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上天的賞賜是要受罰的,所以不可不要。
他突然想起神算子似乎說過他會享受榮華富貴,原來是這樣。
如此看來這苦是沒白吃啊,要不怎麼都說「苦盡甘來」呢?
什麼祖宗,什麼門楣,我李元江就是天生天養,不就是個名字嗎,叫什麼不一樣?只要能過上好日子。
被什麼拋棄都不要緊,關鍵是自己一定不能拋棄自己。而且自己從今以後就可以拋頭露面了,因為他叫「聶世昌」,是一個富貴人家的上門女婿。
他對自己和這個聶世昌進行了比較,發現除了名字不同外其他都差不到哪去。
再看了看地址,常家離此至少一千里。不說命案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恐怕無人在意了。就算是有人還記得,誰能認為一個豪門的女婿會是殺人兇手呢?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這麼多年,李元江在討飯生涯裡總結出了最珍貴的一條人生哲理,也是俗話,那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於是經過周密計劃,他取出埋在地下的四十五兩銀子買了輛馬車。
幾日苦練,終於把握駕車的要領。
他要親自駕車前去,因為他畢竟有些擔心,可別在路上就被人拿去換了賞錢,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抵達的當天,他特意修書一封托人送到了常家,然後自己在鎮子上轉悠了幾天……
於是,一切就這樣開始了……
本來他可以好好的過自己一直嚮往的日子。
凝霜是不是黃花閨女,他不在意,甚至認為這樣更好,因為常家的把柄在自己手裡,有恃無恐,盡可以任意的為所欲為。
據他估算,以常家的財力,他怕是花到下輩子都花不完。至於女人,只要大爺有錢什麼女人找不到?再說凝霜的小模樣還真招人疼,再加上巧巧……哈哈,老子就喜歡倔的,越這樣越有意思。
而且……他突然想到,在女人堆裡混了這麼多年,竟一個黃花閨女都沒撈到,那是啥滋味呢?雖然他對凝霜沒有什麼要求,只是痛恨那個佔了先機的小子。但是……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不能不提高下水準。看樣子,只有巧巧能夠滿足他了。一想到巧巧那在薄薄衣衫下晃動的兩個大饅頭,他就一陣心潮澎湃。
正計劃著呢,可是如此安逸的生活卻被近來總是出現在門外的人影打破了。
那是個女人的頭,沒錯。
他在第一時間裡想到的就是暖香,只是這次與往次有所不同。她只是個頭,而沒有喊出那句讓他膽戰心驚的話。
即便如此,他仍舊是害怕。他不明白事隔這麼多年她為什麼突然出現。難道是預示著什麼?
一切都是有預兆的,譬如嬌鳳,譬如夢……
越想越心驚,自己所能猜到的可能似乎都沒有真正的未知可怕。於是他決定回去看看,雖然很冒險,但是這似乎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其實也不是什麼辦法,只是他覺得,自己必須這樣去做。
消失幾日是不會有人在意的,說不準人家正期待著。
李元江恨恨的想,卻又不得不去辦自己認為的最重要的事。只是在半路上出了岔子,他碰到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給他一張符咒的鬼谷子。
當時是在一個搭著篷的簡易茶館,倆人都在那裡喝茶,相隔只有一張桌子,而李元江正坐在他身後。本來他也沒認出來,只不過在偶然的回頭時見到了戳桌邊的幡上的「鬼谷子」三字。當下心中一驚,因為沒有想到相隔這麼遠竟會遇見熟人,於是就打算偷偷溜走。
可是鬼谷子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就在李元江剛剛站起身來的時候,突然間冒了一句:「李公子別來無恙吧?」
李元江覺得這句話簡直是判了自己的死刑,他在應於不應間進行了短暫的抉擇,而且在這期間盡量使自己做出努力回想的樣子。終於……
「哦……呃……啊……是你啊,你怎麼到這來了?我才認出來……」
李元江的語言好容易跟上了思路。
鬼谷子瞇著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李元江在這種注視下不免心裡發毛,一心想趕緊溜走,於是擠出一絲笑,寒暄兩句後就立刻表明自己還有要事要辦,隨後準備抽身而退。
鬼谷子倒是叫住了他:「李公子著什麼急呢?來坐下敘敘舊,一會再去不遲。」
李元江只好硬著頭皮坐下。
鬼谷子仍舊只是盯著他笑,笑得他一陣陣的出冷汗,只好不停的裝模作樣的看看這看看那來故作鎮靜。
就這樣相持了許久,李元江突然冒出一句:「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沒有說什麼啊?」鬼谷子仍舊笑瞇瞇的:「李公子好像有點心神不定啊?」
「沒……沒有,我只是……」
李元江突然想到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鬼谷子自己姓什麼,而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我……」
李元江突然禁了聲,他既然知道自己姓什麼,是不是還知道些別的?
想到這,冷汗變成了冷風,從頭頂倏的刮過。
鬼谷子只是笑了笑,似乎在說這世上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今天的鬼谷子和那日的判若兩人,那日是渾渾噩噩,不知所言,今天是分外鎮靜似乎胸有成竹。結果李元江是愈發的心裡沒底了。
「我的符還管用吧?」鬼谷子神秘兮兮的蹦出一句。
「符?」
李元江腦袋轉了半天方才想起那張符來,可是它早就不見了,而且好像自從發現後院莫名其妙的塌掉就忘記了它的存在,而今他要怎麼知道它是否管用呢?
鬼谷子像是知道了一切似的再次現出神秘的笑:「要不是我的符,李公子怕是無福消受現在的榮華富貴呢。」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李元江覺得刀似乎已經架到了脖子上,正在發出逼人的寒光。
「李公子,別緊張嘛。不要當我是敵人,咱們是朋友。朋友,知道嗎?在下可是一直很感激李公子的知遇之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