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猜測完全正確」,唐寧皮笑肉不笑的說:「三百萬?我付給你,你需要手機嗎?防竊聽、防追蹤,而且永遠不用支付話費——我送給你。」這種手機舒暢聽說過,它的原型就是所謂的雙卡手機。手機裡裝備兩個sim卡,其中一個sim卡傳輸加密信號,外人接聽這種電話聽到的是一連串無意義的噪音,只有使用同類型加密卡的手機才能聽到正確的話音。這類卡通常只用於單對單聯繫,它是針對某些從事絕密工作的人開發出來的,但這種手機仍需要付費,而且它的費用不是一般的高昂。唐寧說的永遠不用支付話費的手機也有,通常是電信公司內部總裁級人物送給生意夥伴或者關係戶的,它也跟前者一樣沒有話單顯示。但這種手機依然有號碼,可以進行撥入。唐寧所說的三合一功能手機,舒暢聞所未聞,如果真有這東西可太方便了。一般來說,手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最近的基站發送一個待機信號,以便讓通訊中心確認它的位置,這是所謂暢通通訊保障,所以有手機的人,在監控網絡面前是無處遁形的,通過追蹤手機信號,它便能確認手機主人所在的具體位置,誤差大約在兩米左右。想當初,恐怖大亨「拉大叔」就是被美國人用這種方法追殺的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他最後的藏身地托拉博拉山洞群,被美國人製造了一場人為地震,導致山洞崩塌……拉大叔一旦扔掉了手機,他的行蹤再也無法被人掌握。舒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出門在外從不攜帶手機。這也導致了他聯絡不暢,必要時無法尋求支援。不過,舒暢從來就是那種糖衣炮彈打過來,糖衣吃下,炮彈扔掉的人。從來只有他佔別人便宜,沒有誰能從他嘴裡虎口奪食地事。「太好了,這正是我想要的。你有多少?我全要了,這是我獲得的最激動人心的禮物。」舒暢把「禮物」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唐寧臉色有點發青。「五百萬,我買你的芯片。」這個價格不是舒暢期望的價格:「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需要我地芯片。」「更新換代而已。在技術進步方面,血族不能落後於人類。」「一次性出售的話,我的價格至少在一億——包括它們的製作程序。如果你願意分次購買的話。我願意把這芯片製作技術當作『投資參股』,今後每生產一個芯片。你付我一百萬紅利……這算是技術使用費吧。」「你的胃口很大」,唐寧低頭考慮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盯著他說:「但我打算答應你。」舒暢揚起了眉:「這就完了?我很好奇,我在你地地盤上,周圍都是你的人,你竟然沒有威脅我,沒有逼迫我,……或許。你一逼迫,我就讓步了,比如,你可以拿阿薩邁族來威脅我,我現在可太需要幫助了。」唐寧歎了口氣:「我承認。h你太不瞭解我們了。無論我們有什麼爭執。那是你我之間地事情,而阿薩邁族對你的攻擊,他侮辱的是一個組織。我們『避世同盟』絕不允許任何人危害我們的成員,哪怕是危害威脅我們的成員也不允許。」舒暢收起了皮笑神情,低下了頭:「我對這樣的組織充滿敬意……那麼,我先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我有兩名狼人夥伴——」唐寧中間插話:「我們一般把他們叫做『狼僕』。」舒暢並不打算跟對方討論修辭問題,繼續說:「兩名狼孩,能力還未覺醒,除此之外,就是我跟圖拉姆,我們擁有強大的自衛能力,自保不成問題。此外,我們還擁有一隊狼人作為支援力量。我相信,沒有人能攻陷我們地海上堡壘。如果你需要支援,我可以派遣一位狼人來幫助你……」「支援,不,不必,我可以派出整整一個狼人隊支援你,看來你並不瞭解我的意思,我們的意思。