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澤宇癡癡的倚在大殿門口,看著魏敬的目光中柔情似水,渾然不知旁邊多了一個人影
「老弟,果然好眼光啊,如此佳人,夫復何求?」公孫武達一臉鬼笑,咧著大嘴咬文嚼字
恰在這時,魏敬似乎聽到了什麼,竟是將頭偏了過來,正好對上了扶澤宇的目光,羞澀的一笑,又伏低了身子,不知向老君許了什麼願
扶澤宇就覺得心中猶如鹿撞,腳步邁了兩步,突然覺得後背被人推了一下,一個踉蹌,已是到了蒲席邊上,順勢跪了下去,也不敢看旁邊的魏敬,喃喃自語道:「老君啊老君,若是能保佑我娶得一房如花嬌妻,定當重禮酬謝拜託拜託」
他這番話儘管壓低了聲音,但魏敬卻聽得清清楚楚臉上就泛起了一絲紅暈,但聽他說得好笑,一時忍不住竟撲哧笑了出聲,連忙將嘴摀住,頗有些歉意的看看扶澤宇,好像她的這聲偷笑,會壞了他的好事一般
後面的公孫武達卻是個看熱鬧的主,眼見扶澤宇莊重許願,魏敬卻是偷著發笑,脫口而出道:「魏小姐,若是扶小子許的願實現不了,你可要陪出來才是哦」
魏敬頓時羞紅了臉龐,人家扶澤宇許的可是如花嬌妻,自己拿什麼去陪?也不敢再與他二人講話,掩著臉跑了出去,尋找她的蕭姐姐
蕭炎此時正和楊戈遊走在後面的一條花間小徑處,身後遠遠的跟著雄闊海侯天亮兩名親衛
淡淡的野菊花的香氣若有若無,卻掩蓋不住兩人之間的詭異尷尬沉默了許久,楊戈乾咳了兩聲,訥訥問道:「阿炎,你在蕭府過的可好?」
蕭炎俯下身子,蹲在一株野菊花的邊上,凝神看著那隨風擺動的菊花,幽幽道:「蕭府乃是皇親國戚,生活焉能不好但我卻不願做那籠中的金絲雀你看這小小的菊花,雖然嬌弱,禁不起狂風驟雨,但此刻在風中搖曳生姿,倒也不失自在」
楊戈看她那般幽怨的神態,心中一蕩,不由脫口而出:「阿炎,若是你過的不開心,不妨出來好了有大叔和我照顧,定不會讓你有什麼委屈的」
蕭炎抬起頭,爍爍的眼光盯著楊戈,語調緩慢的詢問道:「大哥,若是有那麼一天,你原意收留我麼?」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妹子嘛不管什麼時候,大哥總歸是你的大哥」
蕭炎笑了,宛若盛開的玫瑰玉手芊芊,又輕輕的撫摸著那朵菊花,微不可聞的喃喃自語道:「大哥,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蕭炎好似解開了一個心結,整個人煥發了昔日的光彩,與楊戈談起這些時日洛陽發生的鮮事,尤其是談及楊戈連闖三關的壯舉,不禁呵呵發笑,非要迫著楊戈說出那晚的旖旎春光直到楊戈甚是氣憤的親口說出與莫笑語根本是秋毫無犯,而是被人擺了一道,這蕭炎才肯罷休沒過一會,又開始譏諷楊戈銀樣鑞槍頭,看著威風,卻被一個小女子耍弄
楊戈絲毫不介意她的嘲諷,看著蕭炎眉間憂愁盡去,也是心中暗自高興不過同時卻想到了李秀娘的倩影,又有些恍惚起來這時候兩人緩緩走到了前面一處偏房,卻看到有個道士正在恭送一人離開再看向那人的面龐,卻是個老熟人:李密
楊戈看到是他,想起前段日子被此人設伏,差點一命嗚呼不由得大聲叫道:「李密,李法主,別來無恙啊」
李密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到是楊戈,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即展顏笑了:「原來是郎將大人,法主這廂有禮了」
此時香客眾多,楊戈也不願擾了這道家的清靜,冷哼了一聲道:「李法主,當日分手,離別之言猶在耳邊迴盪卻不知今日你又有什麼好說的?」
李密卻是笑容可掬,拉著那道士袍袖,為二人介紹原來這道士叫做岐暉,本是陝西終南山人士現在正執掌這老君觀,乃是一觀之主至於兩人所談何事,李密自然閉口不談
「楊將軍,上次之事實屬意外法主也沒想到,那王仲伯會派人埋伏,險些害了你等性命若是我知道的話,定然不會發生此事」李密言辭懇懇,臉上神色卻極為坦然若不是楊戈對他知根知底,也不免為他的話語所蒙騙過去這設伏的事情,按理說與李密的確可能沒什麼關係但若說他一點不知情,那就是說的彌天大謊了單沖這點而言,這李密包藏的禍心就不言而喻了,無非使得是借刀殺人的伎倆
