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完成了。阿薩邁人既然把這裡當作他們轉運點的前哨站,那麼他們的大本營一定據此不遠,只是不知道在什麼方位,距離多遠。當此地聯絡中斷時,阿薩邁人一定急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天一黑,他們便會派出飛機,以直線距離撲向這裡。圖拉姆的任務就是守在計算機旁,一旦確定舒暢的位置後,便通過衛星設備搜索周圍。阿薩邁人飛來的方向確定了,剩下就是根據航程推測他飛行的距離。不過,由於此前圖拉姆不能確定舒暢他們的位置,想預先監視這麼大片區域,根本不可能實現。所以,最後的推測只是個大致的距離。但無論如何,有了具體範圍,總比摸人騎瞎馬要好。「可惜」,格倫駕駛直升機快速的掠過一個個沙丘,他低聲嘟囓著:「帶點炸藥就好了。」格倫是想徹底炸毀那個前哨站,但舒暢卻不這麼想,他敲敲直升機的擋風玻璃,提醒說:「專心點。」在沙漠中超低空飛行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因為如果離地面太近,掀起的沙塵會鑽入螺旋槳中,而且地面上吹起的痕跡會像路標一樣指出舒暢他們逃離的方向。所以,飛機的距離高度必須控制的恰到好處,既要躲過雷達的探測,與地面融為一體,還不能距地過近。多年前,美軍的沙漠風波行動就是因為飛行時距離過近,導致參與行動的數架直升飛機發生故障,最終被迫中止了解救人質的行動。自此以後,在沙漠中超低空飛行就成了禁忌。但現在,舒暢他們身後追著一架直升機,迫使他們不得不超低空飛行。一切的晉級都不顧上了。「看我的」,耳機裡傳來圖拉姆興奮的聲音:「三十秒後,他們地導航設備將發生故障,不得不停下來,啊,我再給他們的雷達系統模擬幾個假目標,啊。真好玩。」聽到圖拉姆這句話,坐在飛機中的舒暢也很痛快。強大,真好玩,欺凌弱小真好玩。格倫沿途未作停留,飛機在臨晨時刻,已貼著沙特與伊拉克邊境。從伊拉克北部庫爾德人區進入敘利亞。在敘伊邊境的山區,舒暢將直升機扔進了山溝。而後雇一隊庫爾德人穿越敘利亞南部之角,進入貝魯特。這裡是一個混亂的城市,有點像好萊塢電影中的罪惡之城一樣,充滿了無政府氣息,但這裡的氣氛總體來說還是平靜地。二十年前,這裡衝突爆炸頻頻發生,但自從黎巴嫩政府在國際壓力下,驅逐了阿拉法特及其組織後。這裡的槍殺爆炸事件一下子減少了九成左右。只在最近,由於敘利亞情報機構的控制欲,這裡的爆炸才再度響起,不過,在國際的干涉下。極端衝突的烈度降低了許多。這裡是個無政府地方,每個人都極度警惕地注視著他的鄰居。注視著街道上走過地每一個人。然而,他們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怕槍聲爆炸響起。也無人觀看圍堵,所以,這裡又被叫做「冷漠之城」。這裡也是「殺戮之城」,.滿殺戮,而是這裡教授殺戮。無數極端組織都在這裡設立學校,專門教授殺戮知識。因為湧入過多的暴徒,這座城市自己反而獲得了難得的平靜。沒有人敢在這裡動手,除了十年一次的敘利亞情報機關搞的大清洗。在這一片緊張、冷漠、敵視、懷疑氣氛中,舒暢與格倫在三名庫爾德人護送下,乘坐一輛卡車,謹慎的穿街過巷,停在市區一座不起眼的小樓前。大街上走著寥寥地幾個人,他們小心翼翼的緊貼著牆壁行走,每走到交叉路口,總要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而後快速通過。三名跳下車的庫爾德人荷槍實彈,他們一跳下汽車,便張開了警戒網,半蹲在地下,縮起身子,槍口隨著他們的目光擺動。