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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卷逆境重返第一百三十七章玄機論道 文 / 斷章

    絕名雖然昨天來時一直處在昏迷中,沒有見過魚素大師,但此刻見到他的氣質風度又哪裡不知他便是魚素大師。

    「晚輩絕名見過魚素大師。」絕名與三女執後輩之禮誠惶誠恐的當頭一揖。

    「罷了。看來絕名小友與兩位姑娘功力全復,真是可喜可賀。」魚素大師負手笑道。

    「這都是大師杏林奇術、妙手回春之功,大師的再造之恩晚輩牢記在心,以後若有什麼吩咐必定赴湯滔火,在所不惜。」絕名感激地說道。他的話卻又引來三女一陣羞澀,這種奇特的醫術實施起來倒也罷了,可卻是不必說也不說的自家事,無論怎麼提都是讓人有些尷尬。雖然三女都對魚素大師充滿感激,可是無論如何畢竟都是剛歷人事不久的女人,臉皮依舊薄得很。

    魚素大師掃了她們一眼,淡淡笑了笑說道,「沒什麼,這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其實應該謝的是她們,如果沒有她們,恐怕就是能治好你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必然大費周折。日後,你千萬要好好地待她們。」

    絕名充滿感情地依次看了一眼已經真正屬於自己的那三個女人,口中說道,「魚素大師說得是,晚輩謹記在心。」

    「你且隨我來,我有些事情還要跟你說。」魚素大師向其他三女微一頜首,面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三女都是乖巧之輩,見狀趕緊再施一禮,知機退下。

    魚素大師則引著絕名來到了屋前銅鼎之下,四周清寂,唯余幾聲鳥鳴輕輕傳來。遠遠地,一眾寒鐵衛們正在準備早飯,人人心情好得無以復加,都是談笑風生。同時,經過魚素大師不辭辛苦的一夜治療,十幾個受傷的寒鐵衛傷勢也已大好,只是,他們受的都是皮肉之傷,想要痊癒卻還要等上幾天。三女也已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幫忙燒火做飯,親密無間的兄弟情誼彰顯得淋漓盡致,絕名眼望遠處的情景,耳中聽得隨風傳來的歡聲笑語,心中的暢快與感動實在無以復加。如果不是魚素大師,恐怕他與他的寒鐵衛現在還要掙扎在水深火熱之中,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正當絕名沉浸中感歎之中時,耳中忽聽魚素大師輕歎了一聲。他不禁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問道,「大師為何如此歎氣?莫非是為程天啟那老魔及巨靈人憂慮?大師請放心,我必為東南除害,解大師悲天憫人之憂。」絕名剛才已經從寒鐵衛口中大略得知了這些事情,幹掉程天啟,恢復巨靈人的本性對於他來說義不容辭。即使沒有魚素大師替他療傷之舉,他也決不會放手不管任憑程天啟為禍東南。

    魚素大師輕輕搖頭,笑道,「程天啟與巨靈人現在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我對你與你的手下有著絕對的信心。我在擔憂另一件事,不,倒不能這樣說,我只是預感到某些事情,為此而有些感歎吧。」

    「大師為何事感歎?」絕名有些疑惑,心下真是想不到這個已經看破了世間一切、近乎得道之境的老人還能有哪些世俗之事令他煩心。

    「唉,我是在為你的這群手下以及將你的生死安危日夜牽掛在心上的人而感歎。」魚素大師眼神悠悠,透著說不盡的睿智與洞察一切的奇妙靈力,望著遠處的人群輕聲說道。

    「我?我的手下?這從何說起?還望大師明示,絕名洗耳聆聽,鞠身受教!」絕名有些似懂非懂,不過心裡卻升騰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覺,感覺老人家話中有話,奧秘非常。

    「呵呵,算了,不說這些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現在說出,言之過早,徒然會影響你的心境罷了。」魚素大師輕言淺笑,一帶而過。

    「是。」絕名應了一聲,不再追問。這個似乎具有先知靈力的老人由始至終都如一個飄乎的神跡,讓人猜不透摸不著他心裡倒底在想些什麼,除去師傅風未然與青松真人之外,絕名首次對一個人充滿了如此的不確定性,心中敬佩之意愈加濃郁。

    「絕名,你這次受傷其實是一次天劫,你知道嗎?」魚素大師面色一凝,沉重肅穆,向絕名低聲說道。

    「天劫?」絕名心頭陣陣驚雷掠過,震得他不能自己。「晚輩天資愚鈍,實在是有些不懂,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無所謂指點迷津與否,迷律是否得破,如何得破,全在本心,都在緣法。此番與你探討天劫也實是為我自己破解疑心之惑,也算將我多年心智與你共享吧。」魚素大師迎風而立,袍袖飄飄,真似神仙一般的人物。

