽最狹窄的地方。這片地方有多狹窄,有人開玩笑說:在岸上伸出一根竹竿都能打到船。這種說法當然是誇張,因為兩岸都是高聳的懸崖。船在懸崖下面航行,抬頭只看見一線天空。很多歐洲小說中,都描繪過這段陰森的航道,尤其是一些魔幻小說中,這種壁立千仞的景象,成了魔幻城堡的入口處,比如《魔戒》。那條航道門口豎著兩個大神像地危險航路,就是拍攝於達達尼爾海峽。這種陰森恐怖的氣氛正適合高一些類似暗殺,襲擊之類的陰謀活動,在這樣狹窄的航道上。從懸崖伸個竹竿也許傷害不了遊艇,但從上面扔個手榴彈,遊艇絕對無處可逃。暮色蒼茫,整條航道上偶爾有揚帆貼壁行駛地小帆船,它們謹慎的放慢速度,小心的躲避著岸邊的洄流,主航道上,唯有舒暢與那艘尾隨的遊艇開足了馬力。「加快船速,告訴船長把全部動力用上——這個地方利於我們發動襲擊。也方便我們的敵人」,舒暢考慮半響。終於決定走穩妥路線。凱瑟琳在船上,覬覦她的敵人不止一撥,萬一在有誰敢到懸崖上,那麼無論戰鬥結果如何。舒暢的遊艇都要受損,這對吝嗇鬼來說,決不能容忍。達達尼爾海峽是世界上有名的「風胡同」,愛琴海與黑海之間海水地溫差,以及陸地效應,使這裡一年四季狂風不止。強烈的溫差效應也使這裡成為「霧之海」。當夜晚來臨。濃霧籠罩上來。你可以聽到對方地說話聲,但卻完全看不到對方的存在。曾經。在俄土海戰中,沙皇俄國一整只艦隊在開著防霧燈的土耳其艦隊面前開過,土耳其海軍卻沒發現他們的存在。濃霧籠罩上來地時候,舒暢的遊艇開到了海峽口,一片濃霧中,只有輕微的馬達聲表示那位仍未放棄,除此之外,一切都隱藏在未知的大霧中。現在是深夜三四點了,這是普通人最瞌睡的時候,但卻是舒暢這群「妖魔」最精神的時刻,連圖拉姆都從艙裡爬了出來,來到迷霧籠罩地甲板上。霧太大,站在船地左舷甚至看不到右舷地存在,這副現象很詭異,彷彿船隻用半個身子在航行,另半個身子被濃霧吞噬……不,這樣說也不確切,舒暢站在船尾,他連船的中部都看不到,彷彿整艘船唯有他地立足之地在漂浮。憑藉著兩人之間的神秘感應,圖拉姆一路摸索地來到舒暢身邊,他望著面前白茫茫的一片,輕聲說:「土耳其軍隊不再監視了,他們好像全指望那位肚皮女郎了。」濃霧中,圖拉姆的整個身子都看不到,只有他那張嘴吐氣開聲,吹開濕氣,讓舒暢看見了他的蠕動。霧太大,濕氣中,聲音可以傳導的很遠很遠,所以圖拉姆不敢大聲說話。馬立克也在船尾,但在霧中,大家都看不見他的存在,圖拉姆左右張望了一下,建議說:「是否通知船長減速。」舒暢的回答更惡毒:「還要***熄掉。」濃霧中傳來馬立克乾澀的聲音:「讓機器出點故障,那就更完美了。」這三個都是惡毒人。圖拉姆的建議是不想讓這些人穿出達達尼爾海峽,繼續跟在他們身後;而舒暢則乾脆打算橫過船身,在濃霧中堵住海峽口;馬立克則建議把船折騰出點故障,好應付外界的檢查。身後的引擎聲越來越大。海豹號像一頭猛獸蜷伏在濃霧中,它閃出半個航道,靜靜的等待追蹤者上門。前方的引擎消失,可以解釋為船穿出了海峽口,到達了空曠處,沒有夾岸的峭壁,引擎的回聲消失了,所以聽不到海豹號的存在。這讓追蹤者更加心急,他們在衝出海峽島的那一刻,陡然提高了船速,舒暢緊趕慢趕,只來得及撞上了對方的尾部。不過,這卻是讓舒暢最滿意的結果,快艇的動力全在尾部,而尾部的防護最為薄弱,海豹號尖利的劍術將對方尾部劃開一個大活口,尾舷進水後,快艇船首高高翹起,不一會變成垂直狀態。這全是船速過快惹的禍,大量的海水進湧入快艇,那艘快艇從撞擊到沉沒只用了兩分鐘,只有甲板上的人來得及跳水逃開。