借助車身隱蔽,格倫身子一竄,從車上竄進了樓內。舒暢手持兩柄上膛地手槍,一跳下汽車,也不急著鑽進樓內,只蹲在輪胎附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副戒備地姿態嚇壞了路邊的行人,他們找最近的門洞,鑽進兩旁地樓內,只一眨眼功夫,整個街道空空蕩蕩,只有樓房內傳出的音樂寂寥的飄蕩。這座小樓左手還有一座同樣不起眼的灰樓,樓門口掛著黑水保安公司的牌子。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黑水保安公司貝魯特分部,竟然藏在這樣一座不顯眼的小樓內。小樓的右手還是一座石樓,上面歪歪斜斜掛滿了牌子,大都是些傭兵學校或者傭兵辦事處的牌子。舒暢正打量著,格倫已在樓內呼喊:「快!快!」舒暢聞聲收起了槍,不緊不慢的說:「有那麼誇張嗎?俺可是中國出來的,這裡能比中國煤礦更危險,或者堪比廣州火車站?那兩個地方我可常去。前者——美軍在伊拉克打了三年仗,傷亡總數比不上中國煤礦一季度的;後者,若說那地方搶劫案比廣州火車站還多,我還真不信呢……」可他終究還是快速的竄進了樓內。緊接著小樓內竄出兩三個人影,他們閃身竄到車上,打開車門,開始向樓內搬運東西。這是座牆壁很厚的混凝土小樓。它只有三層高,而左右是兩座五層樓。夾在兩座稍高的小樓中,它顯得有點弱小、可憐,只能憑借厚厚的牆壁增加安全感。可這牆壁未免厚的變態,它的外牆足有1.5米能抵禦大炮的轟擊。樓的窗戶開得很小,不免使樓內顯得陰暗。舒暢跟著格倫的腳步,來到了三樓。這座三樓更是加厚了牆壁,樓道內的外牆灰撲撲,毫不起眼,但扣之卻發出金屬聲響。格倫推開一扇厚實的橡木大門。窗前一個人回過身來,舒暢看見他的臉,一愣:「埃裡克,怎麼是你?」站在窗前地埃裡克,做出歡迎的姿態,腳下卻未移動,他一邊低頭觀察著樓前搬運貨物的傭兵。,一邊回答:「你要求接應,我怎能不親自來呢?……哦,這是你的戰利品?」舒暢眼珠轉了轉,毫的躺到埃裡克的大老闆椅上,敲打著厚厚的橡木辦公笑非笑:「看看你們地辦公樓,就知道你們在這兒肯定是受欺負的對象。可這裡是貝魯特東區。屬基督教民兵控制區,應該比巴解組織控制的西區安全吧?有必要做出這麼緊張的樣子?」埃裡克還站在窗前,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看到舒暢表現的毫不拘束,他也笑了笑:「我們兩邊地樓都是些大名鼎鼎的傢伙,他們不喜歡制高點被別人掌握,但我們無所謂。這與是否受欺負無關。」舒暢隨意地翻弄著埃裡克辦工桌上的文件,漫不經心的說:「你來這裡真的是為了接應?只是為了接應……這真讓我受寵若驚。」埃裡克若有所思:「你的戰利品……我聽說。你闖入了阿薩邁人的禁地,說說看,他們的大本營大概在什麼位置?」舒暢取出一支筆,隨手在紙上簡單的畫了個圖形:「數天前,圖拉姆經過推測。確定出一個大約200方公里地範圍。雖然,這面積大了點。但我想,我們已經接近了目標。」埃裡克晃了晃腦袋:「別告訴我詳情,我不想招惹他們……對了。他們傳過來一個口信,希望跟你談判。」「這就是你出現的原因?」舒暢反問。埃裡克在窗前重重的點點頭:「聽說你俘虜一個阿薩邁人,他們希望你保證安全,並在談判後,交還俘虜……你有什麼條件?」舒暢翹起了二郎腿,懶洋洋的回答:「你在找他嗎?」埃裡克沒有移開他的目光,他專注地望著窗外:「你把他藏哪兒了——那位俘虜?」按埃裡克的解釋,那群人是先找到悉尼地唐寧爵士,透露出和解的希望。唐寧當然不希望繼續與他們死纏爛打,所以,爽快的答應了他們地要求,並通過埃裡克聯繫舒暢。但緊接著事情起了變化,阿薩邁人的前哨被人摧毀,值勤者失蹤。阿薩邁人當即懷疑到了舒暢。