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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卷臨風東南第一百零七章危機將至 文 / 斷章

    危機將至內氣在體中緩緩運行,絕名試圖感觸鳴玉內心深處的情感,極力捕捉些他所希望得到的哪怕是一絲半縷的信息。可是他失望了,鳴玉的心靈銅雀春深,重門緊鎖,他什麼都碰不到。

    可是,他也更加肯定,鳴玉對他沒有任何感覺。這種所謂的沒有任何感覺是最可怕的,它包括對某個人無愛也無恨,泛不起半點人類感情的情緒,甚至沒有把他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只是石頭、草木一樣的事物罷了。這與視萬物為芻狗、拿眾生做草芥的道法大境卻並不一樣。後者是修心煉情,返樸歸真之境;而前者,卻是心已死,淚流乾,人如行屍走肉罷了,又哪裡是什麼境界?

    可是,這種憂鬱卻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她所流露出的那種繾眷悲涼觸動了絕名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地方,絕名驀地一陣心疼,真想將她摟在懷裡極盡安慰,溫熱那顆已經失去溫度的心靈。

    但絕名不能這樣做,他忽然深切地感知到,這個女子不屬於他,她的心早懸在了別人的身上,因為,在絕名深深注視她的同時,絕名忽然看到,有一個影子從她的眼眸中不禁意間一閃而過。那個人,是誰呢?

    凌雄望著靜靜對視的兩人,心裡也是一陣惘然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策是對還是錯,同時,他也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愧,突然間萬念俱滅,一切爭強鬥狠的心思都瞬間遠去,只想收回自己的諾言,帶著女兒遠走他鄉,再不問世事。不過,這種想法只是一閃即過罷了,他已經被世事的枷鎖套牢,想要脫困而出,又是談何容易?

    有時候,人是個怪物,**的溝壑永遠無法填滿,既使站在世界最高的峰顛,他也想跳起來,站在白雲上,將九宵雲外的世界握在手心裡。

    不自覺地,凌雄嘴邊泛起一絲苦笑,心下掠過一陣悲哀,像是在嘲弄自己。

    絕名輕輕搖頭,堅定地說道,「不,鳴玉姑娘,我並不適合你,不是你心裡的那道影子,如果可以,你去找尋他吧!我衷心地祝你幸福。」

    未待鳴玉說話,他長身而起,做出了決定,「凌宗主,我相信你今天所說的一切,如果日後事成,希望我們繼續合作,還天下以太平,給萬民以幸福。至於剛才你所提鳴玉姑娘一事,不提也罷。天色不早了,你們好好歇息吧。我先告辭,明天再來與凌宗主商議反攻大計。」

    說罷,舉步出門,再不回頭,極為灑脫。

    鳴玉的眼中忽然間出現了一絲迷亂,輕蹙秀眉,緊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湧起了一種不為人知的溫意,怔然間,竟似看得癡了。

    凌雄看著絕名出門而去,良久之後,如釋重負地長吁了口氣,「富貴不淫,威武不屈,美色當前不動心,好,真是個好漢子。」凌雄輕聲讚道,心底對絕名無端地生出了感激之情。絕名拒絕鳴玉並非是駁了凌雄了面子,相反,卻是給凌雄留足了面子,避免了他們父女有可能因此事反目的尷尬,同時,也是對凌雄極大的信任,這讓凌雄如何不感激絕名?

    「鳴玉,你認為他怎麼樣?」房中再無外人,凌雄開始與女兒說起家常話。

    鳴玉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怔怔地望著房門的方向出神,像是沒有聽到凌雄的語聲。

    凌雄是何等人物,焉能猜不到女兒的心思,他知道,素來心高氣傲的女兒有些情動了,絕名的影子在剛才的一瞬間已經深深嵌入了她的心裡,終身不可驅逐了。

    他心裡感到有些驚喜,又有些安慰。鳴玉自幼喪母,是他這個父親將她一手帶大,雖然能給她榮華富貴的一切,可她依然寂寞。身邊的玩伴只有一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宇天極,她早就將一腔情思寄托在了這個似兄長又似情侶的青年人身上,只是,這種情感是愛情還是親情,卻連她自己也很模糊,無法分清這個界限。

    分不清也罷了,世事有幾人能夠分得清呢?可恨的是,宇天極竟然是宇智博的兒子。如果不是宇智博謀反做亂,恐怕兩人現在早就結成百年之好了。可是天不遂人願,昔日情人旦夕之間成為陌路仇人,惹得女兒情淚長垂,愁鬱暗結,日漸憔悴,讓他心中也是難過不已。一念及此,凌雄不禁暗歎真是造化弄人。

    眼見女兒略略動心,凌雄喜悅間暗自下了個決定。世事似浮雲,轉瞬即過,自己這一生中從未給過女兒什麼真正的幸福,女兒渴求的一切他從來就未真正給予過她,這一次,他一定要不惜代價替女兒牢牢把幸福抓在手裡。