    絕名看得心神搖蕩,聽得膽顫心驚,在他面前,彷彿一切秘密都會不解自破,一切未知都會隨風消散,真實與虛妄這兩者如此坦然而矛盾地並存著。

    「天劫,是人窺天道的懲罰,或者說是關卡也可以,想必這個你是知道的。」魚素大師望了絕名一眼說道。

    「是,此事晚輩略知一二。人之為人走過漫長的一生尚且要經歷無數災難,如果人想覬天覦秘必要付出無法想像的代價,這是修道者或是寄望於以武入道者必須逾越的關口。當初魔帝竺無言便是在與七大宗師一戰後以力破天白日飛昇的。」絕名知道魚素大師在考較自己,於是盡心盡力地思考回答著這個問題。

    「不錯,正是如此。所以,古來先知便將此稱為天劫。

    世間入道大體可分三種,一是禪道,即僅憑冥想思想之力神遊八極遍走洪荒,最後頓悟,一笑飛昇;一是武道,即憑自身力量打破既有平衡,達到白日飛昇的終極目標;一是魔道,即靠煉製法鼎借助外力取天地人之精魄為己所用,借此飛昇。

    前兩種都是人間正道,是生生不息的大道之法,其中艱難可想而知,想要飛昇必須在擁有無上潛力的基礎上付出無法想像的努力才能得道飛昇,並且要歷盡天劫,凶險無比。但正道亦是滄桑,雖然艱難,仍然是無數心底光明的人所嚮往追求的目標;而最後一種則是邪惡路數,雖然不須歷經天劫卻要以他人性命來做自己的踏腳石,修習方法極為陰毒,且成功機率並不大,是以總為世人所摒棄。「魚素大師侃侃而談。

    「那魔帝是屬於哪一種道法呢?他出身魔門,卻並未靠什麼所謂的爐鼎來煉魂入道,這是什麼原因呢?」絕名問道。

    「呵呵,我也有些弄不明白,不過,你應該清楚才是,畢竟,除去魔帝之外,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修煉過聞道錄的人。不過我想,魔帝之處以能夠飛昇,是將武道與魔道折中統一起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創造了一種新的道法,即借他人之力再加上自身之力,破去天法禁制,所以才能裂空而去,並且不傷他人且遺福於世,留下了一本聞道錄,讓人敬佩。魔帝才智高絕,足以讓後人無限仰視。」魚素大師悠悠說道,眼神裡充滿了對魔帝的敬佩景仰之意。

    「魔帝確實是蓋代英材,家師對他也是敬佩非常。只可惜,家師命我練成《聞道錄》後便即毀去,否則,我現在便可將聞道錄拿出來與大師共同參詳。」絕名長吁一口氣說道。

    「呵呵,那倒不必。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或許你可悟通的東西,我卻不一定能懂。所以,參不參詳聞道錄,於我來說,卻是無所謂了。」魚素大師達然地說道。

    「大師真是好心性,晚輩佩服。」絕名歎道。

    兩人均是沉默下來,半晌,魚素大師才接下去說道,「我這個人生性淡泊,向來喜靜不喜動,厭煩血腥與殺戳,所以雖然一心向道但前半生卻是以禪道為主,並未修習半點武功。但是半生過後,我天資太差,無法破禪頓悟,於是轉修武道。可是,忽忽又是幾十年過去,武功雖然精進,然於道境仍無半點助益,我知道,份在人為,緣乃天定,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可歎我癡迷其中一心妄求,結果禪道武道都是一事無成。勘破了此點要義之後,我終於痛下決心,萬法自然,一切隨心隨境,不再苛求,轉而杏林擷密,懸壺濟世,心中坦然,天地寬廣,倒也說不出的逍遙自在。我已將入道之事忘記,而且忘得很徹底,但你的到來卻讓我看到了希望。當然,這個希望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做為旁觀者,我自信不會看錯,老眼尚未昏花之下還是能夠看清楚的。」魚素大師自嘲地笑了笑說道。

    「這個希望是……」絕名心中突如其來地一陣激動,有些不能自己地問道。

    「這個希望便是你身上飛昇的潛力。」魚素大師望著絕名,鄭重地說道。

    「我?飛昇?」絕名心下再次狂震,雖然由武入道,白日飛昇一直是他的夢想,可是,多年來的征戰已經讓他有些麻木了,甚至很多時候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今次一經魚素大師的提點,又讓他重勾起心事,並且不能置信地從魚素大師口中得知自己竟然還是個飛昇的苗子,心下一時震駭莫名,不知如何應對。

    「是的,你天資絕頂,根骨奇佳,尤其是心力堅韌不拔,尋常人難及你一二。並且,你做為風未然的弟子,兼修正道與魔道兩門截然相反的功夫,自身力量拓展的空間無限廣大,可以不斷提升力量,待到了一定時候,你必可如魔帝般飛昇而去。」魚素大師肯定地說道,望著絕名,眼睛裡透出熱切的希望。

    「大師過獎了,飛昇是每個武道人的終極夢想,晚輩倒是也曾癡想過,但從未敢真正的實踐或是追求過。況且晚輩現在武功雖然差強人意,但離七寶樓台之化境還差得太遠,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連番受傷,這次還幾乎險些傷重不治。」絕名苦苦一笑,真誠地說道,語氣中絕沒有半絲誇大之意。

    「呵呵,這個,便是我所說的天劫了。天劫,有來自外力的,有來自自身的,外力的天劫雖難卻好度過,而來自自身的劫,卻是最難度的。比如,這次你的受傷,你總結一下是外力,還是內因?」魚素大師望著絕名說道。

