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號」緩緩地駛進悉尼港。黃昏時進入悉尼是最為浪漫的,在泛黃柔美的光線投射下,悉尼歌劇院與海港大橋被染成輝煌的金色。站在甲板,伴著涼涼的海風,看著遠方的天際由鵝黃色轉為艷紅色,又漸轉為黑色,看著周圍蒙上一種撲逆迷離的韻味——很個性,很雅痞。遠處,帆影點點,成群的海鷗則優雅的飛翔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處處散發出一種優閒自在的模樣。在這樣一片悠閒氣氛中,海豹號慢速駛過悉尼歌劇院,這個「白色船帆」所在的鄰水地區就是海豹號的停*地——環形碼頭。週末的時候,環形碼頭帶著濃厚的雅痞味,碼頭小路的兩邊有很多唱歌的、彈琴的、做雜耍的和搞人體雕塑的藝人,路人或者站著或者圍坐在他們周圍欣賞著探詢著,他們用陽光一樣開朗的神情和路人交流著。週末,歌劇院門前廣場常有免費露天音樂會,因此成為情侶所最為鍾情的地方,月上柳梢頭,很多的情侶成雙而坐,聽著海濤,安靜地餵著鴿子,耳邊蕩漾著歌劇院廣場悠揚的音樂聲。一眼望去,四處都是星星點點的情侶,在露天音樂會的節奏中手舞足蹈,令其無愧於「情人港」稱號。在一片噪雜的氛圍裡,環形碼頭其中一個泊位卻充滿了冰冷氣息。十幾名墨鏡男站成兩排,一身黑衣,在這熱帶酷熱陽光下,領帶仍扣得一絲不亂,他們神情冷峻地圍著兩輛黑色的大巴車。那種拒人千里的態度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令過往行人不由自主地繞道而行。夕陽西下。可是迪倫照打著一把黑傘站在船頭,傘下,舒暢面無表情地站著,蘭卡跟在他屁股後面,格倫則抱臂站在他身側。「他們來了」,迪倫盡責地在舒暢耳邊低聲通報。「該用什麼禮節?」舒暢嘴唇輕微蠕動,目不斜視地問。「擁抱禮。現在我們不知道迎接者的身份,公共場所上,只適用普通的擁抱禮。」迎接客人前,管家與主人竊竊私語不是失禮,因為管家需要向主人通報客人的身份與名姓,但主人地目光移開就是失禮。所以舒暢只能不錯眼珠地盯著碼頭上的墨鏡男,低聲與迪倫交談。遊艇開始倒車。蘭卡輕巧地跑上前去,將索具扔到岸上,黑衣人立刻將索具栓在地牛上。隨著遊艇馬達輕微的轉動,海豹號無聲地*上碼頭。」悉尼,有什麼可以效勞的?「一名黑衣男謙恭地走上前來。他並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詢問舒暢的名字,但雙方擁抱時,對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已說明了他的身份。」請跟我來!「那人聳鼻嗅了嗅。一絲疑惑地神情飛速地掠過他的臉龐,但隨即,他鬆開手,又換上了一幅謙恭表情。黑色大巴車連車玻璃都是黑色反光玻璃。它被擦得珵亮,像鏡子一樣反射著光影。舒暢在黑衣人的引導下鑽入車內,不一會。幾名黑衣人抬著圖拉姆的棺木上了後一輛車,車隊開動了。點點霓虹漸遞開啟、點點星光越發明亮、點點車燈猶如流動的明珠……窗外無比醉人的景象盡收眼底,妙不可言。這座城市以當時地內務大臣悉尼子爵的名字命名。現在掌管悉尼地下世界地是唐寧子爵。或稱唐寧親王。在悉尼郊外的一座維多利亞建築裡,舒暢見到了這位唐寧親王。這是位一臉大鬍子,看起來與其說像紳士,不如說更像海盜的憔悴的「中年男子」。「閣下,依據客尊戒律,我請求您允許我登岸活動!」「閣下,依據客尊戒律,我允許你在悉尼自由活動!」「歡迎你來到這個美麗新世界,我的客人」,儀式完畢,唐寧子爵張開雙臂,給了舒暢一個熱情的擁抱。