撞擊事件發生後,船長立即打開了防霧燈,借助一夕的燈光,落水者們拚命的劃向海豹號。海豹號輕輕的啟動,使用電動馬達的海豹號引擎聲響很輕微,幾名落水者攀上了船舷,這才感覺到船的移動。發出一道白色的尾跡,海豹號驕傲地駛過快艇沉沒的海域。那沉船的漩渦帶走了船舷邊的兩個人,使最終攀上船地倖存者只剩下四個。穿越向前走,濃霧越稀薄,馬爾馬拉海的狂風將霧氣一縷一縷的。讓船尾三個身影時隱時現,倖存者都瞪大眼睛,竭力鎖定這三個人的身影,可面前這三個人卻都是一副閒閒的表情。「你們的槍還能用嗎?」圖拉姆一臉天真真誠的問。這裡已經到了馬爾馬拉海,海峽外面是溫暖的愛琴海,海峽裡面原通冰冷的黑海。那是片冬天結冰地內陸海,現在就是冬天,而且是冬天裡最寒冷的季節。在這樣冰冷地海水裡,浸泡七十秒鐘。肌肉會處於完全麻痺狀態。所以圖拉姆很好奇,剛爬出的幾個人。他們的指頭還能扣動扳機嗎?舒暢手裡把玩著一柄手術刀,和藹的沖其中一名倖存者笑說:「娜塔莉,娜塔莉,我就猜到是你。你真幸運,船沉地時候居然沒在艙裡。」馬立克沖舒暢打著手勢,這段時間濃霧微散,能見度已經達到了數米,所以舒暢看到了他打的手勢,這位經驗豐富的老牌特工。正從娜塔莉一切動作特徵上。分析這群人的來歷。娜塔莉哆嗦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我們有四個人。」她好心的提醒。舒暢笑著很和善,但這個和善的笑容卻令娜塔莉渾身打哆嗦。「不久前。也有一個人半夜摸上了我地船,唉,他是一名出色地海豹突擊隊員,那時,我赤手空拳,結果他成了我船上一名永遠地囚徒,現在我多了兩名夥伴,手上有一柄手術刀,你們卻多了三個人,你認為他們夠分嗎?」—娜塔莉沒來得及回答,舒暢已經逐一打量完她的夥伴,善意地問候一句:「怎麼,你的那位越南男友沒來?」不提這個還罷,一提這個娜塔莉怒火中燒:「你對他做了什麼,僅僅是一個小傷口,可傷好之後,他卻急劇衰老,成天躲在黑屋子裡不敢見陽光……你這個魔鬼,你的茶几上塗了什麼?」「也許是破傷風,你知道,他的傷口很深」,舒暢無辜的辯解說:「什麼?醫生說不是,那麼你再試試狂犬病?」圖拉姆用手輕碰了一下舒暢,小心的提醒:「別提這個病,你又不是狗,他的傷口怎麼會是狂犬病?」舒暢的表情有點羞愧,他好像是被逼急了,亂尋理由的說:「也許是讓吸血鬼給咬了,他沒接觸過吸血鬼嗎?怕光,這點很像。」娜塔莉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舒暢身後的槍響了,是馬立克,他用裝消聲器的手槍快速的向這四個人掃射。「你說的太多了,他們都緩過氣來了」,馬立克責備的說。這幾名倖存者也算是經驗豐富的人,他們一上船來,便各自找掩護,隱藏起身體,再與舒暢交談,以馬立克的槍法,連開了十數槍也不過也解決了其中一人。「別亂開槍,小心我的船……呀,我珍貴的舷窗,那可是貼了軟膜顯示屏的舷窗啊,全毀了」,舒暢手裡舞者他那個手術刀,一邊扭來扭去的躲避子彈,一邊心疼的大叫大嚷。圖拉姆反應快,馬立克才一扣動扳機,他已經滾到在地,並一路翻滾著躲向船後。「惹毛我了」,舒暢氣急敗壞的一聲大吼,手中手術刀胡亂丟去。刀身在空中翻滾著,刀柄撞上舷窗的鐵框,改變了方向,韌部輕輕的擦過躲在舷側吊車旁的一名倖存者。鋒利的手術刀割開了頸動脈,甲板上飄著一股濃濃的血味。