    絕名略略思索一下,「嗯,是來自自身的。我當時急於求成,冒險使出以神御刃的無上功法,結果卻因為自身並未真正達到天人合一之境,所以筋脈在內氣衝擊之下全盤皆損,如果不是大師妙手回春,恐怕我現在已經埋身東南了。」

    「是的,你這次的劫,完完全全是來自自身的劫。這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因為你兼習正魔兩道功法,雖然潛力無限,可是,兩種不同的力量在你體內循環往復,相互衝擊,雖然你自身感覺不到,但它們水火不融,終會有暴發的一天。我相信,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是第一次,以前一定有過,不過你沒在意罷了。你可以仔細回想一下,是也不是。」魚素大師說道。

    絕名經魚素大師提點,忽然間想起自己與柔柯初次見面時,自己不知為什麼竟然冒險用以神御刃的功夫與柔柯開起了玩笑,結果自陷險境,差點要了老命。想到此處,心中便是一驚,暗恨自己不知覺醒,竟然從未深刻反思過這其中的緣由所在。

    「這一次,是正魔兩道兩種力量衝突日益加巨,無可避免之後,在你體內空前絕後的大爆發。縱然你那天沒有施出以神御刃的無上神功,也會在今後某一個時間裡一觸即發,使你陷入危境,無可避免。幸好,你挺了過來。這一次體內關於力量的劫你已經避過,從今往後倒是再不必為此煩憂了。同時,這次歷劫也是你修習武功的一個轉折點,破劫之後,你可以突破一個境界,從而到達另一個全新的境界,從而使自己的力量不斷增強,累積到最後,量變成為質變,你定可以成為魔帝般擁有無上力量的人物,裂空而去不再是夢想,而是近在咫尺的現實。不過,這是有關力量的天劫,還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劫,再超拔的人物,遇到心劫也會迷失方向,如果不能破劫,最後終會陷入世俗輪迴,無可自拔,迷失道心,失去方向,使夢想最終成為泡影。」魚素大師說道。

    「心劫?」絕名苦苦思索,不解其法。

    「你可曾有過因為心煩意亂而出現散功現象險些走火入魔的現象?」魚素大師問道。

    「有過。那是剛到輝陽城的時候,我因為自己殺戳太重,滿手血腥而愧悔不已,忽然便出現了散功現象,如果不是……」絕名忽然想起了鳳天香,心中一痛,情難自禁,說不下去了。

    魚素大師察言觀色,微微一笑,並未追問下去,而是繼續說道,「這便是了,那就是你當初的心劫。心劫變幻莫測,無法預料它會怎樣的一種形式出現,但大體上它總是以『癡』之一字而將世人困死。鍾情於、醉心於、癡迷於、困惑於諸多世事之中,便是癡的淋漓盡致的體現。它在每個不同的人身上便會因為這個人心中的所思、所念、所想而變化成不同的表現形式,這個劫,卻是除了自身之外,無人能破。而心劫不破,則永不能升。」

    「心劫不破,永不能升……」絕名心中默念,雖然依舊似懂非懂,卻不知為什麼,一種惘然的情緒襲了上來,讓他心潮一陣低落。

    魚素大師靜靜地看著他,雙目中的光芒有如磁電,彷彿可以洞察一切。見到絕名臉上忽然一陣心動情牽,心下暗歎一聲,知道絕名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好了,對於劫的討論先到此為止吧,因為我所知也是甚少。況且,天機不能洩露。」魚素大師渾默了一會兒說道。

    「大師的提點讓晚輩獲益太多,晚輩心中感激不盡,不敢多貪妄求。」絕名低頭虔誠地說道。對他來說,魚素大師上面所說的這些已經夠他思索消化一陣子的了,再多貪不僅不智,也會讓人瞧不起。

    「我瞧你武功進境已經有大成。現在,我想看看你的的修為究竟如何。來,你用盡用身之力打這銅鼎一掌,但不能將之打動分毫,並且,要將鼎中的草灰鼓出鼎外,在空中化成你的名字,凝而不散,掉落時要全部落入鼎中,不能有半點草灰飛落鼎外。你試試吧。」魚素大師向絕名說道。

    這個要求可是難之又難,將鼎中草灰鼓出鼎外雖然不難,但必須要用巧力。可是,魚素大師又要他全力擊出一掌,全力擊出與使用巧力這根本就是背道而馳的兩碼事兒,用巧力便不能出全力,出全力便使不得巧力,這兩項已經極為困難。可是,更難的還在後面,竟然要將草灰在空中凝成「絕名」這兩個字,並且,還要凝而不散,在空中停上片刻,掉落時還不能有一絲余灰落在鼎外。這裡需要的技巧和控制力簡直難得無以復加。絕名自忖能做到將草灰鼓出鼎外,可是這最後兩項,卻是難以為繼了,就是連想也不敢想。

    「這,晚輩功力淺薄,怕是做不到。」絕名為難的皺起眉說道。

    「不妨,你試一試。」魚素大師輕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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