我們希望獲得你的友誼,也希望你真誠的加入我們地組織,至於人手缺乏問題——兩天內各地親王都會派遣好手來我這兒。我期望這兩天你能待在這個窩裡。兩天後,如果敵人沒來,那我需要你四處活動,把他們引出洞來。我們將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阿薩邁族殺了太多地血族,他們既敢走出那片沙漠,我們一定讓他們埋骨異鄉。」唐寧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那種爽直的粗魯。他雖然盡力想扮演一個粗人,可他說出的言辭卻揭開了他地偽裝。西方語言和中國話不同,西方語言基本上一個發音一個意思,有教養的人和街頭痞子發音完全不同。唐寧所用的語言,或許在一百年前還是流氓詞彙,但現在它卻是最典雅的紳士腔。也幸好有這個差別,所以,儘管唐寧說話粗身粗氣,竭力裝出做事衝動的流氓樣,舒暢卻沒有上他的當。「阿薩邁人,我聽說他們是最恐怖的敵人,無數優秀血裔在他們手裡喪身。閣下,您的慷慨幫助令我感動,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這個問題一直纏繞在我腦海裡——閣下,從傳統上來說,血族應該是畏光怕熱的異端,但我聽說,這是一群活動在沙漠裡的血族獵殺者。我兩次遭遇阿薩邁族,太陽並沒有落山,他們卻在活動。我很奇怪,您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唐寧看著舒暢笑了:「您真是個憨厚的人,你已經猜到了?」舒暢什麼也沒有猜到,但他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唐寧這樣賣力的幫他抗擊阿薩邁人,其中定有貓膩。他不知道為什麼阿薩邁人這麼令血族頭疼,從知己知彼的角度上,他希望更多的瞭解自己地敵人。沒想到。這一追本溯源卻歪打正著。可他實在想不起這事與突如其來的幫助有何必然聯繫,現在聽到唐寧的話,他只好面無表情,高深莫測的板著臉。「哈,哈,生活在沙漠中的阿薩邁人有個奇特的本領,他們能在陽光下短暫的活動。事後卻對身體毫無影響。據說,他們當中最厲害地能在陽光下連續活動三天,事後只需要一個月的修養。領令所有的血族垂涎三尺……我們是一對不死不休的血族的血液對阿薩邁人來說是美味佳餚,但對我們來說,他們的血液又何嘗不是我們地最愛?」舒暢恍然大悟。唐寧話題陡的一轉,雙手一拍:「啊。我明白了,我想起來了為什麼,你跟阿薩邁人交過兩次手,對方損失了多少人?」舒暢腦子急速轉著,將他所想到地疑點串在一起,他神遊太虛,臉上仍是一付憨厚的笑容。「好吧,戰利品。你打算怎麼分配?」這一問題跳躍的太快,舒暢沒跟上對方的思路,但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他最好的策略是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繼續保持憨笑。「太貪心了」,唐寧不滿的搖著頭:「別裝了。我已經明白了為什麼你的血嬰身上的伯爵味道比你濃厚,而你幾乎聞不到血族味道,但這位血嬰仍保持著足夠地尊重……別告訴我你沒喝過阿薩邁人的血。我已經想起你身上的味是什麼味了,那是太陽的味道。我本應該早發現的,可我身邊地血僕、狼僕聞慣了血液的味道,早已經忘了太陽是什麼味了……」唐寧剩下地話舒暢並沒有聽清,他的腦袋嗡嗡作響,前後事件串聯起來,一切謎底均已揭開。阿薩邁人是沙漠種群的人體變異,他們能夠耐受酷熱和短暫地陽光,他們也以吸血為生,不過吸取的是血族血液。他們從血族血液中獲取超越常人的體質與身體再生能力,但又能像常人一樣行走於陽光之下,雖然很短暫。唐寧說話的腔調已越來越謙遜,此時的他已收起了那種領主的孤傲與自得。舒暢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對於一位血族來說,有什麼能比「行走在日光之下」更具誘惑力。