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初見魔影(5)
如今……如今她該怎麼做呢?讓狐狸來傷自己嗎?他會肯嗎?又該如何去做?張語的頭好痛,就像快要裂開來一樣!
就在她頭痛不已的時候,門忽而無聲無息的開了,待她發現時,狐風已經進了屋,張語斂了思緒抬頭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們都別來打擾我嗎?」
狐風微微一笑,對張語不甚好的口氣並不在意,隨意在屋內尋了張坐椅坐下後道:「張小姐,請恕我不請自進,實在是有些事不得不和你來商量一下。」
「哦?什麼事?」張語正視狐風,等著他說出到底是什麼事來。
「我知道,您之所以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是為了解開身上的封印,只是這事單靠您一個人是沒用的,我和幻先生商量了一下,我想我們也許能幫到你也說不定!」狐風慢慢地說著,神色極是認真。
「幻影?他人呢?」自從鏡湖出來後,張語就沒怎麼見過幻影,如今聽得人提起他的名字,不由詢問起來。
「我在這兒。」不待狐風回答,掩起的門又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正是幻影,他的肩頭依然停著那只蝴蝶,也許是見慣水晶球模樣的幻影,也許是他如今的樣子太過完美,張語每次看到幻影的臉,都覺得不甚真實,好像眼前這個只是幻象一般,「你們想出了什麼辦法來幫我?」
「以情致淚!」幻影一字一句地說著,神色極是認真:「我們都知道。唯一一個令你動過情的,就楚歸鴻一人,而能令你傷心欲絕地也只有他,所以我們決定從他身上下手,讓他令你心傷,最終致淚!」
這個想法與張語先前想的可說是差不多,只是這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張語擰眉道:「我原先也想過。只是你也說了,這只是一個辦法,只是一個措施,就算楚歸鴻當著我的面去和別的女人好,我心中也清楚這只是做戲,即便難過也只是些許而已!」
「我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實施這個辦法的話。少不得要狐風先生的幫忙。」幻影迎著張語不解的目光敘說著:「狐類惑人致幻之術乃是天生而得,狐風是當今狐類地族長,其功力高深莫名,所以我要借他之手,創造一個最真實的幻境,讓你去裡面歷盡情傷!」說到這裡,他又一歎道:「說起來,這個方法對你來說真是有些殘忍。只是如今地我們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狐風接口道:「張小姐,一旦入了幻境,你有些記憶便會被封閉,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利用幻境,不至於令你徒勞而返!」
張語低頭不言,確如幻影所說。眼下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通道處的封印隨時會崩潰,他們沒時間再等下去了:「經遍幻境需要多少時間?」
幻影走到她面前,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撫著,眼中盈滿了憐惜之色:「人間一日,幻境千年,這個時間差對我們來說是最有利的,即便你在幻境中過了幾十年,在現實裡也不過彈指一揮的功夫而已,於你來說。醒來之後。原先地一切也不過是做了場夢而已!」
張語拉下撫在自己頭頂上的手站了起來:「那好吧,我們姑且就試上一試吧。但願可以成功,狐風族長,那一切就有勞你先去準備了。」吩咐完狐風之後,她將目光轉向了幻影:「有沒有功夫陪我到外面走走?」
「自然可以!」隨著幻影的回答,兩人先後越過狐風朝外走去,而狐風則忙著去準備要用的各類事物,原本這只是一個小法術而已,但這一次卻要做的與現實一般無二,自然有難度。
在妖界,沒有像人間一樣有什麼規劃的城市與道路,何況這裡妖怪並不怎麼多,妖界空曠的很,張語與幻影隨便則了一條道並肩走著,反正這裡的路都差不多,荒蕪地很。
「幻影。」沉默許久之後,張語終於出聲了:「如果這一次我們能有幸活下去,你會怎麼辦,是與我一起回人間,還是留在妖界,又或者兩樣都不是?」在說後面那句話的時候,眼中浮現著深深的擔憂,鏡湖一事過後,她對悅兒與幻影之間的情意再瞭解不過,悅兒可以為幻影流下那最珍貴的一滴淚,而幻影也可以為悅兒拋棄所有,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在張語說話地時候,幻影的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頭抬起,永不靜止的天空映入眼瞼,而停駐在他肩上的蝴蝶則飛了起來,繞著幻影的身子翩翩起舞。
「你是擔心我會厭世?」說話的時候,幻影並未低下仰起的頭,不知這天空有什麼好看的,值得他一直這麼凝望。
張語毫不猶豫地說道:「是,我擔心,你的性子我雖沒摸透,但也知道地七七八八,一個至情至性之人,被封鎖記憶獨活千萬年,已經是一種很大地折磨了,如今你知道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你還會活下去嗎?」
幻影莞爾一笑,說道:「當看透生死之後,一切都不再是那麼重要了,你現在會這麼問,是因為你還沒有參透,張語,說實話,這一次我們能全部活下來的機會很小很小,所以這些問題還是等大戰結束後再說吧。」自幻影與肉身結合後,他再沒像以前那樣稱呼張語。
見幻影不欲在這個問題上說下去,張語也不再作聲,默默地走著,隔了一會兒反是幻影先說話了:「別光說我,那你呢,你又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語漫不經心地說著。
幻影卻不準備就這麼放過她,繼續道:「別給我裝傻。和你在一起二十幾年,難道我還會不瞭解你嗎?楚歸鴻,那隻狐狸,你們這兩個不該有交集地人與妖,偏偏因緣生情,因情生愛,這份情愛纏在你們各自身上都難分難解。將剛才你問我地問題轉回給你,如果可以活下去。你會和楚歸鴻在一起嗎?」
「不會……」雖回答的很快,但語氣卻是極軟弱,也不待幻影追問她自己就再度道:「雖然我的體質在繼承悅兒的靈力後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我依然是人,並未突破人身這個關卡,人的壽命不過區區百年,哪怕修道之人也只有百多年而已。但是妖壽命卻是以千年來計算,試想一下,當我百年過後,白髮蒼蒼之際,狐狸卻還是如今的模樣,又試想,當我壽命終結之時,獨留狐狸一人。他該有多麼地傷心。所以啊,所以我和他即便有情,也不能在一起。」
