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谷魁倒不生氣:「放心,你死不了。你吃了我的丹藥,是怎麼都死不了的。不過你好像忘了我剛剛說的,當你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然後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有了變化。一點點的,從下到上……」
谷魁一邊說,一邊用袖子在趙卓越身上自下而上的遊走。
趙卓越感到似乎有個小蟲子正在身上扭扭的爬動,又癢又麻。
「其實本來你離所謂的死還有段時間,可以慢慢考慮。不過今夜是弄到紫靈的最佳時機,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只要我們弄到了紫靈……到時真正的長生不老,可以真正的壽與天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可是,要怎麼才能拿到……紫靈呢?」
趙卓越實在不想長生不老的最終結果是變成了怪物,但是那雙血紅的眼睛……
現在真是進退維谷。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說那個石頭有三層嗎?這才兩層,要是我們能夠得到第三層……第三層是不是更加厲害?」
「這第三層也只是聽說,據說是純黑色的,非常圓潤,被稱為『墨髓』。如果擁有了它,那還煉什麼丹,直接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不過這個墨髓也只是聽說,因為據說當將紫靈剝落下來時,只看見了個鴿子蛋大小的黑東西,而且眨眼就不見了。後來人就認為這個墨髓實際上也並不存在,無非是前輩們說出來糊弄人的,咱們也就別費那個心思,把紫靈搞到手就行了。你也不用有什麼擔心的,只要你聽我的,就一切都好辦了……」
谷魁塞到趙卓越懷裡一張符咒,上面勾畫著雜亂無章的紅色:「到時看我的命令行事,這可是我的畢生心血啊,只要它一點燃……哈哈……」
谷魁的笑彷彿在每個房間裡迴響。
隨後他說要做一些準備,結果趙卓越便看到他在各個房間出出進進,等到他再次出現在眼前時,他突然覺得谷魁的身子好像「強壯」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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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切都安靜了,安靜得能聽到走廊盡頭的滴水聲。
今夜怎麼會這麼靜啊?
文俏記得以前也經常在夜裡值班,但是從來沒有這樣靜過,現在這種靜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她自己。
遺世而獨立似乎是一種境界,可是現在看來更像是一種恐怖。
她的心跳開始逐漸加速……
是什麼聲音?
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圍繞在自己周圍,不,就在自己的頭頂。
她不敢動,也不敢睜開眼睛看,因為按照薛靈嫣的說法,她現在必須是像死一樣躺在這裡才對。
可是這呼吸聲……
怎麼又不見了?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被子蓋在身上悶得透過氣來,可是必須如此。
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她已經累得要命了,而且,因為緊張,她渾身都繃得緊緊的,甚至能聽到肌肉發出的「咯吱」聲,導致氣也喘不勻了。
死人的身子倒也是僵硬的,只是她不知道死人是不是也會這樣的累。
她想悄悄動一動,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一切安靜下來。
不是剛剛的那種安靜,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竟然連滴水聲都聽不到了,整個世界彷彿被放在了真空中。
她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嬰兒標本,即便是在水中微微的轉動,也無法引起旁觀者的注意,因為,它們已經被確定了狀態——死亡。
沒有人會關注已經死亡的事物,不是嗎?
文俏在這種真空中顫抖,她真怕一個堅持不住,就會從床上跳起來,可是她已經被告知,如果那樣就是必死無疑。
於是只能在顫抖中等待,讓游離於嗓子眼裡的恐懼在內心炸響。
有聲音了……
是腳步聲。
會是誰呢?
夜間查房的護士?
可是護士的腳步聲都是很輕盈的,像這種沉重而又拖沓的聲音是屬於病入膏肓行將就木的人的,那是死神已經拖住了他的雙腳,讓他不得前行。
「扑打,扑打。」
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她多希望現場還有其他人和她一同分擔這恐懼。可是薛靈嫣說,這件事情只能自己解決,沒有人能幫得上她。
上帝,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呢?
「扑打,扑打。」
腳步聲停在了門前。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門上摸索著。
文俏被告知不能鎖門,可是她現在多希望門是緊鎖著的。
不過,門終究是開了,還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平時怎麼沒有發現門聲這樣刺耳,現在連它也在湊恐怖的熱鬧。
有人進來了,在向床邊靠近……
是誰?是誰?
被單下嬌弱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牙齒也開始打架了。
天啊,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已經昏迷了的人啊。
「別害怕,我就在你身邊……」
是誰的聲音?聽起來竟有些耳熟。好像是薛靈嫣的,可是她在哪呢?難道就是進來的這個人?
絕對不是,這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這種味道並不陌生,是死人的味道。而薛靈嫣則是清清爽爽的,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白天,她坐在床邊,那種香味任是再濃重的來蘇水都壓蓋不住。
這個人不是她!
近了,更近了。
文俏的嘴唇哆嗦得幾近抽搐,她不斷的安慰自己,別害怕,別害怕,還有人陪在你身邊呢。
有人站在床邊了,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文俏驚奇的發現自己雖然閉著眼睛竟也能看到身邊的這個人。
可是僅僅一眼,她就寧願自己什麼也看不到。
周圍是一片漆黑。
這沒錯,因為已經是深夜了。
這個人也是一團漆黑,可是她的臉卻是異常的清晰。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滿臉似乎只是坑洞,大小不一的參差著。每個洞裡似乎都積了水,在閃著幽幽的光,而那兩團圓圓的白應該是眼睛吧。
文俏是護士,在學校裡也不是沒有解剖過屍體,當時她也是很害怕,不過那畢竟是死人,就算偶爾的肌肉抽搐他也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