圖拉姆突然癲狂起來,他從船尾一個跟頭翻過去,竟然直上船頂,而後一路翻滾著從船頂突向另一名倖存者。戰鬥到這已經沒有懸念,娜塔莉打光了槍裡的子彈,失去同伴掩護的她,連換彈夾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人擒住。此時,遊艇已開足了馬力,快速逃離現場,劇烈的海風吹的甲板上的人站不住腳,娜塔莉扔掉了空槍,她手緊緊的抓住船舷,因過度用力,手指節發白。狂風中,舒暢點燃一隻雪茄,慢悠悠的吐了一口煙霧,鬱悶嘟囓:「不好,這船上有太多的女人……嗯,你怎麼不跳呢?」舒暢用慫恿的口氣鼓勵說:「跳呀,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天亮後,海水會很溫暖,跳下去,你還有一線生機。」娜塔莉二話不說,湧身跳下大海。「你怎麼讓她走了」圖拉姆舔著嘴角邊的鮮血,不滿的說:「馬立克認為這個女的來歷不簡單。瞧,他們在緊急狀態下都能動員一船的人前來追趕我們,船沉時,僅僅在甲板上就有六個倖存者,這不是一個人,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你怎麼就讓她走了呢?」舒暢不滿的掃了他一眼:「你是船長還是我?」這段小插曲過後,遊艇已經進入了馬爾馬拉海。馬爾馬拉海為世界最小的海,長280里,寬77公里,呈橢圓型。形似一枚俄羅斯復活節彩蛋。它恰好分割了歐亞大陸,海岸西北屬於歐洲,是巴爾幹半島的土耳其部分。東南方向則屬於亞洲。航行在這片世界上最小的海中,船員可看到它周邊的海岸。在歐亞兩洲的海岸上都有矮小燈塔。海岸的歐洲部分是一片平整的綠野,好似丹麥的風光。而在亞洲的海岸上,則是綿延不斷的小山,一列挨著一列。晨曦微露,兩岸看起來相當的陰暗,歐洲部分海岸,除了高聳著的白色的宣禮塔之外。每座房屋都有與北歐民居相同的紅色尖頂,帶有小花園。它們樣式古老,色調陰暗。門上有木結構的陽台漆成紅色,窗子懸在牆外。整個地方充滿著黑暗和腐朽的氣氛。馬爾馬拉海的風浪出名的大,海風刺骨,舒暢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寒冷的海風——或許,這就是所謂冷酷吧,陰冷的像地獄吹出的陰風。船上的病人們早被剛才的槍聲驚醒,但他們不敢出來查看,等到槍聲平息,太陽升起,她們看到整艘船上沒什麼特別,這才小心翼翼的出艙詢問。模特們問的小心翼翼拐彎抹角,但凱瑟琳卻沒那麼多顧忌,她看了一遍船上的戰鬥痕跡,直接了當的問:「你究竟什麼人?昨晚槍聲響的那麼密,可你們卻應付自如,這艘船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另一頭,迪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應付那些模特們的詢問:「夜獵,我們的船主有夜獵的習慣,每次做完手術,他就喜歡找點東西射擊,瞧,昨晚他又射了,嗯,你們會習慣的。」船的另一側,舒暢看著把他堵在過道的凱瑟琳,心裡在猶豫怎麼開口。「也許,我選擇上船是個錯誤!」凱瑟琳低聲自語。「他們是來追蹤你的」,舒暢脫口而出:「或者,確切的說是追蹤你的父親。」「我父親到底做了什麼?」凱瑟琳頓了頓,馬上又追問:「你怎麼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