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瑤自是聽到了夙玉的話,眼中迷茫一陣,提著的仙去,環顧四周,去而復返的一些修真已離得近了,眼睛莫不盯著藍鈺瑤手中那兩把仙器,臉上帶著憤慨的神色,好像藍鈺瑤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
藍鈺瑤的眼睛瞇了瞇,眼中紅芒驟然加劇,迷茫之色一掃而空,突地冷笑一下,轉過身子,用仙劍指著他們,「想要麼?來啊,過來就給你。」
這種情形,一個魔煞似的女瘋子用仙劍指著你,誰敢過去?就算仙劍的誘惑力再大,也沒人敢冒這個風險。他們不過去,藍鈺瑤倒忍不住了,高挑著眉稍,反手將閃動著藍光的仙劍橫於胸前,眨間就要揮出。
「閃啊!」
「快跑!」
「救命——」
「……」
靈劍宗上空又是一片大亂,無數飛劍法寶四處流躥,喊救命的那個是被人活活從飛劍上擠下來的。
亂糟了半天,也沒見自己受傷或升天,眾人扭頭一看,那仙劍還在藍鈺瑤胸前橫著,藍鈺瑤卻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見她這麼笑著,眾人心中更慌了,拿人命開玩笑,這還是個正常人嗎?就是個瘋子。
如果藍鈺瑤再笑下去,說不定她的外號就會變成藍瘋子,還好,她及時止住了笑,又做了一件事,沒能保住她瘋子的綽號。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只是將剛剛沒揮出去的手揮出去而己。那些修真雖然倉皇而逃,心中卻認為這不過是藍瘋子又一次戲耍他們而己。並未逃出多遠。這大概會讓某些人後悔終生,或者說,他們已經沒有終生地時間來後悔了,因為藍鈺瑤的手真地揮了出來,讓藍鈺瑤西北方向的修真光點消失了一大片。
她不是個瘋子,是個煞神。
飄在藍鈺瑤東北方向的一眾修真們已經嚇得傻了,眼看仙劍的劍芒就要掃過來。就在他們或驚叫、或呆若木雞之時,一個紅衣少年救了他們。在往後的日子裡,紅衣少年的地位被抬得極高,因為他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夙玉驅雲擋在那些修真地前面,藍鈺瑤的手抖了好一會,才算收住自己的勁道。她終是不忍傷到夙玉的。夙玉回頭看看眾修真惶恐的的神情,再看看藍鈺瑤,眼中滿是自責與深深地悔恨。
「都怪我……」夙玉輕喃著,飄到藍鈺瑤身前,伸手右手抱住她,雖然只有一隻手,但緊得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可夙玉的身子卻在一直顫抖,「都怪我……」
「怪你什麼?」藍鈺瑤雖靜靜的任他抱著,眼中卻滿是凜冽。怪你隱去我毀了天道宗的事實?還是怪你費盡心機替我找些好聽的借口。讓我怨你恨你,然後當一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夙玉聽了這話。猛的推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藍鈺瑤望進夙玉的眼睛。第一次發現那裡裝著許多她看不懂的心酸哀傷,「你該早點告訴我地,讓我去死,便沒有今天地事了。」
夙玉看著面無表情的藍鈺瑤,緩緩搖了搖頭,極為疲累地道:「那件事不是你地責任,自然不能讓你背負那樣地結果。」
「不是我的責任?」藍鈺瑤點點頭,臉上露出譏誚神色,「地確,我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沒有我,還有別人,對不對?」
夙玉垂下頭,吁了口氣,「不錯。」
「可為什麼我一閉上眼,就見到師傅師兄圍著我?」色更深,「因為他們心有不甘,因為他們的確是死在我的手下,找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改變這一事實。」她突然笑了笑,盯盯地看著夙玉,「你知道麼?我剛剛的確是很想死的,可是現在我又不想死了,你看到沒有?那把仙劍,我能完全的控制它,現在我又有了另一把仙器,」她將渾元鏡舉起晃了晃,「還有五彩流光,記得麼?紫瀾門的那件寶貝,她們居然沒死,依*著五彩流光從連雲山逃了出來,現在五彩流光也在我的身體裡。」藍鈺瑤越說越興奮,眼中紅光灼現,「七彩琉璃當真是件寶貝,有了它,我何愁不能成仙?」
看著藍鈺瑤的神情,夙玉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哪裡還是他認識的藍鈺瑤,仙器的反噬,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你一定會成仙。」夙玉努力朝著藍鈺瑤笑了笑,「我們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成仙,好不好?」