「我該怎麼稱呼你,第六代『瑪土撒拉』?」唐寧一臉笑意地說:「我認識帕特裡克.范.布隆克霍斯特伯爵,你身上洋溢著他的氣味,雖然這氣味很淡,很輕微……奇怪!」唐寧說到一半,也像碼頭上的黑衣人一樣,不停聳動鼻子。恰在此時,圖拉姆地棺木抬了進來,唐寧的鼻子逐漸轉向那具棺木,目光被它吸引。隨著棺木打開,圖拉姆面色蒼白地從裡面爬出,他先向舒暢鞠了一躬,而後再向唐寧子爵鞠躬。「閣下,請允許我向您致以……」圖拉姆行禮如儀。「我接受你的致意『,唐寧威嚴地點點頭。而後,他簡短地反問:「15代血嬰?」「是的!謝謝閣下的問候!」「嗯」,唐寧帶著沉思地表情,深深地點點頭。「閣下,這裡最近有什麼動態?」舒暢不習慣兜***式的談話方式,他直截了當地問。「哦」,唐寧瞥了一眼舒暢:「也沒什麼特別,只是最近阿薩邁族像發了瘋一樣四處出動,聽說他們在尋找一個人。」「他們找到了嗎?」舒暢平淡地問。唐寧深深地盯了舒暢一眼,語氣強硬地說:「我們不會讓他們找到——阿薩邁人出了沙漠,搞地各地雞飛狗跳,真當我們是死人嗎?我們不會容許他們走出沙漠,就在昨天,我們還與他們打過一仗。」「勝負如何?」舒暢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我們擊落他們一架飛機」,唐寧不屑地回答:「騎駱駝的人也開始玩飛機,那東西是他們玩地嗎?」這是典型的種族歧視。不過,只要不針對舒暢,他沒心情計較。「這一定是場艱難的勝利,祝賀你」,舒暢話頭一轉:「閣下,你認識我的『父親』。有他的消息嗎?」「聽說伯爵去了范.布倫家」,唐寧的思維也是跳躍性地,他馬上跳轉話題:「我聽說,你的船上有傷兵。」「是的」,舒暢沒打算隱瞞。韋爵爺不是說過嗎,撒謊的訣竅是九實一虛。除了他最想隱瞞的事,其餘的他打算答。「我們在吉布提受到莫名其妙的攻擊——兩次。受襲擊地是我的狼人夥伴,而之前,我的狼人兄弟曾被困在叢林裡……」「那是兩回事……」唐寧擺手打斷了舒暢的話:「我聽說過傳聞,傳聞有一夥狼人受到阿薩邁族德襲擊,他們之前曾遭到雷伏諾族的陷害,兩次襲擊完全不同。聽說他們損失嚴重,但我沒想到他們是你的『夥伴兒』。」唐寧把「夥伴」這個詞咬得特別重。舒暢不清楚他本來想表達什麼意思,只好訕訕一笑。而唐寧看到舒暢地表情狡詰的一笑,追問:「來悉尼之前,你去過哪裡?」「查戈斯、馬爾代夫、科科斯」,舒暢一臉憨厚地表情,傻傻的回答:「我的船在襲擊中受傷,走不快,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悉尼。」舒暢拍拍胸口,一臉幸福的補充說:「幸好,它修修補補,總算進了悉尼港。」唐寧奇怪的「咦」了一聲:「人們都以為,阿薩邁人尋找的是你。或圖拉姆,因為你兩是從迪拜出發的。而阿薩邁族同樣從那裡動身……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是瘋了。他們不僅在吉布提兩次襲擊了你們,還在斯里蘭卡、泰國、馬來西亞襲擊了當地人……」唐寧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抬眼觀察舒暢的表情,舒暢地臉像岩石一般紋絲不動:「哦,馬來西亞,我聽說那兒最近發生了大爆炸。」唐寧好像獲得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他滿意的晃晃腦袋:「不錯,事後,有三個組織對此負責。」才有三個,舒暢遺憾的咂了咂嘴,以前遇到這事,起碼能跳出來十個組織,看來還是美國佬的拳頭厲害。