    「鳴玉……」凌雄再次輕聲叫道。

    「啊,爹,什麼事?」鳴玉猛然間回過神兒來,嫩臉紅霞飛掠,神色間有些不自然。

    凌雄細心地觀察著女兒的表情,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慈愛地微笑道,「你看這個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不明白爹在說什麼。」鳴玉輕輕低下頭,有些難堪,還有些慌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我說的是什麼,你還不明白嗎?」凌雄哈哈一笑,故做神秘地看著自己女兒。

    「啊?我,不是很明白。」鳴玉頭一次這樣心慌且不知所措,像是心底什麼秘密被人發現了一樣。

    「我是在說,這個絕名,倒底怎麼樣?」凌雄依然不放棄,重新將剛才問話重複了一遍。

    「嗯,他,他挺好的,武功又高,還很和善……」鳴玉在自己的父親如炬目光下有些心虛,況且她本不是善於轉折的女子,慌亂之下卻是不自覺地將自己對絕名的看法說了出來。只是,越說語聲越小,心下突突亂跳,說到最後連自己在說什麼都聽不到了。

    「啊?哈哈,我哪裡是問你這個了,我是想問你,依你的感覺,這個人可不可信?能不能助我成事?你說的這些,哈……」凌雄終於忍不住,搖頭大笑,狀極歡愉。

    「爹,你怎麼這樣……我……」鳴玉連一段白生生的脖頸都羞了個通紅,咬著嘴唇埋怨地說道。不過,一陣微妙的情感輕輕襲來,讓她神思搖曳,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呵呵,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看他確實是人中龍鳳,天下少有。最難得的是,他是個坦蕩君子,不會為謀私利而陷他人於不利,並且,一腔赤誠,真情坦然,同時又不為俗名俗利所擾,達觀淡泊,所做一切只為天下百姓蒼生計。這樣的人,很難得啊。」凌雄正正神色,由衷地說道。

    「爹,你怎麼這麼肯定?說不定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他以後的霸業打基礎呢。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平定天下之後稱王稱帝,踩在萬民頭上。」鳴玉賭氣地說道。剛才父親騙她說出了心裡話,正自一股埋怨沒處發,索性悉數堆在了絕名身上。絕名這是得罪了誰?枉自遭受了池魚之災。

    不過,天下間的女子,越是聰明的,反而越容易陷進牛角尖裡。就比如,面對自己一個欣賞的男子,儘管心底讚歎不已,但人前人後總要說他幾分不是,橫堅雞蛋裡也要挑出幾根骨頭來。但她越是這樣,相反卻越是證明了她已經情動,只會愈陷愈深,到最後無法自拔。

    「哦?真的是這樣?我看未必,起碼他比起宇智博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是強得多了。」凌雄繼續緊逼。

    「爹,你別再說了。」鳴玉臉色一黯,顯然心情又低落下來。「我心已死,再無他求。」她哀哀地說道。顯然宇天極與她一夜之間成為了生死對頭,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讓她一時間無法脫出身來從容面對。

    「唉。」凌雄一聲長歎,再不多說。

    屋外的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秋雨纏綿而至,彷彿是傷心人的眼淚,串串滴落。

    一層秋雨一層涼,無處得聞百花香。隨著樹葉的飄零漸落,秋意漸深,冬天將至了。

    秋雨接連下了一天一夜,將凌雄與絕名一行人也阻在了客棧中,動彈不得。兩人心中俱是焦急不已,眼下的情勢已經十分緊迫,多在客棧耽擱一天,便多增加了一分危險。況且,出來這些時日,消息有些閉塞,真不知輝陽方面倒底怎麼樣了,陽劫的二十萬援軍到沒到。

    絕名與凌雄兩人商議之後做出了決定,不管明天天氣如何,都必須起身前往裕城,擊殺宇智博,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奪回屬於凌雄的一切。

    只是,我在算人,人亦算我,他們也在小心防備著宇智博殺個回馬槍,在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襲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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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幾燈如豆,昏黃黯淡。秋雨沙沙,如泣如訴,惹人相思。這樣的夜裡,本應該三五好友圍爐夜話,把酒臨風,快意長談。大醉之後抵足而眠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或是,與親密愛人相擁相抱,呢喃而語,盡訴衷腸。總之,這樣令人情愫縈然的夜裡,不應該有血腥與殺戳。可是,月陰月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有多少事情是按照人們想像的軌跡按步就班的前行呢?都是幻想罷了。鐵一樣的事實終究會擊碎一切。

    殺氣,瀰漫了整個客棧,一場蓄勢已久的陰謀正在悄悄展開。夜雨,軟化了人的心思,也掩蓋著臨近的一切,包括刀的寒光與凌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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