楊戈本有心教訓一下李密,但此時卻不便動手,也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李密被那道士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隨即帶著一群守衛揚長而去
蕭炎早就氣惱,但有楊戈在,自然是聽他的吩咐此時眼見李密離開,不禁氣呼呼的問道:「大哥,為什麼不動手即便不能隨便殺人,抓過來痛打一頓總是沒什麼大錯的?」
楊戈微微搖頭道:「此人一向奸猾,不定還有什麼後手我們現在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過於得罪這等小人且等以後,總有一天我們要出了這口惡氣」
蕭炎這才住口不提,眼光轉動,已是看到了魏敬提著裙角跑了過來,嘴角微翹,點指著身後的公孫武達,竟是告狀道:「蕭姐姐,這個大個子不是好人,老是取笑人家」
公孫武達撓著頭,不服氣的指著旁邊的扶澤宇道:「哎,魏小姐我公孫可是一片好心,怎麼不見你說扶小子?這忒也偏心了?」
蕭炎與楊戈對視一笑,到了此時,蕭炎早就看了出來,這幫人來到這老君觀,恐怕是另有目的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為了撮合扶澤宇和魏敬而來不過她也對扶澤宇多有好感,自然樂見其成,嘻嘻哈哈竟是跟著調侃了幾句,臊的魏敬是面皮漲紅但不知不覺間,這心裡卻是依然烙上了扶澤宇的影子
回到洛陽之後,蕭炎再不憋在蕭府,而是經常來到武勇郎將府內,幫著楊戈處理一些事務而魏敬也算是與眾人相熟了,時不時的偷跑出來到郎將府遊玩一圈到了這時候,蕭炎才知道自己貼身所穿的高級胸罩竟是出自楊戈的奇思妙想,而主事人就是那曾經的弱女子費青奴,不覺得深有感悟,往楊戈府上跑的越發勤快了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楊戈自己還是孤家寡人,光棍一條,但關於他的緋聞卻是漸漸的在京師洛陽傳了開來
且不說前些日子他連闖三關的風流韻事,就是最近一段時間,有好事者就發覺在這武勇郎將府內進進出出的,竟是不乏洛陽美女這些風聲傳了出去,被有心人再稍加撥弄,漸漸的就起了一些波瀾
這一日,楊戈剛從軍營回來,就收到了一張請柬,卻是銀青光祿大夫蕭瑀派人送來的,想與他見上一面
咦,這蕭瑀乃是皇后親弟,為何要見自己?楊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與蕭家的瓜葛,恐怕也只有蕭炎了,卻不知所為何事?
楊戈本就將蕭炎當做自家妹子,並沒其它念頭,當即應承了下來,晚上定當赴宴現在身邊眾人都各有事做,楊戈也不想煩勞大家,身邊只是帶了雄闊海侯天亮兩人,信步到了蕭瑀府上
沒想到的是,蕭瑀設下的是家宴,卻又沒看到蕭炎的身影,席中僅僅有蕭家大公子蕭銳作陪但看其神色桀驁,顯然並不怎麼情願陪楊戈飲酒
蕭瑀瞪了自家兒子兩眼,滿臉笑容的將楊戈讓到座位上,端起一杯水酒笑道:「楊郎將武勇過人,偏又如此年輕,真是我大隋的豪傑啊,來,來,老夫敬你一杯」
楊戈哪裡敢當,連忙站起身子,謝過蕭瑀厚愛那蕭銳也端起了酒杯,皮笑肉不笑的道:「楊郎將,現如今你可是這洛陽城的紅人,我也敬你一杯」
楊戈甚為謙恭的回道:「大公子說笑了,楊戈何德何能,哪裡稱得上紅人蕭大夫皇親國戚,才是聖上心目中大大的紅人才對」
蕭銳冷笑道:「你又何必謙虛?如今外面有人說,我蕭家的女人經常往你府上跑動,這等醜聞,還怕你紅不起來麼?」
楊戈聽他說得無禮,不禁也有些氣惱不錯,你們是皇親國戚,但也不能隨便辱及他人遂沉著面孔道:「大公子,你這是何意?阿炎也是我認下的妹子,來我府上,怎麼就算是醜聞了?」
蕭銳一仰頭,頗有些鄙夷的說道:「蕭炎與獨孤家婚事在即,現在卻不守婦道,經常跑到你的府上廝混,這等行徑,與那勾欄院的有何差別?姓楊的,你莫要打錯了算盤,攀不上李家,又來攀我們蕭家」
啪的一聲,蕭瑀怒吼道:「蕭銳,你胡說什麼,還不退下」
蕭銳凝視著一臉鐵青的楊戈,甚是不屑的冷哼一聲,晃悠著身子離開了酒席
蕭瑀勉強擠出個笑容,對楊戈道:「楊郎將,阿銳自幼狂妄無知,說話多有得罪,還請楊郎將見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