看著那雙期盼的眼睛,藍鈺瑤差一點便要答應了他,可在那之前,眼角又掃到那個在地上不斷翻滾的白色身影,臉色驟然一沉,「我們?你不用去陪你的師姐麼?」
這種思緒轉換速度,一般人很難跟得上,只在夙玉一愣神的功夫,藍鈺瑤便閃過他,向那些散佈在空中的修真們逼了過去。
「煞神來了!」
空中修真紛紛叫嚷著四處逃躥,藍鈺瑤也終於在這混亂中有了一個新的綽號,藍煞。修真這麼一逃,便顯出其中一夥人停在原地,動也不動。藍鈺瑤冷笑
直向他們飄去。
夙玉驅雲便要跟上,卻不防身後被人一拉,卻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靈祖陽宜。此次回到輝煌島,葉司辰自是沒找到的,卻在島上遇見了陽宜一眾人等,也見到了那個毛絨絨的黑球阿八。陽宜似已知道阿八的來歷,見到夙玉,便與他一同回來,想向藍鈺瑤交待一番,誰想剛一回來,便見到藍鈺瑤發瘋的場面,仔細觀察一下,拉住夙玉,低聲交待兩句,夙玉一怔,緊跟著點點頭,
那些停住不動的修真並不是嚇傻了,也不是無力逃走,他們是在刻地等著藍鈺瑤。為首的是現任天道宗主行自在。
「把渾元鏡還來。」這幾個字被行自在說得咬牙切齒。
藍鈺瑤像是有些詫異,「你不怕我?」
行自在哼笑一聲。「若行某怕死,便不會重建天道宗。」
藍鈺瑤點點頭,「我著實是敬佩你地,你們快走罷,念在同門一場,我不會傷害你們。」
「我天道宗可沒有你這種欺師滅門、濫殺無辜的弟子。」
藍鈺瑤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行自在沉聲道:「我原道你當初拔劍毀宗乃迫不得已。誰知你心中魔根深種,根本不將人命放在眼中,今日我便以宗主之名將你逐出宗去,今後你莫說自己是天道宗地弟子,我天道宗也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這番話換了第二個人都是不敢說的,可行自在就是說了。就像他說的。他不怕死,他重立天道宗的目地便是要替天道宗討回公道,與同門重逢的喜悅早已在藍鈺瑤揮出那半劍的時候消彌無蹤,若說藍鈺瑤當初拔出仙劍是有苦衷,那麼她今日所為,與自己時時痛恨地戾海老仙又有何區別。
「你!你說什麼!」
行自在還是低估了「逐出師門」對藍鈺瑤的打擊程度。藍鈺瑤聽完他那一番言論,身上沒有一處不在顫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似有若無地透出七彩之芒,臉上更是霞光流轉,顏色雖美。但在一張臉上不斷變幻還是顯得無比詭異可怕。皮膚上的光動愈加快速。藍鈺瑤手中的兩把仙器忽明忽暗不斷閃爍,沒有人會懷疑她會不會在下一刻爆體而亡。因為她真的就是一副即將爆炸地模樣。
「你們……你們都該死!」藍鈺瑤眼中泛出的已不是兩點紅光。而是灼熾的白芒,在暗夜之中射出老遠。她真的瘋了。
整座靈劍宗都被藍鈺瑤週身泛出的光芒映亮了,藍鈺瑤的尖嘯持續飄蕩在靈劍宗上空,似不甘、似哀怨、似痛苦。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中,久驅不散。
明明就是她的過錯,卻為何……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她的悲哀……
「鈺瑤……」在眾人驚呼逃躥的時候,一條手臂自身後圈住藍鈺瑤地肩頭,「鈺瑤……」她不喜歡聽他叫師姐,他便叫她地名字,這麼多年,他終於能在她耳邊喚出這兩個字。
藍鈺瑤此時已失神智,猛地被人纏住正欲掙脫,那兩個字就那麼打破層層障礙鑽進她的耳中。是誰在叫她?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熟悉而溫暖,低下頭,眼中地光芒消散了一些,看清楚纏在自己肩頭地紅色衣袖,只有一隻手臂。
「夙……玉……」
「是我。」夙玉的心幾乎疼得裂開了,「不要這樣,我好擔心。」
「擔心……」藍鈺瑤地身子晃了晃,感受著身上傳來的溫度,心中突然平靜不少,奔騰的血液正在慢慢歸於平緩,躁動的心跳也在逐漸恢復正常,「你的手還沒好麼?」她記得夙玉說過,說他的手已有些知覺了,可現在看來,那也不過是在安慰她罷了。
藍鈺瑤身上的煞氣漸漸消卻,膚下的霞光也已悄悄隱去,浮在靈劍宗上空的修真的莫不長出一口氣,卻再沒人敢留在這裡,一個個頭也不回的趨劍而去,瘋子的發病週期是不固定的,沒人敢再試一次。
空中只剩行自在一眾和守在極遠處的靈劍宗弟子,夙玉望了一眼行自在,從剛剛他與藍鈺瑤的對話中猜出了他的身份,又見他守在原地,眼中只盯著藍鈺瑤手中的渾元鏡,輕輕朝他搖搖頭,以眼神示意他快些離去。行自在猶豫一下,夙玉又朝他點點頭,他這才帶著弟子驅劍遠去。
夙玉的手輕輕滑到藍鈺瑤握著仙劍的手上,「把它給我。」
藍鈺瑤明顯瑟縮一下,身體開始僵硬。夙玉蹭著她的頭頂,聲音幾近呢喃,「連我也不肯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