「可是就這麼一個人過,不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不是很難過嗎?」
「難過也只是暫時地,我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再怎麼樣,也比讓狐狸親眼看著我死,然後自己一人在世間不停的思念來的好。」張語徐徐閉了眼,令她心傷的字一個一個從嘴裡吐出:「人常說,長痛不如短痛,可這指的是在能夠承受範圍裡的短痛啊,如果不能承受,那必會崩潰,我不願意看到狐狸因我而死,就像當初悅兒不願你死一樣。守護張家的人固然是實情。但真正地用意其實是希望你能夠繼續活下去!」
「你和悅兒都是一個樣。」幻影說了這句話後忽然朝前方努努嘴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們有什麼話就趁這功夫說說吧。我就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未等張語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個瞬移挪了開去。
張語定晴往前方細看,才發現楚歸鴻竟在前面,他似乎也看到了張語,神色間顯的有些無措,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了。也許是因為舍利的事解決了,所以他面對張語時不再兩難,若是細看,就會發現他眼中的情意,不再如原先藏的那麼深。
「你……你這幾天還好嗎?」楚歸鴻定定地望著張語,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張語也差不多,其實從入妖界以後,他們就鮮少有見面的時候,張語可以說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忙,總在不停的奔波中,而原本與她實力相差不多的楚歸鴻,如今已經遠遠及不上她了。
「還好罷,至少我現在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不是嗎?」許是為了緩和氣氛,在說後面三個字的時候帶上了一絲嬌俏的神態。
「是嗎?」楚歸鴻一副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前些日子你們在封印地受到的攻擊我已經聽說了,很危險,而以後的戰鬥會更危險,我很擔心……」
雖然他沒有說出擔心什麼,但張語早已瞭然於胸,心中盈滿了甜蜜之意:「放心吧,不會有事地,雖然神魔很強,但是我相信只要我解開了封印,一定可以與他們對抗,我可還沒活夠,哪能就這麼輕易死了。而且……」張語忽而將目光轉向了天空,不去看楚歸鴻:「而且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著我想保護的東西,我一定會盡全力去保護!」
「我會保護你,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張語的聲音剛落下,楚歸鴻便接了上來,這個話令張語愣了一下,進而笑了起來,兩隻眼笑得猶如彎月一般,美麗而動人,而她的鼻子也逐漸泛起了酸澀之意。
「真是個傻瓜!」輕輕地說了一句後,張語忽而過去牽了楚歸鴻的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牽他的手,嬌小的手與厚實的手緊貼在一起,而張語也鄭重許下了自己的誓言,亦或者是願意:「不會死,我們都會活下去地,一定,因為我們都有自己想要去保護地東西!」手緊緊握住,直欲就這麼一輩子握住,再不鬆開。
「狐狸,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辦?」這已經是張語第二次這麼問了。
「你不會死的,所以不要再問這樣地話。」楚歸鴻依然執著的重複著如此的回答,是的,他不會讓張語死,至少……至少不會讓張語死在自己前面。
張語笑笑不再說下去,這個時候狐風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朝張語頷首道:「張小姐,幻術要用的東西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只等你過去就可以開始。」
「幻術?為什麼要用幻術?」楚歸鴻並不知道狐風和幻影的打算,是以一聽這話很是迷茫。
張語低頭瞧了一眼沒有鬆開的兩隻手:「沒什麼,只是想讓我盡快流下眼淚的小幻術罷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啊!」
楚歸鴻沒有再問,而是對狐風道:「父親,我能陪張語一起去嗎?」
狐風點頭同意,張語自然也不再多說,一行三人很快便飛到了狐族所在地,進得二樓看時,只見幻影已經在裡面了,還有其他幾位族長,至於四聖獸則沒有來,如今除朱雀在養傷以外,其餘三個輪流前往封印之地觀測,以防魔族來襲,到目前為止還算太平,並未再有魔族通過,不過情況不容樂觀。
屋裡的人都站著,正中則擺著一張床,在床的周圍擺滿了未燃的蠟燭,狐風朝張語示意道:「張小姐,你現在可以躺到上面去了,記得躺上去之後一定要心靜氣平,否則法術很容易失敗的。」
幻影亦在旁邊道:「張語,一切成敗皆在此,如果不能順利的話,那我們就凶多吉少了,你切莫分神。」
張語點點頭,鬆開與楚歸鴻握住的手,面對他關切的眼神,張語只說了兩個字:「等我!」
說完也不見她怎麼做勢,就平平飛起,直飛到床上然後躺了下去,整個過程都沒碰到圍著床的蠟燭。
狐風朝三位族長點點頭,他們立時會意的將手掌分別放在狐風的背上,然後一股股精純的妖力就輸送了過去,被這龐大的妖力所激盪,狐風身上的衣物與頭髮無風自動,飛舞在空中。
狐風的臉一下子漲紅如血,在體內妖力達到最盛之時,他揚手拋出一個如鏡子一般的東西飛臨到張語的上空,然後只見得朝著張語的鏡面發出濛濛青光,將其整個人都包在裡面,與此同時,圍著床邊的那些蠟燭彷彿受了什麼指引一般,自動點燃,幻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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