「不過,在那個爆炸之夜,還發生了另一件奇怪地事。雙子塔裡發生了一起罕見的竊案,兩個古董瓷盤被竊了。據說那兩隻瓷盤產自中國,同樣地盤子前不就在嘉德士拍賣行以三千萬港幣成交。」那兩隻盤子現在藏在舒暢床頭櫃裡,他露出垂涎的表情,神往地說:「拍賣能賣到三千萬港幣,那一定是宋代的定窯或者鈞窯瓷器,呀,那一定很美……忘了說一句,我以前是賣假古董地。」唐寧被舒暢逗得哈哈大笑:「這不是最主要的,竊案發生後,樓內的各大公司盤查了自己的損失。其中,英特爾公司的表情最古怪,內部消息說,他們丟了幾塊超純硅片,據說總價值超過那兩隻盤子。對此傳聞,英特爾公司既沒有承認也不否認,但他們隨後卻命令全球各大芯片廠終止外加工活動——我恰好有一間工廠在其中,請問,你需要外加工嗎?」舒暢憨憨地反問:「外加工?有什麼用?」心裡卻在鄙薄:這個老狐狸,長的粗魯,不知道騙過多少人?唐寧再度發出陣陣大笑:「我很奇怪」,他一指旁邊一言不發的圖拉姆說,繼續說:「這位十五代血嬰,他身上的伯爵味道比你還濃,而你身上,你像一個漁夫一樣身上充滿鯊魚味。」舒暢若無其事的一笑,圖拉姆恭敬的邁前一步:「閣下,我可以向你解釋嗎?……伯爵並沒有完成他的初擁意識,他受范布倫家族的緊急召喚,中途離去,所以,我的主人至今仍無引導者。」「哦」,唐寧恍然:「那麼,你的戰鬥力如何?……請原諒我如此冒昧,我們擊落的那架阿薩邁族飛機,上面坐滿了獵殺者,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來這兒,但我不允許別人侵犯我的領權,所以我發動了攻擊。我認為,他們失敗之後,將繼續派遣獵殺者,畢竟,這是他們初次遇到抵抗,來自血族的反抗。我猜想,他們下一波行動會派出級別更高的獵殺者,我的人手單薄,為此不得不尋求同族的幫助。在我發出求援信號,你是第一直抵達的隊伍,……我本來以為……」子爵最後一句話說到極其輕微,但屋裡幾個人都不是平凡人,全聽得清清楚楚。舒暢面色不動的。圖拉姆受激不過,邁前一步說:「閣下,我們並不是毫無戰鬥力,我們的遊艇具備強大的火力,而且我們的計算機追蹤能力異常強大。請問,你是怎麼發現阿薩邁族的飛機的,告訴我識別方法,我保證,他們每隻飄來的樹葉都逃不過我們的追蹤。」圖拉姆這麼一說,舒暢就知道壞了,對面那個老狐狸果然搖著頭,歎著氣說:「圖拉姆,圖拉姆,圖拉姆,你長相比你的主人狡猾,可你主人的憨厚外表可欺騙我了,我現在重新問你一遍:你需要外加工嗎?」圖拉姆張嘴結舌,舒暢面不改色:「我還是那句回答:外加工有啥用?」老狐狸走到桌前,拍打著桌案說:「原來你們偷盜的是成品芯片。」頓了一下,他繼續拍著桌子說:「原來阿薩邁族尋找的人真是你們……啊哈,真有趣。」圖拉姆現在已瞭解到自己的錯誤,他口瞪目呆,失魂落魄。這表情等於默認了唐寧的猜測,唯有舒暢神情不變。「閣下,您真是個憨厚的人」,唐寧的話說不上是欣賞還是嘲諷,亦或是二者皆有。「我也這麼認為」,舒暢很無恥地自詡說。「那麼,閣下想不想聽我與阿薩邁族結怨的經過?」「這毫無意義」,唐寧回答:「你該早跟我們聯繫的,你做了太多無意義的事……把你的芯片給我。」「什麼意思?」「避世條約之下,那個秘族不會幾手隱蹤匿跡的本事,你要早向我們開口,那需要潛入馬來雙子塔?」「你的意思是說,誰都有類似的無標記芯片,我辛辛苦苦,爬山涉水,登高爬低,花了三百萬美元,全是折騰?……那你為什麼還要我的芯片?」謊言雖已被拆穿,可舒暢毫不畏懼,寸步不讓。臨了,還不忘把自己的花銷誇大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