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任也沒想到褚雲飛會如此爽快,忙抱拳道:「前輩客氣了。」
聽了這番對話,陸劍芸方才醒悟過來,原來程天任要自己留下是要幫這個忙,忙道:「有用得著我和師哥的地方程兄弟只管咐吩,只是有一點先說明白,我們留下來卻不是為藏寶圖。」
一陣暖意直流入程天任心底,他向陸劍芸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陸姊姊、丁大哥。」
「你們在這裡爭勞什子圖,我卻並不稀罕。」一直站在程天任身邊默不作聲的葉知秋忽然懶洋洋的道,「又與姓成的姓敗的沒什麼交情,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吃幾碗酒。」說罷搖搖晃晃的拖著腳步向外走去。程天任自然知道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但此事是能勉強的來的?其它諸人心中都把對方看做爭搶藏寶圖的對頭,少一個人便少了一個對手,自然樂得葉知秋離開。是以眾人眼睜睜看著葉知秋離去了,並沒有一個人阻攔。
吳月忽然大聲道:「咱們不在乎去拚命,但若有人趁這機會私吞了藏寶圖,或者在圖上做了手腳,那又有誰知道?」話雖刻薄,卻也言之有理,眾人目光便一齊向程天任望去。寧麗華嬌笑道:「程兄弟,我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但這件事若處理不當,難免有人心裡不舒服,咱們還得想個妥貼的法子才是。」
程天任想了半天,卻又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道:「不知寧姊姊有什麼好辦法?」
寧麗華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我倒有個主意,這個辦法雖可讓大家都放心,但對程兄弟卻有些不公平。」褚雲飛故意頓住了,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程天任忙道:「只要能讓大家放心,我絕無二話。」
褚雲飛沉吟半晌,才緩緩道:「藏寶圖還是由程兄弟保管,咱們都在圖上做個記號,這記號只有每個人自己清楚,若圖有絲毫改動,那記號必已變了……」
「這叫什麼辦法!」寧麗華只道褚雲飛有什麼高明的主意,沒想到是如此,不禁大失所望,脫口而出,話既出口,又有些後悔,瞅了一眼程天任,便不再說話。
洛秋生卻接著道:「大哥說得確是個好辦法,只是若程兄弟若出了什麼意外……」他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不錯,咱們確實應當著意保護程兄弟。」褚雲飛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卻話鋒一轉,道「歷來各門各派都有些不傳之秘,這其中不但有招式、內功,還有獨門毒藥、解藥。本門的毒藥也只有本門的解藥才能解除,是以這毒藥便似一把獨一無二的鎖,被它鎖住了,也只有那一把鑰匙才能解開。」
「褚老大的意思是要程兄弟吃下你們各派的毒藥?」鍾無仇驚呼一聲。
褚雲飛眼光一閃,盯在程天任臉上,默默的點了點頭。屋中一時鴉雀無聲。
「若是有一門派出了意外可怎麼好?」靜遠臉色蒼白,聲音十分微弱。
「這位小師太說得不錯,」陸劍芸也氣呼呼的道,「若是有人故意不拿出解藥來,程兄弟豈不是被無端的害了性命?」
陸仁遠蹦起來,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叫道:「你們害死了大哥,如今又想害程兄弟!先要了我的命再說!」說著眼淚已流了下來。褚雲飛不便對兩個女子說什麼,卻冷冷的對著陸仁遠哼了一聲,屋子裡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
「前輩,就從你們歸雲寨開始吧。」程天任忽然說話了,他的話輕描淡寫,似乎在說一件與已無關的事。
「程兄弟……」陸劍芸駭然道。
程天任打斷她的話,笑道:「陸姊姊,你看我可像那麼短命的?」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陸劍芸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用,只得住了嘴。
褚雲飛自從懷中掏出個瓷瓶,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遞過來,道:「這粒龍炎焦骨丹五日之後才會發作。」程天任接過來,沒有絲毫猶豫,張口吞了下去。褚雲飛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卻並沒有說什麼。寧麗華擺著柳腰扭過來,道:「程兄弟放心,只要姊姊活著,一定把解藥交到你手上。」
程天任淡淡一笑道:「多謝。」接過她遞過來的藥丸,也吞了下去,卻把目光轉向峨眉派。望著臉色慘白,搖搖欲倒的靜遠,他心中有些不忍,故意滿臉輕鬆的道:「他們兩派一味辛辣,一味甘甜,不知道峨眉派的是怎樣的味道?」
儀真師太冷哼一聲道:「我峨眉山向來只有救人的丹丸,從無害人的毒藥。」
「現在就請大家在藏寶圖上做記號。」程天任說著伸手去取藏寶圖,誰知手卻停在懷裡,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程兄弟,快把圖拿出來吧。」寧麗華有些焦急的道。
「圖不見了!我明明……」程天任喃喃自語著,忽然抬起頭來,望著門口。
「葉知秋!」褚雲飛與鍾無仇幾乎同聲喊出這三個字。隨著這聲喊,眾人已一窩蜂的向外追去。
出了門,眾人分作幾批向奔向各個不同的方向。程天任沿著小巷奔了一程,不見葉知秋蹤影,卻感覺身後有人跟蹤,他猛然回過頭來,只見不遠處清遠正不即不離的跟著自己。他頓住腳,清遠竟也止住腳步。他向清遠迎去,清遠臉上竟露出慌張的神色,轉身向來路奔去,一邊奔一邊回頭張望。程天任追了幾步,見這情形,又止了腳步,返身復又向前行去。清遠見程天任沒有追來,不由鬆了口氣,心中竟又莫名的有些失望。她猶豫了一下,又展開身法向前追去。幾個縱躍,忽然失了程天任的蹤影,心中一陣慌亂,正抬眼四下裡張望,忽聽背後響起程天任的聲音:「蘇家妹子,你在找什麼?」
清遠嚇了一跳,驀然回過頭來,見程天任正笑瞇瞇的瞅著自己,心知上當,身子一折,想從他身邊繞過去。程天任哪容她逃走,腳步一移又擋在她面前。清遠險些撞上程天任,當即紅了臉,又急又氣的道:「你快讓開,若被我師父看見了,饒不了你。」
程天任見清遠連嗔帶羞的模樣,心中只覺十分開心,忍不住嘻嘻笑著道:「儀真師太來了最好,我倒要問問她,峨眉派的規矩難道是只興跟蹤別人,倒不許別人說話麼?」
「你,你……」清遠急急的說了兩個「你」字,卻又說不出什麼道理。抬起頭來,眼中已噙了淚。
程天任見清遠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心中一陣憐惜,不敢再玩笑,忙道:「倩兒妹妹,你別著急,都是我不好。」說著已讓開路來。