唐寧想在日光之下重新吸海風,就必須依*舒暢。阿薩邁人依*其特殊的體質,既能像在陽光下像狼人般強悍的戰鬥,又能像吸血鬼版神出鬼沒,也許他們在白天比不過狼人,在夜裡比不過吸血鬼,但二者兼具的他們,總有機會把戰鬥拖向對他們有利的時刻,也因此他們成為血族的頑固大敵。這些人生活在酷熱暴曬的沙漠,平時難得離開老巢,偶爾出來獵殺卻總是不等血族反應就縮回老巢。在此期間,每個有幸獵殺他們的血族,都成了世紀幸運兒。他們每個月可有兩三天在日光之下呼吸海風。但現在不同了,有了舒暢這個誘餌,阿薩邁人的行動變得有機可循……所以唐寧才會懷疑舒暢已經吃了一位阿薩邁人;所以唐寧才要跟舒暢討論戰利品問題;所以唐寧才對舒暢這麼熱情。有了舒暢這個秘密武器存在,只要讓舒暢的能力完全覺醒,唐寧便完全不在乎對方把戰爭選擇在白天還是黑夜。「雖然我不需要俘虜,但我的血嬰需要」,想明白了前後,舒暢便收起了憨笑,直截了當地開價。「成交!」唐寧唯恐舒暢反悔,滿口答應。三日後,悉尼,德信街,舒暢領著蘭卡正在逛一家名為「老上海」的雜貨店。悉尼華人常說:「悉尼的中國龍,腳在岩石區,身在喜市場,頭在德信街」,這句話的意識是,悉尼有三條唐人街,分別是岩石區唐人街、喜市場唐人街和信德街唐人街。一八五一年時,澳大利亞發現了金礦,成千上萬的華人「豬仔」湧入悉尼加入淘金行列。第一批便在悉尼岩石區落腳,並把這裡建設成首個「中國城」。隨著時代的變遷,在20世紀60代的出國潮中,華人們又在喜市場建立了第二個中國城,而後是80年代的信德街。嚴格地說,悉尼不止三條唐人街。近年來,捐款外逃的貪官們也紛紛定居悉尼,他們的大量湧入令悉尼房價不斷上漲。但這些前任領導不喜歡入住古老的唐人街,也不喜歡與當地貧賤華人交往。他們自發地形成一個對外封閉的新部落,只喜歡在悉尼高檔住宅區購買豪宅房車。為了有別於舊唐人街,那些前領導及其子女聚居的好士圍、巴拉瑪打、車士活、艾士菲等地區也常被稱為「貪官街」,或「處長街」。而由平民自然聚居而形成的另一條**街,則被稱為「上海街」。目前,澳洲官方定位的唐人街正是位於情人港之畔的德信街。這裡是悉尼對外的旅遊窗口,悉尼市議會將之稱為「中國面孔」。有幸的是,這張「中國面孔」裡一個貪官都沒有。舒暢來這裡閒逛,是因為對西餐已無法忍受。連續吃了這麼久的洋餐,他想起家鄉的醬油白菜就坐臥不安。可在這個地方,類似冬瓜、藕、大白菜、小白菜、蘿蔔、苦瓜等中式菜餚,在西人店裡根本見不到。更不用說那些花椒大料桂皮、腐乳搾菜海帶等稀罕物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舒暢打聽這些東西信德街都有售,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中斷了唐寧安排的「覺醒特訓」,帶著蘭卡飛奔而來。嗯嗯,鳳爪、烏雞、五花肉,還可以買到燉湯的豬排、這類普通的食物,舒暢原先都不願拿正眼瞧,但現在看到它們就像見了親人一樣。呀,還有魚肉,洋人店中的魚肉都是分割好的淨肉,魚肚是魚肚,魚排是魚排,乾乾淨淨,每塊都是標準克數,可這裡的,瞅著親切——連頭帶尾整整一條,完全中國風格。好,來一條。還有中藥和補品,現在在國外買到中藥,不容易啊,因為連續性肝中毒事件,許多國家已禁止上架銷售了,這裡竟然能看到牛黃解毒丸、烏雞白鳳丸等等,還有人參、當歸、杞子……舒暢悠閒地在貨架中選購自己喜歡的商品,在他身後的角落裡,幾個人卻忙翻了天,他們躲躲閃閃地尾隨著舒暢,跟蹤技術之拙劣,連收銀員都看得明明白白。「先生,承惠,262元」,收銀員拿著找給舒暢的零錢,卻遲遲不遞過去,她使勁地撇著嘴角,示意舒暢注意身後的人。那些人笨到進超市一趟,都不知道隨手拿幾件東西,就空手排舒暢後面。「你認為,這麼笨的人會危害到我?」舒暢笑著用漢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