目前,唐寧爵士全力封鎖了俘獲阿薩邁人的消息,只告訴他們那些阿薩邁人全部遇難。真實內情連埃裡克也不知道,阿薩邁人當然不知道他們已有同伴被活捉,所以便格外的重視失蹤同伴,唯恐他們的秘密洩露。阿薩邁人開出了豐厚的條件,只要交還俘虜的同伴,他們願付出任何代價。但舒暢卻壓根不信他們的諾言。「他們怎會有這種猜測?他們怎麼認定闖入者是我?」舒暢迴避了埃裡克的問話,以問代答。埃裡克對此聳聳肩,表示對此毫不知情。窗外傳來馬達開動的聲音,貨已經卸完了,汽車準備開走。「難道不是嗎?」,埃裡克抱著胳膊站在窗前:「貨物裡,有一具箱子發出吸血鬼的味道,他正在進行甦醒前的沉睡,我嗅到了他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他的汗味,真是一個骯髒的傢伙。」舒暢是個誠實的人,他誠實的說:「好吧,我承認闖入者是我,可我決不承認有俘獲。那東西有主了,我已經把他賣了。」埃裡克眼前一亮:「他的全部產權都賣了?……你是否需要新參股人?」埃裡克對這一消息過於熱切,他離開了窗前,來到格倫身邊,使勁的向格倫眨眼,示意他幫腔。格倫垂著眼簾,他雖然沒說話,但卻沒有走開,那與埃裡克並排站立的身影在默默提醒舒暢,他的同盟身份。舒暢瞇起了眼睛:「他是一個研究材料,他已經被人預定了,而研究結果……哎,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夥伴,我所獲得的,格倫有權分享。」自從血族取得進化的突破後,千百年來,他們再沒有在進化的路上取得過任何一個微小成就。在科學飛速發展的今天,普通人已經能夠通過技術手段大大改造自己的身體,在這種氛圍下,所有的十三氏族人員內心都翻湧著一股騷動。實際上,有很多血族都在暗地裡建立實驗室,研究人體改造技術,依貢只不過是浮出水面的一個而已。便是唐寧,從他獲得那幾個俘虜的欣喜態度看,其背後也不可能清白。要不他不會說,那四名俘虜很值錢。正是「值錢」這兩個字說明了實驗室數目的眾多,只有眾多才有相互間購買、交換實驗材料的現象。埃裡克也是渴盼再度進化的異端之一,可惜他勢力弱小。現在聽到舒暢這話,等於含糊的允許他們從格倫那裡獲得信息,這足以令他心滿意足了。「既然否認,那就徹底否認」,埃裡克熱心的建議:「乾脆你根本不承認自己的闖入。」「不」,舒暢堅定的回答:「我還是那句話,承認前者,不承認後者。因為,我承認曾經闖入是告訴他們,我有能力找他們的麻煩,只有這樣,他們才會遵守承諾。」埃裡克歎了口氣:「可他們會懷疑的,他們失去了一名值勤人,而你確實是闖入者,你怎麼應付他們?」「告訴他們,我為了獲取情報,把那人變成了吸血鬼——這是事實,隨後,我疏於照管——我承認這是我的錯,當然,我當時滿心想報復,所以,那人在陽光下化為一堆塵沙。」他們會信嗎?這沒關係,且讓他們在半信半疑中猜測、擔憂吧,這才是舒暢的護身符。樓頂上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巨大的引擎聲令窗玻璃都發出抖動。埃裡克在轟鳴中苦笑一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是黑水公司的直升機在降落。黑水公司擁有自己的直升機大隊,名叫「小鳥」支隊。他們正用直升機接送在伊拉克執行任務的僱員,來貝魯特輪休。「小鳥」支隊頻繁起降的直升機恰好混淆了舒暢的身份。那三名被雇的庫爾德人,事後也完全認為,自己護送的正是黑水公司僱員。這直升機的轟鳴倒使舒暢想起一件事,他打著手語,在轟鳴中詢問埃裡克:「有琳達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